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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是燕北的遗作。”
令楷反问道:“白掌门你与燕北早年相识,他真的会是一个写书专研的人吗?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根本没有那样的遗作呢?”
白栈期默然,只听令楷又道:“其实说回来,我和折雪的轻功可谓是师承一脉。”
“什么?”白栈期不解,甚是惊讶。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我想这句话白掌门你并不陌生。”
白栈期的神色明显激动起来,她问道:“这是燕北轻功的口诀,你是怎么知道的?”
令楷解释道:“昔日,我苦练轻功时,曾偶遇一位过路的前辈,这句口诀是他传授于我的。我至今记得,那位前辈双眼如炬,身形疏瘦,似乎饱经风霜,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我想他便是燕北。”
白栈期呼吸一滞,一颗心骤然波动,她说道:“那人定然是燕北,若是他没死,这么多年,他又去往了何处?莫非是皇后……”白栈期不敢往下说去。
“皇后和燕北定是同盟。”
白栈期依旧不愿相信令楷所言,她说道:“皇后不是王家的女儿吗?怎么会和北魏有所关系?这一切也许只是我们多虑猜测的巧合。”
令楷却是摇头,道:“说起来,我们这次之所以回长安,就是因为受太傅大人所托,要调查有关皇后的一切。太傅已发现皇后身世存疑,本想让我介入调查,却不想太子派出风澈和言信前往王家的老家襄阳追查,终究打草惊蛇,一无所获。但是经此一役,我们能肯定的是,皇后定然不是王家的女儿。”
“那她是谁?”
令楷抬眸盯住白栈期,说道:“我想,皇后同白掌门和令歌的母亲一样,皆是北魏皇室之人。”
白栈期神色一滞,沉默不语,须臾,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抱歉,白掌门,方才我是诈你的。”令楷颔首歉然,“我的人只查到昔日北魏皇宫出逃两位年幼的公主,与白掌门你和令歌的母亲年龄相仿,我当时便猜到是你们,毕竟遇仙的崛起绝非寻常人家能够做到,想来也就是在那时候,你们才会与北魏武将出身的燕北结识。”
往事在白栈期的脑海中浮现,她知晓真相已经无法隐瞒,遂点头承认道:“不错,的确如此,我和我的姐姐都是北魏魏成帝的女儿,只是我们的母妃受人迫害,我和姐姐才不得不逃走,逃出那冰冷的北魏皇宫,同时也结识了年少时的燕北。”
回想起往事,白栈期淡淡一笑,又道:“其实我并非不相信你说的话,昔年我母妃被人所害,正是因为那混入麝香的丝线,当时我也怀疑过皇后,可是细细一想又怎么可能?直到你今日对我说出这些线索,我才能够确定这样的计谋并非偶然。”
令楷眉头微拧,说道:“应该错不了,太多的偶然凑在一起,只有一种答案,那就是有人刻意为之。若非昨日贤王告诉我一句诗,我也不能确定皇后的真实身份。”
“什么诗?”
“寒梅最堪恨,常作去年花。”
第154章 寒梅最堪恨:5
从玉迟王府出来后,令楷走到竹林间,径直遇上周玉,只听周玉说道:“楷哥,我听耿善说你有事找我,让我去书房等你,只是我见你迟迟未归,便想着来这里等候。”
令楷颔首,道:“的确有事找你,眼下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你去做。”
“楷哥请讲。”
“明日动身前往江南,我要你查清关于尺画的一切过往,越详细越好。”
周玉喏喏点头,他并未追问原因,只是拍了拍胸脯,承诺道:“楷哥一切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囊,立马动身去江南,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好,有劳了。”令楷尽量地扬起笑意。
看着周玉离去的身影,令楷又一次陷入沉思,他回忆着和白栈期的对话,对于那些人的阴谋诡计,他愈发后怕不已。
“你为何要调查我和我姐姐的身世?”
“为了令歌的将来,他身上的北魏皇室血脉,正是皇后扶持他的真正原因,我们要阻止这一切。”
“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现在唯有扳倒皇后才能阻止这一切。”
“你要知道,这一切只是推理和猜测,我们并没有实际性的证据,扳倒皇后也并非易事。”
“我知道,只是我现在必须得确认,白掌门你和我一样,不希望令歌被推向皇位。”
“我自然不希望令歌如此,他应该属于遇仙山,属于这世间的一切自由和无虑,”白栈期抬眸看向令楷,双眼变得漠然无情,“可若是太子那边步步紧逼,也许我不得不助令歌登上皇位,之后再诛灭北魏余孽。”
令楷闻言,当即起身下跪在白栈期的面前,正色承诺道:“还请白掌门放心,此事我定会竭尽全力,不让东宫和皇后加害令歌和遇仙,也还请白掌门勿将此事告诉令歌,这一切由我来承担便好。我一定会斗垮皇后,就当不止是为了令歌,也是为了我死去的家人。”
白栈期默然,只是凝视着令楷,半饷,她说道:“我相信你,你对令歌的心不比我的少,此事唯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除此之外,我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白掌门请说。”
只听白栈期字字含情,真诚不已地说道:“世事无常,朝堂之事变幻莫测,若是日后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护好令歌,让他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地过完这一生。我这半生的心血和精力几乎都在他的身上了,我希望你能够好好地待他。”
令楷抬眸看向白栈期,他心生悲凉,眼前这位一代宗师真的已经年华不再,眼角眉梢的疲态更是难以掩藏。
“白掌门放心,我令楷对天发誓,无论前路有多艰险,我这一生都会去保护令歌,珍惜令歌。”
“起来吧,好孩子,”白栈期亲自搀扶起令楷,“让你承担这么多,当真是苍天不公。”
“只要是为了令歌,让我承担再多也无妨。”
“去吧,今日之事我不会对旁人说起。”白栈期眉头紧锁着,神色惘然,“如果燕北未死,那他多半便是来寻仇的,看来我不得不亲自回一趟遇仙山,去将翎羽心法的下半卷取来,此书万万不能落在他的手中。”
令楷点头,拱手拜道:“好,白掌门一路保重,此事还得你我共同努力,令楷先行告辞。”
说罢,令楷转身往外走去,却听白栈期喃喃自语地说道:“如此看来,当年我姐姐的死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
令楷停下脚步,回首看向白栈期,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和不安。
“也许吧,白掌门你放心,我会一并追查的。”令楷承诺道。
回过神来,令楷一只手杵着身边的竹子,脑海里尽是一片混乱。
当真只是为了令歌身上的北魏皇室血脉?不为其他?令楷不安地猜想着。
尺画的胎记有待追查,还有尺画那张与令歌有几分相似的面容,这一切绝非偶然,令楷心想着。
无论如何都得扳倒皇后,令楷的双手紧握成拳,他抬头仰望天空,翠绿的竹叶在蔚蓝的天空中俨然构成一幅画卷,然而此时此刻他已无心欣赏。
午后,凤仪殿之中,华美依旧,一缕缕梅香萦绕在殿内,沁人心脾。
皇后侧卧小憩在软榻之上,神色悠然自若。此时,倾秋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来以团扇轻摇,唤了一声:“娘娘。”
“嗯?”皇后睁眼应道,“可是那边有消息了?”
“如娘娘所料,韩大人派去燕京的人昨夜已经回来了,想来他此时此刻已经能够确定心中的答案。”
皇后微微一笑,道:“比本宫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到底是他聪慧过人。”
“娘娘看人一向精确。”倾秋附和道。
“说到底,还是得多谢令歌,与韩清玄这般情深,要不然本宫可就错过这样的人才了,”皇后扬起得意的笑容,“这天下终究都是本宫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