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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楠进公司的时候，技术部的同事看到他愣了一下。
“路总监？你不是请年假了吗？”
“有点事。”路楠没心情解释，随口应付了一句，就直冲姜楷秘书的办公桌。
这几天他请了年假，本来想专心处理和姜楷的事情，但是去哪儿都找不到人。
游乐园那夜之后，姜楷没在家。电话不通，微信不回，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靠近姜楷办公室的区域，是他秘书的位置。老板不在，秘书很空，空到上班时间涂起了指甲油。
“Ange，姜总去哪儿了？”
秘书的翘着小指拿着指甲油刷子，抬眼看了一下路楠。
“姜总度假去了，去哪儿我也不知道，路总监有急事的话，写邮件给他咯。”
路楠当然写过了，邮件发出去立刻就收到了一封“Out?of?office”的自动回复，上面只写了有急事联系秘书Ang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查了公司论坛的隐秘板块，这次姜楷去度假通知的很突然，再加上自己同步请了年假，论坛里甚至有人猜他俩是一起出去玩了。
不过，他这会儿出现相当于自动澄清了绯闻，Ange可能觉得八卦落了空，语气也不自觉的怠慢起来。
路楠心里急，这几天他知道了很多事情，这些事情让他晚上根本睡不好，一心只想着尽快见到姜楷。
“我和姜楷说好一起去度假，临走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路楠靠近Ange，压低了声音说道，“他一气之下先走了……这几天我冷静下来，想找他和好……”
乍然听到当事人亲口承认关系，Ange睁大眼睛看着他。
眼看收到成效，路楠弯下腰，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帮递个话，就说是我问的，能不能去找他？”
Ange的手无意识地一抖，指甲油涂到了指甲外面。
未等她开口，路楠从口袋里掏出姜楷家的备用钥匙，在Ange面前晃了晃。
“就算是分手，我也要亲手还给他吧？”
听完这一套话，Ange匆匆擦掉了涂坏的指甲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留了个what，s?app的号，我帮你留个言试试看。”
忐忑难安的等了一会儿之后，路楠收到了Ange转发给他的一条信息。
一个日本的旅馆地址。
……
关西，和歌山。
路楠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飞到大阪，从关西国际机场乘火车来到一个小城，然后再换公共巴士，往和歌山深处进发。
冬天草木萧瑟、山路崎岖，并不太远的路绕了足足两个小时，巴士才开进了一个位于山谷的温泉乡。
小小的温泉乡一共也没几间旅店，巴士司机十分热心，看了路楠给的地址后，特意把车停在了他要去的那间旅店门前。
巴士到站，路楠背着包下车，抬眼便见到一条碧蓝的河流在面前缓缓流过。群山环绕之中，流水边的河滩上，竟然有层层热雾蒸腾流转。
虽然是冬天，谷底因为热气滋养，两岸绿意融融，河水的蓝和山谷的绿交织在一起，不分彼此。这景色，让远道而来的旅人把旅途的劳顿一扫而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偏僻的温泉乡，游人不多。乡间有小孩子笑着跑过，恍然间，路楠不知置身何处。
他要找的旅馆就建在河岸边。
富士屋，普普通通的名字，普普通通的外观，并不是想象中的奢华度假村。
抬头看了看旅馆的木质牌匾，路楠抬步走了进去。
“いらっしゃいませ！”
一踏进温泉旅馆，就有身着和服的女将彬彬有礼的向他鞠躬问好。
路楠朝她欠身致意，用英语说明来意——他来找一个叫姜楷的住客。
女将虽然热情，英文却不太好。路楠和她绕了半天，两人谁都没明白谁。
他正想去找个懂英语的人来帮忙翻译，背后响起木屐的声音。
“哒、哒”的声音不紧不慢，越来越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了？”
路楠猛然回头，看见姜楷穿着深蓝色的日式浴衣，脚上踏着木屐，正站在他身后。
“先生。”
路楠喊了一声，鼻腔竟然有点发酸。
姜楷看了他一眼，朝女将走近几步，用日语跟她聊了几句。
聊罢，他丢给路楠一个穿着木牌的钥匙。
“在房间里等我。”
古色古香的木牌上刻着“鹤舞”两个汉字，房间在二楼，女将一路领着路楠上去。
推开房门，女将对他做了请进的手势，待他进去后便离开了。
这是一个很大的日式套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路楠在玄关换了鞋，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
榻榻米地板下有地暖，赤脚踏上去，温暖适意。凹间里放着简单的座桌和座布团，靠墙的衣柜开着，里面放了一件浅蓝色的浴衣，看样子旁边本来应该还有一件，显然是姜楷穿走了。
房间沿河的那边嵌着和式窗，远远看去，把窗外的青山绿水框成了一幅画。
窗下的宽廊里放着一几两凳，是和式房中欣赏风景之处。路楠走到窗边，往河边眺望。
来的路上他查过，这个温泉乡的特色是野泉——下车时他看见的冒着热气的河滩上就有温泉。在当地，河滩上的温泉眼被称作仙人脚印，相当有名。只是因为在深山里，交通不太方便，游客才稀少。
恍然间，他看见姜楷踏着木屐从旅馆出来，信步走到河滩上。四下无人，姜楷脱下浴衣，背对着旅馆，裸身浸入温泉中。
几只飞鸟倏然掠过，在绿色的山林中划下白色的残影。
时光仿佛就此停滞。
路楠趴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姜楷的背影，不由得痴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天色欲晚，夕阳的余晖洒进山谷，在河滩上留下点点金光。
房间门口传来一阵轻响，姜楷推门进来。
“先生。”
路楠穿着浅蓝色的浴衣，正跪坐在房间里等他。
姜楷看了他一眼，往窗下的宽廊走去，拉过椅子坐下。
路楠膝行几步，跪到他脚边。
窗外的夕阳徐徐下落，给整个山谷都蒙上了一层浅金色。
窗下的茶几上放了一套茶具，壶里已经泡上了日本茶。姜楷摆出两个杯子，执起茶壶，往里面缓缓注入茶水。
他端起一个杯子，示意路楠喝另一杯。
路楠抬眼望着他，并没有去碰茶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还在生气吗？”
“气消了，”姜楷轻轻抿了一口茶，目光投向窗外，“这几天我仔细想过了，并不是你的错。”
“是我请你来公司就职的，当初的说辞多少有几分私心。现在我们的事情了结了，是不是还愿意留在公司，你自己考虑。当然，你的损失，我会全部补偿。”
“补偿……吗？”路楠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先生，您是专业的投资人，最擅长估价。如果万物有价，在您的眼里，我是什么？”
“你？”姜楷牵了牵唇角，“你是……一个教训——我妄图下注自己不懂的东西，愿赌服输。”
“你是不懂！”听了他的话，路楠忽然激动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当时为什么拒绝你？！你以为……我是为了那个李源？？？”
姜楷转头看向他：“不是吗?”
“不是！”路楠的语气激烈，“他算什么东西！”
姜楷想说话，却在对上路楠眼睛的刹那，忽然气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人对视了几秒之后，姜楷别过头去，伸手把窗子推开了一小条缝。
窗外河水流淌，潺潺水声透过窗户的缝隙传进了房间里。
路楠缓了缓情绪，冷静下来之后，问道：“认识你以前的我是什么？”
没等姜楷开口，他自答道：“我从小喜欢钻研IT技术，高中毕业免试进了全国排名第一的计算机专业，大学期间参加的所有比赛，几乎都拿了奖。”
“毕业后，我顺理成章的进了业界很难拿Offer的大公司，没多久就成了公司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项目负责人。”
姜楷所知道的路楠很内敛，甚少这样炫耀自己的履历。
“我是个技术天才……我喜欢男人，我是个Sub，越被羞辱越是兴奋。”
“我渴望性也想要爱，”路楠正色道：“遇到你之前，我努力尝试了……”
路楠停顿了一下。
“我很努力的尝试，最终发现，如果我什么都要，只能给对方添麻烦，让两个人都不开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这里，姜楷回过头来看他。
“我从认识你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我只是不敢相信，我有这样的运气。”
“如果你一定要追究，变成Dom/Sub以后，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我的喜欢变成了爱。”
“我一定不如你最初想象的那么好，但也没有你后来以为的那样冷血。我是个普通人，但我爱的人不普通。为了爱你，我只能付出我的一切。”
“你说你喜欢我这张脸，是吗？”路楠朝姜楷仰起脸，“那它就是你的。”
“这张嘴，只用来为你口交，”路楠先指了指自己的唇，又指向自己的眼睛，“这双眼睛，永远不会看向别人。”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不是因为把你当作Dom，而是因为我爱你。至于你要不要，我，我没办法……”
路楠再也说不下去。
几上的茶慢慢冷了，谁也没有端起来喝过。
姜楷一直静静地听他说话，直到此刻，才轻声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这辈子，重要的投资从没有失过手。别人说我是天才，运气好到可以中大奖，其实他们不知道，我从来都是有把握了才会去做。”
“路楠，我从来不投机。”
路楠微微低着头，像是在等他下判决。
“凡事总有例外，比如投入的感情，尽调做的再完美，也有天大的风险。你看，我之前对你，什么都做了，结果却收到一张好人卡。”
路楠刚想开口解释，却听见姜楷继续说了下去。
“但没有失误的人生，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姜楷凝视着他，语气有些迟疑，
“这次，或许，我可以……”
四目相对，两人看着彼此，姜楷并没有补完他想说的话。
夕阳西下、河水潺潺、虫鸣鸟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