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刀(1 / 2)

('宇宙中最原始的存在,并不是具有精神的事物、灵或神,而是具有生能的物质。——题记

杂牌空调呼啦啦泻着热气,许是家装公司图省事把空调按在临门的地方。

这房间又窄,靠门置一张上下铺,对面的靠墙柜子连接桌子偏也高,热流就全吹到上铺的被褥和柜子顶去了,都说“高处不胜寒”,在宋苛家里就是反过来的。

开空调就图个心理作用,让这里不至于真变成冷冰冰的停尸房。

宋苛又按着遥控器调了风速,郁闷地想要不要拉窗帘盖住窗户缝隙挂来的冷风,可贪这一点小便宜,晚上的夜景就见不到了。

这夜景说白了,就是比平时多挂了一轮圆月,城市的天空是没有星星的。

宋苛出神地望着那月亮,今日空气质量不佳,它身上裹了几缕云雾,有些灰蒙蒙的,边缘光圈便显得晦暗不清。

正因如此,玻璃窗在夜色清晰的映出了比月亮更惨白的身影,以及身影底下埋着的试题卷,有太多刺眼鲜红的标记。

宋苛收回目光,集中注意力干现在的事。

二,三......八。

比上次多错了整整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默默把错题过了一遍,从文具盒翻出裁纸专用的美工刀,轻轻一推,刀片就嘎啦嘎啦冒出来了。

顶端有些生锈,宋苛记起前几天同桌江知芸借用美工刀,提醒他把用久了生锈的刀片扔掉,要是不小心割伤手得破伤风就完了。

刀片不是用久了生锈的。

是他记不清割了多少次,血迹搁在上面,日复一日忘记清洗,才生锈的。

宋苛莫名笑了下,把顶端的刀片掰断,用几张纸简单包了包扔进垃圾桶,才慢慢移动美工刀对准到自己的左手腕。

手腕偏下的地方有些结了疤,还有的地方留了浅浅的白痕。

把握力度,割深了皮肉容易外翻,不好看。

一共八次,容错度也很高。

美工刀贴近宋苛的皮肤,刀口再熟悉不过的触感仍旧使他周边的神经一阵发麻,初次是害怕,多次是兴奋。

第一下,有点轻了,只破了皮。

这是让人百试不厌的缓解压力的活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下。

他不至于想死,他也没有患上任何的精神疾病,当然了,这句话的前提是他没提出要去病正规医院看心理医生。

第三下。

此时此刻宋苛戴着蓝牙耳机却依然能听见一门之隔母亲震天响的咆哮,手心狠狠拍在写字桌上发出的噪音,没猜错的话她又是教弟弟写作业的时候被气疯了。

第四下

倘若说了要看心理医生,她也要被自己气疯。

无非就是那句“小孩子能有什么毛病,别整天浪费家里的钱。”

第五下,这次尺度把握的不错,血珠连成一条线。

宋苛嘴角的笑泛上一丝冷意,倒不是伤心,只觉得今天的自己尤其的矫情,想的太多,割腕都没意思了。

第六下

为什么割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起因在今天期中考试成绩出来的早上。

柳市高中的学习氛围不比高经济大省的轻松,更别说高二这个节点,老班几乎在早自习天天顶着油头大声强调高二对你们这些小屁孩得多重要,进了高三就是全面复习,高二不好好打基础,等着高四搬砖去吧。

老班姓张名珊,又教政治,他教的每一届学生都乐此不疲叫她“张三”,年逾四十,看着老态龙钟,心中青春不减。

这些话无可厚非就是老师激励学生时刻抓紧学习,三年话术不变,宋苛听的耳朵起了茧,给别人听听可以,对他不适用。

他成绩在这所破高中里名列前茅,夸张讲学校要供着他上清华北大的那种,中考分数上最好的一中,进一中清北班也是绰绰有余,可他没去,来了这里。当初是看上这里不提供住宿,学费比一般高中低,还挂了个区级才来的。

能省一点是一点,等成年赡养父母的时候讨价还价的资本就多了。

结果高二下学期的宋神陨落了,班级同学这样调侃道。

老班叫他到办公室,先是惯常取下圆框眼镜反复擦她的厚镜片,只哈气,也不说话。

宋苛刚从操场赶过来,洋溢着一股新鲜气,外套没来及扔教室,就把深灰色外套随手搭在肩上,外套袖子再围着脖子一捆,要是别人就显得傻气,宋苛看着就得用桀骜不驯来形容。

里头的白色校服浸上剧烈运动产生的汗水,靠近锁骨的区域紧贴在一起,随着呼吸起伏而更加凸显。

他见老班不开口,就也像模像样地摘下自己的眼镜哈气,仰头甩甩刘海,带了点严肃的口气自说自话:“哎呀老班呐,知道这次叫我来为啥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抢我说话是吧?把外套穿上!不三不四的,没个人样。”

张珊把眼镜带回略显蜡黄的脸上,脸部肌肉不自觉松弛下来,还余下点皱巴巴的纹路在眉间。

宋苛嫌热,张珊作势要打他,柳城11月的风都能给人刮跑,刚运动完不怕感冒啊!

“说正事了,你看成绩了没有?看排名没有?”

“班会不在下午吗,我提前看干什么——”宋苛老老实实把外套在身上,慢悠悠回复她,吊儿郎当的态度一下子把张珊的脾气惹上去了:

“那你自己没感受哇?这次期中考试理科相对难了点,但你扪心自问你的水平是做不出来最后几道大题吗?”

宋苛这届刚巧赶上新高考实施,文理不分科,他选的是物化政,老一辈的教师改不了口,依然叫着数学物理什么的为理科。

见宋苛不说话,张珊看自家孩子不争气似地摇摇头,比了个数字“八”。

“啊?掉到八十啦?”高中部不足八百人,他就说了八十这个数,嘴上还噙着欠打的笑。

“屁八十!年级第八!你真掉到八十我第一个跟领导说让你滚出重点班!”

后面张珊的嘴跟装了机关炮没差了,抓着宋苛讲了整整一个大课间,还是老生常谈的自律学习很重要,好苗子不能倒等等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人她不是不管,但宋苛在他们学校的含金量可想而知,就是天王老子派下来给他们高中镶金的,上一个考上清北的,还是上一个,哈哈。

...

“也快上课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好好消化,啊还有,把恋爱的心思收一收....”宋苛本来听着都要打瞌睡,频频点头,好半会才反应过来。

“恋爱?什么恋爱?”

“小声点啊,我看你学习好没咋说,这次学习退步了,可不得提醒你一下。”

老班微微站起身,拉着宋苛一边的袖子小声凑近了道。

“您觉得这是我成绩下降的原因?怎么可能....”

“不是,我怎么就谈恋爱了?我跟谁谈…”

他不置可否,盯着老班红润的颧骨,声音也不自觉尖利起来。

可是越到后面越底气不足,不是老班说对了,宋苛在这高中最好的对象就是学习,没心思谈里的恋爱,只是他不确定这几个月来心心念念一个人的名字,算不算谈恋爱。

季昭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可能,百分之一百甚至两百的不可能。

第一,宋苛跟他绝交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联系过,感情淡的比试卷还要薄。

第二,季昭野是个男的,世界上有同性恋,可同性恋不会是宋苛或者季昭野。

高二学习学科少了三门,负担却猛猛加重了三倍,起初宋苛归结于心理压力过大让他不得不打开曾经封闭的记忆,不合时宜地想起几乎快要忘却的名字。

第七下。

“我....”宋苛眼神涣散了,他瞳孔里晃悠悠出现期中考试的考场,以上帝视角见到自己所处的考场,穿墙看到自己的后脑勺。

越过后脑勺落到正面,是第一场语文考试,‘宋苛’垂目记叙文更偏向于散文的题材的段落,手握着2b铅笔飞速划动,试卷圈圈画画做了标记,定睛一看,呵!

这家伙答题卡工工整整填涂好了,他翻到记叙文这一页,纯粹是为了用笔一遍遍圈画作者文中的词句“昭昭星野”!

接下来的考试状态不言而喻。

他不是魔怔了,就是...就是什么?他也解释不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早上办公室静默的空气,和晚上房间没什么不同,冰凉的刺骨,切身体会了一把双脚踩到碎玻璃渣的感受,从下往上渗透,最后凝聚到手腕边的刀尖。

后来张珊见他状态不对劲,催着他回教室听课,也没继续考试失误原因的话题,宋苛一整天靠在座位浑浑噩噩,见了同学就随性笑笑,让人察觉不出异常。

仅他一人心如乱麻,无比渴望躲进自己的世界,用刀子狠狠割掉兀增的压力,一旦任凭它碾压,最真实的模样就会被层层剥开。

“噔噔”

QQ的特别关心提示音,他手机平常是静音的,只限今天开了铃声。

他知道为什么。

为了验证压力的发源是否是他。

宋苛心头被狠狠捏了一下,连带着攥美工刀的手同时加重,他下意识往后一斜,刀片瞬间咬住手腕表层的皮肉,撕扯出一道骇人的口子。

…第八下。

没割到血管,皮肉绽开,依稀可见脂肪层分布的形状,两边的血肉咋一看像几天前同学吃的草莓千层饼....欣赏完自己的杰作,痛意便急速涌了上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最痛的一次,他下手太重了。宋苛颤颤巍巍从抽屉里抓了几块干净的医用绷带——做红十字活动送的。

不过他把布放在一边,没着急处理,右手转而去拿手机,他等不了一秒。

看向手机闪动的屏幕的心情无法言喻,有期待,害怕,兴奋,困惑,包括其它。

血液从伤口徐徐流了出来,在狭小寒冷的空间,成了一道暖流,流淌在宋苛的身上,流进心脏,心脏雀跃地跳动,和着别的血液循环到周围,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得了,以后的缓解压力的方式都没了,只要宋苛想这么干的时候,这一晚纷乱复杂的心思都扰得他更加烦躁。

屏幕上的信息是宋苛主动发的第一条,2018年的第一条。

宋苛:[在吗?]

显示30分钟前。

季昭野:[嗯,我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季昭野:[怎么了?我刚洗完澡,手机不在身边。]

宋苛眼睛锁着聊天界面好一会没缓过来,直到被忽略的左手伤口冒血,血液滴落到地板上,他恍然抄了几张湿巾分别按在手和地板上。

甩门出去拐到卫生间冲洗伤口,路过客厅的时候母亲恰巧抬眼瞥见他,也就只是那么一眼,没什么情绪,低头继续盯弟弟宋觉赶作业。

他庆幸这么多年她都不闻不问,不然一个细心的母亲,怎么连孩子的状态不对劲都看不出来。

伤口太深,单单上了碘伏,医用绷带包扎了几圈,还是被血层层染红了。

算了,先这样吧,半夜起来再换一次。

处理伤口的时间里他总算平复好心情,回到房间深吸几口为数不多涌动的热气,再度拿起手机,界面又多了几条消息。

季昭野:[高中住宿管挺严的,我拿不到手机。]

季昭野:[周末我爸也管着我,不训练完手机就锁在密码箱里。]

季昭野:[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周末晚上说,我睡前能看见,我刚刚真的去洗澡了。]

季昭野:[真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该死,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复杂心理被这信息又挑了回来。

他以前的聊天记录若还留着,看完的怀疑这人患了双重人格都不算笑话,过去的季昭野可不屑于解释有的没的,不过想想三年了,连他宋苛也懂得审时度势。

反正这种好态度肯定不只是对他一个人的,他想象不到季昭野在床上辗转反侧,悔不当初的姿态,就宋苛这种低劣生物才这么干。

宋苛靠着椅背往后倾倒,双腿架在桌子底下空心部分摆放的书堆上,全是小学到高一的书本练习册,书的边角卷了好几圈,母亲大汗淋漓从桌子底下退出来时,对他百般叮嘱东西都留好,等毕业了就成废纸了,几万块钱买下来的最后也得卖了换五十块钱。

在这个家里,什么都要明码标价。

感情也一样。

宋苛回过神,快速打下一句:

[没关系!也没什么事,就是好久不见了,问问你近况怎么样。]

瞧瞧季昭野前面的消息,旁人都要以为宋苛和他熟络聊了很久。

凭什么他这几个月非要想起这个人,甚至要用割腕去逃避,再次低头给他主动发消息?

你能轻而易举放下,很好,那我也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好久不见”。

别忘了,是我主动扔掉你的,和我脚下的废纸没有差别。

基督教的信徒还信马克思主义呢,他没由来的想。

后面的对话很平淡,就是远居异地的‘老友’分享自己的学习,吐槽高中的管理,宋苛连续打着“哈哈”,附带一些诙谐的字句。

那颗滚烫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他不记得结束对话的是谁,眼睛一睁一闭就瞧见上铺的木板,窸窣平常的上学生活又开始了。

宋苛抬手看着左手的伤口,绷带他起夜换了一次,还很干净,没有出血弄脏校服的可能。伤口还在,那么昨天也是真的了,他跟曾经毅然绝交的季昭野又联系上了。

今天开始状态是比刚进高二重点班自在了一些,却没好太多。

宋苛来教室刚一落座,一个身影就噌上来了,手掌合并狠狠拍了拍宋苛肩头,好巧不巧拍到肩膀骨骼最硬的部位,那人吃痛叫了一声,班级其余人就转过来看他。

“同学,你走错班级了?”

“这不是孟皓程吗,你班级在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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