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衡舟终于明白过来骆清澜的意图,背上不禁冒出冷汗。
萧千羽需要找特殊抑制剂,他难辞其咎,萧千羽会遇见骆清澜,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如果萧千羽真的和他离婚,真的因为信息素或抑制剂依赖上骆清澜......
傅衡舟光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他确实不配。
傅衡舟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咬牙缓了缓,明面上波澜不惊地开口,骆清澜,你也不配,你的谎言太拙劣,也低估了千羽。
你知道吗,他为了你口中的资金冻结回萧家筹钱,不仅是我,连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
即便不是我,萧家也会找人查你的。
连日来积攒的信心瞬间土崩瓦解,傅衡舟以为他在努力做着改变,不曾想自己的弥补对萧千羽所经历的痛苦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对于萧千羽,傅衡舟没有底气,只能用最简单也最有力的借口萧家,去击败对萧千羽虎视眈眈的骆清澜。
他的城池,能守一时是一时。
千羽......去筹钱了?骆清澜明显被傅衡舟的话镇住,言辞顿滞。
他当初病急乱投医,想着先拖延时间,完全没想到萧千羽会为了研究所去筹钱,让傅衡舟和萧家知道了这件事。
他竟然,无意中利用萧千羽的善良和心软,他都干了些什么。
骆清澜顿时塌下肩膀,像只斗输的公鸡,气焰全无。
萧家什么势力,他比傅衡舟还清楚。
可他依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想被萧千羽知道他是内心如此肮脏的人。
千羽知道吗。
应该吧。
傅衡舟拿出手机递到骆清澜面前,展示屏幕上的通话页面。
随后萧千羽出现在餐厅门口,同样握着手机向他们的方向走近。
维持多年的体面被撕破,骆清澜瞬间慌张起来,对萧千羽说道:千羽,你听我解释!
萧千羽叹了口气,挂断通话,平静地开口,清澜哥,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思了。
千羽,我真的爱你,我不想伤害你的。骆清澜作势要去拉萧千羽,再次被傅衡舟挡在身前。
傅衡舟的阻挡令骆清澜再次将矛头对准他,明明你都要跟他离婚了,为什么不能考虑接受我?我可以等的。
气急败坏,又心有不甘。
他怎么会不知道萧千羽心里依旧有傅衡舟,终究是自欺欺人。
萧千羽看向骆清澜的神情有些悲悯,没有直接回答,在飞机场,是等不到船的。
他没再等骆清澜说话,转身离开,傅衡舟见状,也默默跟在身后。
趁萧千羽没走远,骆清澜在他身后又问了一句,似是自言自语,为什么只能是他?
唉,爱情使人盲目。
第32章 唇齿相依
萧千羽脑中一切活动瞬间停止。
究竟为什么只能是傅衡舟?
他从餐厅出来,到上车,一直在回想,反而把骆清澜骗他的事抛之脑后。
细数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如果要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要回到十三年前,去问问当时的萧千羽。
那个初秋,傅衡舟不过是陪他跑了一场步,他却从此不可自拔地爱上傅衡舟。
荒诞又无稽的理由。
水面平静无澜,凿去浮冰,底下杂草丛生,淤泥斑驳。
他被困在水底太久,久到体内寒冰渐生,即使他不愿意,他的心也随着一池浊水被动冰封。
他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孤独寒冷,没想到傅衡舟意外闯进他的生活,像一缕炙热的阳光,不管不顾地穿透他心房,从里到外消融了他的封闭。
傅衡舟给了萧千羽那段时光里唯一的温暖,成了他年少时的一眼钟情。
情既而起,一往再深。
他又偏偏爱而不得,于是愈加心心念念。
大概人都会对自己得不到的有一种执念,就像萧千羽于骆清澜,傅衡舟于萧千羽,还有后来的萧千羽于傅衡舟。
萧千羽突然有点理解骆清澜,其实他也是在想方设法留住自己想留下的人,只不过用错了方法,对错了人。
但这场闹剧终归是有用的,萧千羽决定不再逃避。
从他答应跟傅衡舟回家开始,他就知道他心里还有这个人。
为了不去面对这份感情,他一直在逃避,避免自己会依赖上傅衡舟,再也无法离开。
天意作弄、事与愿违。
也许是这段时间傅衡舟的信息素安抚让他习惯,也许是肚子里宝宝和亲生父亲的联系随着生长增强,也许是孕期omega出于本能对配偶alpha倚赖的成倍增加。
反正萧千羽就是感觉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傅衡舟。
傅衡舟对他不好时,他还能说服自己抽身,现在傅衡舟对他极尽宠爱和体贴,又让他再次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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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驶过街角放缓了速度,萧千羽望见一个三口之家正在一家餐厅临窗位置用餐。
Omega低头给宝宝擦拭嘴边粘上的酱料,旁边的alpha拍了拍他肩膀。
Omega抬头去看,一勺粉红色冰淇淋被送到嘴边。
冰淇淋沾到唇角,留下细微痕迹,omega没好气地瞪了alpha一眼。
Alpha举手投降,动作轻柔地为他擦掉,再次将勺子递过去。
Omega没再拒绝,张嘴吃下。
宝宝发出咯咯笑声,露出两颗小小的门牙。
车子速度又快起来,那个家庭的身影很快在车窗框住的窄小画面上消失,却留在了萧千羽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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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舟。萧千羽从窗外拉回视线,看着傅衡舟轻轻喊了一声。
傅衡舟自萧千羽出餐厅后,一直安静地在他身边陪着。
他也很想知道萧千羽是怎么想的,对他是肯定还是否定。
换作以前,他大概会强势直接地在车里压倒萧千羽,用信息素逼问他。
可他现在不能了,任何违背萧千羽意愿的事他都不想再做。
萧千羽皱着眉,抿着嘴,情绪低落,他很心疼。
他以为萧千羽是因为被骆清澜骗而难过,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哄他的想法,包括但不限于再给他找个项目投资,或者打一顿骆清澜。
萧千羽这么一叫他,傅衡舟霎时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你别难过,研究所不止这一家,我也认识很多领域的人,如果你想再做投资,我可以帮你联系。
傅衡舟会错意,萧千羽摇摇头,不是......
如果还不解恨,我找人打他一顿,你要抑制剂,我也给你抢回来。傅衡舟见萧千羽脸上还是阴雨连绵,却不得章法。
萧千羽连忙去扯他衣袖,别,犯法的。
傅衡舟反握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我做什么,我不想你难过。
萧千羽望着一幅精英派头的傅衡舟,头一回觉得他好蠢。
若是智者,谁肯入爱河,感情这种事太奇怪,渴求的时候得不到,偏偏近在眼前还教人怀疑是不是镜中花,水中月,怕人一碰就碎,风一吹就散。
诚然,萧千羽不是智者,在这段感情里一直战战兢兢,对傅衡舟的坏是这样,对傅衡舟的好亦如此,可他想再勇敢一次,哪怕还是头破血流,起码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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