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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回到玉迟王府之后,令歌和令楷两人一同来到兰陵阁之中,令楷对小涵吩咐道:“小涵,有劳你去取一盘糕点送来,随便王爷平日爱吃的哪一种都行。”
小涵微笑点头,道:“好,奴婢去去就回。”
“阿楷没吃饱吗?”令歌问道。
令楷坐下身来,一边倒着桌上的水,一边叹道:“今夜见你吃的不多,想着你待会肯定会饿,索性先让小涵去取一盘糕点给你垫垫肚子。”
令歌微微一笑,坐下身来,接过令楷递给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再晚点我亲自去给你做夜宵。”
“好。”令歌含笑点头,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须臾,他又突然反悔道:“算了,你早些休息才是,明早你还得去处理代大人的案子。”
“案子自然要处理,你的夜宵我也得亲自做。”令楷笑道,一双看着令歌的眼睛充满柔情,语气也愈发温柔,“你有心事,怎么不告诉我呢?今夜你都吃不下饭了。”
“也算不得什么心事,我就是单纯这两日胃口不太好。”令歌解释道,同时,他看向令楷,发现令楷依旧盯着自己,眉眼含笑。
令歌见状,只好坦诚地回应道:“我只是还有一些不太适应,不适应你突然这么忙碌起来。”
令楷牵过令歌的手,说道:“等我忙了这段时日,一定好好地陪你,这两日不能与你出去同游我也很是遗憾。”
“没事,”令歌摇头微笑,“我们两个现在不也好好地坐在这里互相陪伴吗?”
令楷一笑,他站起身来将坐在椅子上的令歌搂在腰腹处,并轻抚着令歌的长发,说道:“再过段时日,我们便去拜访太傅大人,问清太傅来信所为何事。”
“好,都听你的。”令歌有些迟疑,他抬头仰望身前的令楷,今日的令楷身着一身黑色绒毛大氅,更显其身姿高大颀长,将自己尽数笼罩在腰腹间,“虽说太傅来信说事关紧要,但至今他也未催过我们,想来也并非时间紧迫。”
“我也是这样想的,”令楷点头回应,“所以等处理完代大人一案后,我们再寻个借口,光明正大地去拜访孙太傅,不让太傅落人口实。”
令歌点头,只听令楷又道:“十月三十日是令歌你父母的祭日,到时候我们去太庙祭拜他们。”
“好。”令歌欣慰一笑,紧紧地依偎在令楷的腰腹间,“这还是我们成亲以来,第一次回太庙祭拜他们。”
少顷,门外传来脚步声,正是小涵端着一盘糕点回来,令歌闻声,也不再与令楷依偎。
“多谢小涵,你下去休息吧,今夜无需你在此侍奉了。”令歌吩咐道。
“诺。”小涵颔首福身,不曾抬眸看向令歌和令楷,只是唇角含笑,默然退下。
小涵离去之后,令楷拿起一块糕点送到令歌的嘴边,笑道:“今夜有我在此侍奉。”
令歌笑着咬了一口糕点,并双眼含笑地看向令楷,说道:“既然如此,待会你记得去给我煮面。”
“好。”令楷含笑答应,伸出食指刮了一下令歌的鼻梁,“你想吃了就叫我。”
“对了,阿楷今日找无忧和雨洁所为何事?我能知道吗?”令歌询问道。
“当然能,”令楷说道,“我之所以找他们,是因为想请他们为我和诗一首。”
令歌不解,只是看见令楷唇角边扬起的浅浅笑意,他不免随之一笑,道:“那我拭目以待。”
第147章 有诗待和:4
长庆十七年,十月二十五日,清晨,宣政殿。
阔大的宣政殿内即使有炭火供暖,也未使朝臣放松身心片刻,殿内尽是一片肃穆。
此时,有一位年轻的大臣走出来,朝着高堂一拜,朗声道:“臣韩清玄启禀陛下,代杭大人一案已于昨夜在御史台内结案。”
冠冕十二旒下,皇帝的神色难以看清,他淡然问道:“结果如何?”
众人屏息敛声,等待着代杭一案的结果。
只听韩清玄说道:“押运出京的饷银物资的确与分发出去的不一致。”
当众人以为此事尘埃落定之时,却不想韩清玄又道:“可是代大人并未贪污饷银物资。”
此言一出,朝臣纷纷面面相觑,太子眼眸微凝,而珠帘之后的皇后则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听着后续。
“那是何人贪污?”皇帝问道。
韩清玄回应道:“回陛下,此次时疫来势汹汹,大齐子民上下一心,并无贪污之人。”
朝臣们顿时一片哗然,只觉不可思议。
只见韩清玄走上前,将手中的奏折交给黄飞,由黄飞奉给皇帝。“陛下,这是案件的经过,请陛下过目。”
“韩大人说并无贪污之人,那么请问,缺失的饷银物资去了何处?”杨侍郎开口质问道,“难不成是本官污蔑代杭不成?”
韩清玄不卑不亢,从容地回应着杨侍郎,说道:“此事并非杨大人之错,且听下官从头说来。”
韩清玄双手持玉板,对翻阅奏折的皇帝解释道:“陛下,从调查此案开始,臣便将负责清点饷银物资之人悉数审讯,并写信快马加鞭给玉门关叶太守,询问饷银物资到达玉门关后清点一事。臣能确定,从长安城运至玉门关的饷银物资并无缺少。”
“之所以杨大人在玉门关调查发现,各部门所领取的饷银物资与运出长安的对不上数目,是因为他们只领取了那么多,至于缺失的那部分,臣再三审问代大人之后,他才承认。”
“他承认了何事?”杨侍郎问道。
韩清玄回应道:“缺少的饷银物资并未被贪污,而是补给了当时在玉门关为时疫出力的各位商旅。”
众人一惊,纷纷抬眸看向韩清玄,只听韩清玄继续说道:“昔日玉门关时疫爆发突然,城中物资紧缺,恰逢各地商旅往来旺季,各商旅纷纷出手相助,献出物资,与玉门关官府和百姓共渡难关。”
“代大人心想商旅不易,且玉门关物资已充足,便擅自做主将剩余的物资尽数补还给各商旅,并未将此事上报,这才导致如今这一番误会。”
“奏折中,有以凌岚药局为首的商旅对此作证的信纸,请陛下过目处置。”
朝堂上陷入沉寂,无人敢作响,少顷,皇帝将奏折翻阅完,开口说道:“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此事便到此为止,不过杨侍郎和代杭两人在此事上都有失职失察之罪。”
杨侍郎从人群之中走出,对着皇帝拜道:“是臣之过,未曾细细查清此事,这才冤枉错怪代大人,臣甘愿受罚!”说罢,杨侍郎便下跪在地,深深叩首。
皇帝朗声开口道:“传朕旨意,虽杨侍郎和代杭有失职失察之罪,但二人尽职尽责多年,皆为大齐江山立下功劳,其心可鉴,便罚俸三月,以诫朝臣。此事便到此为止,往后莫再议。”
韩清玄闻言,率先下跪拜道:“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顷刻间,满朝文武百官纷纷下跪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朝之后,东宫之中。
两位男子正坐在茶室内下棋饮茶,一室炉火温暖不已,轻易地便让人放下戒备,就连下棋都难以打起精神。
太子落下一颗黑子,说道:“回想起来,本宫已经许久未与你这般下棋聊天。”
令楷含笑回应道:“的确,臣与殿下一别两年,回京后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来向殿下请安,还望殿下勿怪。”
“你眼下查清代杭一案,本宫又怎会怪你?”太子反问道,一双眼睛带有浅浅笑意地注视着令楷,“虽然他是皇后之人,但在官场甚有清誉名声,亦是我大齐的栋梁之材,你查清此案,还他清白,他定然对你心存感激。”
令楷落下一子,颔首道:“殿下言重,代大人感激并非臣,是圣上和殿下的皇恩浩荡,这才能够保住他的官职和声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