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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置身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开始惊恐地挣扎。他挣扎的影子投射在墙上,越激烈越徒然。

哗啦一响,帘子被拉起,帘后走进来一个人。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惊惧地看向那人。

“我不是来审讯你的。”戴着面具的男人说。

不是审讯,那是做什么?

他觉得异样,一低头,发现了身上不止一处,有割开后缝合的伤口。缝得还很粗糙。黑线像难看的刺,把他的肉穿连在一起,触目惊心。

绝望,爬上他的脸。

面具男哈哈大笑,侧身,拉开旁边的帘子,将房间内另一边的景象淋漓展现。

一张简易手术台,一个推车,上面堆放着手术用具。到处都有零星干了的血迹,呈褐色。

他脸上的表情消失殆尽。过了一会儿,憋足了劲怒吼,“开什么玩笑啊?我不想死!”吼得声嘶力竭,其实在掩饰害怕。

“不需要你死,你死了有什么用,把你身上的零件卖个好价就行了。”面具男淡淡地说,似乎还有笑意。

他愣了愣,结合身上的伤口位置,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可他不愿相信,以为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搭建的布景,肯定是有什么人在故意逗他玩呢。

“你是谁?搞我心态吗?这样作弄我有意思吗?”他气势弱了下来,脑袋里一片混乱。

面具男不接话,打了个响指。

又有几个戴着面具的人鱼贯而入,还推着一张床进来,床上躺着的人。近了一看,正是他昏迷的同伙。

同伙被摆上了手术台,无影灯一开,把台上白花花的肉体照得无所遁形。

面具男低下身,扯过他的头,强迫他看向手术台方向,“喏,刚刚你也是这样被开膛破肚的,好好看一遍。”

他越过男人的肩膀,目光发直。此时,似乎麻药没打足,手术台上的人好像醒来了。身体立马本能地扭动起来抵御危险,几个人围上来按住他的手脚。他动弹几下,就没法动了。

电刀割开肉,不可思议的嚎叫声响彻屋内,空气里有微微的肉脂焦糊味,血腥味也随之弥漫开来。

嗅着这两股味,还有叫声,都这么逼真,哪里像做假的。他身下一热,吓尿了。他知道自己一点儿指望也没了。

面具男隔着假面,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做很嫌弃的扇风状。过足了瘾后,重重拍了几下他吓傻的脸,直起身,像是突然间丧失了所有兴趣,丢下一句“慢慢欣赏吧”,就有些瘸地走了出去。

一个一瘸一拐的背影从楼道里出来,在这个灰暗潮湿的下午,向街边的垃圾桶里,随手抛进一个面具。

他登上一辆等待他多时的车,在后排坐下。

“都解决了吗?”申豪盯着他侧脸,有些焦急地问。

他没答话,掏出烟盒。不一会,烟雾缭绕,他才回,有兰迪在呢,他会把后续处理妥当。

“你确定那些人会认为是汪泽对他们赶尽杀绝?”申豪又问。

辛戎轻蔑地笑了笑,扭脸,“怎么,你对我的安排没信心?”

“也不是……”

“放心吧,我留了很明显带有指向性的线索,万无一失。”辛戎夹烟的手拍了拍申豪的肩,灰蓝色的烟,翻滚到了申豪脸前。继续嘲笑,笑会落入陷阱的罪人,笑一切即将被粉碎的前景,“你没看到那混帐的脸,吓得呀……哈哈哈,真是的……罪有应得。”

申豪在辛戎讥讽的神态里,找到了一丝安心,随后也点起了一根烟。车内现在变得是这样的静,好像思绪与心跳都能听见。

“阿莱,做完这一切,你还会留在这里吗?”申豪突然问。

辛戎想,怎么会问起这个。

他借着笑,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说:“不知道呢,我常常跟兰迪说,我活着是为了复仇,大概哪里有仇恨就去哪儿吧。”

申豪抽了口烟说:“你准备好了?”

准备?要为什么做准备?申豪今天问的都太古怪了,没头没脑的。

他不说话,摇下车窗,将抽完的烟头扔了出去。

天色变得愈发幽暗,黄昏来临。他竟然看见街角处支了一个算命摊。乍一瞥,好像是曾经跟他算过命的那家。或许,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算命摊都是神出鬼没、大同小异的,稳稳地在黄昏时分出现。算得他没有来路,也没有退路。

他收起一瞬的茫然,耸耸肩,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的脸,清瘦而光洁,还有些小孩子似的率真残忍,被申豪看进眼里,五味杂陈。

汪泽和祁宇又被传唤了几次,上庭的可能性大大增加。祁宇确认会有一场公开听证会,但就在祁宇上庭前,汪泽在家中遇袭。嫌犯不知用了何种办法,避开安保,在深夜潜入,割下汪泽的右手大拇指,并用粗麻绳套住他脖子一勒,吊在房梁上。他也算命不该绝,被家中佣人发现救下。但因为缺氧太久,人虽抢救了回来,可大脑受损,处于深度昏迷状态。警方现在正向全社会征集线索。

辛戎读到这则新闻时,不由笑出了声。一切正中他下怀,不偏不倚地发展。他给申豪打电话,有炫耀意思,要对方好好读一遍今天的报纸头条。

挂了电话,恰好兰迪端着茶水过来。

他从报纸上抬起脸,发自内心地笑了笑。

兰迪为他斟了杯茶,递给他。

他一下一下吹着茶,听见兰迪问:“其实我一直很疑惑,你怎么能将他们的心理把控得那么准,确定他们会去向汪泽实施报复?蚂蚁对大象,力量太不均衡了,正常有理智的人往往都会放弃。”

辛戎抿了口茶,娓娓道来,“要分情况的,走上绝路的人,尤其是像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报复心极强,也极容易被煽动,你都给他们下了定义,不是正常人对不对……再说了,你告诉他们,今天你不去杀象,那象明天踩死的可不止你一只蚂蚁,是你的族群,踩个稀巴烂。他们自然会怕,想着自己贱命一条,反正横竖一死,不如把害他们的大象也拉下水。何况,还有我们在暗中的引导,辅助他们清除了障碍。”讲到此,表情一变,俊美的面容中扭曲出了一点点狰狞和酷戾,“光是死,太便宜这些畜牲了,都是不可饶恕的畜牲,他们是自找的。”怎么不对,蚂蚁和象,本来就不是人。

说完,辛戎挪动了下腿,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兰迪坐到自己身边来。看起来像开玩笑似的。兰迪毫不犹豫,起身跨步,坐了过去。

待兰迪坐下,辛戎就倚了过来,头乖顺地靠在兰迪肩膀,不紧不慢地说:“我其实很能理解他们的心理……因为,我跟他们,并没什么区别。”

兰迪没吱声,身体有些僵硬。他的心思被两端拉扯,一端因为辛戎的靠近而飘飘然,一端又因辛戎语气中不经意流露的疲乏无奈而沉重。

辛戎问:“你还会继续帮我的,对不对?”

兰迪低下头,脑中一闪而过,问出来,“我要是中途退出,不帮你了,你会怎么办?”

“那我就哭。”辛戎抬脸,做了个假哭的表情,“一直哭到你心软为止。”

兰迪一愣,有些吃力地控制住表情。辛戎向来表现的老练,就算笼络人心,也是出温柔招式。这种幼稚撒泼的作法,老实说,难以置信。

辛戎伸手,弹了下他额头,“骗你的,我才不会对着你哭呢!你想得美!你刚刚是不是想象了一下我哭的样子?”

兰迪否认,抓住辛戎的手,像抚摸精美的瓷器一般,抚摸起他的手指、他的关节,然后是手腕。边抚摸边发出叹息,好像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才好。他在这抚摸下,变得不适,可又没下定决心逃开,就这么凝固在了这里。

“辛戎……”兰迪呼唤他的中文名,他很少这样叫他,“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知道……”辛戎说,“你迷我迷得要死,当然离不开我。”说完,咯咯笑起来。像在笑自己讲了个好笑的笑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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