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枪,花浅歌目眦欲裂,直接失声,他甚至不顾不上裴抓着他被折断的手腕更加用力地扭曲,那一刻浑身爆发出来的绝望力量连裴寒差点都压不住他。
可那也只是差一点。
裴寒掏出一个浸了药水的手帕猛地捂住他的口鼻,随后在他耳边叹息道:我是想要Omega的腺体和生殖腔,但一个人的就够了,你和山昀是那么好的朋友,等他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移植的是你的器官,应该会很高兴
花浅歌拼尽全力抵挡,也撑不住这强劲的药性,泪眼朦胧更是再也看不清倒在血泊中的人的容貌,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他好后悔,为什么不阻止到底,为什么不能强硬一点拒绝阮圆跟来,明明他只是为了来帮他啊
啊啊啊!!!!1
最后一声无能嘶吼喊破了花浅歌的喉咙,随后他再也抵挡不住昏死过去。
裴寒抓着花浅歌倒下的身躯,平静地看向那恢复后就一直沉默的两人,真是没用,他心想。
他对那两人道:处理一下尸体,把这清理干净,不用跟过来。
随后他拎着花浅歌往转角尽头的手术室走去。
通过虹膜认证,手术室的门打开了,这里面的空间不算大,但所有设备一应俱全,造价高昂,还有一队顶级的医疗团队,里面只放了两张手术台。
裴寒一走进去,一把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他顿时僵住。
前面遮挡的帘子忽然打开,顾辰州眼里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他,白间落和陆阅将裴寒制住,陆阅一脚踹向他的膝盖把他按跪下。
顾辰州则上前将花浅歌抱起来,看见他满脸的眼泪和闭眼昏睡也在神情悲痛的表情,再将他检查一番,发现那扭曲得不成样的手腕,不作声,将人小心放在一张手术台上,其他两名alpha军官用枪指了指,站成一排抱头不敢啃声的医生便犹豫着站出来几人,上前小心查看花浅歌手腕的伤势。
顾辰州直接在裴寒两只手的手腕上都开了一枪,裴寒死咬着压忍痛不发出声音,他满头是汗,神情却还算平静,他早知道花浅歌来了,顾辰州也很有可能会插手,他成功了也还好,失败了,山昀也肯定会没事,何况他现在都没怎么伤到花浅歌,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和山昀之间的事情。
他扫了眼另一张空着的手术台,声音有点嘶哑地问:山昀呢?你把他藏在哪里去了?
顾辰州懒得理他,他看向门口,叶长俞气喘吁吁地背着阮圆跑来,一进门,就十万火急道:医生!快、快来救命!!
一天过后,花浅歌突然睁开眼睛,他一睁眼就看见了熟悉的医院环境。
第188章
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许他一直在生病,从未离开医院,那那些发生过的事情也就绝对不是真的,可当他将手掌撑在床边,被包扎的手腕传来刺痛,他瞬间心慌失力直接跪在地上,膝盖磕出巨响。
守在外面的叶长俞和陆阅听见动静连忙推门而入。
看见他们,花浅歌眼里忽然燃烧起一丝希望,他不顾自己跪坐的姿势,虚弱狼狈地抓住叶长俞的手连忙问:是你们救了我对不对?顾辰州也一定去了对吗?圆圆呢?你看见圆圆了吗?你们有把他带回来吗?
他们哪里能让花浅歌这么跪着,叶长俞立马将他扶起来,安抚道:夫人别担心,顾大人跟我们一起去的,甚至比你们还去得还早,您那位朋友和阮少爷都被带回来了,目前阮少爷还在急救当中
没有一下子听到最可怕的后果,花浅歌绷紧的心弦略松,还没脱离危险吗?他在哪里?我想过去等着。
叶长俞早就得了吩咐,出了这种事花浅歌只要醒来肯定会去守在阮圆病房门口,他们不能阻拦,于是两人带着花浅歌去了楼上,抢救室的灯还亮着,犹如悬在花浅歌心上的火油灯,随着时间流逝一滴一滴滚烫的油溅在心尖血肉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十足的煎熬,只盼望着阮圆能从那扇门里安全出来那一刻。
头顶的灯比花浅歌的脸还白,明明是下午太阳光还在,却一点也照不进来,花浅歌被那白炽灯照得浑身虚汗,冷冷地黏在背上,眼神茫然地低望着双脚前的地板,他耳朵里一直有枪响,砰砰,每次都是两声,他脑子里正在一遍又一遍回放当时的情景,阮圆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一刻就倒在了地上,一身血色,危及生死。
他当时是为什么没有挣脱呢?如果他冲上去挡下后面那一枪,阮圆现在会不会很快就跟他一起醒过来了?
花浅歌越想越怀疑自己,为什么当时不再快一点冲上去?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阮圆挨下两枪?是他害了阮圆吗?
看着花浅歌头越来越低,呼吸微弱而急促,叶长俞和陆阅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有一道略微虚晃的脚步声靠近,两人抬头,皆是一喜,老大。
顾辰州示意他们噤声,随后挨着花浅歌坐下,手掌试探地握住花浅歌的一只手,他的脸色也十分苍白,只不过花浅歌一直低着头根本注意不了。
掌心那点温度传不到花浅歌脑子里去,他只是感觉到顾辰州来了,神情依然魇着,嗓子因为伤了,现在说话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我不该带他去,是我,是我害了他
顾辰州把他的手指又握紧了一点,声音很柔和:怎么会是你害的,谁也没想到裴寒为了让山昀恢复Omega的身份,想要杀人抢夺器官,我去调查过了,那个叫曹子莱的Omega是他害死的,想来这段时间的调查让他对阮圆也怀恨在心,杀人的是他,开枪的也是他,不要因为自责替他包揽罪过。
见花浅歌眼神空洞没有反应,顾辰州又凑近道:裴寒已经被关押,他犯的罪,让他直接死了还是便宜他,等阮圆醒来,这个罪魁祸首就交给你们发落,好不好?
花浅歌的表情有所动容,他忽然留下一行泪,圆圆他真的会醒来吗?
顾辰州也无法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他轻轻将花浅歌揽进怀中,由衷道:我们要相信他,他不会有事的。
花浅歌头抵着顾辰州的肩膀,闷声落泪,他实在承受不起不相信阮圆的结局。
这是花浅歌经历过最漫长的一场等待,一门之隔,里面的人在和死神博弈,外面的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十几个小时过去了,花浅歌胸口被心脏跳得闷痛,只勉强被顾辰州千方百计哄劝着喝下去几口粥。
终于,那扇门开了,主治医师看着外面的几人,脸色沉重地招手:家属赶快进来吧,趁着病人这会醒着,还能撑着说几句话。
花浅歌才刚站起来就听见死神镰刀无情落下的声音,顿时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差点瘫倒下去,顾辰州扶着他,自己也踉跄几步,但谁都知道现在不是最后悲痛的时候。
花浅歌抓着顾辰州的手臂泪流满面地快步走进去。
强行吊着一口气的阮圆看见他进来,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却对他露出一个苍白灿烂的笑脸。
花浅歌半趴在他床前,紧握着他的手臂,哭得不能自已,嘴唇不停翕动,却发不出声音。
但阮圆看出来了,他在说:不要走。
他也忍不住流泪,但依然笑着,语气很轻:别难过,不要怪自己。
他努力回握住花浅歌的手臂,声音越来越轻:我家恬恬以后就交给你了,帮我保护好他。
然后花浅歌就没有再听见声音。
他彻底慌了,抓着他的手没有了力气,花浅歌另一只手捧住阮圆的脸,根本无法接受:圆圆圆圆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啊?!
你别睡,你别睡,你睁开眼睛还有其他人呢?其他人怎么办?!没有别的要交代了吗,你再多说几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