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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歌走进阁楼厢房时,只见那里正坐着一位红衣男子,面容俊美,正是尺画。尺画的对面则是梦珏和雨洁,三人见到令歌前来便起身相迎,尺画欠身颔首道:“尺画见过殿下,能再见殿下当真是有幸。”
说着,尺画又看向令歌身后的令楷,含笑道:“见过韩大人。”
令楷并未理会他,只是淡淡地颔首,与令歌一同坐下身来。
令歌端详着尺画,只觉尺画的容颜更胜从前,这两年尺画在长安城可谓是声名远扬,是长安城最出名的伶人,红气养人大概便是如此。
“听说尺画你要离开落音楼了?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尺画颔首回应,“殿下也不用再劝我了,方才秦姑娘和梦珏两人已经劝说过,只是我去意已决,往后还望诸位多多保重。”
令歌点头,他知晓已留不住尺画,遂又问道:“那你要去往何处?已经打算好了吗?”
“天下之大,尺画不想一直留在长安城,想出去再看看。”尺画含笑回应,满眼的真挚让人不会生起任何怀疑,“多亏有你们,这两年我才得以在长安城赚足不少钱,如今也可以好生游历天下了。”
令歌微笑,祝福道:“那就祝你一路顺风,能游历天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走的时候提前告诉我们,我们来送你。”
“多谢殿下,不过相送就不必了,”尺画婉拒道,“我们平静地相逢,就应该平静地分别,像一池静水般,涟漪过后再次如初,尺画在此祝殿下和韩大人一切安好。”他又看向雨洁和梦珏,“也祝秦姑娘生意兴隆,梦珏思如泉涌。”
尺画离去后,几人下楼听着陈先生说书,梦珏幽幽地叹道:“看来我得写一些新的话本了。”
令歌闻言甚是开朗,他说道:“好啊,拭目以待。”
“只是如今不能再写你了,落音楼也不能再演关于你的故事了,陈先生说一说倒是还可以。”梦珏看向令歌叹息着,“往后的局面会如何发展,谁都预想不到,若是有人别有用心,只怕对你和楷哥不利。”
令歌有些失神,半饷,他悻然道:“只好这样了。”
“如今我还真是无从下笔,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了。”梦珏仰天长叹着,烦恼不已。
无忧在一旁幸灾乐祸,说道:“你还有写不出东西的一日?真是难得。”
梦珏幽怨地瞪了无忧一眼,她并不想与无忧争吵。
无忧得寸进尺,继续说道:“不如这样,你写你和你的那位飞贼哥哥,这几年你不是一直忘不掉当初救你出来的那位飞贼吗?何不写他和你的故事?”
梦珏冷笑一声,盯着无忧说道:“那我定会把你写成十恶不赦的大反派。”
无忧无言以对,回过头去继续听着台上的陈先生讲述故事。
此时,令楷开口提议道:“梦珏不如多出去走走看看,想法创意说不定就有了,明日令歌要去华山,不如你随着他们一起去看看。”
令歌闻言,甚是赞同,道:“对啊,梦珏,你随我们一起去华山看看,也许对你写话本有所帮助。”
梦珏心觉有理,遂应道:“也好,明日我便随你们一起去华山。”说罢,她又看向无忧,问道:“你要去吗?”
无忧瞟了她一眼,目光重新落在台上,说道:“不去,我还得留在长安打理药局。”
“你真不去吗?”梦珏再一次询问道。
无忧看向梦珏,疑惑皱眉,问道:“怎么?你要我去?”
梦珏笑出声音,得意洋洋地道:“你不去的话可真是再好不过了,眼不见心不烦,下笔如有神。”
无忧气得咬牙切齿,回过头去不再理会梦珏。
见两人如此,令歌不免偷偷一笑,只是恰好笑颜被身边的令楷发现,一时间神情难以整理。
翌日,令歌和梦珏随着白栈期,盛楠以及望舒和秦风澈前往华山。六人登船之后,令歌便立在甲板之上,凝望尚有雾气的江面,他不免想起昔日与湫龙的诀别之景。
他还好吗?已经两年之久没有他的消息了,令歌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有些伤感。
“令歌在想什么?”
令歌回头一看,发现正是一身青衣的盛楠,盛楠来到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看着江面。
令歌坦诚说道:“我想起昔日和湫龙便是在这条河的岸边分别的。”
盛楠神色一滞,一向清丽开朗的面容浮现出一丝郁色,她长长一叹,说道:“其实仔细回想,一路和他走来的日子还是挺令人怀念的。”
令歌微微点头,脑海中浮现出昔日与湫龙交好的一幕幕画面:玉竹阁饮酒、雪地切磋、牡丹园相助、镇守王府、刑场解围……这一切都让令歌心存感激和怀念。
盛楠扬起唇角,继续说道:“他这人就像你望舒师姐一样,少言寡语的,可是心肠很好,总会关心身边之人,可惜我们有了隔阂,难以回到最初。”
令歌低头,静静地注视着流去不复返的江水,须臾,他说道:“下次要是见到他,希望我们可以向他问声好,也祝他可以早日带着小蝶离开长安这个是非之地。”
“但愿如此。”盛楠仰望着天空,有随风而飘的枯叶,满目萧然。
半日不到,六人便来到华山的山脚,看着在平地上高耸入云的山峰,令歌只觉华山有一种的巍峨正气,让人肃然起敬。
山路崎岖不平,梦珏全程畏手畏脚地跟在令歌和盛楠的身后,走到半山腰时,她往山下一看,只觉深不见底,眼前的悬崖峭壁更是险象环生。一时间,她感到心虚,说道:“在遇仙山我都没这么怕过,华山险峻真不是骗人的。”
令歌颔首一笑,道:“的确如此,确实与遇仙山有所不同。”令歌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眼前之景,华山可谓是雄奇险峻,云雾弥漫更是让华山显得庄严神圣。
风澈闻言,回头看向他们,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他说道:“其实走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华山险峻,反而觉得这里的一石一木甚是亲切。”
望舒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着。
此时,梦珏在令歌身边小声地说道:“望舒师姐和风澈真是越看越般配,真是好奇他们两个走到一起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令歌一笑,他和梦珏是一样的心愿。
来到华山顶峰之时,令歌只觉得眼前之景别有一番意境,树木高耸而坚韧,房屋典雅而质朴,目光所及之处皆有一种侠之正气的风范。
“大师兄!望舒姐!”
令歌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有一男一女朝着他们走过来,男子高大威猛,正是昔日与他交过手的司马冲,女子也曾是老君山行刺的一行人,正是陈紫苒。
几年不见,昔日恩怨早已一笔勾销,两人见到令歌露出颇为惭愧的神色,纷纷拱手行礼道:“见过玉迟王殿下!”
“二位不必多礼,大家都是朋友,以后直接叫我令歌便好。”令歌颔首微笑道。
“在下司马冲。”
“在下陈紫苒,当年冒犯白少侠是我们的过错,一直没有亲自向你道歉,实在过意不去,请受我们一拜。”说罢,陈紫苒便朝着令歌拱手一鞠,司马冲也随即拱手一鞠。
令歌见状安抚道:“曾经都是一场误会,往事不必再去纠结。”
风澈微微点头,对司马冲和紫苒说道:“你们去告诉师父,遇仙白掌门和玉迟王前来拜访。”
闻言,司马冲和紫苒便先行离开,去寻掌门人成凡。
在一处厢房之中,令歌他们几位年轻人都围着一张方桌而坐,喝茶说话。
此处朴实无华,只有一幅字画和两三个花瓶作为装饰,令歌仔细看过,那字画由成掌门亲自所作,是一幅松柏图。
“令歌,你说师父和成掌门在交谈何事?让我们在此等候。”盛楠悄声问着令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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