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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束发更衣之后,他们便在房间里共用早膳。在送令楷离开房间之前,令歌唤住了他。
“阿楷。”令歌上前伸出双臂环绕住令楷的脖颈,在令楷的唇瓣上落下轻轻一吻。
“早些回来好吗?我们一家人吃晚饭,婶婶说她今日要亲自下厨。”
“好,我早些回来陪你们。”令楷含笑点头应下,他轻抚着令歌的脸颊,万般不舍却不得不离去。
令歌立在门边,目送着令楷披着一身暖阳朝前走去,时不时,令楷会回首看向他,双目含有浓厚情意,俊毅的面容在阳光之下更是愈发迷人,深深地吸引着令歌的目光。
令楷的背影消失之后,在缕缕晨风里,一切愈发清晰,令歌的双眼闪过泪光,却很快被他掩藏,不见踪迹。
是日傍晚,夕阳竹林之中,令歌独自一人倚着竹子坐在地上,注视着手中的一瓶药。
正当他出神之际,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脚步声清扬舒缓,踩在竹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令歌抬眸看去,只见令楷已经悠然而至,唇边含笑,身披夕阳橘光,光彩夺目。
令歌坐直身子,看着令楷坐在自己的身边,一时间,令歌发现令楷身上的兰花草香囊让周围的兰花香气愈发浓郁,令人沉醉。
“令歌手里拿的是什么?”令楷远远地便注意到令歌手中的药瓶。
令歌回应道:“这是今日无忧给我的药,他和许伯伯改进了配方,可以更好地控制我体内的真气,有了它,这次就不怕有危险了。”
说罢,令歌将药瓶递给令楷,又道:“交给阿楷你替我保管吧,这样我们都安心。”
令楷点头,他将药瓶收入袖中,说道:“好,我替你保管,令歌你也替我重新保管一样东西。”
只见令楷从袖中取出一串手链竹节状手链,并牵过令歌的手,将其戴在令歌的手上,“母亲的手链,令歌,你可以替我保管一生吗?”
看着手上的手链,令歌回忆起昔日自己的二十岁生辰,令楷曾将此物作为送给自己的生辰礼物。
“你的心意,我自然会保管一生。”
令楷闻言,搂过令歌的肩膀,与其相互依偎,欣赏着夕阳里竹叶飘零之景。
“令歌打算何时走?望舒师姐婚礼后的第二日吗?”
令歌点头,却又犹豫片刻,说道:“是,不过,我们可以再等几日,等你过了生辰再走。”
“不了,”令楷摇头,紧紧地握住令歌的手,“免得夜长梦多,我们早日找到燕北,了结一切。”
看着令楷坚定的双眼,令歌颔首应道:“好,听你的。我们回去吧,忘了说,师伯带着瑜儿来了。”
“太好了,我一直都没有见过瑜儿。”
“瑜儿活泼爱笑,你会喜欢他的。”
……
是夜,月明星繁,夏季之时,玉迟王府的花园尽是一片青翠浓郁之景。
习习晚风,疏风抱着瑜儿坐在玉衡亭里,欣赏着满池逐渐盛开的荷花。
此时,令歌前来,他端着一盘糕点,并递给瑜儿一块。
瑜儿含笑接过,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令歌,好奇不已。
疏风对瑜儿说道:“瑜儿,这是你舅舅,快叫舅舅。”
瑜儿笑个不停,口齿不清地唤了一声:“舅……舅舅。”
令歌笑道:“瑜儿还小,以后会说清的。”
疏风欣慰点头,说道:“这小家伙生性好动,也就这会你拿着吃的过来才定得住他,以后多半是个习武的料。”
“如此甚好,”令歌一边笑道,一边坐下身来,与疏风面对面,“若是学武,有望舒师姐和风澈兄在,定然将他培养得武功盖世。”
“不不不,我还是更想让你教他,”疏风压低嗓音,生怕被别人听去,“我可不想让瑜儿痴迷武学成他们那样。”
令歌闻言忍俊不禁,石桌上的灯火映照着他的欣然笑颜,疏风看在眼里,心生宽慰,他说道:“令歌,你师父在天之灵,看见你和我们团聚,定然会为你感到高兴,她是一个明事理的人,会谅解你的痛苦和难处。”
“师伯知道,这一切并非你的本意,我们都是被算计之人。这些年,你总是担心害怕,害怕你的身世导致我们决裂,可是孩子,连接我们的并非血缘,而是感情,你要记住,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令歌含笑点头,眼眶湿红,他郑重地说道:“多谢师伯,我明白。师伯,你放心,这一次我会亲手了结燕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疏风微微一叹,思绪逐渐飘远,回忆起昔日之景。
须臾,令歌问道:“师伯,你从前可去过遇仙山?”
疏风回过神,说道:“自然去过,那是我年轻的时候,转眼间,都有三十年没去过了。”
“当时燕北也在遇仙山,对吗?”令歌又问道。
“对,”疏风颔首道,“那段往事可清晰了,好像还在昨天一般,我永生难忘。”
“师伯可否为我讲述昔年你们在遇仙山的往事?”
“自然可以。”
……
望舒和风澈的婚礼前夕,令歌端着一些珠宝首饰来到望舒的房间里,正巧此时辰玉和雨洁都在此处为望舒梳妆打扮。
令歌立在原地,注视着面前的望舒,只见望舒端坐在铜镜前,身穿红裳,涂抹脂粉,面容姣美,那是令歌从未见过的望舒。
“令歌来了,”辰玉笑道,她打量一番令歌手中托盘里的珠宝首饰,“刚好,我瞧你送来的这支钗子很适合望舒师姐。”说罢,辰玉便从中拿出一支流苏金钗为望舒佩戴。
几人看向铜镜,只见那支金钗将望舒衬得愈发闪耀迷人,雨洁笑道:“令歌的眼光真不赖,这金钗和望舒姐真配。”
“还叫望舒姐啊?”辰玉调笑道。
雨洁会意,当即改口道:“大嫂!”
听着她们两人一唱一和,望舒不免微笑,她看向令歌,面露感激。
辰玉知晓他们有话要说,便对雨洁说道:“雨洁,我们再去外面看看明日的布置如何。”
待辰玉和雨洁离去后,令歌坐在望舒的身边,他将珠宝首饰放在桌案上,对望舒说道:“师姐,后日一早我便要离开长安了。”
望舒担忧地说道:“我和风澈商量过了,哪怕抗旨,我们也要陪着你,我们一起去捉拿燕北。”
“师姐,”令歌劝说着,“陛下始终忌惮我的身世,如今他让阿楷陪我前去,已是恩典。”
“可是你明明就是……”
未等望舒说下去,令歌又道:“师姐,我的身世已经不重要,若是告诉陛下真相,陛下又怎会放过小涵和兰安?师姐,你放心,以我现在的功力,配上无忧给的药,定能除掉燕北。”
望舒垂眸,她将手上的玉鹤取下,并牵过令歌的手,替其戴上。
“戴上玉鹤,就当师父和我都陪在你的身边,一定要平安地回来。”望舒温柔且祈求地说道。
令歌注视着手中重新戴上的玉鹤,顿时泪眼朦胧,他轻抚着玉鹤,并看向望舒,说道:“当年师父给我这串手链之时,我从未想过师父要将遇仙交付于我,因为我一直在师父和师姐您的庇护之下,不用去思虑这些事。”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我长大成人,能独自面对一切,但是在我的心里,大师姐您一直是我的避风港,保护着我,包容着我。只有在您身边的时候,我才有从前还在遇仙山的感觉,还像一个孩童般的感觉。”
望舒闻言,眼中泛起泪光,她听见令歌继续说道:“师姐,此事之后,我想把玉鹤归还给您,让您继续守护我们遇仙,师姐您能答应我吗?就当让我在师姐您这里可以永远地自由下去。”
望舒深深一笑,她郑重地点头答应,说道:“好,我答应你,替你接管遇仙,守护遇仙。”
“这么多年,护着你们不仅是我的使命,更是我的习惯,我的幸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