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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是令歌第一次见长公主,但他却觉得长公主为人和善,就连贤王对自己和令楷都眼含笑意,甚是亲切。
“本宫给你们送的礼物的都是玉石,是两块天然而成的孪生石,除了在上面雕刻了你们的名字,并未有多余的打磨。”
“长公主有心了,多谢长公主。”令歌含笑回应道。
“比起你唤我长公主,本宫更想听见你唤我一声皇姐,虽然我比你大很多岁。”长公主调笑道。
“好,皇姐。”令歌唤道。
长公主看向令楷,端详片刻,满意点头,她说道:“虽然本宫远在高丽,但是也听说了你们这些年的事情,现在别无他人,本宫想着唤你一声令楷会更亲切一些。”
令楷受宠若惊,含笑道:“长公主怎么唤都行,今日能坐在这陪伴长公主和贤王殿下已是幸事。”
“应该是我们的幸事。”贤王开口道。
令楷不解,只听长公主解释道:“令楷你有所不知,贤王和本宫闲暇之时,最爱看你的诗集。”说罢,长公主又含笑看向贤王,打趣道:“尤其是贤王,也总会模仿你,给本宫写一些诗词。”
贤王自嘲一笑,道:“随便写写,实在比不上令楷为令歌所写的那些诗。”
“贤王谬赞,晚辈实在愧不敢当,这诗词无论好坏,最重要的还是一个情字。”令楷说道。
贤王欣然颔首,甚是赞同。
令歌一时间红了脸颊,怎么令楷写的诗可以传这么远?
之后,令歌看着长公主和贤王,只觉两人恩爱不已。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和令楷如此,此生相守共白发,令歌默默地祈祷着。
夜晚,皇帝在清凉殿设下家宴,几人再次相聚一堂,欣赏着眼前的歌舞表演。
表演中有高丽的歌舞乐团,令歌第一次见,只觉很是新颖,一时难免入神,连身前的饭菜都未动几口,他身旁的景修见状时不时还会为他夹菜,提醒道:“皇叔,吃点菜,都是你爱吃的那几道。”
“多谢景修。”令歌颔首道谢,他正期待着下一个节目,却见一位熟悉的身影踏着碎步登场,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正是尺画。
只见尺画一身华美戏服,脸上化着浓厚的妆容,一颦一笑顿时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比起从前在落音楼时,如今的尺画更是一位绝色名伶。
那青红相间的戏服流光溢彩,戏服上大雁的图纹,在此刻的表演之中栩栩如生,仿佛正萦绕着尺画飞舞。尺画婉转动人的歌喉和动人心弦的双眸,将所有人吸引进戏曲之中,细细一听,发现正是一出《昭君出塞》。
令歌和令楷不约而同地垂头用菜,目光和心思并不在戏曲之中。
一戏完毕之后,皇帝夸赞道:“甚好,打赏。”
“多谢陛下。”尺画欠身行礼,感激皇帝的赏赐。
“叫什么名字?”皇帝问道。
尺画莞尔一笑,回应道:“小人名唤尺画,有幸被选进皇家歌舞坊,为陛下表演。”
“好,歌舞坊有眼光,”皇帝欣慰颔首,又细细地回味尺画的话语,“听你的口音是江南人?”
“正是,”尺画福身回应道,“小人来自江南,远赴长安,曾在长安城的落音楼待过两三年。”
皇帝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令歌身上,说道:“原来和玉迟王是旧识。”
令歌回过神来,不等他言语,只听尺画又道:“昔日有幸得玉迟王殿下赏识,这才能够在长安城立足。”
令歌无奈,只是微笑颔首,并不想多理会尺画。
此时,皇后开口说道:“有才之人走到何处皆能立足,今夜能在御前表演是你自己的造化,退下吧,往后献艺时再传唤便是。”
“多谢娘娘,小人告退。”
黄飞见尺画退下,又传唤道:“下一个表演!”
宫人们上前将舞台周围的烛火撤走,只留下暗淡的光影,待一切布置完毕后,轻缓的奏乐之声便在耳边渐渐响起,紧接而来的便是一段来自塞外的歌声,仿佛从遥远的大漠传来,缥缈至极。
众人的目光重新落在舞台之上,好奇着会是怎样的一场表演。
只见在舞台中央赫然多出一道曼妙婀娜的黑影,此人正背对着众人,呈现着单脚踩地,双手捧莲的姿势。伴随鼓点声,眨眼间她便换了一个姿势,动作之快,全然不给观众看清的机会,令歌见状倒已猜到此人的身份。
随着音乐逐渐的加急,灯火也逐渐明亮起来,一张绝色面容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那女子的容颜妩媚动人,勾人心魄,正是折雪。只见她头束高髻,一身橙黄的西域服饰,小腿上的红梅图案在金铃铛的陪衬下愈发夺目,仿佛壁画上的神女下凡一般,惊艳非凡。
刹那间,她将手中的莲花抛出,由伴舞接住,并从身旁的伴舞手中接过琵琶,将其倒置往身后放去,纤纤玉手拨动着琴弦,反弹琵琶之姿引得众人为之赞叹。
“今晚的表演可谓是精彩绝伦,”长公主夸赞道,“我大齐江山真是人才辈出。”
皇后对长公主说道:“长公主有所不知,这位舞姬便是昔日一舞动洛阳的折雪,如今进了皇家歌舞坊,这是她第一次在御前表演。”
长公主一笑,回应道:“原来如此,皇后实在有心,让本宫能见到这般舞蹈。”
令歌看向皇后,折雪如今进入皇家歌舞坊,自然是要常驻长安城,难道只是为了献艺?别无其他目的?令歌担忧起来。
是夜,玉迟王府,令歌和令楷与白栈期交谈着,说起今夜折雪表演时的情景。
白栈期眉头一锁,问道:“你们是说折雪表演了塞外的胡旋舞?”
令歌不解,为何师父关注的重点不在折雪常驻长安之上?他回应道:“正是,她的胡旋舞曼妙绝伦,她一向以舞蹈出名,会胡旋舞也不足为奇。”
白栈期点头,若有所思,半饷,她说道:“为师从未见过她的轻功,只是听你们说起过她的轻功如鬼魅一般,仿佛脚踏花瓣,尤其你们今夜还说她会胡旋舞,这让我不得不想起一个人。”
“一个人?是谁?”令歌好奇地问道。
“燕北。”白栈期面露忧伤,眸色沉沉。
令楷原本正垂眸不语,若有心事,此时闻言也抬眸一看,似乎有所警觉。
只听白栈期继续说道:“昔日燕北最爱之舞便是胡旋舞,在塞外时,我们常常与他一起去看,而他的轻功亦是如此,如鬼魅一般……罢了,想来和仪鸾一样,也是从燕北遗作之中学去的,那是怎样的一本遗作……”
令歌见白栈期面露愁容,想起白栈期每每提及燕北时,神情皆会低沉下去,陷入记忆之中,想来燕北对于师父来说十分重要,令歌心想着。
此时,令楷开口说道:“今夜的表演有尺画和折雪,都是和令歌有所关联之人,想来太子会愈发误会我们,以为我们要谄媚长公主和贤王。”
令歌摇头轻叹:“我们问心无愧便好,无需纠结,时间会证明我们并无异心。”说罢,他看向令楷,又微笑道:“明日阿楷你还得赴约,贤王殿下很是欣赏你。”
令楷含笑点头,道:“长公主也约了你进宫赏花,看来我们都挺忙的。”
白栈期敛去愁容,唇角上扬,说道:“忙了好,倒是我,人老了,如今也渐渐地清闲下来了。”
令歌笑着安慰道:“师父可不老,等小师姐生下腹中的孩儿,长大些在师父跟前闹腾的时候,师父就不清闲了。”
“你如今真是愈发能说会道了,”白栈期调笑着,她看向令楷,佯怪道:“都是跟你学的。”
令楷讪笑,不敢言语。
翌日,令歌进宫赴约来到令月坞,与长公主共赏春日里令月坞的景色。
两人游走在长廊之上,长公主感慨道:“这令月坞颇有江南风光,本宫出嫁时,长安才破,尚未迁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