-by石录(2 / 2)

我他妈闻海重新爬回床上,骂人的话还没到嗓子眼,就被睡意噎了回去,不耐烦地说:你把人扔过来就行了,别废话。

深知闻海为人的柏桐安也就是嘴贱调侃几句,看对方困得舌头根都硬了,急忙说:那行,我到时候把小孩送去,你先睡吧那什么,记得起来吃饭,要不你那胃

滚。

挂断键还没摁下去,闻海就已经又睡着了。

透过窗帘的光从暗变亮,又从亮变暗。闻海四肢僵硬地翻过身准备再来个回笼觉,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一亮,上面显示的时间看得他几秒没眨眼。

他揉了下眼,再三确认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二十一,这才不甘心地从床上滚下来,拾起地上的衣服扔进卫生间的脏衣篮,随便冲了个澡,去厨房准备给自己下碗西红柿鸡蛋面。

西红柿据菜农说是刚摘的新鲜西红柿,鸡蛋也是柏桐安在乡下养老的姥姥亲自送来的土鸡蛋,这位心安理得地把这碗面如此难吃的原因归咎于面条厂商,选择性忽略了自己站在灶台边拎着炒勺差点睡着的客观事实。

那碗面稀里糊涂的,他脑子也稀里糊涂的,胡乱吃完后,他继续稀里糊涂地拿着钢丝刷刷锅洗碗,洗到一半时,混沌的脑子里那么点清醒的思绪才冒出头。

我是不是答应柏桐安那王八蛋什么事了?

他一手拎着锅一手拎着钢丝刷,原地站了将近一分钟,才意识到自己几小时前答应柏云旗要往自个儿家里放进来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崽子。

日了狗了。闻海心想,我现在申请出一个月差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柏桐安的邮件早早躺在了他的邮箱里,事无巨细地把那小孩的事给自己说了遍,邮件末尾用加粗标红的黑体字写上了携愚弟登门拜访的时间,并特意嘱咐,此事已和柏老爷子报备,老爷子倍感欣慰,大赞闻海是祖国之栋梁,青年之榜样。

你大爷的柏桐安。闻海眼看这最后一条退路被堵死,恐怕自己和这人二十年友谊也是时候走到尽头了。

行吧。他心想,你只要不怕你那弟弟被我这儿吓走,你爱让他住多久住多久。

这倒也是,那家门旁衣帽架上挂的那身警服就注定了这房子的主人是个长年累月不着家的浪子,如今在市局刑侦队每天虽说早出晚归,但也不至于让这里变成个鬼宅。前几年他在缉毒局时,正经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时不时失踪个把月卧底蹲点,遭遇过几场枪战,还享受过一次被推进ICU的待遇,等伤愈后回家连门锁都锈住了,门前贴了一摞水电费网费催缴单,听见撬门声的邻居拎着根棒球棒探头探脑地开了门,和正蹲在那里用借来的螺丝刀和锁眼搏斗的闻海对视半晌,脸色尴尬地说:哎呦呦,您、您可就回来了啊哈哈哈哈

后来闻海知道了,这邻居打听过自己的去向好几回,以为他殉职了准备把这房接手了转租出去。

照理说像闻海这么号人物,标配应该是沧桑而阴郁的眼神,脸上几道丑陋而扭曲的伤疤,以及内心一段不可言说的伤痛和几段凄惨而终的爱情。

可惜了,这位一个都没有他人模人样走出去是条年龄二十七快二十八,即将步入大龄未婚男青年队列的单身狗;关了自家门又是个沉默寡言、爱好是读书刷剧打游戏的宅男。把履历放到相亲册上是个长相俊朗、家境小康、父母和善、捧着个铁饭碗还有车有房的抢手货,实际上半点能拿出手的东西都没有,挣的是卖白菜都嫌少的钱,操的是卖□□都嫌烦的心,他本人还乐在其中,今年年初因为表现突出升了副队,这位还有点不太乐意他只想办案子,没心思管行政。

好一个勇于冲向打击犯罪第一线的祖国之栋梁,青年之榜样,领导也说了,这小闻同志还很年轻,适合在一线多磨练几年啊。等一磨磨个十几年,这话怕是都得改成老闻同志一线经验这么丰富就继续扎守吧,把其他锻炼的机会留给年轻人。

小伙子人是挺好的,专业说媒拉纤三十年的媒婆也在闻海这里败下阵来,顾左右而言他地和那些张罗着要和把自己闺女、侄女、大学同学的女儿、同事的大堂哥的三表姑的外甥女介绍给闻海的父老乡亲搪塞着,但不是个能和别人一起过日子的人。

但不准备和人过日子的闻海也没养什么宠物,家里除了他唯一会喘气的是柏桐安给他搬来的一盆仙人球。仙人球他愿意养,不为别的,他是个强迫症晚期还在大学公选课选修过室内设计,墙角空那么大一块地没东西放着,看得他心里难受。

就这么着,这屋里唯二能进行呼吸作用的活物,一个在等着自己的新室友,一个在等着自己的新主人。那盆仙人球期不期待闻海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是半点儿都不期待。

说实在的,他已经十分后悔了。

第2章 初见

柏桐安和闻海约好的日子是八月十七,这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是八月二号。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闻海追的美剧也就更了两集。说短也不短,俩抢劫案的卷宗结到了他手里,局里开例会的时候,局长特意把他拎上来让他发个言表态。

旁观的明眼人都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只有闻海垂着眼皮没睡醒似的站台上敷衍客套了几句那会儿他满心都惦记着他家过几天就要多了个人这日子该怎么过,完全没心思去说自己准备为正义事业奋斗终生的漂亮话。

八月十七一大早,柏桐安直接用钥匙开了闻海他家的门。

客厅里窗明几净,完全不像个单身男人住的地方,目所能及的范围内统统是简洁简单到近乎简陋的装潢,为数不多的家具一水儿纯色性冷淡风,连摆在茶几上的水杯都是最简单的透明玻璃杯,乍一看像是间精装修的样板房。

闻海值夜班还没回来,柏桐安带着自己那便宜弟弟大摇大摆地喧宾夺主,还熟门熟路地从冰箱里拿了两罐苏打水借花献佛。

他不爱喝别的饮料,你以后要是想喝什么自己买往里塞就行。柏桐安把苏打水塞进站在沙发旁边不肯坐下来的柏云旗手上,坐吧。

半天那边没动静,他加重了语气:快坐吧,你还能在这儿站一个半月?

柏云旗磨磨蹭蹭地坐了下来,过了半晌问道:您怎么有他家钥匙?

哦,他也有我家钥匙,有时候拿东西放东西方便点。柏桐安喝了一大口苏打水,咱爷爷可喜欢这孙子了,老让我往这儿拎东西,你看那堆木头摆件,就是咱爷爷亲手雕的。他小时候在我家长大的,算是半个咱家人了,什么事不用和他客气,就当你又多了个哥哥。

嗯。柏云旗点了下头,又十分规矩地坐好不出声了。那罐冰镇的苏打水被他握在手里,水蒸气遇冷在罐身上结了一层水珠,他的手指在上面印了几个氤氲的指印。仔细看能看见那双手上面不少细小的伤疤,看着不疼,但旁人揪心得厉害。

柏桐安带着鼓励和安抚的意思,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你在这儿好好读一年书,我知道你不想回爷爷家那边,我帮你去和他们说,但你可不能再这么耽误自己了。

柏云旗小声道了句谢,大拇指把易拉罐摁出一个小小的坑。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响起了拿钥匙的声音,门还没有打开,门外男人低哑的声音就传了进来:我给你说了多少遍别往我家拿东西了,柏桐安你那耳朵能不能少当次摆设?

蚊砸!柏桐安起身扑过去给在门口换鞋的人一个拥抱,还没抱上就被踹了回去,退了两步接住了那人扔来的公文包,摊手道:这你得给我姥姥说,老人家千叮咛万嘱咐你工作忙,让我给你带只土鸡过来补身子。

正脱鞋的闻海差点一跟头栽下去,抬头看见柏桐安幸灾乐祸的笑容,千言万语汇聚成了一句憋在喉咙眼里的我操,落到了那只被扒的精光,死状颇向朝天喊冤的土鸡身上多贴心啊,这位还记得把毛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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