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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楠颔首,轻轻一叹,只觉束缚得慌,遂赶紧迈出脚步朝着令歌和辰玉的方向走去。
令歌知道辰玉师姐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可是看着眼前的这些小饰品,他便想起去年在金城的时候,灯火交错,笑声不断,面具之下,皓月容颜,似乎一切都还发生在昨天一般。
如今自己也算是明白触景生情,睹物思人了,令歌暗叹着。
辰玉见令歌神情不大对,自知找错方法,应该换个花样让令歌不去想起太学府里的那个人。
辰玉往周围看了看,很快,她便见到一家打着说书旗帜的茶楼,她心想令歌从未听过他人说书,倒是可以带着令歌去见识一番。
“令歌,我们去听人说书,如何?”辰玉提议道。
令歌转头看去,只是觉得听人说书甚是新奇,他仔细端详一下,发现辰玉所指的茶楼名叫“落音楼”。
名字甚是雅趣,话落有音,花落有声。
几人走进楼中,便有伙计上来招待,说道:“几位客官,这场已经开始过半了,你们是继续看还是等下一场?”
“无妨,接着看便好。”辰玉一边说着,一边将银子放到伙计手中,伙计喜笑颜开,即刻带着他们往上好的位置就坐。
随后,他们坐在一楼一处视野极好的地方,坐下后,令歌开始打量着四周,发现茶楼里的人并不多,大部分的人都七零八落地散坐在楼里的各个地方,只可怜那说书人依旧大声地扯着嗓子讲述着故事。
茶楼生意颇为冷清,与外面喧闹的街道比起来,这里仿佛在世外一般,不染尘埃,一切喧嚣都与其无关,唯有说书人嘹亮的嗓音。
令歌觉得那说书人时不时拍一下醒木很是有趣,不像今早在太学府时瞿元拍惊堂木那般惊人心魄,说书人拍醒木则是又一番的绘声绘色,将故事重现给听众。
那说书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脸颊圆润,肥头大耳,每次说到极为有趣的地方时,他的眉毛便会高高扬起,炯炯目光似乎盯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将没有认真听书之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来。
令歌微微扬起嘴角,听着说书人将故事说完,虽然不知道故事前半段剧情,但令歌听完后也反应过来,说书人讲的是一名女子替父从军的故事。
他不免轻叹,这说书先生说得如此好,只可惜故事内容并无新意,这女子替父从军的故事他还在遇仙山时就已经听过无数次。
只见那说书人从桌后走出来,整理一下自己的深蓝色大褂,朝着众位客人拱手拜了拜。
“诸位客官,我们掌柜的说了,下个月落音楼就要开始准备转让,今日多谢诸位的捧场,诸位可以尽管说你们想听的,我定为诸位一一道来。”
话音刚落,令歌便听见头顶一侧传来一位男子的声音。
“我来点一个!”
令歌抬眸望去,发现那是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男子。
男子正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明亮的灯火正照映着男子的面容,只见男子生得相貌英俊,身姿挺拔,嘴角和眉梢都上扬着,眉眼间尽是意气风发,不藏着掖着半分。
那样的悠扬无羁让令歌想起无忧,只是眼前这位男子的身上更多上一种不可亵渎的贵气。
同时,令歌注意到男子腰戴翡翠环形玉佩,一身白色锦衣,腰细暗黑锦带,仅以一条黑色发带高高地绾住青丝,简单利落,气宇轩昂。
男子的身旁还坐着一个约莫年长他十来岁的男子,神色慵懒,一脸傲慢,眉头正紧皱着,想来在为心事而烦恼。
“你就说一说王大将军吧!”少年朗声道,脸上尽是期待着的笑意。
只见那说书人眉头微皱,像是遇到一件棘手之事,很快,说书人定下心神,应道:“没问题!”说罢,他就重新回到桌前,准备开始下一场说书。
“那人口中的王大将军是何许人也?”盛楠悄声问起令歌。
令歌应道:“皇后的兄长,负责率领京城中央军的大将军。”这些都是他从梦珏的《洛阳时下新文》上看到的,梦珏曾在上面介绍过王大将军,先前梦珏也在书局提起过,似乎王大将军与皇后的关系并不是太好。
“啪!”随着一声醒木的响起,说书人开始叙述他的新一篇故事内容。
只听说书人说道:“王大将军,当今武将中最为骁勇善战之人,曾参与过北伐萧魏的战争,大齐一统天下后,又南击倭寇,立下了汗马功劳,话说当年北伐萧魏的时候……”
说书人叙绘声绘色地说着王大将军曾经的辉煌事迹,令歌注意到那年轻男子依旧立在栏杆处。男子面含笑意,尽是满意之色,就连先前那位紧皱着眉头的傲慢男子也开始认真倾听起来。
“只是……”那说书人话锋一转,拍了一下醒木,继续说道:“新皇登基之后,天下太平许久,王大将军许久没有亮出剑刃,都说王家的满门荣耀似乎全在靠皇后娘娘支撑着,但是王大将军还有一子……”
正说着,令歌便看见一个茶杯从楼上飞下,直直地朝着说书人的脸上飞去,说时迟那时快,令歌没有片刻犹豫,他将手边的茶杯以翎羽真气抛出,随即两个茶杯在空中相撞,茶水和碎片洒满一地。
令歌向上看去,只见方才那傲慢男子已经站起身来,对着说书先生斥道:“好大的胆子!谁叫你这么说书的?!我看你这店也用不着下个月转手,现在就可以关门大吉!”
说罢,他又恶狠狠地扫视着四周,叫嚣道:“方才是谁?连我的事都敢管?知道我是谁吗?”
“二叔!”年轻男子安抚着男子,“只是听人说书,又何必动怒?”
傲慢男子闻言并没有压下怒火,只是依旧瞪着眼睛扫视着四周,其他客人见状不免神色惶恐,很快,他便锁定了令歌一行人。
年轻男子顺着他二叔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是四个戴着面纱也难掩芳容的女子,还有一个戴着月牙白面具的男子,五人正平静地坐在那里,不像其他客人那般神色慌张惊恐。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居然敢在长安城里和我作对,活得不耐烦了吗?”那傲慢的男子开口怒道,他上下打量着令歌一行人,见到辰玉几位戴着面纱的女子时,眼睛微眯起来,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辰玉站起身来向男子拱手,歉然说道:“公子,我们初到长安城,家弟年轻不懂事,还望公子海涵,不要与我们计较。”
辰玉看清那男子身着金丝边宽袖暗红锦袍,贵气十足,定然不是寻常人家,再加上方才那男子的反应,辰玉心中对此人的身份已经有数。
此时,令歌注意到男子的目光落在几位师姐的身上,嘴角还扬起莫名的笑意,只是男子神情傲慢至极,唇边的笑意只让令歌愈发厌恶他。
只听男子轻蔑地一笑,说道:“既然是小孩子年少无知,我也不会过多计较,不过这事也不能就这样罢了。”
“公子打算如何?”辰玉一团和气。
男子微扬起下巴,继续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说道:“也不难,只需让我看看几位姑娘的面容,此事便可以作罢,想来几位姑娘的芳容是担得起我的原谅的。”
说着,男子便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令歌见他说话愈发轻浮,双手也逐渐成拳,蓄势待发。
“二叔,这事就这样算了,我们别……”少年皱眉不满地说道。
男子打断他的话语,说道:“我看一下她们的面貌而已,又不做别的,那是她们的荣幸,女人的面容生来不就是为了取悦男人的吗?看一下怎么了?”
几位师姐面露愠色,令歌忍无可忍,随即甩出手里的玉鹤狠狠击打在那男子的身上。
傲慢男子不曾料到令歌有这般武器,猝不及防地被击倒在地。
年轻男子见令歌出手如此凌厉,当即一跃而下,要与令歌切磋一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