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用卡原有一百万,平常放在庆叔那,负责两栋房子的日常开支。杜烁以为用完了,嘱咐秘书去办,便再没放在心上,倒是由此想起另一件事。
他之前给了小溪二十万零花,目的是防着她有什么需要。毕竟她刚从校园出来,也没有全职工作,就换了一个新的环境。新环境又都是些非富即贵之流,开销不菲,怕她万一适应不了,无法融入,就让她自由支配这笔钱。不过反过来又想,李溪乐是什么人?从不屑与人比较,即使穿着粗布麻衣踏入凡尔赛宫,也蛮不在乎。自己的担心很有可能多余。
因此他好奇卡里余额,想知道她这段时间究竟用了多少,他赌八成有剩余。越想探究欲越旺盛,片刻也等不得,赶紧去查询。等真看到数字的一刹那,眼睛都瞪直了,满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界面显示总金额201521.14!怎么不减反增?
再三确认无误后,他由震惊转为困惑不解,进而委屈愠怒,充满挫败感。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没用的表现;对一个男朋友来说,更是奇耻大辱。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跟自己如此见外?还真做到了当初说的,一分也不花他的钱——衣食住行用家务劳动换,学费用实习工资抵。以他们这种关系,财政共享不是应该的吗?何必这么生疏!分得这么清!送她的衣服不穿,礼物不戴,简直没把他当自己人,活脱脱连外人也不如!他越想越气,恼羞成怒,连王星都看出端倪,不敢靠近。
时间不早,他一刻也不耽误,直接回家,这事必须当面问清楚。一度也想过装作不知,忍忍算了,毕竟不希望他们之间有矛盾、有争吵。但小溪说过,经营他们的关系要真诚——坦诚布公强过遮掩逃避,开门见山好过九曲十八弯,各抒己见胜过各怀心思,摊开真正的问题优于隐藏分歧、假装和谐。他们是爱人,应该相互信任、诚恳沟通。
因此趁她在衣帽间收拾东西,他假装不经意问起,“对了,给你那张零用卡呢?”
“在呢,怎么了?”她一边叠放洗好的衣服,一边答道。他注意到,这些衣服全是她自己早先带来的,没有一件是他送的。
“花完了吗?还剩多少?”他紧紧盯着她,等着捕捉她每一丝反应。
“没呢,估计还是原来的数”。
他忍着不发作,正想继续追问,又听她补充道,“啊!不对,应该还有二十万零一千五”。她笑眯眯说着,还有些自豪。
他不懂就问,“怎么还会多?”
“忘跟你说了。之前不是中稿了、有笔稿费嘛,买过东西后还有剩余,正好都存进去了”。
“可这本来就是给你的,为什么不花呢?”他再克制不住,脱口而出自己一直以来的困惑。“不接受我送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然不是”,她下意识郑重反驳道。接着便有些语塞,饶是再聪明的脑袋、再伶俐的口齿,当下也笨嘴拙舌,难以表达。该怎么说才能既传达自己本心,又不惹他生气,还能维护彼此的自尊呢?
恰在这个当口,庆叔进来了,也是来讨论钱的问题。他俩只好先把争议搁置。
庆叔告诉杜烁,家用卡现在很丰余,不要再往里面打钱了,自从小溪持家之后,可节省了,每月支出砍了一半,现在完全够用,你今早转的那笔又多了一年。
杜烁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他想当然地以为,家里人多了应该更见涨才是。溪乐把她的点滴计划和设想娓娓道来,包括目前哪些地方太过浪费,哪些细微处可以俭省,同时又如何继续保证大家生活质量等。
他倒是没经住她竟是这般打算,半天才反应过来。
庆叔一句话顿时让两个年轻人都不好意思——“多好啊,这么朴实。还没进门就想着替人家省钱了!”
庆叔走了他俩也迟迟无话,没人继续之前那个话题。溪乐还在想着怎么解释最好……杜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急了,小题大做?
等溪乐初步理顺思路、组织了语言来到他跟前,一边比划一边道“其实那张零用卡呢,我是这么打算的,我想把它当作我们共同的未来基金,都往里面出力。当然你肯定看不上这点儿钱,但对我来说意义重大,我希望自己也能参与、有所贡献。不用只靠你,你也不必独自承担,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要相互扶持、携手并进嘛!再说我的生活习惯你懂的,真用不了那么多,总不能没事扔着玩吧”。说了好大一通,她还是有些忐忑,不知自己是否表达清楚了,“你……能明白吗?”
想不到她会说那么多,诚心诚意,字字肺腑,毫无保留,倒是他自己总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他似乎隐隐明白了,明白她的追求和愿景,明白她的品格和坚持。因此笑着轻轻点头,紧紧抱住她。永结同心,不分彼此,白头偕老。
“不过真有什么应急需要,我花起钱来不会手软的”。她俏皮地补充一下。
当晚睡前他想好了下次送她的礼物。
秦唐时代改造升级后,焕然一新,蒸蒸日上,不仅客流量巨增、名气火爆、好评如潮,而且利润稳步扩大,运营隐患和安全压力却比往日小,一切平稳又超预期地运作着。
秦正雄猛跌一跤,人在心虚时更容易轻佻,底牌不足时更容易狗急跳墙。秦党一派在董事会找茬生事,闹得很凶、很难看,甚至最起码的体面斯文也不顾了,一度粗口骂娘。主席偶尔调节安抚,杜烁置若罔闻,镇南他们更是一副观跳梁小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聊起今年过年的打算,溪乐是肯定要回城西老家的,杜烁又得一个人待几天了。因此他们计划在分开前,一起去英国游玩一趟,那里有她喜欢的几位作家,一直想去来着。
启程前的这个周末准备看望一下家人。杜烁想只拜访一下她家就算了,溪乐非拉上他同去榕江路会所唐悦不够私密随性,且以她实习身份去那也不便,大有誓不罢休的势态。“要不去的话两处都别去了”。
他对他亲生父亲、唯一的血亲总是排斥,俩人一年也见不了几次,说话最多的地方反而是会议室——优秀的上下级,糟糕的父子俩。溪乐的总结。
她知道一切积怨已久,问题根深蒂固,很难一句话分清是非。或许都有错,不如都没错,错全是死人的,生活还是活人的。只要她在一天,就一定要帮他们扭转关系,哪怕不能速成,也得做自己该做的。如果她都不帮忙,还有谁能斡旋呢?非要有一个台阶的话,她是最适合摆放的人,可以两边各递一个。所以她一直把这事完全当作自己的责任来扛。
去拜访李家的行程好说,全程一帆风顺,二人游刃有余,四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很久不聊狗的杜烁主动问起爷爷,要不要再养只狗,爷爷打趣称再养也还是流浪的好,大家都笑了。
来到杜家这边,简直跟杀人似的。他刚开始还只想把礼盒转交给他爸的司机,连面都不打算见。
溪乐斥责道,“这怎么行!跟邮递员有什么区别?你好歹也亲自去一趟,毕竟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听我说,我们做小辈的要主动一点。可能伯伯心里也是念着你的,但毕竟他年龄大了,又有主席身份,不方便说什么。我们先向前迈一步,他一定会回应的,这样双方距离才会缩短。再说了,他这两年不是很护着你吗?肯定是真心悔过,想好好补偿的。你就给他个机会,别犟着了”。
他听完面色稍微和缓一点,但嘴唇还是紧闭着。
她趁热打铁,抓紧又劝道,“再说了,到时候不用你干什么,哪怕杵在那儿当木桩子也好。杜伯伯早就想和我聊天了,你就全当陪我,怎么样?”
见他不说话,她急忙追上去一锤定音,“那好,就这么定了。你买礼物我联系人,你出席露个脸就行,我负责其他全部”。
他仍旧不言语,她知道这回是默认了。
他当天还真是个木桩子一样,只当个提东西的工具。杜建刚看到他们,尤其竟是两人一起来,简直乐开了花,笑得脸上褶子都多了,更显老态了。杜烁见他私服的第一眼,就忍不住拔腿要走,若非溪乐紧紧拽着,他怕是一步也迈不了。
溪乐热情回应伯父的招待,杜烁全程冷冰冰,连句爸也没叫,只是面无表情把东西放下,然后便找个角落一语不发待着。杜建刚一点也不奇怪儿子的反应,浑然不放心上,反倒是一边泡茶一边笑问,“你们怎么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溪乐解释他们年底便打算一起去英国玩很久,提前看看您老人家,一切都好?“都好,都好,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就行”。
溪乐再跟他分别介绍他俩精心挑选的礼品,杜建刚戴着眼镜仔细看、认真听:这个是中药礼包,有人参、鹿茸和冬虫夏草,食补的;这个是进口药,往关节痛的地方贴,我爷爷试过,很管用;这个是我妈包的几袋老家特产,还有她自己做的一些,里面有咸菜,含盐量高,要少吃……杜建刚一边不停点头称好,一边笑称记不住了、记不住了。
说完溪乐继续问起他在这待的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习惯?比起唐悦如何?阿烁在附近还有套大平层,要不要去那儿住?听到这个,那边的杜烁忽然投来一道目光
杜建刚一一作答,表示在这里挺好的,“环境好,氛围好,心态好,你要是常来就更好了!”
聊完他们又出去下了一会儿象棋。冬季晴空暖阳,斜阳穿过茂密的常青树丛,从叶的间隙投射暖黄的光线在棋盘上,光影斑驳,明明暗暗,大自然才是最美妙的棋盘。人无法定格它。
几局下来平分秋色,输赢各半。溪乐总觉得伯伯在让着自己,毕竟她没什么经验。而杜烁竟真像路人一样旁边观战,就那么坐着。溪乐发现期间有几刻他看得很投入,像是真心为走错的棋着急叹气。于是问他要不要来几局,杜建刚空中的手停滞一下,侧耳凝神等着答案。杜烁手插兜里,嫌弃一句“不要,无聊”,然后偏过头去,再不理睬。
溪乐的期待逐渐落空,正沮丧着。杜烁想起刚才尴尬的场景,又觉局促不自在,索性直接开口“天色不早了,走吧”。溪乐下意识抬头看看对面他父亲,哪知杜建刚也接道,“是啊,现在天黑得早,你们路上小心点”。溪乐只能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