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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安淮眉心拧起:“许是我记错了……萧公子,此前你说,’梅落’出自东临剑阁?”
萧西颔首:“唐门针非唐门弟子不可得。”
齐安淮眉心愈蹙,眼底泄出一丝突如其来的焦躁。
“明公子可还记得昨日助我们脱困之人?”
小四稍怔,又点点头道:“楚子青,楚公子。”说完又侧过头偏向萧西,“身法了得,轻功不在我之下。”
宋离心下一动:“齐大哥,他是唐门中人?”
齐安淮眸底一阵飘忽,脸上跟着掠过一丝犹疑:“昨日在醉墨楼,他似乎提及三年前落霞水涝后,家人筹得百金,送他到东临习武……三年学成方归……”
宋离眸色微沉:“不如……”
“啊!!!”宋离话音未落,一声凄厉惊叫自拱门另侧骤然响起。
不等家丁阻拦,几人已提步朝拱门处飞掠而去。
*
府中多芳菲,乐来院里另有一番天地。
沿鹅卵石路朝里,一路可见木兰成簇,松苗菊圃。行经一处流水,左侧琴丝竹绕,右侧幽水奇石,若逢春日曲水流觞,真真是件赏心悦事。
寂寂无声的乐来院北院,一湖春水光洁如镜。尖叫声猝然响起,湖畔丝竹轻摇,湖面波纹抖生。九曲桥上接连响起四五道脚步声,转瞬即逝,徒留湖面水痕轻漾。
丝竹掩映处,一间偏僻的客室若隐若现。
“爷,在那儿!”
萧西沿小四所指方向看去。
春光倒影挡住了客室的半边门廊,廊下瘫软着一名女子,正倚在门边瑟瑟发抖。
几人快步上前。
“姑娘?”宋离走到那女子身侧,正想扶她起身,俯首间恰瞥见门内情景,双瞳猛得一缩,心口似被人攥着,身子摇摇欲坠。
“宋姑娘!”齐安淮的惊呼自身后传来。
顷身欲坠至极,宋离只觉一股沁人心脾的温热自腰间传来,如春风轻柔,似杨柳柔韧。她蓦然回神,侧过身去看,却见萧西神色冷寒,一掌推开那扇虚掩的朱门。
腰后温热一触即收,如和煦春风过境,转瞬杳无形迹。
户门大开的客室,春光大片涌入,浮尘四下奔逃。
萧西几人齐齐变色,大步迈进房中。
墙上的老子像慈眉善目,静静旁观俗世人来人往。
墙下的青年头抵墙面,衣冠楚楚,姿态如常,只七窍处挂着血珠,将坠未坠。
“他……”宋离攥着门栏,用力咽下喉头干涩。
齐安淮紧蹙着眉心探向他颈侧,又同其他三人一般,黯然收回手,缓缓摇了摇头。
“看这样子,莫不是吞了金子?”
“小小年纪,怎么想不开了?”
“……”
姗姗来迟的三两门客聚在门口,频频交头接耳。
“站住!”
宋离正要进门,忽见萧西面色一沉,低喝出声。一阵轻风过耳,小四小五绕经她左右,朝门外飞掠而去。
宋离面色一凛,霍然转身,这才瞧见那疏影横斜的竹林深处,一名衣饰不俗的婢女一脸惊慌,正朝拱门方向疾步而去。
未几,小四小五把人拦下,抬头示意萧西。
几人举步上前。
“你是哪个房里的婢女?”
萧西刚刚开口,拱门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脚步声。
宋离抬眼望去,见是沈忠领着初时拦住他们的数十名家丁,气势汹汹而来。
“来人呐!”
家丁持棍在手,以萧西几人为中心从两翼包抄。院里一时尘土纷扬。
时间紧迫,宋离顾不得深思,轻蹙着眉心打量那眉清目秀的婢女。
“小贱蹄子,谁允你在客院乱走?”沈忠双目一瞠。那婢女闻之一颤,双手攥紧两侧衣摆,低着头快步向前。
宋离的目光自她赧红的双颊落向她泛白的指尖,眸底似有浮光轻掠。
“小齐将军,”待那婢女离去,沈忠面色稍缓,缓步踱了两个来回,又睨看着众人,“老朽允各位进门,是看在二殿下的面子上,可不是让诸位不拿自己当外人,在府里横走。”
齐安淮剑眉轻轻一挑,上前躬身作揖:“忠叔,贵府门客楚子青横死于室,事出突然,宋姑娘粗通医理,或能助……”
“此乃沈府家事!”沈忠杂眉倒竖,拂袖轻扫,“若需用医,府中自会有人去请仲景先生;若已亡故,县衙自会联系仵作。至于宋姑娘……”他抬眼睨过宋离,冷冷道,“二公子在天之灵,且都看着呢。”
“忠叔……”
“老爷夫人的身子需要静养,”沈忠沉声打断,“几位公子,请吧。”
两侧家丁齐齐竖棍,凛眉睨着这几个“不识好歹”之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