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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临日后无数次沉溺于他一张皮囊,而这时的李临只不过稍稍一撇,便毫无兴趣地继续低头解题。
少年很快就融入了班级中,凭借一副上天赐予的好相貌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
这些和李临都无关系,他还是继续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低着头孤独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直到那次大型联考测验,他难以置信地站在成绩榜前,看见自己名字前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名字。
李临的学校是市里最好的学校,能进入有两种学生,一种是家底丰厚的,支付得起高昂的各项费用;另一种则是成绩足够优异,为学校升学率准备的苗子,他们则往往会视成绩免除一部分的费用,成绩越好减免幅度越大。
李临长期保持着第一的位置,因为他足够穷,不得不逼迫自己处于那个位置,这样才能在免除所有费用的同时领取一笔不薄的奖学金,用以支撑自己的日常开销。
李临还站在成绩榜前不敢相信,几个同学打闹着路过,指着最上面那个名字,打趣两句,又互相嘻嘻哈哈调笑着走了。
零零碎碎几句话飘进李临的耳中。
“是那个转校生。”
“人长的好看成绩还好。”
“没听说了吧,人家还是大城市里来的,家庭条件那可是,啧啧啧,你看他脚上那双鞋……”
从那天起李临记住了转校生的名字。
大型联考的榜首有一笔不菲的奖金,转校生转头就拿来请同学喝奶茶,见者有份,连李临都分到一杯。
他把奶茶放在桌沿,看着杯壁上的小水滴慢慢滑下,在桌面上积成一摊,倒映出他难看的脸色。
在出成绩前,他便自大地认为这笔奖金是自己的囊中之物,甚至已经计划好了花销,却被他人随意拿下又轻易抛出。
他需要精打细算的钱,整个月的生活费,也不过是富家子弟看不上眼随手送出的小恩小惠。
李临把吸管插上,轻轻吸一口,放久的奶茶半冷不热,味道已经不再醇香,带着些略显粘腻的香甜,他皱着眉翻开习题集,逼迫自己沉浸计算中。
第二名虽说也有褒奖,金额上却相差不小。还是要想办法,从日常开销中省出这一笔,或者想办法从哪里凑出钱,他这么想着,在草稿纸上流畅地写下一个解。
第11章 (李临的回忆)
虽说从李临的表现上看并无端倪,但李临清楚自己的目光开始隔三差五落在转校生身上,看他呼朋引伴勾肩搭背,看他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甚至于他仰头喝水时喉结的滚动。
他们的话题,李临多半都听不懂,游戏球鞋,留学出国。对他而言,儿时的游戏是在街上寻找搜集矿泉水瓶,长大点便是无休止的学习刷题;他的鞋是隔壁在夜市摆摊的大娘便宜卖给他的,偶尔还会出现手段低劣的假冒商标;他去过最远的地方也没有离开这个小小的城市。
但从这些他不明白的话题里,他妄图揣测这个所谓大城市来的富家子弟生活的吉光片羽。
高二生每周放一天假,从周六晚上到周日下午,周日的晚上要赶回来上晚自习。
李临通常固定花半天辅导几个孩子做作业,补贴家用,剩下半天完成自己的功课,确保成绩不下滑,这既是他的招牌也是他最赖以生存的来钱途径。
和最高额奖金失之交臂,他不得不临时寻找一份工作,勉力支撑过这个月。
由于未成年的年龄限制以及空余时间的缺乏,他只能暂时找到个发传单的临时工作,每周日白天工作,然后将原本的辅导作业的工作移到周六晚上。好在他长期的良好口碑加上学生家长内心的几分怜悯,这一决定并没有遭到反对。
避免说雇佣童工等麻烦的出现,李临难得换下校服,穿了件加绒的外套。外套是隔壁大娘买给自己儿子的,后来小孩猛窜个子,穿不下了,就送给李临。有些老旧过时,但洗得很干净。
已经入秋,天气逐渐转凉,李临在街头一张张发小传单。他看见亲亲我我的小情侣,吵吵嚷嚷结伴而走的学生,还有那种亲密走在一起的一家三口。
小孩这只手抓着妈妈,那只手牵着爸爸,吵着闹着要一个烤红薯,妈妈哄着爸爸宠着,在世俗喧嚣间朴实地幸福着。
李临漠然地抱着传单与他们擦肩而过,那是与他格格不入的一种氛围,他很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奶奶把他扶养长大,这两年奶奶身体状每况愈下,只能由他一点点接下家庭的重任。
据说在他还小的时候,父母还在的年纪里,他也曾经被放在心尖儿上好好地宠爱过。但是自打他记事起,就是在和奶奶相依为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