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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丰庆直起身,转身朝门外道,“齐统领?”
“陛下?”齐浩然大步上前。
“可有工部中人来报?”
齐浩然躬身颔首:“回陛下的话,臣昨夜巡查时遇见工部录事牛辙,他说去往下游的顾主事已经回京。只是他两人刚在工部门前碰面,顾主事便推说家中有事,让他先回府待命。他在府中等到半夜,顾主事却迟迟未归。”
丰庆听出他言下之意,正色道:“迟迟未归?那主事去了何处?”
“陛下英明,”齐浩然躬身推掌,沉声道,“牛辙说他碰见顾主事时,对方眉梢带喜,神采奕奕,他猜想对方定是发了横财,便跟在他后头走了一段。后来见顾主事直奔侯府,他便折道回了工部。”
“侯府?”丰庆眯起双眼。沈侯虽兼任工部尚书职,却不会亲理部中琐事,顾维何以直奔侯府?又为何会迟迟未归?
“那录事现在何处?”
丰庆知晓齐浩然是粗中带细之人,既提及此事,必是心中存了疑。既已存疑,他必会妥善安置牛辙。
“陛下恕罪,”齐浩然垂下头,“臣听此事似有蹊跷,便自作主张扣下了此人,现下人已在宫门外。”
丰庆点点头:“慈觉?”
“奴才在。”
“找件宫人的旧衣来。”丰庆眸光暗敛,思量片刻,又朝齐浩然道,“让你的人一道进来,别让人起疑。”
“是!”
菡萏姐妹不知何时已躬身而去,芙蓉亭中剩下丰庆与慈觉主仆两人。
“戢羽卫何在?”袅袅桂花香里,丰庆倏地开口。
慈觉敛肃形容,躬身道了句“陛下恕罪”,忽地端起案上果盘,一甩手撒进莲池中。
哗啦啦一阵响,三颗脑袋探出莲塘,眸光灼灼看向慈觉。
“陛下赏赐。”“谢陛下!”
见他几人身姿矫健婉若游龙, 丰庆连连颔首,又道:“都在塘中?”
慈觉举目看向不远处的梧桐树,扬起拂尘,打了个响指。
满树秋叶无风自动,五六人飞身而出。
秋叶不及落地,来人已齐齐落定在亭外:“陛下!”
“甚好。”丰庆眸光发亮,又侧身交代慈觉道,“平日里无需守在朕周围,朕看这几个小子轻功甚好,不如现下去工部一趟,查明路线后,去下游一趟。”
“奴才遵旨。”
几人离去不多时,齐浩然带着牛辙去而复返。
“臣牛辙,叩见陛下!”牛辙倾身跪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谢陛下。”
“牛大人,”齐浩然抬眸觑看丰庆,又很快朝牛辙道,“昨日之事,你且细细道来。”
“是!”牛辙一边朝他几人拱手,一边道,“陛下,齐大人,三日前,顾主事与下官携工部二十余人前往玄青河下游,因行宫需得建在依山傍水之处,有人提议去棋山一探,说是那儿人迹罕至,正宜开土动工。”
齐浩然点点头:“可有寻得风水宝地?”
牛辙下意识看向丰庆,又倏地敛下眸光,惶恐道:“回大人的话,彼时我与顾主事兵分两路,他们折道棋山,我们依旧往东走。回京汇合之时,有同行之人告知在下,他们在棋山脚下发现了一座御窑。”
丰庆面露不解。
“陛下,”慈觉倾身向前,低声道,“京郊两座御窑一在城西,一在城北,似乎并无御窑建在东南方位。”
丰庆一怔,沉吟片刻,又道:“朕依稀记得,此前有御史上奏,说京中有宫物流通?”
“是。”慈觉敛眉躬身,“是监察御史魏循大人,说玄青东市似有宫物流通。”
“莫闻出宫探过?”
“是。”慈觉眸光忽闪,“莫大人猜测裴大人不知此事,是窑中下人瞒着他私扣瑕品。”
丰庆的眸光倏然悠远。
待齐浩然带着牛辙退下,他才沉吟出声:“安邦侯……”
“陛下,沈侯应当不知此事。”
丰庆看向慈觉:“何出此言?”
“陛下可还记得,监正大人提起双姝‘贵在东南’时,沈侯同在堂下?侯爷心思缜密,若是一早知晓御窑之事,必不会让顾主事发现。”
“话虽如此,”丰庆眯起双眼,徐徐道,“顾主事何以一去不回?沈侯所安之邦,是朕之邦,亦或是珲儿之邦?”
慈觉垂敛眉眼,默然不语。
秋中日渐短,金乌西落,金桂婆娑起舞时,丰庆再度开口:“老三近来可还安分?”
“回陛下的话,兴庆宫中人回禀说,殿下每日闻鸡起舞,挑灯夜读,很是勤勉。”
丰庆的眉头倏忽舒展:“挑灯夜读?都读些什么书?”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