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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件事情。

在最後一次穿越前,还有一个人,得好好面对。

郑襄元算准时间,风尘仆仆地返回老家。

熟悉的大楼,老旧的电梯,推开时带着吱哑声的大门。

在漫长的岁月中,这里,这个地方,乘载着父母的过去,开启她的起点,还有见证之後分崩离析的一切。

好多人来来往往,好多事风起云涌,再怎麽绚烂辉煌,再怎麽登高望远,最终不过也只剩凋零窒息的老旧碎屑,与这栋建筑物绑在一块儿凌迟灼烧的,从来不是她,从来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一直都像一座山,镇定着纷杂的一切,叫人不敢仰望。

二十五岁的郑襄元与十岁的郑襄元相b,似乎只有身T长大了,其他的还是留在那里,在那里,她依旧背着沉甸甸的书包,依旧小心翼翼捏着家里钥匙,一次一次,一步一步,鼓足了勇气,才能从那个被人群包围的喧哗学校,走进无人问津的家里。

指尖不知何时生出汗津,阻碍着扭转大门的钥匙。

这是最後一次。郑襄元心想,不管怎麽说,都最後一次了,得好好说出口才行。

随後心一横,用力推开大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屋内一片静默。

一如往昔,令人窒息。

郑襄元瞧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卸下包包,将提袋拿进厨房,开火,烹煮。

她已经习惯在这个家无声无息,即便拿个锅用个杓也不好发出太大的声音,那样太吵闹,爸爸的研究太复杂,会打扰他的思绪,也会打扰他的休息,虽然爸爸从不会多说什麽,但她不乐意成为爸爸的负担。

自从那一年,久卧病床的妈妈离开後,她一直,一直不愿意让爸爸太过C心。

受了伤不想说,与朋友吵架不想说,来自四面的压力更是不想说,她唯一期待的,只有在拿到第一名的成绩单得给家长签名的时候,每当那些时候,她都想告诉爸爸,瞧,你这个nV儿,没有白养。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她并没有优秀到能证明自己的程度。

她考不上第一志愿,研究也顶多只能Ga0到普通程度,一点天赋也没有。

她根本,就没办法像她的父亲母亲一样的优秀。

她根本,就不值得让他们赔进曾经辉煌的年纪。

学术是一条非常寂寞的路,没有人可以为你照亮前方的风景,没有人知道该怎麽走,你得m0爬滚打开天辟地,就算受了挫折也得自己抹乾眼泪好好站起来往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概,人生也是一样的。

而她,不管在哪一条路上,都已经看不到前方了。

郑襄元关掉瓦斯炉,将甜汤端上桌,傻傻看着漂浮而起的热烟。

──朗之不吃甜食,你在才多买的。

忽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咖答接着咖答响,她深x1一口气,捏着微微颤抖的手指,走上前,开门。

一张被岁月洗刷的容颜印入眼帘。

外头的人似乎有些意外,屋内的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战战兢兢地开口。

「爸,能跟我一起吃宵夜吗?」

一老一少安静地坐在桌边,拿着碗碟,相对无语。

郑襄元垂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人不知何时满是皱褶的手背,看着他慢慢喝着甜汤,眉头不自觉皱起。

小时候总以为这种吃甜点相互犒赏的举动只属於爸爸的那些研究生,根本不会有她的份,如今这麽一出,郑襄元忽然有点想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爸爸是愿意跟她一起用餐的。

原来爸爸真的不喜欢甜食。

原来那些甜点,真的是给她的。

真可惜,她到现在才知道。

她缓缓放下餐碗。

瓷器轻轻敲在桌上的声音引得对面的人注意。

可即便注意到了,爸爸还是一如往昔,什麽也不会说。

郑襄元按捺着躁动,制住就要冲出喉咙的心脏,谨小慎微地张口,慢慢的,紧紧地,如蚊蚋般,细碎地吐出几个字。

「爸,你讨厌我吗?」

声音b她预想的还要细微,还要虚弱。

郑朗之的动作稍稍一顿,甜汤的雾气燻花他的眼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久之後,他才张口,声音很轻很淡。

「怎麽那样想?」

「因为,从小到大,不管我做得好或不好,你都没有说过我什麽。」

就像小学有一次她打同学,还嚣张地逃学,还有她好几次让赵雅呈替她背黑锅,又或是她没考上第一志愿,甚至考上研究所找不到指导教授的时候。

每一次每一次,那些值得挨骂的时候,爸爸总是轻描淡写,当然还包括了每一次,她希望得到爸爸鼓励的时候。

不称赞,不谩骂,就像从来就没有这个nV儿一般,视若无睹,毫不在意。

如果这不是讨厌,那这是什麽?

郑朗之垂着眼眸,久久没有说出半个字,气息很沉,一片Si寂,彷佛默认一般,这样不动如山的反应一点一点,度秒如年地耗光了郑襄元所有的勇气。

她深x1了一口气,挺起腰杆,推开椅子站起身,把汤碗拿到流理台下冲洗,指尖用力搓着碗里的痕迹。

早知道就不要问了。

早知道就不要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麽明显的事实摆在眼前,她g嘛还要自寻其辱呢?

她早该知道,她是爸爸心头的一根刺,如果没有她,爸爸还可以好好跟妈妈相处好一阵子,他们可以一块儿谈天说地Ga0研究,他们可以畅谈未来实现理想,她的出现,就像横cHa的一脚完全打乱他们的生活,她活该被爸爸讨厌啊!

水龙头下的水柱喧哗了她的耳朵,也晕染她的双眼。

当水流顺着排水孔绕成一圈小漩涡,缓缓地x1纳进深不见底的下水道时,一道细碎的嗓音毫无徵兆地,混着水花钻入她耳里。

「就算是骂你吗?」

郑襄元动作一顿,关掉水龙头,转身皱紧眉看着郑朗之,「什麽?」

郑朗之不知何时放下碗,静静瞧着里头的残羹,「就算被骂,你也没关系吗?」

「对……对啊,如果我做得不好,被骂不是应该的吗。」

听闻此言,郑朗之不明所以的叹了一口气。

这是郑襄元长这麽大以来第一次,见到那个总是无所不知的爸爸抚着下巴,声音竟带着一丝困扰。

他皱着眉问,「这样不勉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麽意思?」

「你妈离开前交代我,千万不要勉强你,说你个X太差,勉强你你早晚去混帮派。」

「……」

「当然有浮夸成分,不过,每个人耐受度不同,勉强二字很难定义。所以挨骂对你来说,不勉强?」

「……倒也不是,如果用字遣词太激烈,就是,我,可能还是,会挺难过的?」

这回郑朗之眼里带上一丝无奈,就像每一次研究生答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总会蹙眉,摆明是在问,所以这挨骂的份量,到底要如何?

郑襄元莫名就懂了爸爸长久以来的烦恼。

话说重了怕她难过肾上腺素过剩做傻事,说轻了又怕她马耳东风不当一回事,一次两次说不出口,就乾脆不说了。

……这是什麽?还勉强的额度呢,真要定义单位又是什麽,牛顿吗?

这种事是可以Ga0得这麽理工这麽学术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严谨啊,郑院士。

心头有个封尘已久的东西缓缓晕开。

郑朗之研究之所以做得好,除了擅长除错外,还包括他从来不会无视自己的失误,即便学生当众与他争辩,他也不曾囿於颜面恼羞成怒,整个人教学相长得很。

如今就算面对的是自家nV儿,稍嫌不自在了些,也不至於让他X情大变。

他扯扯嘴角,不动声sE地疏导,「别多想,研究做不出来或拿不到学位,也没关系,你还小,还有时间能犯错,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养一个nV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爸爸误会了。

她并不是,对现在的生活感到不顺心。

她只是觉得自己一无四处,她觉得自己不够有资格,享受这样幸福的待遇。

而那话语中,明显愿意承担她未来的笃定,让郑襄元的心脏一跳一跳的,有什麽东西猝不及防地涌进她的鼻腔,她甚至无法抑制眼眶的热度,很难说明那是什麽感觉,大概是又安心,又,心怀愧疚。

她从小到大都钦佩着父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真怕有一天爸爸跟妈妈一样,不动声sE地,离她而去。

自从妈妈离开後,她更是有自觉得担起什麽,才不会让爸爸太累。

这样的父亲面对她,原来不是讨厌,原来她一直是被这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原来只是她不理解。

可是此时此刻,b起这样无条件的宽慰,她更希望爸爸可以臭骂她一顿,而不是像现在毫无理由毫无底线的,承担她的一切。

她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郑朗之於是放下餐具,双目一抬,瞧着她,「庄绍仁有为难你吗?」

「……没、没有。」

「隔壁的小家伙对你好吗?」

「挺、挺好的。」

「还有其他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襄元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爸爸的语气虽然一如往常的Si板,害她又下意识地把这些问答当作面试,然而事实是,他确实是在关心她。

她赶紧把满腔的情绪咽下,慢吞吞说道,「……爸,自从妈妈去世後,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提到她。」

「是吗?」

当然是,她甚至都没在家里看到妈妈的照片,她一直害怕爸爸是触景伤情,所以乾脆不要提,也不要看。

如今这样不冷不热的回答,完全听不出任何讯息。

她只能抿着嘴,再提起一些勇气,「那你……会想念妈妈吗?」

有那麽一瞬间,横跨近三十年的岁月似乎在郑朗之的面容上凝结成一片霜,郑襄元又想起在陈教授面前的爸爸,那个对着卓更甫说,会永远对她好的爸爸。

那样义无反顾,那样赤诚真心,与现在的模样重叠在一块儿,形成一张鲜活的面孔,让三十年的岁月变得这般真实,触手可及。

然而与此同时,也是这般的,残忍不堪。

好久过後,稍嫌困倦的声音划破空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你就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但见郑朗之闭了闭双眼,眉目疲惫。

「与其让她憋着一口气目睹她辛苦耕耘的领域颓败到如今的局面,那时候离开了,倒也好,心不烦。」

虽没有正面回答,此刻的郑襄元却是哑口无言。

如果没有穿越,没有遇见卓更甫,她大概,不知道爸爸在说什麽。

可她遇见了卓更甫了,所以更是晓得,爸爸此刻的思绪有多麽混乱。

他是理工人,说话有逻辑讲求实证的理工人,不可能,没头没尾地,把一串有因有果的叙述,只截取一段说给她听。

秒针喀答一动,指向十二,整点,清脆的声响空灵地转在整个室内,冷冷清清。

郑朗之按按太yAnx,摆摆手,「别说这些了,早点休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午夜十二点。

一天,又过去了。

郑襄元听着秒针滴答,数着心跳,乖巧回应,「……那爸,晚安。」

「嗯。」

背对忽明忽灭的灯光走向房间,在餐厅的身影始终没有移动。

回到房间阖上房门的郑襄元没有错过,爸爸在那样的灯光中的喃喃自语。

「挺好的,我又离她更近点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那些该说的话,她全说了。

那些该见的人,她全见了。

生命如果停在这时候,对她而言,大概也是,了无遗憾。

穿越的规则,同一个地点,与同样的时辰,搭配莎莉熊的歌,最後,重新证明卓更甫的时间公式。

二十六岁的卓更甫完成论文後,必定会离开学校,离开学校後会前往哪儿呢?

很简单,改名,结婚,回家待产,直到二十七岁,多了这麽一个她。

这个家,肯定不是远在天边的娘家,这个家,就是现在这栋前身是京大男宿的老公寓。

详细时间怎麽看?

也简单,只要找到爸爸的结婚证书,再确定卓更甫核发身分证的日期,还有这栋房子的装修日期,所有时间就不再是虚无缥缈全凭运气的机率问题。

而这些老旧资料,全都锁在库房里。

这次的穿越不是突发意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的穿越就是JiNg心策画。

代价,只有郑襄元一人。

怎麽想,都非常划算。

郑襄元花了几天的时间将一切准备做足。

当她坐在库房的小座位时,忽然想起一个她没有考虑过的因素。

莎莉熊的歌旋律虽然都是重复的,歌词却有好几段,她第一次穿越唱的是第一段,第二次是第二段,那这第三次……

会不会,与穿越时长有关的,并不是证明时间公式所需要的时长,而是莎莉熊剩下的时间?

如果真是那样,那唱第一段最好,这样她就有更多时间能说服卓更甫。

可与此同时,她也不确定这样的改动会不会成为穿越的阻碍。

她有些为难。

最後,到底是为了防止突发意外,心一横,选择了最安全有把握的第三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同时也是,剩余时间最短的第三段。

单脚敲着地面,郑襄元跟着节奏轻轻哼了起来。

就像小鸟一样自由,就像白鸽向往和平,请你永远懂得慷,啊啊啊慨。

有一天你可以找到,属於你的容身之处,你要学会治癒悲,欸欸欸伤。

永远相信,永远相信,小熊她,能完成,梦想的。

啦啦啦啦……

随後稳定地拿起笔,不慢不紧地验证时间公式。

幸运的是,抬头的瞬间,前方视野一片空白。

郑襄元宁静地闭起眼。

卓更甫,我来了。

b起视觉,嗅觉更快地回复原状,郑襄元因此没有错过,那满室的、古怪的中药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啥啊?

才刚皱起眉,一道乐呵的声响便钻入耳朵,悠哉地哼着莎莉熊的旋律,再过几秒,视线回笼时,便看到一抹窈窕的身影站在流理台前,单手cHa腰,十分帅气地煮着什麽。

烟雾袅袅,怡然自得,这样的景象印在郑襄元眼里,害她脑袋钝钝的,好久都回不过神。

一锅、一勺、一人,就这样,撑起一个家的日常。

她从来没有在自己家里看过这样的画面。

倒是小时候,到赵雅呈家吃饭的时候,总会看到赵阿姨在厨房忙上忙下,赵雅呈作为他们家的儿子,天生就是拿来使唤的,而她,稍微拿个盘子,都会被说,放着就好。

放着就好,因为她是客人。

因为那里,不是她的家。

没义务,也没必要。

莫名闯入却一言不发,怎麽都有点变态的嫌疑,可郑襄元的喉咙好像被什麽东西SiSi拴住,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到头来还是卓更甫漫不经心地转头,见着她,一点惊慌也没有,微微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来了?帮我拿一下桌上的东西,我得盯着这锅。」

自然到好像在使唤每个家里都会有的调皮捣蛋的臭小鬼。

郑襄元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麽理所当然的态度,这麽自然而然的口气,瞬间把从小便深深埋在她心中的疙瘩挑了出来,明明是个疙瘩,明明是需要剥除的东西,可大概是陪伴着她太久了,一时间竟让她觉得不知所措。

怎麽Ga0得他们之间从没有过那些分别,Ga0得他们好像一直待在一块儿似的?

这家伙会不会太自在了点?

嫌弃归嫌弃,想想复又释然,毕竟这人是卓更甫,惊世骇俗这四个字都无法完全形容的卓更甫。

她於是动动僵y的四肢,将视线转向餐厅桌上的不明物品,用塑胶袋包着,一团糊糊的,完全看不出是什麽东西,凑近瞧了瞧,还是看不出来。

卓更甫不忘催促她,「快,要滚了。」

她只能有些害怕地把手伸进袋里捏起一小角,随後俐落一cH0U,一条软软长长的东西便被她掀了出来,滑溜滑溜,粉粉nEnGnEnG。

「这到底是啥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扔锅里扔锅里!」

这种诡异的东西郑襄元也不想m0太久,赶紧转身,凑到卓更甫旁边,把东西刷拉一声丢进那锅黑糊糊的中药汁里,那东西扑通一声,在锅中载浮载沉,冒了几个诡异的泡泡,沉了下去。

难怪她的厨艺再怎麽练习也只能达到普通水准,有这道暗黑料理珠玉在前,她又怎麽能奢望自己冲上枝头变凤凰呢。

郑襄元满脸黑线地看向卓更甫,「你煮什麽啊?」

卓更甫一点儿也不在意她的少见多怪,一本正经地教导她,「牛鞭。」

「……牛鞭?」

「就是,牛的生殖器。」她一副长辈的姿态,细细讲解,「内涵雄X激素、蛋白质和脂肪,正所谓吃脑补脑,吃鞭补鞭,因此有专治肾虚,壮yAn之效。」

「……你,还肾虚啊?」

卓更甫歪着脑袋,给了她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怎麽会是我呢?」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人,快告诉她,这时候是不是不应该说话,是不是不应该说话啊?

「X生活协调很重要的。」卓更甫一如往昔地大放厥词,「不然年纪轻轻就吃素,跟守活寡有什麽两样?」

「……我、我不知道你这麽在意这个。」

「你也不需要知道,当事者知道就好。」

当事人?

爸爸那麽学术那麽严谨的人,跟壮yAn药配在一起……郑襄元怎麽想,怎麽害怕。

卓更甫m0着下巴,往锅里丢了几颗枸杞,毫无徵兆地话锋一转,「襄元,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个时候这个话题,郑襄元总有不好的感觉,「……有、有的。」

「叫什麽名字?」

「赵雅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对你好吗?」

「很好的。」

「做过了吗?」

「咳、咳咳咳咳咳!」

她就知道是这个走向!

虽然早有预期会是这个问题,但真实听到又是另一个人生冲击。

不是啊!正常人会跟父母谈论这个问题吗?就算他俩现在年纪相去不远,那也是另一种业障好不,不要因为她从小孤独缺Ai家庭关系很贫乏就骗她喔!

郑襄元咳得气管都快裂开了,卓更甫却是有备而来,镇定地递了一杯水给她,她顺势喝了几口,顺了顺气,复原。

然而复原後,又是另一个关卡。

卓更甫完全没有放弃这个问题的意思,「所以,做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襄元投降,「……没有。」

「你得试试啊,要是他X功能障碍怎麽办?」

「……就算是,也没关系吧。」

「你这麽有当修nV的潜力吗?要一起相处几十年,会很无趣的啊。不然这样,你好好瞧瞧这龙鞭汤怎麽做,回去再自己做,不难的,就去中药房请老板配──」

「那个,」郑襄元打断她,「可以,听我说一些事吗?」

大概是她的神情太凝重,卓更甫顿了几秒,随後又等龙鞭汤滚了几分钟,这才关掉瓦斯炉的火。

她转向她,神情专注,态度诚恳,「什麽?」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可卓更甫总是如此,就算在讲着漫不经心的事,她还是会面带微笑双眼看着对方,如此姿态,特别容易让人卸下心防。

郑襄元已经在心中模拟无数次,此时此刻,更是小心翼翼,「我,看过你的论文,写得很有条理。」

卓更甫瞧着她,分明还有後话,可却迟迟不见她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只好道,「谢谢?」

郑襄元暗自咽了咽口水,再鼓起一点勇气。

「从因果论来看,物理学的时间横越,并不会发生祖父悖论,当所有成因都掌握在手中时结果就是固定的,甭管你想要怎麽扰乱成因更改结果,再怎麽微小或巨大的SaO动,全都已经在物理学的预测里了。」

「可是你的论文不是这样的,你写的是现在,是当下,是自主意识,每个人都可以控制自己的下一个选择,每个人都有机会改变未来,因果论不成立。所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机会,你会想改变你的过去……或未来吗?」

一GU脑儿地把所有话说出口,此时此刻的郑襄元只觉得呼x1急促心跳如雷。

她不知道她这麽说究竟有没有好好传达自己的意思,她也不知道她究竟会接受还是拒绝,她只知道当她看着眼前的人,便会深深为她感到不值得。

她希望能给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更甫听闻此言,稍稍垂下眼眸,眼睫的Y影衬得面部萧索寂寥。

想想也是,毕竟,这人如今能站在这里,克服了多少看不见的难关。

相互沉默好半晌,才见她动了动嘴,「为什麽要改变?」

郑襄元加重说服的力道,「你难道,没有後悔的事吗?」

卓更甫深沉地想了想,「……好像有。」

「瞧,是吧。」

「是啊,我早上出门时,应该多买一把青菜的。」

……枉费她说得这麽真情实意,居然只换到一把青菜吗?!

郑襄元当即崩溃,「我说的不是这种!我、我说的是更关键,更重要,更扭转人生方向的那种!」

卓更甫恍然大悟,「哦,像联考是吧?」

联考?这是什麽富有年代感的词汇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此时此刻,郑襄元已经心脏衰竭,无力吐槽,她几乎没办法运转脑袋进行任何语言上的修饰,她说得又直接又激动,只差没把心脏挖出来给她看。

「就是那种!你应该更有感受吧?你的家庭,你的过去,你作为nV孩子,你难道,就没有想回到哪个时刻,改变当时的选择吗?」

「这个问题有个盲点。」

卓更甫竟然在这该Si的时候发挥她那条理分明的学术脑袋。

「假设回到联考前,我的十七岁。你想像一下,把人生譬喻成录音带,所以我得把整个带子倒回十七岁,那麽,以物理条件来看,我的经验也会回到十七岁,做出同样的选择,经历同样的事情,如此一来,要怎麽改变过去?」

「这又回到因果论了!这跟你的论文观点是不一样的!」

「所以我得以现在的人生经验去参加联考?」卓更甫突然笑了,「行吧,假设是那样。要做到这种事,得高出现在一个维度,以全知视角去处理当时情况,这太高难度了,你期待外星人统治地球b较快,另外,以我现在的状态去联考,啧啧,心脏不强脑力不够,我大概考不上京大的,真糟糕,这改变好像没有b较好啊?」

一连串毫无漏洞的发言堵得郑襄元无言以对,「……能不能不要卡Si在联考的问题,其他的呢?」

卓更甫m0着下巴,偏头思考。

「我想,每个面临麻烦的当下,我已经做出那个时候的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就算结果不如人意,也没办法。改变过去不在我的考虑中,我倒是非常期待,T验我所选择的未来。」

……你的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指,生下一个不在预期中的孩子,为她Ga0坏身子,为她放弃学术,最後英年早逝吗?

你就想经验这种未来吗?

郑襄元总感觉x闷气短,无意识地将视线往下,看着卓更甫依旧平坦的腹部,略为烦躁。

算算日子,那都还不叫一个生命,那顶多只能叫胚胎而已。

要动手,就只有这个时候。

她当然可以藉着这个机会把一切缘由向卓更甫梳理清楚,或着,乾脆坦白自己的身分,可重点在於,她不知道这人对於穿越的事情究竟知晓几分,她不知道她究竟是怀着什麽样的心思写出那篇论文,或是,写出莎莉熊。

光是这点,就会让她无从下手。

另一边,卓更甫却是静静地瞧着她,随後,单手点燃了瓦斯炉。

不消片刻,锅中的泡泡又浓密地涌了上来,热气渲染着整个厨房。

郑襄元还在为如何再度展开话题忧心忡忡,却忽然听到身边的人温柔地喊了一声。

「襄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抬头,就见她神态平和,这回再不是那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模样,这回,她确确实实从那个过度乐观的家伙眼中,看到一丝忧心。

卓更甫缓缓舀着汤汁,慢吞吞地道。

「很多时候,人之所以会说出某些话,是因为他正拿着一面镜子照自己,连带的,把这份情绪也加诸到旁人身上。你想想你刚刚说了什麽,现在,换我问你。」

「你对自己感到懊悔,你想改变过去,是吗?」

b起她说了半天都没有讲到重点的冗言废话,卓更甫的提问,可谓一针见血。

瞧,瞧瞧这家伙,瞧瞧这什麽人才,怎麽可以只当个家庭主妇,怎麽可以活不过四十岁,多浪费啊。

已经从郑襄元的表情上得到答案的卓更甫,默默把视线投注回那锅汤上。

那一刻,她总是直挺的肩颈垂下了几分,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消沉,连睫毛都是宁静的,只有喃喃几个字。

「你这麽想,会让我很难过的。」

郑襄元无法理解,几乎是立刻皱起眉,「为、为什麽?」

卓更甫没有说话,可那眼神里的微光,那深不见底的沉默,好像又把什麽都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襄元因此无意识地颤抖,「……你、你知道,是吗?」

卓更甫放下汤勺,转身与她四目相对,一伸手,便不客气地往她脑袋r0u了r0u。

「毕竟论文是我写的啊。」她说,笑着说,「我非常珍惜你啊,小襄元。」

小、襄、元。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这麽喊她。

她就这麽看着她,这麽对她微笑,这麽喊着她,就像小时候那样,指尖细腻地疏过她的发丝,留下数不清的温和Ai护,可又跟小时候不一样,此时的她可以随意站立,自由摆动,这样健康,这样漂亮。

郑襄元从来不哭的,就算在妈妈的葬礼上,她也一颗眼泪没掉,就算知道爸爸同样Ai护着她,她也只有眼眶红热,她总是挺直背脊,她想要坚强,她不想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难过和脆弱。

可如今,这麽一声呼唤,这麽一个动作,她根本没办法控制,眼泪串珠似的落了下来。

原来她知道她是谁。

原来就算她知道了,还是选择生下她,选择牺牲自己的美好前程。

为什麽要这样呢?这多蠢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理解的瞬间,心脏发颤,足足二十五年来,从不敢松懈的坚强一块一块剥落,掉在地上,碎成了千万尘埃,就像摇摇yu坠的乾秃土壤,没有根抓着,没有人陪伴,遇上润物的洪水,注定迎来一场天崩地裂的泥石洪流。

郑襄元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泪流满面。

她羞窘地摀着脸,含糊道,「我的出生,不是意外吗?」

卓更甫拨开她的手,再把她整个脑袋按到自己的怀中,T温熨烫,缓缓抚着那头长发,「是意外啊,是让我满心欢喜的意外。」

「可是、可是,我让你不能拿到学位,我害你不能继续研究。」

卓更甫静默了几秒。

过後才缓缓问道,「你觉得,我为你牺牲,是吗?」

萦绕在鼻尖的是一GU又熟悉又陌生的味道,郑襄元无意识地再贴紧一些,无力地点着脑袋。

卓更甫将她额前的碎发全往後拨,擦乾她的眼泪,再撩起她的一绺发丝,细致地编成辫子。

「未来如何我不知道,可是现在,不是喔。你晓得最後的结果对吧?不管我再怎麽耕耘,也赢不过政治考量和X别天花板,我永远也没办法站到那个最顶尖的位置,我只能仰人鼻息。」

「小襄元,你还记得吗?你十二岁时见过我一次,对你而言可能很久了,但对我来说,只是去年的事,那真的是我最低cHa0的时候,你的出现,慰问了我单薄不甘的心,我非常感谢你,选在这时候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事情都尽如人意,你要有耐心,要等待,要专注,要开心。

──人之所以会说出某些话,是因为他正拿着一面镜子照自己。

十二岁那年,那个莫名其妙的姊姊,那声稀奇古怪的嘱咐,听得小小年纪的郑襄元一片云里雾里。

直到现在,郑襄元才知道,那些话,与其说是给年幼的她的忠告,不如说是卓更甫对自己的宽慰。

当时无知暴躁的她的出现,原来曾经给过那样的卓更甫一个无坚不摧的支撑。

爸爸妈妈,真的是自愿生下她的啊。

鼻尖一热,郑襄元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眼泪。

那就像打开闸门的水库,不断地向下泄洪。

她只能靠在她肩上,断断续续地坦承。

「可是,可是你知道吗?我或许跟你想像中的,一点也不一样,我没办法像你跟爸爸一样优秀,我没办法像你一样坚强,我总是达不到目标,我总是觉得对不起你们,我根本不值得你们浪费生命照顾。」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迷你中文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卓更甫,这是一个郑襄元从小惦记到大,四处拜访,到处打听的人。

是一个即便她刻意注意了多方面消息,依旧在二十五岁时,才知道的名字。

在这之前,她只是别人口中的妈妈,没有名,也没有姓。

自从郑襄元知道这个名字後,便开始去认识这个名字,去寻找她的曾经,去追逐她的背影,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一个充满学识,漂亮JiNg彩,有憧憬有梦想,更能勇敢实践的nV人。

她明明是她的妈妈。

她明明为她损耗了生命。

却没人跟她说过曾经美丽的她。

这样无声无息,这样没没无闻。

跟不知道过了几年,还能在学术引擎上搜寻到的、任何与她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名字,还要让她陌生,还要让她害怕。

为什麽就变成这样了呢?

症结点,难道不是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大nV孩,哭得像个小娃娃似的。

卓更甫乾脆再次关掉瓦斯炉,把她拉到椅子旁,将她按下,不知从哪儿m0来一个橡皮圈,绑好一边的头发,再拉起另一边。

「来,坐,眼泪擦一擦。」

郑襄元无意识地照做。

半晌,才听到卓更甫说,「你不是在读研吗?哪里不优秀?」

「不能这样算,你跟爸爸都是领域开拓者,我不过就是在复制而已,没有那麽大的贡献。」

身旁的椅子被挪动了一下,卓更甫弯腰落坐,此时此刻,她的神情依旧安稳,声音不慢不紧的,很能安抚人心。

「不过就是做研究写论文,意义是一样的。」

郑襄元反驳,「贡献程度是不一样的!」

卓更甫耸耸肩,「贡献也有很多种,为名为利,为领域兴旺,为流芳後世,哪个贡献度b较大?」

这回郑襄元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指尖的动作依然细致,「写论文的人很多,想做出建树的人也很多。这些人之中,有狡诈者胜,有投机者胜,有无赖者胜,有自私自利到你都懒得看一眼的,你会经常觉得自己很渺小,很无助,成天瞎忙打转都不知道为的是什麽。」

「你夙夜匪懈投尽心力创造的事物,很有可能在一瞬间就遭受击毁。既然如此为什麽还要努力呢?」

郑襄元想到那一叠被打回票的报告书,想到爸爸说,与其让她憋着一口气目睹她辛苦耕耘的领域颓败到如今的局面,那时候离开了,也好。

可卓更甫不仅不忧伤,反倒转头对她微微一笑,「理由很简单的。」

「我们燃烧生命在黑暗中点了一盏灯,照亮的路不是为我们自己,是为後面每一个能因这盏灯受惠的人。」

「我们得让他们走得平坦,走得舒适,积攒实力,从中找到有志之士,把我们的油灯传下去,激励他们担起领域的责任心,交bAng後继续前往下一个黑漆漆的路口。」

「我们要不停的传,不停的走,走到累了,走不动了,就换下一个我们曾提灯照亮的人继续往前。甭管他们是什麽心态,只要人多了,路就亮了,路亮了,就会有更多的人被x1引过来。不停地传承,不断地更替,物换星移,就能,生生不息。」

「所以,小襄元,没有优劣之分,没有高下立判。你只要坚守本分,只要x怀大志,给世界最好的你,这样,就够了。」

套上第二个橡皮圈,卓更甫抚着郑襄元的额头,审视着她的面容,满意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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