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从我出生那天开始,我父亲便把我丢给了乳娘,我四岁时乳娘走了,没人带我,父亲就把我送去学院,给我立规矩,让我学知识,学机械论理、历史哲学、武术、实战模拟在那天之前我已经学会读书写字,在那天之后,我再没有一天停歇,也不再属于自己。
顾辰州说起往事,平淡得就像在叙述一段再普通不过的家常,然后他低头,笑了笑道,他这不就会了吗?
花团往他怀里一看,他的小宝宝竟然真的自己嘬着奶瓶,乖乖喝奶了,一点也没有吐,那双黑黝黝的眼睛还一直看着顾辰州,乖兮兮地讨好。
看来凶一点,还是有用。
花团放下筷子,我吃好了,宝宝我来抱吧,你快吃饭,一会菜都凉了。
顾辰州倒是一点都不急,孩子被抱走以后,他慢条斯理地夹着菜,注意到摆在花团那边的,几乎仅剩的唯一没动过的一盘土豆丝,顾辰州伸了筷子过去。
他嚼了嚼,忽然停了下来,花团紧张兮兮地盯着他看。
果然,顾辰州是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的,他放下筷子,捏了把花团的脸颊,嘲笑道,你真的是Omega吗?我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不会做菜的Omega,土豆切得乱七八糟,差点切到手也就罢了,味道还这么
顾辰州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很显然,那盘土豆丝就是花团做的。要不是实在看不下去,顾辰州才不会亲自下厨,他的手只摸过武器,什么时候沾过阳春水?
不过,倒也正是这次下厨,他才发现自己居然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花团委屈极了,低声嘟囔道,你不喜欢就不要吃啊,我又没逼你,真讨厌
欺负完花团,顾辰州心情大好。他夹了只鸡腿放进花团的空碗里,道,消化了就再吃点,我亲手做的,这么多,不吃浪费了。
花团看着碗里的鸡腿有点开心,但又不想被这男人发现,微噘着嘴道,不是有冰箱吗?今天晚上可以继续吃呀,吃不完还有明天呢。
顾辰州想说,他从小家里都没有吃剩菜的习惯,哪怕中午剩得再多,也都会分给下人们,或者直接倒掉。
但是,这好歹是自己第一次亲手做的菜,或许能破例一次
没错,就是这样。顾辰州看着又重新拿起筷子的花团,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发出声音看向对方。
顾辰州轻咳一声,把花团炒的那碟土豆端到自己面前,道,你说。
花团有点犹豫,你以前没有跟我讲过你家里的事情。
你刚才说父亲不管你,那,你的母亲呢?花团很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碰到一些顾辰州的沉疴往事,然而,当他问完,顾辰州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地沉下去了。
花团忙道,对不起
顾辰州看着他。脸色缓和了些,但又有些不悦,我没怪你,不必道歉,以后这些小事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花团脸上还是歉意,显然没有听进去。
顾辰州有点生气,夫妻之间哪有这么多对不起,他都没有介意,花团却看得那么在意,好像对面坐的不是他该亲近的丈夫,而是普通的朋友,或者说连朋友都不算,只是个几面之缘的熟人似的。
可是当花团微抬起头,像只试探的小松鼠,偷偷用小眼神看他一眼,顾辰州顿时就没了要严肃地跟他讨论刚才那件事的心气。
顾辰州叹了口气,心道,Omega可真是会磨人。
他放下筷子,对花团道,我母亲是个男omega,关于他的事,往后再跟你说,你只要记住,以后除我之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问起有关他的事,尤其是老宅的人。
这话说得花团更好奇了,但他牢记顾辰州的劝告,闭口不再多问但还是忍不住问一句,那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
顾辰州看了他一眼,道,陆颜轻。
外面风更大了,树枝被吹得东倒西歪,院里的花残落了一地,不少非应季的花种大片枯萎,留下一派残败的景象。
小阁楼里放着轻缓的音乐,有温暖的火光在壁炉中跳动,摇椅上躺着的人儿睡熟了,下人们因此连走路都小心谨慎。
一切有条不紊中,只有一个人,安静地站在摇椅旁,沉默而专注地盯着窝在椅子里甜美的小Omega。
察觉到有人靠近,霍乱的眼神立即扫过去。
手里拿着毛毯的侍女被那阴暗的眼神一吓,哆哆嗦嗦地对他行了个礼,正想说话,却被霍乱的一个手势所制止。
霍乱走过去,俯视眼前的侍女,从她手里抽走毛毯,语气毫无感情道,我来就行。
他给还在梦乡的阮圆披上温暖的毛毯,恢复平静的眼神游走在阮圆精致的五官上,甚至趁着他的小主人熟睡,他胆大包天地伸手捏了捏阮圆的脸颊。
又香又软。
霍乱嗅着碰过阮圆的指腹,竟有些许贪恋。
他轻轻把阮圆抱起来,想带他回卧室去睡,然而椅子一摇晃,阮圆怎么可能不醒。
怀里的Omega迷迷糊糊的,嗓音也是软软的,丝毫没有平时的凌人气势,唔几点了?
第99章
霍乱也跟着轻声道,还早,您可以继续睡。
这家伙的话阮圆自是不信的,但他的怀抱又确实舒服,阮圆懒懒地窝在他怀里,连眼睛都不想睁一下,你带我去哪
霍乱脚步不停,道,带您回房间去睡,被窝里暖和,外面担心着凉。
阮圆不自觉皱起眉,他好不容易才睡暖的躺椅,现在又得重新暖被窝,他不乐意。
阮圆嘟囔嘴,冷,把我放回去
霍乱掀开被子,轻轻把阮圆放在床上。他懂阮圆的意思,于是特意把人往中间放了点,自己侧着身子也跟着往床上躺,还大言不惭道,您睡吧,我帮您暖被
一只手撑住了他的胸膛,让他不能再靠近。
霍乱眨了眨眼,一抬头,发现阮圆正睁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胆儿挺肥呀?趁我睡不清醒敢爬我的床,给我下去。
霍乱乖觉地下了床,蹲在阮圆床边,乖巧又无辜道,我只是怕您冷,想帮您暖暖被窝
阮圆打了个哈欠,不想理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
他给自己掖好了被子,天冷实在是不想起床,顺便问了句,现在什么时辰,说实话,不然罚你。
霍乱想自己应该是怕阮圆的罚的,于是淡定道,下午四点二十五分了,小少爷。
阮圆唰的一下就从床上弹了起来,瞪大眼睛道,什么?!!
他一个午觉睡到了下午四点多?!五点他还有个联盟组织的视频会议呀!!
你个坏家伙!气死我了,我不是让你在一个小时后叫我吗?!阮圆赶紧起来,一边站在衣柜面前换衣服一边骂,你居然放任我睡这么久,难怪我总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你等着,一会开完会看我怎么教训你!
霍乱不以为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急得毫无防备的阮圆背对着他换衣服,语气却很委屈道,我也是看小少爷您睡得香,不忍心叫醒您是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