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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卿卿佳人冤魂荡(二)(1 / 2)

('阮浪强忍怒气,冷声道:“王兄这玩笑开得大了,怕是喝醉了吧?”

王璟遭到拒绝,立刻撕破脸:“你可知这朝中,有多少人抢着将女人送于我,好博得一个大好的前程!今日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却不识抬举!”

阮浪胸口顿时无名火起,眼中怒火灼灼,却依旧好言相劝:“君子不夺人所好,王兄就算是要尽这天下的宝物,阮某都愿舍命为你取来。但家中夫人却是我终生所爱,还请王兄顾念旧情,能够网开一面!”

阮浪的隐忍在王璟眼中却成了窝囊,他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实话告诉你,我今日便是为了你夫人而来!无论你愿不愿,我今天都要将她带走!你要是主动点,这朝中的职位人你挑选!但你若反抗,就是死路一条!”

“王璟,你不要欺人太甚!早知道你这人放荡好色,却没想到,你竟算计到我头上!我平日里敬重你却不怕你。你若敢欺辱我娘子,我也绝不会和你客气!”受此奇耻大辱,阮浪的声音中再没有半分退让。

王璟哆嗦了下,眼珠一转,立刻朝阮浪身后使了个眼色。随扈们会意,纷纷抽出刀来,蹑手蹑脚走到阮浪的身后,举刀便砍。不料,阮浪早已发现背后有人,他猛地转身一抬手,紧紧握住那人的手腕用力一掰,尖刀跌落在地。

“好呀,好一个阮浪,竟敢反了!来人啊!快来拿下这个贼人!”王璟大喊了一声,便急忙躲在暗处,生怕阮浪一怒之下将他暴打一顿。

随行的家丁和打手闻声闯进来,将屋内已经打成了一片,便纷纷操起兵器向阮浪扑过去。阮浪一手护住夫人,一只手与前来的打手拼搏,态度从容不曾落於下风。

王璟如耗子一般躲在暗处,心里十分着急:阮浪如此厉害!稍有不慎,别说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得不着,自己怕也要性命堪忧了!

一瞥之间,瞧见墙边放着的一根烧火棍子,他顿时计上心头。趁着阮浪忙于应付打手之际,他拎着火棍蹑足前行,瞅准时机,猛地朝阮浪的后脑砸下去。

这一闷棍来得突然又力道十足,阮浪一口鲜血喷出,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听到阮夫人撕心裂肺的大叫,阮浪捂着后脑,又低头看了看满是鲜血的手掌,才知道自己被偷袭后受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疼痛感迟迟才来,阮浪如同被夺魂了一般,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鲜血如细泉从后脑不停涌出,后背的衣衫已腥红一片。

阮夫人在一旁失声痛哭着,连连唤着阮浪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愣着干嘛?给老子上啊!”王璟看准时机,跳着脚向众人大喊着。

那些家丁和打手回过神来,立刻扑过来对阮浪一顿拳打脚踢。王璟则趁机拉过阮夫人,猴急地将她拦腰抱起,重重地摔到榻上去。

阮夫人本就惊吓过度又身子单薄,被他摔了个七荤八素、手脚酸软,一时无力反抗。王璟看着床榻上活色生香、娇媚万状的女子,也顾不得手下人还在屋中,立刻脱了外衣欺身而上。

阮夫人昏昏沉沉的,只看到王璟一张猥琐的脸贴近自己,顿时泪如雨下。她一番挣扎无果,只能转头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男子,期盼着他能站起来救自己。

阮浪看似失声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床榻,也不知是否看清了眼前的惨剧。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如纸,唯有三根手指用力抓着地,苍白的指尖已在滴血。

“相公,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阮夫人身上的衣衫尽褪,赤裸在众多男人面前。她心中又羞又愤已万念俱灰,便咬住了舌头企图自我了断。

王璟眼尖手快,立刻揪住她的头发,抬起她脑袋狠狠撞向床榻。连撞了三下,阮夫人双眼一闭昏死过去。王璟摩拳擦掌地瞧着毫无招架之力的女子,立刻扑上去成全了自己的美事……

浓雾弥漫在天地之间,仿若一幅丹青在街上缓缓游动。浓雾中隐约可见一个摇摇晃晃高大的身影,他双眼通红、发髻凌乱、衣衫不整,捂着后脑东倒西歪地,晃荡在杳无人烟的大街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个身穿飞鱼服的男子,从他身边匆匆走过。那人愣了一下,立刻站住脚回过头,细看了他几眼,试探着喊道:“阮大人?”

阮浪听到声音,摇摇晃晃地站住脚却没有回头。待喊他的人跑到跟前,阮浪才双眼迷离地看着面前男子:这人长得又黄又瘦,脸上还有道疤,身上和他一般穿着飞鱼服,腰间别着一把绣刀。

他忽然记起这个人的名字,口齿不清地问道:“我记得你……你叫平四?”

平四上下打量着他,关切地说道:“阮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阮浪却没有回答他,他高瘦的身子只晃了三晃,便直挺挺地倒下来。幸好平四眼疾手快,立刻伸手将他抱住,手一扶他的后脑,才发现他后脑受了重伤。

平四心头一惊,连连疾呼道:“阮大人,阮大人!谁将您打伤了?”

可此时的阮浪已经无法回应。平四茫然四顾,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眼瞧着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权衡之下,他只能将阮浪往背后一抗,将他送到医馆救治,医治得及时或许还能救他一命。

平四敲响了附近一个医馆的大门,敲了许久,房门才不情愿地被打开。

一个面容清癯的老者,身着中衣披着外衣,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今天太晚了,明日再来吧!”说着便要关门。

平四却一把挡住门,哀求道:“您行行好,我兄弟受了重伤,要是再不医治就没命了!我有钱,很多钱!”说着,便从怀中拿出银元宝,塞进郎中的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郎中颠了颠手中的银两,才闪开身子:“行,那你进来吧!”

平四千恩万谢地将阮浪背进屋去,将他面朝下放在床榻上。

郎中仔细检查了他的伤势,捻着胡须直摇头:“这位大爷伤势不轻啊,不好医治!”

平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从怀中又拿出一个银元宝塞给他,恳求道:“你一定要尽力治好我兄弟,如果他能平安无虞,我会奉上一锭金子给您!”

郎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为难地说道:“我尽力吧!你可别抱太大希望!”

平四顾不得太多便匆匆离开。他掐着时间,疾奔回诏狱门前,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便从一旁的稻草堆里拿出两坛酒,才推门走进去。

诏狱里面过节的气氛却一点都不输外面。一众当值的衙役在王璟走后觉得意犹未尽,便支上牌桌开始赌博。

平四凑到赌桌前观看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问道:“兄弟们今日怎么能玩玩了?王大人不在吗?”

狗三一边看着赌桌,一边说道:“嘿!他今日本该当值,可他哪次不是出去鬼混啊!今天有阮浪和他家小娘子作陪,估计今晚是回不来了!”

听他们提及阮浪,平四心头一紧,故作镇静地问道:“平日里也不见二人多亲近啊,今日怎么凑到一块儿喝酒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虎冷哼一声,说道:“本来王大人带着我们正喝得高兴,兄弟几个谈到了阮浪的夫人。阮浪恰好此时前来,王大人就心花怒放地跟去了。”

平四眉头微微抽动,故作不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阮大人的夫人再好看,也没有王大人的份儿啊!”

幺六哈哈一笑,眉飞色舞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谁不晓得王大人最爱美女,阮浪他一直备受欺负,如今能有这样一个献美的机会,他怎会放过?老婆算什么?王大人一高兴,赏他个大官做,到时候什么样的老婆讨不到?”

阿虎也阴阴地笑着:“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老婆,早就送到王璟床上去了!”

平四看着这些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的人,心中暗暗骂着他们的祖宗十八代。一双拳头抬起又放下,来回好几次,才强忍住满腔怒火。

他冷冷一笑,不屑地说道:“阮大人可不是这样贪图富贵的人!”

幺六冷冷看了他一眼,嗤之以鼻道:“你懂什么?在功名利禄、富贵荣华面前,老婆孩子算什么,爹娘都可以不认。这就是人的本性!诶,我赢了!”

“妈的,我又输了,真倒霉!”阿虎一拍大腿,余光忽然看到平四怀中的酒坛,一把抢过来问道:“你方才去买酒了?”

平四讪笑道:“我方才出去方便,看到门口放了几坛酒,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见泥封未打开,就搬进来了。”

狗三拿过一坛酒,左右仔细看了看,笑道:“我想应该是王大人派人送来犒劳咱们的吧!管他呢,泥封没打开应该没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虎一推牌桌,嚷嚷道:“不玩了,不玩了!还是喝酒的好!”

幺六指着他骂道:“你这厮,一赌输了就耍赖!”

平四眼珠一转,连忙顺水推舟:“哎呀,那就别玩了!王大人送来的酒,肯定是好酒,不喝岂不是可惜了。”

说罢,便拿过酒坛打开泥封。这酒可是潇湘别馆的招牌,一开封便满室清香,更别说是喝上两口了。

这些衙役哪喝过这么香的酒,光是闻到酒香就醉了,自然不肯再堵,几个人拿来几道小菜,便开始一番狂饮。

这一群酒囊饭袋,光知道喝酒说着浑话,谁对这莫名而来的酒,都没有怀疑。更没有人注意,平四只是端着酒杯,坐在一旁佯装喝酒,却一滴都没喝进去。

两坛酒杯十多个人分着喝,很快便见了底。这些衙役一个个面红耳赤,打着酒嗝,很快就晕头转向、手脚酸软,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平四却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直到所有人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才站起身,挨个踢了踢地上醉倒的人:“军师的药可真厉害,这么快他们就不省人事了!”

说罢,他转身走到诏狱门口,探出身子四下环顾一番,朝着浓雾里学了三声鸟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雾中袅袅走来,两个身穿夜行衣的女子。她们走到门口,四下看了一眼,便一闪身迅速迈进门来,大门随即在她们身后落了锁。

平四向鹿宁躬身一揖,低声说道:“少帮主,衙役们已被迷倒。沿途的囚犯也都被我用迷烟迷晕,没有一个时辰,他们是不会醒的。平阳侯父子因为是皇亲国戚,所以被单独关押在最里面的牢房。在那里直接动手,不管他们叫得多大声,都不会有人听见!”

鹿宁点点头,一抬手,低声道:“甚好,前面带路吧。”

平四带着二人七扭八拐的,走到最里面一间单独的牢房。牢房中的父子因为迷烟已然熟睡,平四轻手轻脚地打开锁链,撑着铁门让鹿宁和寒烟进去。

鹿宁指着昏睡不醒的父子二人,向寒烟问道:“你可看清了,这对父子就是屠杀你们全村百姓的罪魁祸首?”

寒烟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他们!化成灰我都认得,他们二人这副嘴脸!”

鹿宁轻轻一挥手,平四走过去将二人捆个结实,随即抬来一桶冰凉的水,朝着二人兜头浇下。

平阳侯虽醒了,可毕竟已年过七旬,迷药让他神志不清,只坐在一旁打哆嗦。张亨是个武夫,这一盆水兜头浇下,他猛地惊醒,粗喘着气晃了晃头,很快就恢复了意识。

他圆撑着双目,一个一个扫过面前三人,目光最后落在鹿宁的身上,顿时血灌瞳仁,呲牙骂道:“是你?”

鹿宁冷眸睥睨着他,森然道:“听说张统领出狱后,第一个便要找我来寻仇。我这个人识趣,不劳你费神便主动来了。”

语毕,她又拉过一旁的寒烟,漫不经心地讥讽道:“哦对了,张统领不是一直想找到她吗?我也好心地帮你带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一脸的讥诮和阴阳怪气的嘲讽,让张亨恨得牙痒痒,他一怒之下猛地要扑过去,才赫然发现自己已被五花大绑起来,任凭他如何奋力挣扎,也挣脱不开。

一番挣扎过后,他瞋目裂眦地瞪着鹿宁愤愤道:“贱人!果然是你藏匿了这个女的!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阴我?看我出狱后如何弄死你!”

鹿宁眼睛闪过一抹趣味,幽幽笑道:“张统领,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难道你看不清眼下形势吗?我敢闯入牢房来见你,就没想让你活着走出去!”

张嘶声喊道:“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是不是翊王那个混蛋?”

鹿宁脸一沉,眼锋冰冷,轻嘲道:“像你们这种十恶不赦、仗势欺人的畜生,人人得而诛之,又何须别人指使?我鹿宁一向行侠仗义,看到不平之事就要出手管,有没有仇又有何妨?”

“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张亨死死瞪着鹿宁,挣扎着身子想要扑过去,气得怒火中烧。

此时,年逾七旬的平阳侯才彻底清醒,却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他一眼看到身穿飞鱼服的平四,登时心下大喜,惊呼道:“莫非是陛下要放我们走吗?”

张亨却冷哼道:“父亲,您仔细看看!她们是刺客,是来杀我们的!”

听到这话,平阳侯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全身一抖,颤声道:“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我……我可是平阳侯,是皇亲国戚!连皇上都得让我三分!你们敢动我不成?”

闻听此言,寒烟一步再也忍不住,指着他鼻子骂道:“皇亲国戚又如何?你们父子作恶多端、草菅人命,我今日就是来替天行道收拾你们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阳侯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只见她一双明净的眼睛里满是恨意。可平阳侯年纪大了,怎会认得被自己害过的人长得是如何模样。看了半晌,他才诧异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因何与老夫有仇?”

听到此话,寒烟立时怒火中烧:“恶贼人!你霸占我们村子的水田,又将全村人狠心屠杀!如今冤魂就站在你面前,你竟这么快就忘了?”

平阳侯悚然一惊,惶恐地看着她,瞠目道:“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张亨在一旁横眉怒目地喝道:“父亲,就是她在皇上面前指证,才将咱们送入大牢的!”

平阳侯恍然大悟,立刻变了脸色,瞪着寒烟破口大骂道:“贱人,你竟敢害我们父子!等皇上将老夫放出监牢,老夫一定杀了你这个浪荡娼妇……”

平阳侯年逾七旬,看上去弱不禁风,却在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

平四皱着眉头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过去,“啪、啪”连扇了他几个巴掌,直到平阳侯再骂不出一个字才住手。张亨看到自己的父亲被打,登时勃然大怒,可他此时被捆绑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死死瞪着鹿宁和寒烟,接过父亲的话也加入了骂战。

污秽难听的话语,从二人嘴里不停的喷出,上至翊王下至已经死去的村民,都被他骂了个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一解心头的愤恨。

鹿宁的眼底有火星在闪烁。平四看出她的不快,立时抢过去,挥起右拳狠狠击打了张亨的左下巴。

张亨痛吟一声,脚下没站住,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口血喷出,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平四却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又使劲碾了几下,张亨本就丑陋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着,却还是骂不停口,不肯罢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方才还嚣张的平阳侯,看到此状吓得赶紧说道:“莫伤我儿,莫伤我儿!你们要钱还是要土地,我统统都给你们!”

“呸”三个人听到这话,纷纷朝他啐了一口。

平四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沉声道:“你个老东西,事到如今还冥顽不灵!等我收拾完你儿子,就来收拾你!”

平阳侯眼珠一转,立刻跑到铁栏便,往外大喊着:“杀人了!杀人了!有没有人在?谁能来救我平阳侯,我给他万两黄金!”

可他扯脖子喊了半天,外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却仍然不肯收声。平四担心这样的大吵大闹,会吵醒昏迷的人。

他一手勒住平阳侯的脖子往回扥,一边怒骂道:“老东西,你这么着急送死,那我就先送你上路!”

“等等!”鹿宁突然出声拦着他,然后转头看向寒烟,轻声道:“你不是说,要亲手报仇吗!现在该轮到你了!”

说着,便拿过一个瓶子,放在她手上,嘱咐道:“大名鼎鼎的牵机毒,服下的人死得极为痛苦,正适合送他们上路!”

寒烟刚要伸手去接,却还是害怕地缩回了手。

鹿宁把药瓶硬塞到她手上,催促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你难道不想给上百口人报仇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以为杀了我们就没事儿了吗?我们是皇亲国戚,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们还是死路一条……”重新爬起来的张亨又大声呵斥起来,肿胀的脸却让他嘴里像塞了棉花。

话还未说完,一个俏丽的人影一晃就站在他面前,随即一记十足十力道的飞脚踹在他胸口,张亨再次栽到在地。

可他仍然不服输地抬起头,用一种怨毒的目光死死瞪着鹿宁,像一条蛆虫般用身子做足,在地上缓缓往前爬行,口中的谩骂已听不出是人声了。

平四面色如霜,朝他一步走过去。

寒烟瞧见他手中某物上泛出冷辉,随着这只手臂狠狠扎下去,响了一声尖锐而凄厉的惨叫。平四的手臂再次举起,下去,直到叫声戛然而止,可他的手臂却依旧举起、落下、举起、落下……

见到儿子在自己面前惨死的过程,一旁的平阳侯眼瞪得如铜铃、嗓子里发出愤怒的呜咽之声。他想要靠近儿子,可双腿因为恐惧已动弹不得。

寒烟受惊过度已经魂飞天外,直到她觉得脚下黏糊糊的,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脚下的鞋子已经被腥臭的鲜血染湿。她才惊恐地大叫一声,捂着嘴连连后退。

“我们帮你解决了一个,剩下一个该你了。”鹿宁推了她一把,神色依旧平静。

寒烟稳了稳心神,拿着瓶子战战兢兢走到平阳侯面前。酝酿了许久,她伸手想抓住平阳侯的下巴,却几次都被他扭头躲开。

虽然她对父子二人恨之入骨,可她平日里连看杀鸡都不敢,何谈要亲手杀掉一个大活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四见状,便帮她一把掰开平阳侯的嘴。平阳侯惊恐地撑圆了眼睛,嗓子里发出呜咽声,听上去像在求饶更像谩骂。

见寒烟在微微发抖,鹿宁走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安抚道:“别慌,想想你父母和村民的惨死!你若此时不下手,他们日后定会找你算账的!”

“可是……”寒烟咬着唇,喃喃道:“我害怕,我没杀过人……”

鹿宁面无表情地说道:“别忘了,这可是你用命搏来的唯一一次机会,怎能轻易退缩!”

全村人被屠杀的惨状,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悲愤交加让寒烟全身抖得更厉害。她铆足力气将瓶中的毒药,一股脑都倒入了平阳侯的口中。

平阳侯惊恐地摇着头,紧紧咬着牙关,企图抵挡住毒药。平四却立刻捏住他的鼻子,不过一会儿,毒药还是一点点流进了他的喉咙。

很快,毒药便在体内发作了,平阳侯已疼得直不起腰来。平四一松手,他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眼见着他颈子僵硬,浑身剧烈地抽动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死大,口中不停地冒着白沫,头足一点点相互靠拢,直到最后头足相就,方才气绝身亡。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双颊上落下,寒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道:“爹,娘!今日大仇终得报,你们可以安息了……”说罢,她便伏在地上放声痛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众多星星像棋子排列,使夜空显得非常幽深。尚未西沉的月亮像一盏孤灯在山崖上点亮。

所有人都在熟睡之中,四下里万籁俱静,王璟的府邸中,却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喊声。惊得倦鸟离巢,院中鸡鸣狗吠之声响起。

阮夫人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那个面目猥琐的王璟,正趴在自己身上行着苟且之事!

她当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顿时吓得面无血色、魂飞天外,忍不住惊叫道:“救命!救命!谁能救救我!相公,相公,你在哪儿?”

王璟却钳住她的下巴,阴森森笑道:“这里是我的府邸,是不会有人会进来救你的!再说了,你现在已经失身给我,就不必反抗了吧。”

阮夫人愤恨地怒瞪着他,咬牙道:“王璟,你敢如此欺负我,你可知我叔叔是谁?就不怕他来找你索命吗?”

“哈哈哈哈!”王璟放肆地狂笑道:“实话告诉你,皇上的女人我都碰过,你叔叔还能比皇上厉害不成?”

阮夫人奋力反抗着,失声喊着:“相公,相公,救我!”

王璟却笑得更加猖狂:“阮浪?阮浪怕是早就到了阴曹地府了,是没法儿再回来救你的!”

单纯的阮夫人登时止住哭声,她忽然想起晕倒前,阮浪倒在血泊里的情景,便双目失神地盯着天花板,放弃了挣扎,也放弃了自己。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下人在门外喊道:“少爷!大事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人扫了兴,王璟朝着门外破口大骂起来:“是哪个龟儿子大喊大叫的,不知道老子正在兴头上吗?”

门外的声音继续喊道:“少爷,御守司的人来报,平阳侯父子方才在诏狱中死了!”

王璟全身一颤,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他也顾不得穿好衣服,就连滚带爬地跑去开门,惊慌问道:“死了,怎么死的?”

门外的管家擦了擦汗,颤声道:“是御守司的衙役亲自登门来通秉的,说是父子二人被害,已有人去报刑部了,估计皇上很快就会知道了!”

“糟了!糟了!”王璟失魂落魄的地后退了几步,暗暗叫苦:这下可闯下滔天大祸了!若让皇帝知道,自己为了抢走阮浪的夫人而玩忽职守,导致皇亲国戚暴毙,怕是就要小命不保了!

“父亲!父亲!”王璟突然想到王肃,也顾不得穿上衣服便往外跑。

漆黑的夜色在渐渐退去,地平线上已经泛出一点点光辉。王璟半裸着身子,奔跑在拂晓的夜空下。或许他自己都没想到,还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他甚至忘了骑马或者轿子,只一路小跑到王肃的府邸,一边急促地敲门,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父亲开门!开门啊,父亲!”

过了好半天,院中宅邸的灯才逐一亮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大门被缓慢地推开。

老管家披着外衣,睡眼惺忪地走出门来,看到满头大汗的王璟,不禁心生疑惑:“少爷,何事这么急啊?”

王璟一把推开管家,大步冲进门来,急切地吼道:“父亲呢?大事不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管家小跑着跟在他身后,劝道:“少爷您慢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正说话见,王肃带着王夫人,披着外衣挑着灯笼,昏昏沉沉地走出门来。看到王璟大惊失色的样子,王肃暗道不好。

可未等他细问,王璟便一步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还未说话,便急得哭了起来。

王肃沉着脸,问道:“逆子,你又闯了什么祸?”

王夫人爱子心切,她白了王肃一眼,颤颤巍巍地将王璟扶起来,温和地说道:“璟儿,有话起来慢慢说,有什么事都有你父亲呢!”

王璟听到父亲的斥责,浑身一抖,立刻躲在王夫人的身旁,失声道:“父亲大人,我……我好像犯错了……”

王肃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呵,你哪天不犯错,这世上还有什么事,能让你这熊心豹胆的人,也会如此惊慌?”

王夫人立刻喝止他:“璟儿还小,他懂什么?平时犯个小过小错,你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

王肃指着王璟,冷笑道:“你瞧他这样,像是犯小错的吗?”

王夫人一边抚摸着王璟的头,一边耐心地问道:“璟儿啊,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快和你爹说说,省着我们担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璟耷拉着脑袋,迟疑了半天,才嗫喏道:“父……父亲,方才御守司的人来报,平阳侯父子……死了……”

“什么?”王肃双眉一竖,怒瞪着他:“这才进去几天啊,怎么就死了?”

王璟吓得缩头缩脑,张口结舌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什么叫你不知道?你总管御守司和诏狱,怎么能不知道?”王肃一把拎过他领子,气急败坏地质问着。

王璟眼眶泛红,连忙可怜巴巴地看向母亲。

王夫人伸双臂,一步挡在王璟面前,呵斥着王肃:“你看你把孩子吓得!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监狱里死个人不是很正常吗?”

王肃虽然在外面八面威风、权倾朝野,可在家里却十分怕王夫人。别看王璟日日流连花丛,看见女的就迈不动步。王肃这辈子只娶了这一位夫人,连个小妾都不曾有过。所以他这一辈子,纵有万贯家财,膝下也仅此一子,自然是溺爱了些。王夫人对王璟更是百般纵容,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王肃看夫人有些动怒,便叹了口气,态度缓和了一些:“逆子,说说吧,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璟耷拉着脑袋,抬起眼皮偷偷瞧了王肃一眼,却被他凛冽的目光,吓得又垂了下去。

迟疑了许久,他才喏喏开口:“昨天,本来是我值班,想着是端午节,就带着大家伙一块喝酒庆祝。那阮浪不当值却突然回到御守司,说家中备了酒菜要请我喝酒。我推脱不过就和他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肃瞥了他一眼,瞧他眼珠四处乱转的样子,便知他在绞尽脑汁编故事,却也不急于拆穿,只冷冷道:“然后呢?”

王璟吞了一口唾沫,继续胡说八道:“我……我本来就有些醉了,阮浪就命他夫人……出来陪我喝酒,还……还故意勾引我。后……后来……阮浪忽然说……说要把夫人送给我,希望我能让您给他封个大官做……”说到最后,王璟编不下去了,声音就越来越小。

王肃冷哼一声,反问道:“璟儿,你闯了这么大的祸竟还敢撒谎?你要说别人有可能,将自己老婆送给你我还勉强能信。那阮浪呆头呆脑,向来不懂得官场之道,他会将老婆送给你?我还不知你一向是色胆大如天,八成是你看上人家老婆已久,趁着昨天就强抢回家了吧!”

王璟全身一震,他知道骗不过精明的父亲,也不敢再强行狡辩。

王肃冷冷笑道:“璟儿,你要是单枪匹马肯定对付不了阮浪,估计你又是带着打手前去行凶的,这件事我稍加盘查便知,你还敢撒谎?”

王璟听到这话立刻跪了下去,哆哆嗦嗦地说道:“父亲大人英明,您猜的都对,的确是我看上了阮浪的老婆,昨天将她强抢回家了。可谁能想到,平阳侯父子就在昨夜突然死了!”

王肃登时火冒三丈,指着王璟大骂道:“胡闹!此等逆事你也敢做?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王肃气得抬手要打,王璟缩着脖子往王夫人身后躲,带着哭腔说道:“父亲大人,现在怎么办啊?皇上要是查到真相肯定饶不了我,你要是不帮我,我可就没命了!那我娘不得伤心死啊!”说着,便拉了拉王夫人的衣角。

王夫人听到这话立刻眼眶一红,怒瞪着王肃嗔道:“都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骂儿子,还不快帮他想想办法?”

王肃气急败坏地问道:“我怎么想办法?我能让死了的再活过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夫人一跺脚,急道:“他们父子活着的时候树敌那么多,现在到了狱中,想找他们报仇的人自然多得数不胜数,怎么能怪璟儿呢?再说了,幸亏璟儿不在那里,要不然那些杀手杀红了眼,璟儿岂不是也跟着遭殃?”

“你懂什么?”王肃板着脸怒斥道:“这话你和我说得着吗,那得皇上信才行啊?如果皇上明日问起,璟儿因何不在狱中,他这个借口理由,只会让皇上龙颜大怒,能饶了他吗?”

“那可怎么办啊?”王夫人急得直抹眼泪,期期艾艾地说道:“璟儿只是个孩子,平日里就贪玩了点儿,可没有坏心啊!要我看啊,这件事情就怨那个叫阮浪的,还有他夫人!这样的女子,一听就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若不是她故意在璟儿面前搔首弄姿,璟儿怎么会动了心思?再说那阮浪,好端端为何要请璟儿去家里吃饭,我看他们夫妻就是没安好心!就是嫉妒璟儿比他们混得好,想害璟儿!”说罢,便拿着手帕掩面而泣。

王肃将脸一沉,斥道:“哼!你那般欺负阮浪,他还不趁机将你供出去?”

王璟嘻嘻一笑,说道:“父亲大人,虽然他是武举人,可要是没有我,他一个毫无背景的人,怎么能有今日呢?再说父亲权倾朝野,给他一个胆儿,他也断不敢得罪我的!”

王璟看到他如此不争气的纨绔之样,恨得牙痒痒,忍不住低吼着:“得意什么?要不是你父亲权倾朝野,你也不会天天犯错,让我时时给你擦屁股!不过,阮浪这个人能文能武、颇有才思,你还是小心为妙!”

王璟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拱手一揖,说道:“儿子知道了……”

虽然王肃生气,却知道现在还不是问责的时候,得尽快想个办法为王璟脱身。

想到此处,他朝着老管家喊道:“来人,备车,马上去一趟御守司!”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空中的黑幕渐渐被拉开,太阳射出了一天中第一道光芒。光辉透过窗纸,射到平四昏睡的脸上,他的睫毛动了动,还未等睁开眼,便从椅子上跌落下去。

“你……你是谁?”就在平四揉着屁股缓神之际,床上忽然传来一个虚弱而沙哑的声音。

平四一惊,立刻跑过去,惊喜地叫道:“阮大人,您醒了?我是平四啊!”

“平四?”阮浪扶着沉甸甸的头,撑着床板缓缓坐起身来。

平四搀扶着他坐起,连忙拿过一碗水递过去。

阮浪接过水碗喝了好几口,缓了缓神,才放眼看着屋内的陈设,喃喃道:“我这是在哪里?”

平四将水碗放在桌上,轻声道:“在郎中的家啊!您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昨天晚上,我在街上看到您晕倒了,就将您送到医馆了!”

阮浪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拼命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忽然之间,夫人那凄厉的哭声和王璟淫笑声,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

然而,他全身都是伤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这一猛站起身来,就立刻跌回到床上。他瘫在那里粗喘着气,愤恨地瞪着天花板,暗恨自己的无能,更恨王璟的无耻和阴狠。

平四悲悯地看着他,轻声劝道:“阮大人,你身上的伤势过重,还是多休息段日子吧!”

“不要管我!我要去救人!”阮浪强撑着身子,跌跌撞撞地下了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四自知王璟的为人,想着阮浪此时前去已于事无补,反而会遭到王璟的再次迫害。可他嘴笨,实在不知该如何劝阻。

正在他为难之际,郎中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勉力前行的阮浪,惊呼道:“这位壮士真是神人啊!受了这么重的伤,竟能这么快就醒过来!我行医数十年还是第一次见!”

阮浪额头上冷汗涔涔,咬着牙一字字道:“我现在还不能死,我要死了她就活不成了!”

郎中虽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捻须笑道:“虽然壮士是神人,却也是肉体凡胎,并非金刚不坏之身。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只能卧床休息,否则你就算是想活,也怕是活不成啊!”

平四走过去扶住阮浪,温言劝道:“还是听大夫的劝,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不管您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都得留下一条命来啊。”

阮浪却一把推开他,仿佛托着两条象腿般沉重的腿,在地上慢慢摩擦着往前走,对平四和大夫的话充耳不闻。

此时,他的后脑勺像烧着了般刺痛,双眸模糊尚不能视物,胸口和肺部都硬邦邦的,每跳动一下都会引起全身的剧痛。

汗水已打湿了贴身的衣衫,头上缠绕的绷带也再次被鲜血浸透。他却咬着后槽牙艰难前行,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倒下了,爱人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突然之间,他后颈一阵酸麻,随即,黑暗再次袭来。

黑暗中,爱人的脸向他飘来,在笑着向他道别。他急急忙忙想要去拥抱那张脸。可为时已晚,很快,爱人的脸庞越飞越远,最后竟凭空消失了。

一切又陷入到黑暗中,连他自己也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他和平四并不知道,此时在御守司已掀起了另一场风暴,而阮浪做为风暴的中心,不过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全城通缉的要犯。

尽管王肃再生王璟的气,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他从宅邸到御守司的一路,已经策划了一出大戏,不但能保下王璟的小命,还能借着此事让自己逆风翻盘!

平阳侯父子二人躺在两张干净的台子上,尸身上盖着白布。御守司所有衙役都胆战心惊、垂头丧气地站成两排,自知闯下祸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混账!这么多人连两个人都看不好!要你们何用?”王肃急吼吼刚一迈进门,就咆哮着大骂众人。

“小的们知错了!尚书大人饶命啊!”众衙役齐齐跪了一地,连连磕头哀求。

“你们求老夫有何用?死的是皇亲国戚!皇上若知道了,你们都得株连九族!”王肃怒发冲冠,一句话吓得众人魂飞魄散。人群中已经隐隐有了啜泣声。

王璟眼珠一转,从人群中走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父亲大人明鉴!此事大家也是受害者!这个案子还另有隐情!”

谁也没想到,一向窝囊纨绔的王璟,竟在为难之时挺身而出。所有虾兵蟹将均感激地看着他,心中感天动地。

王肃双眼微微一眯,沉声问道:“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隐情!”

王璟清了清嗓子,便用三寸不烂之舌将事实稍加渲染,就成了另一个结局完全不同的故事:

端午节那天晚上,本是阮浪值班,可阮浪带着大家赌博吃酒。有衙役还劝他看守平阳侯的重要性,他却我行我素、不管不顾,带着大家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肃捻须沉吟片刻,冷笑道:“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未等王璟开口,幺六已经爬过来,指着一地狼藉说道:“尚书大人,那些酒坛和酒菜都是阮浪亲自买来的,那些就是证据啊!卑职们不敢说谎!”

狗三也连忙补充道:“刚才仵作来已经查了,那些酒被下了许多迷魂药!就是阮浪迷倒我们的证据!如果他心里没有鬼,为何要给我们迷晕!请尚书大人明察啊!小的们是冤枉的!”

“对对对!”阿虎接着说道:“当时王大人还劝阮浪,看守平阳侯父子的事情重要,可阮浪全然不听劝阻,硬拉着王大人去酒。他定是早犹预谋!”

“阮浪何在?”事情推动到这里,王肃不过顺势而为。

“所有人听命,现在开始全城通缉阮浪,抓到此人的重重有赏!”得知阮浪的不知所踪,正中王肃下怀!他立刻下了通缉令。

顿了顿,他转而看王璟:“一旦皇上发现二人死于非命,一定会追查到底,到时候你们谁也跑不了,免不了都是诛九族的重罪!为今之计,只有偷梁换柱,让二人死得毫无破绽,皇上即便再生气也无际可查!好在仵作和刑部都是咱们的人,这件事倒也好操作。只不过,如果皇上问起,你知道如何回答吗?”

王璟眼珠一转,谎言信手拈来:“这件事的确是御守司的失职,不过诏狱环境一向恶劣,平阳侯年迈受不了这环境。张亨虽然是壮年,可前一阵子生了场病,便一病不起了……”

王肃捻须颔首,又看向一种衙役,沉声问道:“你们呢?知道该怎么说了吗?”

所有人连连跪拜叩首,齐声道:“小的们知道该怎么说了!请尚书大人放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肃阴鸷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的脸,正色道:“你们都是跟随璟儿的心腹,老夫今日设法救了你们一族人的性命!你们可要懂得知恩图报!”

众人再次叩首,扬声道:“小的们誓死效忠尚书大人、指挥使大人!”

整件事情到此终于有了结局,以王氏父子预想的方式。以至于当他们从管家口中,得知阮夫人投缳自尽时,丝毫没觉得慌张反而有些解脱——唯一的目击者就这样没了,再也没有人会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了!

不过,事后王璟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王肃为何不找凶手!

而王肃的答案更是让他上了一课:一旦确认这件事是凶杀,皇上一定会责令他们找到凶手。一旦找不到凶手,御守司就是玩忽职守罪加一等,不死也是彻底断了仕途。

况且能策划出这样的恐怖事件,背后之人一定是朝中重臣。他们为了平阳侯这对已死之人得罪其他人,不值得!

郎中家,平四守了阮浪一夜,实在撑不住了才将两个椅子并在一起,在上面打了个盹儿。可一觉醒来,床上却空空如也。

“糟了!”平四摸了摸床铺,上面余温尚在,他便立刻转身出门去追。可刚走到门口,却发现阮浪正神情恍惚地瘫坐在地上。

他蓬头垢面、双眼红肿、面白如纸,头上还包着白布,确实满身酒气,身旁还放着半坛残酒。

阮浪醒来后便要去王璟家救人,怎奈身体太过虚弱,他挪动了许久才挪到门口,便自暴自弃似地瘫坐在地上,一杯又一杯地灌着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夫人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他挥之不去。只能将一杯杯烈酒灌进胃中,让身体的疼痛盖过心里的痛。

“阮大人,您身上还有伤,此时不宜喝酒。”一只手按住了他的酒杯。平四迈着沉重的步子蹲在他身旁。

“你懂什么!喝够了酒,才能去杀人!”阮浪却一把推开他的手,猛灌了一口酒,沙哑的嗓音中满是悲愤。

平四迟疑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阮大人,昨天晚上诏狱里出了大事!平阳侯父子……被人杀害了。”

阮浪拿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又冷冷道:“死了就死了,关我屁事!”

平四略一沉吟,又道:“皇上嘱咐咱们好好照顾平阳侯父子,可如今咱们失职了,怕是皇上怪罪下来,咱们都要跟着遭殃。所以,现在不是喝闷酒的时候啊!”

阮浪一把抽出佩剑,摩挲着锋利的刀刃,森然道:“好!要死大家一起死,谁也别想逃脱干系!若是皇上问起,我倒要将晚上的事说个清楚明白!”

“不可!”平四忽然正色喝止他,然而喝止之后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明眼下的情况,半晌,他才又道:“阮大人,听我一句劝。御守司的事你暂且不要去想,我帮您请几天假,您回去休息一段日子,把伤养好吧。”

“回去?”阮浪双目通红地望着他,凄然大笑道:“回哪儿去?我此时已经无处可去了。我再也没有家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阮大人,我平四上无三亲、下无四顾,有一个房子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只有我一人住在那里。您若不嫌弃,就去我那里吧。”

平四是个粗人,不会安慰人也不太会说话。

阮浪皱着眉看向他,颇有些不解:“平四,你我平日里素无往来,你念在同僚之情救了我已是大恩。现在对我这般关照,又是为何?”

“平四素日里十分敬重您的为人,所以看到您有难,理应出手相帮!”虽然有翊王的吩咐,可他的确对阮浪十分仰慕。

“别费心了!你从我这里什么好处都得不到!御守司里没人瞧得起我!”阮浪自弃似的猛灌了一口酒,面露悲戚之色。

“我自幼双亲早亡,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被抓壮丁上了战场,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好不容易攒了些钱,就在御守司谋了个职位,同样也不受人待见。”平四苦笑了一声,挨着他坐下,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阮浪仰头看了看荒凉的清月,一声长叹,备觉凄然:“若是今日之前,你和我这般交心。我定会视你为兄弟,可惜……我现在已是将死之人了,也不能再为你做什么。只能劝你一句,御守司不是人呆的地方,还是及早抽离吧!”

听到他话中大有诀别之意,平四连忙相劝:“郎中都说您不会有性命之忧了,您又何必自怜自艾,将死字放在嘴边呢!好好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不是吗?”

“老天爷不让我死,可若是我找死呢,谁又能拦着我?”阮浪轻哼一声,嚯地站起身来,一把拔出宝剑萧然而立,脸上一片视死如归的决绝。

“阮大人,您去哪儿?”平四急忙站起身,一把抓住他手臂。

“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这是为了你好!”阮浪用力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一下!”平四急奔过去,张开双臂将他拦下,情急之下说出了实话:“你现在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阮夫人不堪受辱,昨晚已悬梁自缢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阮浪一把揪住平四的领子,脸色骤变,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紧握双拳,浑身战栗。他直勾勾地瞪着平四,试图找出一丝破绽。

“阮夫人已经死了。”平四破罐破摔地又重复了一句。

巨大的愧疚感排山倒海般席卷全身,阮浪只觉得全身轻若鸿毛,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来,仿佛一股微风就能把他扬起,抛到随便一个角落里去。

“咣当”一声,手中的宝剑落地,阮浪双手抱着头,痛苦地大喊大叫着,好像得了失心疯一般。

“阮大人,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得好好活着。”平四没有拦着他,任由他发泄着情绪。

可忽然间,阮浪一声嚎叫后,便提着刀二话不说就要往外冲。

好在平四眼疾手快,再次一把抱住阮浪,急切喊道:“阮大人不可!阮夫人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而付出性命啊!”

“夺妻之恨岂能罢休!你莫要拦着我,否则休怪我刀剑无眼!”阮浪悲愤地狂吼着,挥舞着手中的绣刀,几次都险些伤了自己。

平四瞅准时机夺下他的刀,声色厉苒地斥责着:“阮大人,越是此时您越应该忍耐。”

“忍耐?”阮浪身子颤了颤,瞪着眼道:“王璟欺人太甚,他辱我妻子害惨死!若此事我还能忍耐,我阮浪还是个男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大人!”平四蓦地大声道:“王璟此人确实该死!你大可以一刀杀了他,以报夺妻之仇。然后呢?以王肃的权势,他会放过你吗?”

阮浪冷冷一笑,大义凛然道:“我死都不怕,还怕他报复不成?”

“好!你英雄,你不怕死!可是你的家人呢?”平四的情绪有些激动:“你杀了王璟,王肃会放过你的父母亲戚和族人吗?”

听到这话,阮浪不由得一呆,他提着剑踉跄地退了几步,眼中已有了惧色。

“阮大人,卑职以为这件事需从长计议,不可莽撞行事!”平四趁热打铁。

阮浪没了复仇的恨意,也没了魂儿。他只呆呆地站在原地,像木头般一动也不动,只有几滴浊泪,悄无声息地从两颊滑落。

“当”的一声,医馆的大门被冲开,一群金甲卫凛然走进馆内。还未等平四反应过来,已将阮浪的捆绑起来。阮浪此时已经丢了魂儿,全然忘了反抗,任凭他们将自己推搡出门。

平四一步抢过去,挡下他们:“我们是御守司的人!岂容你们随意抓捕?”

一个金甲卫走过来推开他,狞笑着说道:“少废话!这是王次辅的命令,阮浪现在是通缉犯,必须即刻捉拿归案!”

平四一惊,忙问道:“阮大人犯了什么罪要抓他?”

金甲卫不客气地喝道:“你要想知道的话,不如去要问皇上吧,带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对方态度强硬,平四口气缓和了许多:“几位大人,咱们都是同僚。阮大人正在生病,请你们手下留情,多多照顾一下!”

“少废话!”那金甲卫一把将他推开。平四也不敢耽搁,连忙追了上去。他此时心里直打鼓:想必平阳侯父子的暴毙,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只是为何阮浪成了通缉犯?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皇亲国戚暴毙狱中,龙颜大怒!满朝文武百官,立刻被急-诏入宫。

一时之间,宣德门外人潮涌动、车水马龙。平均年纪半百的大臣们也顾不得寒暄,只提起长袍疾步如飞地跑向万岁殿。唯有翊王的马车姗姗来迟。

万岁殿里阴郁沉重,随着一声细声细气的“圣上驾到!”

似乎让气氛更加紧张。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悲痛,直到那个熟悉的明黄色身影迈进殿来。众人才齐齐行礼请安。

“来人!将御守司指挥使带过来!”渝帝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发号施令。

皇上难得的将矛头指向王肃,众人各怀心思地默然站在大殿内,静等着观看一出好戏!

不过一会儿,四名御守司衙役抬着鼻青脸肿、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王璟,缓缓走进殿来。

王肃则昂首挺胸地跟在后面,他双眼通红、神情萧索,悲伤中更觉悲壮,大有一派壮士一去的孤勇。

而他一向引以为豪的乌纱帽,此时没有端正地带在头上,被恭敬地捧在胸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万岁殿上的朝臣,被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只有聪明睿智的夏云卿看清了一切,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抬头看向龙椅,巧的是渝帝的唇边,也有一抹同样的笑容。

“王爱卿,你们父子俩唱的是哪一出?”渝帝看破不说破。

“请皇上降罪!”王肃郑重跪在地上,将乌纱帽放在一旁,缓缓磕了三个头,沉痛地说道:“平阳侯父子在诏狱中暴毙,乃是御守司的失职!罪臣带着不孝子前来认罪了,还请皇上降罪!”

渝帝双眉一竖,冷言冷语道:“呵,平阳侯父子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暴毙了?刑部尚书,诏狱归你管,你来说说!”

此话一出,却无一人应答。

渝帝扫视一圈儿才发现满朝文武,单单少了刑部尚书。他不由得大怒:“刑部尚书人在何处?竟敢违抗圣旨不上朝?”

“启禀陛下!”夏云卿阔步走出来,拱手一揖:“刑部管辖下的诏狱出了命案,刑部尚书自知大错已铸,已上书致仕、静候发落了。”

渝帝脸色微变,锐利的目光一扫众人,最后落在刑部侍郎顾之礼身上:“刑部侍郎,既然尚书不在,就由你来说吧!”

顾之礼深思片刻,躬身一揖到地,声音沉痛:“陛下,经过几个仵作的详细查验,二人确实是暴毙并无可疑之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真是笑话!诏狱中那么多犯人,怎就平阳侯父子刚入狱就暴毙了!”刘炳文气不过,竟插口反驳起来。

顾之礼顿了顿,向皇上也向众人解释道:“陛下,诏狱里一向水火不入、到处充斥疫疠之气。但凡被关入狱的人,没几个能活着走出来的。平阳侯年迈,受不住里面的环境也是正常的。御守司的失职,是没有瞧出平阳侯入狱后的不适,并且没有及时禀报!刑部尚书已详细调查了一番,两具尸身上并无受刑的痕迹!”

“什么混账话!”渝帝岂是那么好糊弄的,立刻厉声喝道:“平阳侯年老体迈,还算能说得过去。可张亨正值壮年、又是武官,你倒是给朕说说,这样的人,怎么就突然暴毙了?”

顾之礼低垂着脑袋没有说话,眼神悄悄瞄了一眼满庭芳。

满庭芳缓步走出来,慢施一礼,道:“皇上,张亨虽是武官,但他从小锦衣玉食、身娇肉贵,怕也是受不得诏狱里的恶劣环境。听闻张亨受惊之下茶饭不思,加上这个月份正是虫蚁肆虐,他突然暴毙虽然可惜却并无可疑。”

渝帝双眼充满愤激,愤愤问道:“饮食不周?虫蚁肆虐?平阳侯是朕的舅舅,朕千叮咛万嘱咐要妥善安置二人,你们竟当做耳旁风了?”

顾之礼躬身一揖,神情悲切地说道:“圣上息怒,囚犯在诏狱中暴毙的事,确实并非一例。尚书大人已命刑部上下,从即日起加强对诏狱的管理,将所有隐患都彻底排查一遍,以防此类悲剧再次发生!”

王肃再次一揖,痛声说道:“虽说诏狱在制度上归刑部管理,却仍是在御守司的地界,犬子失职自不必说,臣连夜调查终于找到了罪魁祸首!”

“说来听听。”渝帝的口气听上去将信将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王肃的授意下,浑身是伤的王璟,再次声情并茂地给渝帝讲了,那个他反复背了很多遍的虚构故事:

端午节那日是王璟沐休,御守司内阮浪等人当值。阮浪将王璟的嘱托全然忘在脑后,怂恿大家喝酒赌博。大家喝得酩酊大醉,等醒来时就发现平阳侯父子出事了……

“皇上,臣已将阮浪以渎职之罪缉捕归案,就等皇上令下便让他为平阳侯之死偿命!”王璟一说完,王肃立刻乘胜追击般地补充了一句。

“将阮浪带来!”渝帝心中很清楚,王璟这话不尽不实,却没有急于戳破。

或许没想到渝帝没有直接下旨,反而要面见阮浪,王肃和王璟均愣了一下,却也不敢开口反驳,只能吩咐御守司衙役去带人。

过了许久,阮浪被拖到殿内,不知被谁从背后踹了一脚,他踉跄地跌倒趴在地上,挣扎了好半天才跪起来。

“你就是阮浪?”渝帝冷峻地审视着面前这个披头散发、酒气熏天的男子。

阮浪始终耷拉着脑袋,紧抿着双唇,双眼呆呆地盯着地面,一句话也不说。

一旁的王璟却抢先回答:“回皇上,此人正是阮浪!”

听到王璟的声音,阮浪全身一震,终于回过神来。他呲牙立目地瞪着王璟,一下子站起身来疯了般向他撞去。

虽然他双手被缚,可双脚却依旧灵活,加上满肚子的悲愤,和酒后超乎寻常的力气,让他像一头黑熊般扑向目瞪口呆的王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胆!”王肃双眉一竖,立刻示意衙役们拉住他,并怒喝道:“皇上在此你还敢行凶!来人,将他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御守司闻言连忙拖着神志不清的阮浪往门外走。

“住手!”夏云卿觉得阮浪行为异常,担心事有蹊跷,忙出声制止:“此人看样子是神志不清!若就这样将他打死了,岂不是就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未等王肃说话,王璟已迫不及待地说道:“陛下,就是阮浪玩忽职守,让所有衙役酩酊大醉,才没有及时发现平阳侯父子的一场,臣以为应让他抵命!”

“王璟!”癫狂的阮浪全然不顾眼下处境,声嘶力竭地喊道:“你竟敢害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王肃一步挡在儿子身前,趁机向金甲卫喊道:“他胆敢咆哮朝堂,还不快把他的嘴堵上,拖出去砍了!”

“王尚书!皇上在此自有定夺!你如此急于将此人处死,莫非是要灭口吗?”夏云卿一声厉喝拦下冲进门的金甲卫。

官大半级压死人!皇上未开口前,夏云卿官职最大,金甲卫不敢不听,便没敢再继续行动。

王肃怒目回瞪,不甘心地反驳道:“夏首辅!阮浪到此时还在醉酒,这便是最好的证明了!更何况,皇上在此他都敢咆哮朝堂,仅凭这一条他便是死罪!莫非首辅大人要偏袒他不成?”

夏云卿冷冷一笑,义正言辞地说道:“这件事事发突然又破朔迷离,必须要谨慎调查才是,怎能仅凭你们一面之词,就草草处死一个人!王尚书此举,难免有做贼心虚之嫌啊!”

“哼,御守司本就有查案之职,老夫已连夜彻查清楚了,并且让刑部及大理寺复查过了,这件案子并无其他可疑之处,就是阮浪喝酒失职所致!”王肃昂首而立,说得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云卿昂首大笑了几声,嘲讽道:“御守司上下都是你们父子的心腹。刑部和大理寺都被是你的人,你们串通一气、颠倒黑白又有何难!既然此人已然酒醉,那何不等他清醒过来了,再详加查问?”

说完,也不等王肃继续反驳,夏云卿连忙向渝帝毛遂自荐:“皇上,这个案子非同小可!请皇上准许老臣彻查此案!”

话音刚落,一旁的刘炳文突然“噗通”跪下,哀嚎道:“陛下,平阳侯父子惨死狱中、死不瞑目,请皇上为他们做主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渝帝终于开口了:“刘爱卿对此事有何看法?”

刘炳文假模假样抹了把眼泪,痛心疾首地说道:“皇上,犬子前几日去牢中看过,平阳侯父子住的地方干净整洁,吃的也算是精致。二人看上去红光满面,怎么才短短几日就突然暴毙了?这其中一定是有人在捣鬼!放眼朝中与平阳侯交恶的人不在少数!现在他们入了监狱,那些人自然不肯罢休了!”

渝帝淡淡扫了一眼众人,问道:“那刘爱卿以为,这幕后之人会是谁?”

刘炳文转过头,目光如刀锋般,直直射向夏云卿,不假思索地答道:“是他,就是他!众人皆知夏云卿痛恨平阳侯,紧抓二人的案子不肯放手,还派了那么多言官前来死谏,逼着皇上将二人关于诏狱!所以,能做出这件事的一定就是夏云卿!”

未等渝帝表态,夏云卿一个大步走到刘炳文面前,厉声问道:“刘炳文,你说我杀了他们父子,你可有证据?”

刘炳文冷冷一笑,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夏首辅如此聪慧,又怎会轻易留下证据?再说,杀人这事何须你亲自动手,愿意为你出手的大有人在!”

夏云卿捋着长髯,冷哼道:“既然没有证据,你说我是杀人犯便是血口喷人!”

刘炳文指着他,瞪着眼叫道:“张亨派人刺杀过你,你想要借机报仇,这有什么奇怪的!还需要什么证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云卿扬了扬眉,昂然道:“老夫一向公正无私,对于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从来不削一顾!如今他们已被关于诏狱,老夫只需等待他们认罪伏法即可,又何须多此一举,为自己平添罪孽!刘尚书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刘炳文对他嗤之以鼻:“你自知皇上并不是真心要罚平阳侯,二人很快便能重获自由。所以你急了,担心他们出来后找你报仇,便先下手为强将他们杀了!”

刘炳文说的一时痛快,渝帝听完却脸色铁青,其余大臣也纷纷侧目。

“够了。”渝帝终于出声制止,他只怕再让刘炳文说下去,还不知会说出什么话来。他的目光在几个老头儿脸上飘过来又飘过去,有些晦暗难懂。

羽枫瑾站在一旁默然静立,早就将眼前这些人的戏码看得一清二楚:

王肃自知平阳侯父子之死,身为御守司指挥使的王璟脱不了干系。所以干脆将计就计,一边演着苦肉计让皇上消气,一边将毫无背景的阮浪推出去做替死鬼。

夏云卿正是看出父子的诡计,便站出来替阮浪说话。王肃自然不能让他如愿,因为阮浪一旦开口,父子二人的计谋不但被戳穿,还多了一条欺骗皇上的重罪。

这时便让刘炳文出来,将矛头从阮浪身上转移到夏云卿的身上。为的就是将这潭水搅浑,好让他们脱身。

戏演得差不多了,羽枫瑾缓缓看向满庭芳,见他正盯着自己,便回了一个准许的神色:示意他可以结束这场闹剧了。

满庭芳稍作沉吟,方开口说道:“皇上,既然仵作已经证明,平阳侯父子是突然暴毙,并非遭人杀害,那此案就不存凶手一说。臣以为不如先将阮浪押下去醒酒,稍后再相信询问他案发当晚的情况。再根据实际情况,追究罪责也不迟!”

这一番话果然平息了各派的纷争,也让渝帝静下心来,将整件事重新复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阳侯父子无辜暴毙,他对不不信这是个意外。他确信这件事一定有人在背后操控。而不管这幕后黑手是谁,他如今都大获全胜了。

此人凭一己之力,不但将案件坐实,还将生米做成了熟饭,把活人整成了死人。让别人却一丝破绽都找不到,必定是个高手!

虽然他在外人眼中,一直想要力保平阳侯父子,当然,他也是故意做出这番姿态,给那些有恃无恐的皇亲国戚看的。可他心中早已放弃这父子二人,不愿再留有祸患在身旁。

既然二人已暴毙,有人替自己将后事处理得滴水不漏。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既替北渝的未来解决了个麻烦,也成全了自己明君之名!

“罢了,朕累了,今日就这样吧。将阮浪关入大牢等候审讯,刑部尚书官降两级,御守司指挥使王璟既然已经受罚,就罚俸半年送回去养伤吧。”渝帝故意将眉头挤成川字,仿佛每个褶皱里都写满了疲惫和无奈。

“谢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连忙跪下谢恩,心中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或许谁也没想到,闹了几个月的案子,竟以如此潦草的方式落幕了。不知平阳侯父子泉下有知,看到今日的局面,会不会悔不当初。

可毕竟人死如灯灭,事情有了结论后,连一向与之交好的刘炳文父子,都没有再为之多流一滴眼泪。

闹剧虽然结束了,可渝帝心里提着的一口气还憋着,让他坐立难安。他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脸。落到王肃身上时,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换到夏云卿身上,又烦躁地皱起眉。

一直到满庭芳的身上,他才松开了眉头,淡淡道:“满爱卿先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群混蛋!竟把朕耍得团团转!”渝帝前脚刚迈进偏殿,就一脚踹倒了立在门旁的铜香炉。堆积了几日的香灰洒了一地,腾起一阵呛人的尘雾。

“皇上息怒!”双喜公公和满庭芳吓得忙齐齐跪下,低着头一动不敢动。

“满庭芳!给朕好好查这个案子!一定要把平阳侯父子的真正死因,和幕后的黑手查个水落石出!”渝帝绷着脸向满庭芳下达了指令。

“是,臣遵旨!”满庭芳回答得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皇上,龙体要紧,您消消气吧!”双喜公公立刻命人奉茶,自己在一旁小心地陪侍着。

渝帝好不容易在罗汉榻上坐下来,双喜公公立刻跪在地上为他捶腿。

“不但能买通御守司的人,敢对皇亲国戚下手,事后又能让王氏父子善后的幕后之人一定身份尊贵、手腕毒辣,这可不像是哪一个大臣在单打独斗!”渝帝的情绪比方才缓和了一些,不过也有限。

满庭芳顺着他的话问道:“陛下是怀疑,此事是朝臣们联手作案?”

渝帝微微眯起眼,冷冷地撇了撇嘴:“呵。朝臣之间的矛盾大多是因为利益相争或立场不同,还到不了杀人泄愤的程度。依朕看,这件事怕不是针对平阳侯的,而是在向朕示威!”

满庭芳顿悟他的深意,心当下一沉,脸上却依旧平静:“陛下是受万民敬畏爱戴的天子,臣坚信满朝文武无人对您不敬,更不会有人敢杀害皇亲国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渝帝紧紧盯着他,声音十分低沉:“这个案子你放开手脚去调查,查出什么直接向朕汇报!不过,此事你一定要秘密进行。眼下时局紧张,牵一发则动全身,必须要谨慎行事,以免有些人狗急跳墙!你性子沉稳,朕交给你放心!”

“臣一定不负皇上重托。”满庭芳拱手一揖,毕恭毕敬。

双喜公公捶完了腿,又转而为渝帝捶背捏肩。他脸上的神色,也随之松动了许多,却仍是个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对了,还有件事朕要听听你的意见。张亨一死,这禁军统领的位置就空缺下来了,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渝帝忽然话题一转。

他知道,张亨身前的职位被很多人都盯着,无论是王肃一派还是夏云卿一派,亦或是刘炳文一派,都希望能自己人推到这个位置上。

可他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决定要像控制御守司那般,将金甲卫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所以金甲卫的新统领,他一定要亲自挑选!

满庭芳仔细斟酌了一番,才谨慎地回答道:“金甲卫守护京城的安全,这个位置可不容小觑,这需要一个忠心耿耿、文武双全、品行端正,还得有身家背景的人来担任。如此一来,放眼朝中怕是唯有一人堪胜此任了!”

渝帝挑眉问道:“哦?是何人?”

“自然是燕老将军之子——燕荣!”满庭芳躬身一揖,小心说出这个名字。

渝帝皱起眉头,嘴角流露出苦闷:“燕荣倒是不错,相貌堂堂,祖上三辈又是武将。若由他来担任此职,倒是极为合适。只可惜,他所忠之人不是朕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满庭芳连忙深施一礼,惶恐道:“天下的子民都忠于陛下,这一点,陛下毋庸置疑!更何况,燕荣并非池中之物,不会甘心只做一名侍卫。只要陛下愿意重用他,他定会知恩图报,对您忠心不二的!”

渝帝将眉头拧成川字,似心事重重地轻叹了一声,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满庭芳知道他的犹豫,连忙进一步劝道:“陛下,燕荣卓尔不群,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就好像一把双刃剑,放在别人的手里会刺伤自己,若能拿在自己手里,则天下无敌啊!”

“爱卿的话,朕会考虑的。”渝帝淡淡应了一句。

可满庭芳知道,这句话说到他心坎儿里。以他对渝帝的了解,老早就看上燕荣了,却苦于不知是否该拉拢其到身旁来。

如今自己的一句话,算是替他解开了心结,接下来就靠渝帝自己去掂量了。自己再继续劝说,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那就枉费了翊王的一番安排了!

“儿臣叩见父皇!”一个清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是大皇子前来给渝帝请安。

一位不到二十岁的英俊少年撩袍迈入,走到殿中间,深施一礼,朗声说道:“儿臣前来给父皇请安!”

满庭芳向大皇子问安后,连忙向渝帝拱手一揖:“陛下若无其他事,臣就先行告退了。”得到准许后,他缓缓退出殿去。

问安后,大皇子却板板正正地立于殿中,态度十分恭敬,一句话也没再说。唯有一滴汗却从鬓间慢慢落下,喉结也不安地动了几下,似有心事在嘴边,却说不出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鎏金铜香炉里青烟袅袅,渝帝透过青烟,打量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他长着一张白净的鹅蛋脸,双目斜飞,两眉之间一颗醒目的美人痣,常常让渝帝想起一些不愿回想的往事,和一位极力想要忘记的女人。

或许这便是大皇子虽是独子,他却不愿意见到,也不愿意亲近的原因吧!

大皇子面对自己的父皇,总是战战兢兢、谨小慎微,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得他不高兴,自己的母后就会责骂自己。

说起他的母后,正是当今国母——刘皇后。乃是孝康太后为渝帝所选。虽然她出身名门、端庄秀丽、性情温顺,却从未得到渝帝的青睐。

二人成婚几十载,却龙宠寥寥,让她一直无法怀上龙嗣。这成了她的心病,便日夜供奉佛祖乞求一儿半女。

可要孩子这件事儿,菩萨也未必是万灵的!当渝帝得知皇后求子心切后,就干脆不去她的寝宫过夜了,似乎在暗暗警告她——断了这个念想!

要说渝帝一生除了骄傲自负、刚愎自用外,最让人诟病的便是贪图美色了。据说,当年他登基之初,在南巡之时,竟迷恋上一位当地的名妓。

二人浓情蜜意数月有余。不久之后,这女子竟带着一个男婴找到皇宫,声称自己诞下皇子。渝帝却勃然大怒,立刻命人赶走那女子。

求子心切的皇后得知这个消息后,也不顾皇上的反对,悄悄派人找到那女子,并将孩子带入宫中抚养在自己的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孩子,让皇后喜上眉梢,从此寂寞的后宫生活也有了念想和寄托。

因为有皇后娘家的势力,加上孝康太后的势力撑腰,渝帝也在闹了一段时间后,不得不认下了这个儿子。

可此时有关大皇子身世的各种猜测,早就在民间甚嚣尘上。渝帝却从不解释,似乎并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更奇怪的事,不管皇后和朝臣如何劝说,他都不肯将大皇子正式放入玉碟里。以此来否认大皇子的皇嗣身份,也彻底断了他继承大业的资格!

“最近书读得怎么样?”渝帝学着普通父亲的样子,照例询问着。

“回父皇。前些日子,老师刚刚教了《资治通鉴》,儿臣现在已经倒背如流了。”大皇子如实禀报,脸上难掩得色。

没想到,渝帝并没有半句夸奖,只淡淡地问道:“皇后近日来怎么样?”

大皇子抿了抿双唇,心头有些失落,却只能恭敬地答道:“母后日夜在佛祖面前,为父皇和北渝祈福,因此前些操劳过度病了好久。这几日刚刚有所好转。”

渝帝听着出来,这是大皇子在劝他去看看皇后,不用问也知道,这是皇后教他说的。几十年的夫妻,每次皇后都用苦肉计这招。

渝帝不胜其烦,只冷漠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皇子傻站在原地,他看得出渝帝的不快,却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他心中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里,可一想到皇后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留下。

“父皇,儿臣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他酝酿了许久的情绪,才讷讷开口,眼神悄悄打量着渝帝的神色。

渝帝面沉似水地看着他,问道:“说罢,什么不情之请?”

大皇子用强挤出来的声音说道:“如今平阳侯父子已死,也算是认罪伏诛了,还请父皇能念在孝康太后的情分上,宽宥平阳侯及其家人,免去他们的罪名。”

渝帝看着他的眼神渐深,他心中明镜:这不是大皇子的本意,而是皇后借着大皇子的嘴向自己求情。能让皇后开口求情的人,除了刘炳文再无旁人。

渝帝也不揭穿,只淡漠地说道:“这件事如此处理会惹来众怒。”

大皇子皱眉想了一会儿,像是下定决心似地说道:“既然二人已死,那些针对他们的大臣也已达到目的。那么,只要父皇不再追究平阳侯的死因,那些人也不会再揪着平阳侯的案件不放……”

渝帝皱起眉头,盯着他反问道:“这些话可不像你会说的,是皇后让你来的?”

“儿臣只是担心父皇因太过思念孝康太后,将此事一追到底,让朝中人心惶惶。所以儿臣想,既然二人已死,父皇若是不再追究其罪,又赦免其家人。既能显示您的平公执法,又能显示您的宽宥仁慈之心,岂不是两全其美!”大皇子全身绷紧,声音微微发颤,太阳穴处有一行汗水滴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件事朕会仔细斟酌的。”渝帝的眼睛眯了一下,忽然换了个话题:“你来得正好,朕正好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意见。”

这是渝帝第一次和大皇子谈及朝政,也是第一次用如此平和的语气与自己说话。

大皇子受宠若惊,却不忘皇后的教导,先推辞了一番:“儿臣才疏学浅,也从未参与过朝政,怕是难以为父皇分忧!”

“放轻松点,这不过是父子间的闲谈,不必紧张。”渝帝向他一努嘴,示意大皇子在绣墩上坐下。

“那儿臣洗耳恭听。”大皇子拱手一揖,小心翼翼地坐在绣墩的一角。

“张亨死后金甲卫统领之职空缺,朕正为后继人选发愁,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渝帝向他投去试探性的目光。

大皇子霎时心念电转,随即毕恭毕敬地说道:“金甲卫统领之职举足轻重,涉及整个京城和父皇的安危,必须要慎之又慎。父皇先前任命皇亲国戚担任此职,乃是明智之举!自古以来,武将借兵造反之事并不少见,儿臣以为应该继续在皇亲国戚中挑选,才最为稳妥!”

一番陈词之后,他稍稍抬起眼皮,小心翼翼地窥视了渝帝一眼。

“按照你的说法,哪一位皇亲国戚是合适人选?”渝帝面皮上带着笑,笑意却未及眼中。

好似得到了认可般,大皇子挺直了腰板,神采飞扬地说道:“儿臣以为,礼部尚书之子刘容,品行端正、才思敏捷、忠心耿耿、家世显赫,是最合适金甲卫统领的人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对刘容如此了解,看来平日里你们没少往来啊!”渝帝脸上似笑非笑,语气里有些阴阳怪气。

大皇子双手在双膝上不安地蹭了蹭,嗫喏道:“儿臣……儿臣只是偶尔见过几面,并、并没有常常往来……”

他虽然猜不透渝帝的心思,却明白渝帝不喜欢臣子们拉帮结派,只好如此回答。

“呵。既然你们没有深交,怎么会对他如此了解?还向朕主动推荐?”渝帝的脸色微变,开始咄咄逼人。

大皇子鉴貌辨色,看出他的愠怒,便立刻闭上嘴不再说话。

渝帝皱眉哼了一声:“推荐刘容当金甲卫统领?你果真这么想,还是有人想通过你的口,向朕推荐此人?”

“这……这当、当然是儿、儿臣的意思……”大皇子不得不回答,却突然结巴起来。

“你以为朕这么好骗吗!”渝帝突然双目圆睁,指着他大骂道:“你方才还说从不参与朝政,如今却能在朕面前侃侃而谈、分析利弊!还不快快招来!教你说这些话的人是谁?”

大皇子脸上的血色刹那间消失,忙不迭地跪在地上,颤声道:“父皇息怒!无人指使儿臣,是儿臣一时得意忘形,才会说出那些话!父皇恕罪!”

吗?刘炳文和刘容平日里巴结平阳侯父子,现在他们二人死了,刘炳文就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便撺掇皇后让她派你来,表面上是替平阳侯父子开罪,实则是盯着金甲卫统领之职!只要让刘容掌握了京城禁军,刘氏一族的地位就不可动摇了!这算盘可打得真好啊!”渝帝一气呵成,大皇子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即使有,他也不敢插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渝帝不但识破了自己前来的目的,连刘炳文和皇后的心思,都猜得八九不离十。渝帝的聪明让他觉得恐惧,也愈加觉得,资质平庸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得到父皇的喜欢,那金灿灿的龙椅更是遥不可及。

大皇子将双手放在膝上,深深低下了头,既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回去告诉皇后和刘炳文!收起那些小心思!刘容永远也坐不上金甲卫统领的位置!”渝帝一怒之下,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滚烫的茶水飞溅到大皇子的手背上,他脸色煞白,眼圈通红,却一动不敢动。

“滚!朕不想看到你!”渝帝从胸腔发出一声龙吟虎啸。

“是,儿臣告退!”大皇子深深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倒退出偏殿。

他木然地走在青石路上,双腿好像不停自己使唤了一般,三魂七魄似乎也丢了。刚走出园子,他就抑制不住地扶着墙大哭起来。他只顾担惊害怕、悲愤不已,却没能察觉到背后,王肃那一双阴鸷的双眸中,算计的精光一闪而过。

渝帝留下满庭芳后,王肃就一直在万岁殿周围徘徊等候。等满庭芳从偏殿一出来,他立刻将其拦下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一番。如今再看到大皇子面如死灰地迈出门来,王肃已揣测到了渝帝的想法,很快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不出他所料,大皇子的到来,让渝帝愤怒之余却也更加忧心:平阳侯及张亨的死,让朝中暗潮涌动,每个人看到金甲卫统领的缺失,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一定要谨慎挑选一个,能为自己所用的人才。其实,他早就看上了武将世家出身的燕荣,从一开始就想将其纳入自己麾下。怎奈因为一起长大的情谊,竟让翊王捡了这个便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渝帝还是不想放弃,尤其现在各党派之间关系微妙,难免有阳奉阴违之嫌。他必须要扶植自己人,一个放心将身家性命托付的忠诚之人!想拉拢燕荣,就必须要解决翊王!可翊王始终远离朝政,根本让人挑不出错处来。这着实有些棘手,却也着实急不得。

不过,平阳侯父子活着的时候,搅得盛京城不得安宁。哪怕是在死后,也要掀起一阵波澜!还真是附和父子二人张扬的个性!

然而,翊王府内却犹如隔世的桃花源——无论外面刮起何种腥风血雨,这里是一派始终岁月静好之态。

梧竹轩掩映在深深的绿树繁花中,小窗闲掩,层层厚重的门帘没有卷起,幽暗的房中暮影沉沉。

羽枫瑾盘膝坐在蒲团上,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古书,脸上挂着闲适的笑意。

“回事!”门外忽然传来铁霖的声音。

“进来。”得到羽枫瑾的许可,铁霖应声推门而入,躬身禀报:“殿下,双喜公公奉命前来,已在会客室等候。”

羽枫瑾依旧盘坐在榻上,神色专注地看着书,仿佛没听见一般。

铁霖迟疑道:“要不……我去和公公说,殿下病了,不方便来接旨?”

“不必。”羽枫瑾放下书,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轻声道:“本王这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枫瑾从梧竹轩出来,经过廊桥穿过银杏的小路,风度翩翩地步入待客室。

才一迈进门,羽枫瑾立刻就变了一个人。他满脸堆笑地走向双喜公公,嘴里连连客套着:“抱歉、抱歉!本王方才在小憩,让双喜公公久等了!”

双喜公公是渝帝的身边人,深受渝帝的信任。他奉命前来便是代表了渝帝,其身份地位连堂堂内阁首辅也不能相比。因此,这朝中没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中,连翊王也不例外!

双喜公公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也躬身一揖,细声细气地说道:“哎呦,殿下这样说可是折煞老奴了。早知道殿下在休息,老奴就晚些再进门了!”

羽枫瑾走到主位上落座,抬手比了个请,笑道:“这么热的天,还要劳烦双喜公公亲自跑一趟,真是辛苦了。先坐下喝口茶、歇歇脚吧,咱们再慢慢说。”

“能为皇上和殿下跑腿,这是老奴的荣幸,怎么会觉得辛苦呢!”双喜公公客套了一下,才慢悠悠地坐下来。

羽枫瑾看了一眼桌上的茶点,稍显不悦:“双喜公公的身份,怎能喝这些不入流的俗物,还不快去换上皇上御赐的贡茶,再拿来双喜公公最爱吃的点心!”

铁霖赶紧前来撤走了桌上的茶点,很快又送来一桌新的。一个小太监忙走过来将茶点摆放在二人中间的方桌上。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飘来,吸引了羽枫瑾的注意,他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这才发现身旁的小太监,竟有一双女子般白嫩无骨的手。

他顺着这双好看的手往上看,可小太监却连忙转过头去,似乎有意在躲着他。羽枫瑾心头掠过一片疑云,却也没有太过在意。

他向双喜公公一拱手,尴尬地苦笑了一下:“抱歉,这些小的们不懂事,回头本王定重罚他们,公公可别放在心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喜公公表现得受宠若惊,忙诚惶诚恐地说道:“哎呦,殿下可千万别客气。御茶可是皇上亲赐给殿下的,老奴怎配喝啊?”

羽枫瑾却提起茶壶,为他斟满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咱们都是自己人,公公说这样的话,可就见外了!”

听到这话,双喜公公弯起唇角,难掩满脸的得意。

“请公公尝尝,这是御赐的瑞云翔龙。”羽枫瑾抬手比了个请,贴心地介绍。

双喜公公也不再推辞,他双手捧着茶杯,只喝了一小口,便连连赞叹:“好茶,果然是好茶啊!”

放下茶杯,他笑吟吟地看向羽枫瑾,喜滋滋地吹捧道:“皇上可真是重视殿下啊!知道您爱茶,入贡的茶每次送来,皇上都会特意为您留一份。知道您爱食蟹,每当河蟹下来之际,皇上便会立刻差人送到王府一份,生怕多耽搁一会儿就不新鲜了!这不,老奴今日就是奉命给殿下送礼的!”

说着,几个小太监就抬着几个篮子进门来,双喜公公走过去向羽枫瑾一一介绍着:西川的河蟹、东陆的荔枝、南疆的蜜瓜……

除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时鲜,渝帝又根据他的兴趣,送来了宛红撒金纸、桐花凤扇、还有一张用来消暑的白玉席。

羽枫瑾一边听着他的介绍,一边有意无意地瞥向方才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似乎知道他在盯着自己,总是低着头巧妙地躲避开他的目光。这更勾起了羽枫瑾的好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正值日头当空,门外头树上的蝉燥得厉害,却仍盖不住双喜公公尖细又得意的说话声。听着他如数家珍般介绍完皇上的赏赐品,羽枫瑾暗自酝酿的情绪也已到位,连忙换上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朝天连连拱手答谢——谢天子的皇恩浩荡!

双喜公公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才又回到客座上缓缓坐下。身旁的两位小太监连忙为主、客二人斟茶。

这一次,羽枫瑾特地仔细观察着身旁的小太监:除了白皙的双手,和从领口袖口喷出的栀子花香外。玲珑的小翘鼻、如蝶翼般的长睫毛,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真正的太监。

尽管对方始终把头垂得低低的,羽枫瑾心里也已有了答案。既然还不知对方的来意,对方似乎也不愿意表明身份,他便配合着不动声色。

只是接过茶杯时,他故意轻轻抓了一把对方的手。小太监立刻触电般缩回手,不安地揪着衣角。羽枫瑾不用抬头去看,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局促不安,仿佛看到了那张堆满红晕的俏脸。他心中觉得有趣,喝茶时唇角都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双喜公公四下环顾了一周,有意无意般问道:“一向听闻燕荣与殿下形影不离,今日怎么不见他在啊?”

话音刚落,门口突然响起了几声烦躁的猫叫。

羽枫瑾轻蔑地笑了笑,趁机打趣着:“春天一到,连猫儿就耐不住寂寞了。更何况咱们大名鼎鼎的‘京城浪子’呢!这小小的翊王府怎能管得住他啊,说不定正在哪个温柔乡里享受呢!”

双喜公公眼珠微微一转,试探性地问道:“哎,有句话不知老奴该不该讲?”

羽枫瑾客气地向他一抬手,“公公请说,本王这里没什么不能讲的。”

双喜公公放下茶杯,轻轻叹了口气:“要说这燕荣是武将世家,又是殿下的贴身护卫,负责殿下的安全。怎么能将殿下抛下自己去花天酒地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侍卫又如何。既然他心思早不在本王这里,留着他的人也无用。就随他去吧。”羽枫瑾冷冷一笑,脸上已微微变了颜色。

“呦,都说殿下和燕荣情同手足,您这是怎么了?”双喜公公嗅到一丝异常,立刻乘胜追击。

羽枫瑾长叹一声,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沉默了许久,才无奈般开口:“公公是明眼人,也是个聪明人!既如此,本王也就不瞒你了。本王是个闲散宗室,平时远离朝政、闲云野鹤惯了。燕荣跟着本王刚开始还觉得轻松自在,可时间长了,看到以前许多不如他的都混出些模样,而他这个根红苗正武将世家出来的,却只混了一个侍卫,心里难免有些失衡。加上朝中一些人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中,他觉得自己有辱门楣,就更加自暴自弃、放纵自我了。”

“那殿下何不替燕荣在朝中讨个职位?”双喜公公笑里藏刀,开始给他挖坑。

“朝中任命官员是吏部的事,就算是在御守司当差,那也是皇上说了算。本王可没这个本事!”羽枫瑾放下茶杯,口气有些不悦。

“呦,您这话可就见外了!您是王爷,只要您一句话,别说吏部尚书了,就算是皇上也会给您面子啊!”双喜公公越挖坑越大。

“公公这话可是坑了本王!”羽枫瑾稍稍板起脸,义正言辞地说道:“本王今日为燕荣开了后门,明日换成王府上其他人来央求本王,后天朝中再有人求本王,这翊王府岂不成了吏部衙门!更何况,皇上最忌讳朝臣们结党营私,你这一句话可是让本王既得罪了吏部,又得罪了皇上!”

说话时,他一拍桌子震倒了茶杯,茶水顺着桌子流下来。眼看就要低落在他身上,身旁的小太监连忙掏出帕子放在桌上吸干茶水。

“殿下别生气,身子要紧。”小太监蹲下身子靠近他时,用极轻的声音在他耳边落下一句。

羽枫瑾心头微微一颤,用同样轻柔的声音回了句:“谢谢。”

小太监收拾好残局,为他换了个杯子,又斟满了一杯新茶。这一次,羽枫瑾能明显感觉到对方似乎没那么紧张了,似乎还有一丝淡淡的愉悦溢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挖坑不成,双喜公公立刻打嘴,连连赔罪:“呦,王爷息怒啊!老奴这是为您和燕荣着想,一着急说错了话,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您若气坏了身子,老奴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羽枫瑾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为双喜公公斟了一杯茶,语气也缓和了一些:羽枫瑾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为双喜公公斟了一杯茶,语气缓和了一些:

“双喜公公的好意,本王也不是不理解。可本王也有难处啊!燕荣若真是个人才,以皇上的睿智不会看不到!他整日醉生梦死、流连花街,一副纨绔纨绔子弟的模样,哪儿像能成事儿的人!就算本王求皇上真给他一份差事做,他若因为贪杯误了大事,本王才是万死难辞其咎呢!”

双喜公公双手捧着茶杯,连忙陪着小心:“殿下担心得是!倒是老奴不懂事了!”

随后,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双喜公公才站起身来,向他躬身一揖,陪笑道:“那老奴这就告辞了,皇上那边可离不开老奴呢!”

羽枫瑾连忙站起身来,拱手笑道:“那本王就不留您了。公公路上慢走。”

说着便将他送到门口,还未等守门人为二人开门。房门就从外面被大力推开,一个白色人影携着一股劲风猛冲进门来,将双喜公公撞得晕头转向,险些跌坐在地上。

“公公,您没事儿吧!”幸好侍卫铁霖站得近,一把将他扶住了。

双喜公公受惊过度,立刻变了脸,大骂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可撞死我了!”

众人连忙看去,才发现方才撞进门来的人竟是燕荣!不过,他此时身子摇摇晃晃、足下踉踉跄跄,满身的酒气和一脸的怒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枫瑾顿时脸色一沉,冷声斥道:“燕荣,你又喝成这样!撞到双喜公公,还不快认错?”

燕荣鼻子里发出轻蔑的哼声,醉醺醺地说道:“什么双喜公公,我可是堂堂燕将军的后代,岂能向一个阉人道歉!”

听到这话,双喜公公顿时脸色一变,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羽枫瑾连忙拱手赔罪:“公公见谅,燕荣这是酒后犯浑,并没有恶意!”

双喜公公掸了掸衣襟,阴阳怪气地说道:“无妨,堂堂燕将军的后代,瞧不上老奴也是正常的。老奴倒也不会和一个酒鬼计较。”

羽枫瑾再一拱手,面带愧色地说道:“公公能有如此雅量,本王感激不尽。方才您还劝本王为他某个差事呢。如今您也瞧见了,他这个模样若真放到宫中当差,那得闯下多少祸事啊!”

“你放屁!”燕荣瞪着通红的双目,指着羽枫瑾叫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九九!从小到大你一直嫉妒我,所以就一直打压我。整天让我呆在这个破王府里,什么都不让我参与!”

羽枫瑾白了他一眼,忙向双喜公公解释道:“公公,俗话说家丑不外扬。本王恳请你,千万别在皇上面前说起今日之事。皇上一向器重燕老将军,若得知他的后人成了这般模样,怕是要大失所望了。”

双喜公公叹了口气,婉言道:“理解,理解。殿下放心,老奴不是多嘴之人。”

“哈哈哈!”燕荣突然仰天狂笑,大声咆哮道:“我父亲曾经把你视若己出,从未觉得你是累赘,你现在反倒觉得我丢人了?我会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要不是你抢走了我的女人,我怎么日日借酒消愁?你这个狼心狗肺、始乱终弃的虚伪小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枫瑾脸上罩上严霜,沉声警告道:“燕荣,你喝多了。铁霖,快送他回去休息!”

铁霖走过来劝着燕荣,燕荣却一把将他推开。

“羽枫瑾!你把芳仪从我身旁抢走,却又将她狠狠抛弃!世人都说你清心寡欲、君子如兰!我呸!我看你才是沽名钓誉、两面三刀的小人!”燕荣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向前来,一把抓住羽枫瑾的领子,将满腔怒火和着熏死人的酒气,统统喷在他脸上。

羽枫瑾皱着眉头,憋了一口气一把推开他。燕荣踉跄地挣扎了几下,才勉强站住脚,他欲再次扑过来却被铁霖等人抓着胳膊拦下。

“铁霖!将燕荣拖出去打一百闷棍!让他清醒清醒!”羽枫瑾整了整衣领,冷漠地发号施令,并以一种可怕的神情盯着发疯的燕荣。

铁霖一怔,和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却迟迟没有动。

“羽枫瑾,你狼心狗肺!在外人面前,口口声声说当我是兄弟,如今你竟敢打我!我要向所有人揭穿你的假面目!你这个卑鄙小人!”燕荣顿时火起,用蛮力挣扎着要扑向羽枫瑾,冲出口的话越来越难听。

“铁霖,怎么还不动手!你们要一起跟着受罚吗?”羽枫瑾的脸上有些僵硬,却站姿依然端正,腰板挺得笔直。

铁霖不敢再耽搁,和几个侍卫立刻拖着燕荣往门外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劈啪作响的板子声。五尺长的青竹板沾了水后更加柔韧,两板子下来屁股就会皮开肉绽。即便如此,燕荣却始终骂不绝口。

羽枫瑾像没事人一般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品着茶,似乎很享受外面的声音。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双喜公公有些看不透其中的名堂,只能先劝解一番:“燕荣喝多了酒一时说了醉话,殿下可别放在心上。你们毕竟情同手足,不如这次就饶了他吧!”

“虽然亲如兄弟,毕竟尊卑有别。今日他敢顶撞公公,本王若饶了他,明日他就敢顶撞圣上!如此大逆不道的狂悖之徒,本王不杀他已是网开一面!”羽枫瑾用茶杯盖慢慢撇着茶汤上漂浮的几根茶叶梗,表情平静无澜,看不出一点不忍,甚至还有一丝狠厉。

他说的十分在理,双喜公公也不好再劝,只能叹口气:“老奴早就听闻他放荡不羁、贪恋酒色,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不敢相信啊!”

“他本就是这等货色!今天让双喜公公大开眼界了!”羽枫瑾用平静的语调说着,眼神中透露出“难以容忍”的厌恶。

门外依旧响着板板到肉的声音,燕荣骂人的语气也始终中气十足,不但没有半句求饶,连气息都不曾紊乱。

声音停止后,铁霖满身大汗地走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一百大板已打完。

“他怎么样了?”羽枫瑾吹了吹茶汤,口气淡得好像一点都不关心。

“燕荣他……伤势很重,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了……”同为兄弟,铁霖蹙着眉,面露不忍之色。

“把他带进来。”羽枫瑾冷漠地吩咐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随着一阵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方才还趾高气昂、力大无穷的燕荣,此时却是被两个侍卫拖进门来。那双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腿在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血迹。他此时脸色惨白如纸、冷汗如雨已将头发打湿,虽狼狈不堪、痛苦难忍却仍用不服输的眼神,死死瞪着面前的人。

双喜公公仔细瞧了半天,见燕荣的伤不似作假,他才“哎呦”一声,装模作样地拿出手帕掩住了口鼻,偏过头去不忍直视。

羽枫瑾却迎上燕荣的注视,沉声问道:“你可知错了?”

“我呸。”燕荣一语不发,向他喷出一口带血的吐沫,算是给他的回答。

“你若肯跪下磕头认错,我就念在双喜公公的面子上饶你这次。”羽枫瑾用平静的语调问道。这让人怀疑,他是否在拼命抑制内心的愤怒。

燕荣脖子往后一梗,向他露出一副苍白却傲慢的面孔,嘴里不屑地哼了哼,还是没说一个字。

“把他赶出王府!”这句话随着一声叹息,被羽枫瑾轻轻地吐出口。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燕荣终于大笑起来,笑得悲壮、笑得疯狂,好像巨浪在愤怒地拍打着岩石,发出的哀嚎和怒吼。

双喜公公听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劝道:“殿下,今日之事燕荣是无心的,您既然已经罚了他,又何必赶他走呢!”

“今日这一番所为,我们之间已是撕破了脸面,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不如将他早早打发了,也落得个清净,省得留有祸患!”羽枫瑾微微皱了皱眉,丝毫不为所动。

说着,他站起身走到燕荣面前,一字字说道:“燕荣,今日你顶撞了本王和双喜公公本该赐死,可顾念你我从小到大的轻易,加上双喜公公的求情,我便饶你一次。从今往后,你过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我们从此互不干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我看错人了!”这是燕荣离开王府前,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也是他们兄弟之间最后的体面。

听到燕荣被丢出门的声音,羽枫瑾终究还是闭了闭眼,嘴角终于流露出一丝留恋和不忍。

气氛有些凝重,双喜公公瞧见地上的血痕,觉得心头一阵阵反酸,便连忙站起身来,向他拱手一揖:“王爷,时候不早了,老奴就不多耽搁了!”

羽枫瑾负手而立,闭着眼没有再说话。双喜公公也不敢再逗留,连忙向身旁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小太监便迈着小碎步,一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走出门去。

一直站在羽枫瑾身旁的小太监,故意放慢步子最后一个离开。在路过他身边时,还刻意停顿了一下,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方才还一脸悲伤的羽枫瑾,竟将小太监一把拦腰搂住,将其推到门后的墙上,随手关上了房门。

“殿下!你干嘛!”情急之下,也来不及伪装声音,终于露了馅儿。

“鹿姑娘,你怎么会这副打扮,跟着双喜公公一起过来?”羽枫瑾玩味地打量着她,低声问着。

见再也瞒不过,鹿宁只好摘下太监的帽子,尴尬地解释道:“今日前来拜访殿下,路上却碰到了宫中来的轿子。我担心皇上因为平阳侯的事为难殿下。竟鬼使神差地打晕了一个小太监,换上他的衣服跟了进来……”

听着这一番没头没尾的解释,羽枫瑾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

“鹿姑娘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松开了鹿宁,鹿宁赶紧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听他向铁霖吩咐道:“去和双喜公公说,他调教的小太监本王很喜欢,以后就留下服侍本王了。”

听到这话,铁霖的脸歪了一下,大张着嘴有些难以置信。

直到羽枫瑾又催促了一句:“别忘了处理掉那个小太监。”

铁霖才反应过来,立刻向几个侍卫一挥手,众人识趣地离开这里,独留下鹿宁和羽枫瑾。

“走吧,想必鹿姑娘定是有事前来。咱们去梧竹轩说罢。”羽枫瑾为她撑着门,微微一笑。

虽然已是骄阳似火的五月,正午的太阳嚣张地暴晒万物众生,路边的花草早已无力地低下头去。可掩映在一片茂竹修林中的梧竹轩,却有着难得的一片清凉。

二人进门去,鹿宁斯斯文文地跪坐在小桌前,趁着羽枫瑾去烧水烹茶之际,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儿,目光一下子就被占据两面墙的书架,吸引了目光。

好像又比上次多了许多?!她暗暗感叹。

“在看什么?”羽枫瑾已经端着茶杯和茶盏返回。将一只装有一朵干花的琉璃茶碗放在她面前。

“没什么,只是好奇那么多的书,要读多久才能读完啊?”鹿宁笑了笑。

“书架上的那些都看过了,有些已经读了至少三遍。反正我平日里闲来无事,有的是时间。”羽枫瑾将热水注入琉璃茶碗中。只见那朵干花的花瓣,瞬间缓缓绽开,在茶碗中沉浮起落,栩栩如生、鲜艳夺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不愧是茶痴,我们马帮买卖过数不胜数的茶叶,还是没见过殿下家里的茶叶!”鹿宁盯着茶碗,惊喜地连连赞叹。

羽枫瑾望着她,微微笑道:“看来我以后得多备些稀奇玩意儿,这样鹿姑娘就会常来做客了。”

明知是玩笑话,鹿宁还是有些小窃喜。她连忙喝了一口茶缓了缓神,才问道:“殿下,方才您和燕荣……闹矛盾了吗?”

羽枫瑾趁着茶水缓缓入口之际,脑中迅速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再抬眸时,他决定说实话:“朝中发生了一些事,我和燕荣需要演一出戏,让别人以为我们的关系其实没那么好。不过,这件事极为机密,还请鹿姑娘代为保密!”

“殿下放心,我不是多嘴之人。”鹿宁点了点头,向他莞尔一笑。

“对了,我听闻平阳侯父子突然死了,这是哪位好心人为民除害了?”其实鹿宁这次来,就是想要探听这件事的。

羽枫瑾把玩着茶盖,笑着说道:“说是突然暴毙的。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事有蹊跷。真相究竟如何,就等着皇上查明真相了。”

鹿宁又问道:“殿下可知会是谁来负责调查这个案子?”

“目前还不得而知。如果我猜得不错,跑不了是兵部尚书满庭芳负责。”羽枫瑾随口一说。

“满庭芳?他是怎样的人?”鹿宁继续追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枫瑾斟酌着答道:“简单来讲。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他与夏首辅都不相上下。”

鹿宁咬了咬下唇,小心试探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抓到了凶手,皇上会怎么处置?”

羽枫瑾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道:“敢刺杀皇亲国戚的狂徒,皇上大概会诛九族吧。不过也可能被秘密处决。毕竟平阳侯因罪被关在狱中,本就是该死之人了,如果再为了他们大开杀戒,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局面,又会起波澜,皇上不会想看到这个局面。”

“那查到真相的可能性大吗?”鹿宁显得有些紧张,再稍稍用力,琉璃杯就被捏碎了。

“有王氏父子在朝中上下其手,查出真相的可能性十分渺茫。”羽枫瑾瞥了一眼她皱成一团的眉毛,淡淡地说了一句。

“王璟?他们为什么要帮凶手脱罪?”鹿宁皱眉顿时展开,惊诧大过了紧张。

“身为御守司指挥使又是皇上的心腹,竟让凶手闯进诏狱,杀害了皇上的舅舅。这个罪名可比玩忽职守要严重得多。我想除了凶手,王氏父子应该是最不想让皇上查出真相的人!”羽枫瑾的语气略带调侃,眼神却十分认真。

“哦,原来如此,那就好。”鹿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立刻喝了一大口茶。

“鹿姑娘不必担心。无论这件事如何发展,都不会再牵连到马帮的,只要马帮没有再继续做些什么。”羽枫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似警告又似在提点。

打死不认和坦白从宽的心情交织在鹿宁胸中。望着羽枫瑾温柔的眼神,她下定决心般开了口:“殿下,有些话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报!”门外突然响起铁霖急促的声音,刚好打断了鹿宁的话。

“进来说。”羽枫瑾淡淡道。

铁霖面沉似水地推门而入,将一张密函递给他:“殿下,平四送来的——阮浪出事了!”

羽枫瑾立刻拿过密函匆匆扫了一眼,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阮浪危,速救!

“速速备车,我得出去一趟!”羽枫瑾匆匆点燃字条,脸色有些紧绷。

“马车送燕荣去了,还没回来。”铁霖搔了搔头,有些着急。

“我送你去吧!”鹿宁忙毛遂自荐。

事态紧急,羽枫瑾也没推辞,立刻和鹿宁匆匆走出王府。

二人先后骑上马背刚要离开,铁霖却拿着一把雨伞出来,塞到羽枫瑾手中:“殿下,今天可能会下雨,您最好还是带着这个!”

羽枫瑾接过雨伞,一拍马屁股,轻声道:“咱们走吧。”

一向只听鹿宁吩咐的雪绒,竟没有表现出反抗,反而温顺地向前小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赤身与盛京的大街小巷中,雪绒马不算高大,两个人都坐在马背上显得有些拥挤,鹿宁甚至能感受到羽枫瑾的体温。她心中发烫,脸颊也跟着烧了起来。她紧握着手中的缰绳,似乎能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目光,正盯着自己半露的脖颈。

乌亮柔顺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轻抚着羽枫瑾的脸,风带着一股栀子花的香气,直接吹进他心坎里。羽枫瑾伸出手环住鹿宁的纤腰,让二人贴得更近了一些。

远山如黛,天边半落的斜阳洒下万点金光,映得二人双颊上一片橙红。忽然间,天上掉落几滴雨在二人的脸上。

“是下雨了吗?”鹿宁看了看天色,轻声问着。

“没想到铁霖预测的这么准。”羽枫瑾一手撑起雨伞,挡在二人头上。

蒙蒙细雨,好像故意要淋湿行人一般,一直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小小的雨伞,将二人困在狭小的空间里,聆听着彼此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殿下,阮浪出了什么事……”虽然不想打破此时的美妙,可鹿宁还是忍不住继续打探案情。

风声夹杂着羽枫瑾的声音,听上去忽大忽小:“平阳侯出事的那天晚上是阮浪值守,他却带着衙役们喝酒赌博误事,目前正被羁押等候受审。平四信中没有明说,不过也能猜到,王璟应该准备对阮浪下手,然后将所有罪过推到他身上。”

“胡说!那天晚上明明是王璟……”鹿宁情急之下,竟险些脱口说出真相。

“王璟怎么了?”羽枫瑾有些没听清,又提高音量问了一次。

鹿宁慌忙遮掩道:“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阮大人不是那种会赌博吃酒误事的人,如今竟受到这样无妄之灾,有点可怜他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实她内心更多的愧疚:她特地选择在阮浪沐休,王璟当值的那日动手,就是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却还是被卑鄙无耻、手眼通天的王氏父子摆了一道!

羽枫瑾没察觉出异样,继续说道:“他的确可怜。案发那天晚上,王璟设计抢占了他夫人,还命人将他打伤。若不是平四及时相救,他早已命丧黄泉。”

“可恶!混蛋!朋友妻不可欺!这点道理都不懂吗!”鹿宁抓着缰绳的手已经攥紧,后槽牙也被咬得咯咯作响。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阮夫人的美名害了自己,她无法忍受被王璟玷污,已悬梁自尽了。王璟正因为害怕皇上知道此事,才会将阮浪推出去灭口。”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像针一样直刺鹿宁的心,她想出手相帮,却找不出一个插手的理由,一种沉重的自责在胸中蔓延开来。

不过是眨眼间,方才的斜风细雨竟变成瓢泼大雨。小小的一把雨伞,已遮不住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雨水,二人很快就被打湿。

鹿宁抓紧缰绳,顶着风雨艰难地说道:“雨下大了,我们得加快速度,您可要抓紧了!”说着,她一挟马肚子,雪绒马立刻放开四蹄在雨中飞奔起来。

大风将雨伞吹开,羽枫瑾王干脆丢掉雨伞,松开缰绳的手紧紧搂住她的纤腰。鹿宁虽然被微凉的雨水里里外外打湿,却感到一丝温暖隔着冰凉的衣衫,从背后一点点传来。

马儿载着二人一路疾行,路上的行人比刚才少了许多。到了御守司门前又变成了一块荒地。羽枫瑾下了马车,转过身来向鹿宁谢别,转身就往里走。

他刚到门口还没走进去,就闻到了它的味道:腐臭的空气里夹杂了老鼠味和尿骚-味,或许还有其他什么气味,味道很强烈,不由令人皱起鼻子。

而御守司的刑讯室里,却如菜市场一般热闹:变态疯狂的审讯者、助纣为虐的衙役、生不如死的受刑者,血糊糊的地面简直可以毒死一只癞蛤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浪赤裸着上身被绑在刑架上,结实的胸膛上,已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口,有些伤口已经结痂,有些伤口却还在汩汩流血。

他半边脸肿得老高,一只眼已充血而无法识物。另一只眼却死死瞪着坐在面前的男子,被堵上的嘴只能“唔、唔”地叫着。

自从阮浪被关入诏狱后,王璟就一直在折磨他。常人受不了的刑罚,阮浪通通受了一遍。虽然他已身负重伤,却还是咬牙挺了过来。若这世上能有什么,让一个人义无反顾地活着或死去,怕是只有信仰和爱情了。

王璟翘着二郎腿瘫坐在太师椅上,得意洋洋的看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小人得志。全然不见那日在万岁殿上,那般狼狈胆怯的窝囊样了。

他慢条斯理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嘲讽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当初乖乖送上你夫人,何须要顶下这杀人的罪责?说不定现在早已做了大官!”

阮浪血灌瞳仁,口中“呜、呜”乱叫,目光中的痛楚、悲愤、耻辱,如同一把把利箭射出,恨不得将面前的王八羔子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阮浪,你不但背叛了我,还抓住了我的把柄。所以,你是活不了的。如今你夫人已死,我知道你想她。那我就发发慈悲,送你过去看她吧。”王璟说着说着,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最后,他还不忘在伤口撒盐:“不过,你可别介意啊,夫人被我弄脏了!”

阮浪仅剩的一只眼已流出了血泪。站在一旁的平四,暗暗握紧双拳,嘴唇紧绷,露出了愤恨之色。

王璟举杯啜了一小口,越过杯口得意地瞟了他一眼:“话说回来,令夫人真是人间极品!那身段儿、皮肤、嘴唇,有够销魂的!品尝过一次,就让人终生难忘啊!虽然她现在不在了,可我还算有幸,多玩儿了几次,也算够本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还不忘看向身旁的狗腿子,故意大声炫耀道:“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了!这其中百般滋味,却是对旁人无法言语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与阮浪也算有缘,能先后幸了同一位小娘子。这样说来,阮浪还算是我前辈了!既然是前辈,那我就对你好点,不让你受苦!”

说罢,他向平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动手。平四却呆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他此时心中在挣扎:

虽然给翊王送了密报,却不知他能否及时来营救。稍有迟疑,怕是阮浪性命不保,那自己其不知辜负了少帮主的嘱托!

可如果自己动手,虽然能平安救出阮浪,却会暴露了身份,那就破坏了翊王的大计!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王璟见平四没动,立刻催促道:“赶快去啊!还等什么?”

平四“好心”提醒着:“指挥使,皇上只吩咐把阮浪关入大牢等候审讯,如果他死了,皇上一定会怀疑您的。”

“废什么话!”王璟皱着眉吼道:“平阳侯都能死在诏狱里,还差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阮浪吗?怎么,莫非你同情他?想陪他一起走?”

平四低着头,嗫喏道:“卑职不敢。”

“快呀,快动手啊!”王璟不耐烦地催促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四握住腰间的刀柄慢慢抽出,眼神冷酷而警惕,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他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救下阮浪!不惜杀了王璟!

正待他要动手之际,忽然一声轻嘲从门口传来:“呵,这里挺热闹啊!”

平四猛地循声望去,见到羽枫瑾一边进门来,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大家。

“翊王殿下到这里,是做何消遣啊?”王璟翻了一个白眼,声音懒洋洋的听不出半点欢迎之意。

羽枫瑾也不恼,径自走到他身旁的太师椅上坐下:“本王负责平阳侯的案子,现在他死了,自然得来查一查二人的死因是否存疑。”

他瞥了一眼刑架上的阮浪,向平四吩咐着:“你们好大的胆子!皇上只让你们关押他,你们胆敢私自刑讯!”

平四躬身一揖,瞥了王璟一眼,扁着嘴不敢说话。

“翊王,御守司是我的地盘,可轮不到你指手画脚!”王璟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毫不客气地发出警告。

“皇上命本王负责的案子,轮也不到你插手!”羽枫瑾也翘起二郎腿,风淡云轻地回击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呵,少拿着鸡毛当令箭了!”王璟厌恶地撇了撇嘴:“审讯罪犯可是御守司的职责,殿下还是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

“有趣,你竟把圣旨当鸡毛,这个说话还真新颖,只是不知皇上喜不喜欢。”羽枫瑾掸了掸衣摆,轻描淡写地回击了一句。

王璟自知失言,连忙猛灌了一口酒,咬着牙瞪了他一眼。

“要不你派人去皇上那里问问,看本王是否有权过问此案!”羽枫瑾扫了他一眼,缓缓说道。

“来人!”王璟来了精神,立马就叫来了自己的心腹。

“哦,对了。”羽枫瑾斜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别忘了也和皇上解释一下,因何未经允许就刑讯阮浪急于灭口!”

王璟气脸色一变,只好屏退了心腹,没好气地反问道:“阮浪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何要如此护着他?”

羽枫瑾身子往后依靠,缓慢而优雅地笑了笑:“本王才不在乎阮浪的死活。本王只想知道是谁害死了平阳侯。整个皇室一族都不会放过那个罪魁祸首!”

王璟皱紧眉头,将嘴抿成了一条线,敢怒却不敢言。

“看什么看!还不快给阮浪松绑?”羽枫瑾瞪着平四,冷声呵斥着:“他若死了,就再没人知道那晚的真相了!快请大夫来给他救治,在皇上亲自审讯前,此人不能有任何意外,听明白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话虽然是说给大家听的,可王璟没有发话,其他衙役都不敢动。唯有平四走过去将阮浪从刑架上放下来,一把托住他宛如落叶般的身躯。

在平四的搀扶下,阮浪一步步艰难走出刑讯室,一只眼始终盯在羽枫瑾的身上,浑浊的目光里有困惑也有感激。

“翊王,你在耍什么花招儿?”所有人退下,王璟立刻卸下了伪装。

“没什么花招。”羽枫瑾看着他微微一笑:“本王这是在救你一命!”

“开什么玩笑!”王璟立刻板起脸,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羽枫瑾缓缓站起身,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别说我没提醒你!死在你手中的那个阮夫人,背后有个你父亲也不能惹的人物。”

“笑话!这朝中还有我父亲不敢惹的人?”王璟仰天哈哈大笑起来,态度十分嚣张。

“是不能惹不是不敢惹!”羽枫瑾纠正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个案子的真相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听我一句劝,这件事到此为止,千万别做绝了!”

王璟翻了一个白眼,咧着嘴冷笑道:“多谢殿下提醒!我的命用不着你操心!”

“那好吧,该说的都说完了。本王也不多留了。”羽枫瑾脚后跟儿一转,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令人作呕的御守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刚一出门,一抹红色的身影踩着一团白云疾奔而来。羽枫瑾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鹿宁拍马而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羽枫瑾替一把拉住雪绒马的缰绳。

“我担心殿下,所以一直等在外面。怎么样了?”鹿宁急急飞身下马。

“我没事,幸好来得及时,救下阮浪一命,不过他遭了不少罪……”羽枫瑾轻叹了一声。

“没办法将他救出来吗?”鹿宁心中愧疚感更甚。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羽枫瑾回头看了看王璟的几个爪牙,忙着将鹿宁扶上马背,自己也利落地跨了上去。

二人刚要拨转马头离开,却听到御守司门口一阵骚动,原来是王璟带着几个狗腿子出门来,又准备招摇过市了。

他伸了个拦腰,懒散地环顾一周,目光落在马背上的二人,立刻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轻蔑之笑。

“王八蛋!”鹿宁恨恨骂了句,情绪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态。

“别冲动!这里可不是你逞英雄的地方。”羽枫瑾按住她的肩头,在耳边低声安抚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不甘心,却不得不作罢。

“驾!”在她怒吼出口时,街上另一边,同时扬起了一样愤怒的声响。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毕竟,无人敢靠近的十字街上,竟急急冲出一匹通体黑缎般的骏马。只见四只赛雪的白蹄翻飞,几个起落就冲到了御守司衙门前。

王璟与爪牙们微微一怔:御守司的门前,是不会有人敢这样横冲直闯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竟如此作死!

还未等王璟发火问责,一声洪亮中厚的怒吼紧随其来:“淫贼王璟滚出来!”

好家伙!围观者直言一个“好家伙”——这是哪里来的勇士,不但在十字街上横冲直撞,还敢叫骂御守司指挥使!

百尺外的围观百姓纷纷摇头:看来,此人命不久矣!

“哪个不要命的,敢如此大呼小叫爷爷的名字?是要赶着去投胎吗?”王璟霸道惯了,哪里受到过这般屈辱。他插着腰当街一站,指着来者大声呵斥。

未等到回答,之间那黑马直逼王璟,马背上大喇喇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手中一条紫玉鞭狠狠一挥。

随着“啪”的一声巨响,围观者还未反应过来,也未听见一声哀嚎,就见王璟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又重重地跌在地上。不过眨眼间,人已滚出数丈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整个过程发生得太快,衙役们均怔怔地杵在原地,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王璟躺在地上好半天,挣扎了几下才捂着胳膊勉强爬起来。

胳膊上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一看,瞧见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立刻跳着脚大叫起来:“出血了!出血了!妈的,竟敢打我!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老夫自然知道,你便是那龟儿王璟!”马上的男子放肆大笑着。

说着,他迅速抬起右手,又是横扫一鞭。

这一下用了十足十的力量,王璟一语未毕,只一口鲜血喷出数丈远,人在地上又滚了七八圈,胸前一条赫然的横穿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而马上的男子,好像在玩游戏一般,并不急于出手。他威风凛凛地坐在马背上,握着紫玉鞭紧盯着地上不停抽搐的人,似乎是在等他重新爬起来。

这次,御守司的衙役终于有了反应。几个人冲过去查看伤势,在两个人的搀扶下,王璟才勉强爬起来。

他摸了摸胸前的血,眼中添了几分惊恐:“你是谁?敢报上名来吗?我父亲是当朝重臣王肃,他断不会轻饶了你!”

马上的男子不但不害怕,反而放声狂笑起来:“龟儿你听着!我是你爷爷,北渝大名鼎鼎的镇边将军蓝鈺!我今日打了你,就不怕王肃那老贼找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蓝将军提起马鞭左右开弓,只“啪啪”两鞭,王璟的两条腿上顿时衣衫尽碎、血肉横飞。

身旁的几个衙役也受到波及,一个个也顾不得保护王璟,纷纷躲到一旁不敢再逞英雄。

王璟捂着双腿痛声哀嚎,脸上早已涕泪横流。他全身不住地颤抖,奋力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只能用屁股着地往后蹭去,瞪着眼疾呼道:“蓝鈺?我又不曾得罪过你?你凭什么打我?”

听到这话,蓝鈺将军立刻勒紧缰绳,一个跨步从马上跳下,气势昂扬地立于王璟面前。

王璟惊恐的一边后退,一边打量着眼前,如天神般的男子:他体貌奇伟,生得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上一副金漆山文甲在阳光下灼灼发光,令人不敢鄙视。

御守司的衙役们看到这般景象,均吓得退避三舍,更也不敢上前相劝:这样一个狼行虎顾、威风凛凛的将军,非但身份不简单,还是个不怕死的,有哪个不要命的敢上前去挡鞭子!

只见蓝鈺虎目生威,瞪着地上的人,粗声厉喝道:“龟儿子,你前些日子逼死的女子,正是我的侄女,你说我该不该打你?我不但该打你,还应该打死你!”

王璟闻言悚然一惊,忽然想起翊王的忠告,立刻吓得抖似筛糠。

“将军爷爷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爷爷饶命啊!”此刻什么颜面和自尊,哪有小命儿重要!

王璟畏畏缩缩地爬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头认错。枯瘦如柴的四肢,圆鼓鼓的肚子,一身血迹斑斑的破烂衣裳,让他看上去活像只癞蛤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蓝鈺却不是个善茬,没那么容易消气!

他双眼瞪得如铜铃般,毫不犹豫地再次高抬起右手,手中的紫玉鞭如狂风骤雨般狠狠砸下来,将地上已经血肉模糊的王璟,被抽得连翻了十七八个滚,直到瘫在地上动也不动白眼一翻、一声都叫不出来。

蓝鈺却还不解气,便插着腰破口大骂道:“你这龟儿子色胆大如天,竟敢欺负到你爷爷头上来,看爷爷今日不打死你!”

一直在旁观战的羽枫瑾终于还是下了马背。

“殿下,何必管他!王璟这种人该死!”鹿宁也跳下马来,一把将他拦住。

“我这不是在救王璟,而是在救蓝钰将军。他若真打死了王璟,非但救不了阮浪,还会失去将军的头衔!”羽枫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然后负手走了过去。

“将军请手下留情!”音量不大的一句话,却让所有目光都盯在羽枫瑾身上。

终于有人插手了!围观的百姓觉得有些扫兴,王璟和衙役们却长舒了口气。

虽然方才二人还不欢而散,可此时羽枫瑾的出现却如佛祖显灵,让王璟看到了一丝曙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蓝钰寻声看过来,皱着眉将来者仔细打量了一番:“你是……翊王?”

“打狗也要看主人!御守司是皇上最重视的部门,将军且不可鲁莽啊!”羽枫瑾微笑着走了过去,假意安抚着。

“哼!”蓝鈺昂着头,一脸的不屑:“杀人偿命是王法也是天理!我管龟儿背后的靠山是谁!他既然杀了人,老夫今日定要向他血债血偿!”

“将军说的不错。既然王法和天理都在你这边,不如到皇上面前说个清楚,讨要个公道!如果您这样当街将人打死,皇上怪罪下来,别说你将军的头衔不保!连你精心栽培多年的西南铁骑也会遭殃啊!”羽枫瑾必须将蓝钰引到皇上面前,让皇上得知所有真相。这样,不但能救下阮浪,还能给王氏父子一重创。

听到翊王言之有理,蓝钰迟疑了许久,才肯收起紫玉鞭,“也罢,老夫就听王爷的!把这个龟儿交给皇上处置!”

羽枫瑾回头向鹿宁打了个招呼,就陪着蓝钰前往紫微城。等二人走远后,御守司的衙役们才敢跑过来,将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王璟抬走医治。

平日里嚣张跋扈、为非作歹的御守司衙役,此时变成了一群软弱无力的小鸡仔。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说到底还是蓝钰的“传奇故事”太过深入人心:

蓝钰出生在南疆的一个地主之家,十八岁前天天舞枪弄棒,武艺超群。十八岁时,他突然弃武从文,竟一举中第,便入朝为官。

南疆彪悍的民风养成了他暴躁的脾气,和一向有恃无恐、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张扬个性!因此在朝中得罪了不少人。

眼瞧着升官无望,又看不惯这个讲究人情的官场。蓝钰一怒之下竟辞去官职,转而入伍当兵。

常年习武的功底,加上他在军事上的天赋,让蓝钰成了战场上一支往来无敌的新秀!在短短几年内频频升职,很快就混成一个声名远扬的大将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位既有文化又会打仗的将军,从此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他长常年镇守边疆,谁敢惹他,他就拿刀砍过去。在南疆,他从来不守既定的规则,因为所有的规则都是由他来定的!

所以,像这样不讲官场规则、不看人情、只凭武力解决一切的人,如果自己拳头不够硬,谁敢轻易招惹他!

一场闹剧散去就此散场,“恶有恶报”的结局大快人心!围观的群众中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和掌声。不到一天,蓝钰当街抽打王璟之事,就在盛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成了老百姓奔走相告、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然而,身为事件的主角之一的王肃,此时正在紫宸殿被渝帝秘密召见,对自己儿子的遭遇还丝毫不知。

“启禀陛下,御守司最近查到一些有关翊王的事,不知……该不该向陛下禀报……”王肃在逐一汇报完御守司的监视结果后,试探着说了一句。

渝帝正斜卧在紫漆描金榻上闭目养神,听到这里,他微微撑开眼皮,眸光在王肃脸上一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肃的态度甚是谦和:“回皇上,近日来翊王常常独来独往,身边很少见到燕荣,燕荣更是在酒醉后屡次吐露出对翊王的不满。臣多方打听,才知道有关翊王和燕荣不合的说法,早已在民间甚嚣尘上。而今日,翊王更是将燕荣毒打一番后,赶出了王府。”

这件事渝帝已听双喜公公说过,他又阖上眼睛,淡淡问道:“二人因何事不合?”

“臣倒是听到一些风声,有些人说,是因为翊王刻意打压燕荣,引来燕荣的不满。也有人说,二人就是因为争风吃醋,才闹到今日这局面。”王肃字斟句酌,却难掩揶揄。

这句话勾起了渝帝的兴趣:“翊王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竟看不出来是会争风吃醋的人。”

王肃轻声笑了笑:“翊王殿下风度翩翩,又喜欢舞文弄墨。爱慕他的女子自然不在少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有那些女子与他走得近?”渝帝慢慢坐起身,声音里多了几分警惕。

“回皇上,常出没在翊王身旁的女子,大多是潇湘别馆或江湖上身份卑贱的女子,并没有达官贵人之女。”王肃对渝帝的担忧心领神会,连忙安抚其情绪。

谁都知道:生在帝王之家,绵延子嗣是重中之重!

可渝帝年逾四旬,膝下却只有一个身份不明的大皇子。若是翊王在他诞下接班人前诞下男嗣,这个男嗣会比翊王本人对皇位的威胁更甚!

正因为如此,他迟迟没有给翊王指婚,而翊王也不急于结婚生子,二人这样做都是为了自保。

渝帝心中稍稍宁定,又问道:“燕荣离开王府后去了哪里?”

王肃叹了一口气,才道:“燕荣伤势很重,身上又没有太多银两,情况十分糟糕。不过皇上不必担心,臣已派人前去帮他安置好新家,又请来大夫为其疗伤了!”

“你倒是会见缝插针!”渝帝睨了他一眼,言语间颇有些不满。

“臣知道皇上一向重视燕荣,所以才会派人多加照料。臣不敢有私心!”王肃拱手一揖,态度甚是惶恐。

渝帝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一句:“记住,你派御守司跟踪翊王的事,朕从未授意过,也并不知晓!若日后翊王找朕来告状,朕可不会替你说情!”

王肃躬身道:“臣明白,这一切都是臣自作主张,是臣妄自揣测圣意而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对于渝帝的态度,他心如明镜: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他非但既要精准地揣摩圣意,还要在关键的时候替皇上背黑锅。这样,他才能成为皇上身边独一无二、不可或缺的宠臣。

渝帝微微颔首,向他摆摆手:“你下去吧!”

王肃一面欠身行礼,一面躬身退出。紫宸殿的门刚被打开,一个娇小的人影踉跄奔进门来,险些撞到王肃身上。

王肃定睛一看,发现来者竟是双喜公公的小徒弟——铭恩。

他立刻板起脸,怒斥道:“你来了多久了,还如此莽撞?双喜公公怎么教的?”

铭恩一震,忙跪在地上颤声道:“皇上、王大人,出事了!出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渝帝皱起眉头,面带不悦。

“蓝钰大将军方才在御守司门前将王璟大人给打了!”铭恩连珠炮似地将事情讲了出来。

“什么?”渝帝和王肃都没太听明白,相互看了一眼,一脸困惑之色。

“皇上!臣蓝钰有事禀奏!”一个洪亮粗犷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

听到这声音,一股不安的预感在王肃心头蔓延开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得到渝帝的准许后,蓝钰竟手捧着一条写满血字的白绫,昂首挺胸、神情悲愤地迈进门来。羽枫瑾也跟在他身后,负手走进门来,静立在一旁。

蓝钰走到殿中央缓缓跪下:“臣蓝钰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渝帝面沉似水地看着他,声音冰冷:“蓝钰,你身为便将竟无旨擅自入京,该当何罪?”

蓝钰双手捧着写满血字的白绫高举过头,郑重一拜:“回皇上,臣接到一封血书,得知家中出了大事,便没有请旨急赶回来。虽行为不妥,却情有可原!”

渝帝向铭恩使了个眼色,铭恩立刻将那封血书呈了过去。这上面详细写着:端午节那天晚上,王璟是如何霸占阮浪之妻,还将玩忽职守的罪责推到其身上,并企图在监牢中杀人灭口的种种罪状。

渝帝越看脸色越难看,到最后他一把抓起白绫,狠狠丢在王肃脸上,咬牙骂道:“你们父子干得好事!”

王肃全身一颤,暗叫不好。他虽然早猜到蓝钰的来意,却还是拿起血书匆匆看了一眼,随后故作震惊地疾呼起来:“荒唐!这上面写的太荒唐了!显然是有人在污蔑我们父子俩!请皇上明鉴啊!”

蓝钰顿时火气,刚要发作,却见翊王向他微微摇了摇头,他只好咬着牙忍耐。

渝帝冷眼看向王肃,厉色道:“王肃,平阳侯父子暴毙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晚到底是阮浪还是王璟值守?”

王肃低头伏跪在地,面色沉痛:“皇上,当夜的情况臣已据实已报,不敢有所隐瞒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渝帝继而把目光转向蓝钰:“这封血书是谁写的?上面的控诉可有证据?”

“回皇上。御守司衙役阮浪之妻,乃是臣的侄女。这封血书正是出自阮浪之手!前来送信的人表示,王璟觊觎臣侄女的美貌,在端午节之夜强行将其占有,还命人打伤了阮浪,并将他推出去做替罪羊,好借刀杀人!而臣的侄女在当晚不堪受辱已自缢身亡了!还请替臣做主!”蓝钰听从了翊王的建议,选择先礼后兵。

“一派胡言!”王肃火急火燎地反驳道:“蓝钰,你我无冤无仇,因何要污蔑我们父子?”

“哦,我知道了!”王肃急忙看向渝帝,辩解道:“想必是那阮浪自知罪孽难恕,又对我们父子揭发他的事怀恨在心。就上演了一出苦肉计为自己开脱,顺便报复我们父子二人!皇上!这件事非同小可,切不可听信他们一面之词啊!”

“皇上!”蓝钰也不甘示弱:“此事孰是孰非,不如将阮浪宣来当面问话,自然就真相大白——”

“皇上不可!”王肃急忙打断他的话:“臣怀疑这其中有诈!阮浪刚刚入狱,蓝钰就收到了他的血书,血书上的内容直指阮浪的顶头上司!平阳侯父子刚死,现在正是人心惶惶之际,臣以为这是阮浪的诡计,皇上万万不可上当啊!”

“王肃!”蓝钰再也忍不住了,嚯的站起身来,大声呵斥着:“你先是百般抵赖血书的内容,又拼命阻止阮浪面圣!你究竟是心虚,还是觉得皇上只听信谗言,不能辨别是非?”

一句话让王肃哑口无言,他眼睛上翻,愤愤瞪着蓝钰。

“去将阮浪带来,朕要亲自问个明白!”渝帝最终的命令,终于让王肃心头一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金甲卫去传唤阮浪前来的时间不算短,可对王肃来说还不够长:一滴冷汗从乌纱帽边缘沿着精明的双眸和高耸的颧骨淌进口中,满嘴又苦又涩。

随着一阵铁链声叮当作响。全身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阮浪被两名金甲卫架着进门来。走到殿中二人一松手,阮浪像没有骨头一般跌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勉强跪起来。

“臣阮浪……拜见皇上……”堂堂一个八尺男儿,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好像随时要断气。

“王璟给你用刑了?”渝帝上下打量着他,不由得皱着眉头。

“回皇上,璟儿他只是奉命审讯——”王肃急忙插口解释。

渝帝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示意阮浪说下去,王肃只好闭上嘴。

“回皇上,王璟……他要杀人灭口……”阮浪勉强说了一句话,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阮浪,你休要血口喷人!”王肃见缝插针,急忙反驳。

“王肃!”渝帝一拍案几,怒斥道:“未经朕的允许不许插话!再有下次,朕就拿了你的吏部尚书之职!”

“是,臣——遵旨。”王肃咬着牙退到了一旁。

“阮浪,王璟因何要杀你灭口?”渝帝看向阮浪,口气缓和了许多。

“是因为他要掩盖端午节那晚所犯下的罪过!”阮浪收紧下巴,眼睛上翻地看着渝帝,一字字痛声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渝帝继续问道:“那日在堂上,因你酒醉朕也并未详加盘查。平阳侯父子暴毙当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阮浪闭了闭眼,当夜的情景,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他悲从中来,恨得咬牙切齿:“端午节那日轮到臣沐休,臣带着两坛酒去御守司探望同僚,当时王璟正带着众人正在饮酒,每个人都有了醉意。臣离开时,王璟忽然提议要去臣的家中喝酒。臣担心诏狱中无人,有负陛下嘱托,可王璟却说有其父罩着,定不会有意外——”

听到这话,渝帝瞪了王肃一眼,王肃立刻垂下眼帘,心中直骂“逆子”。

“王璟既是臣的同乡又是上司,臣不敢违抗他便招待他在家中喝酒。没想到……他竟趁着臣出门时对夫人无礼。夫人性子刚烈不肯屈从,他就打死了一个婢女……最后,还叫来打手将臣打晕,趁机霸占了夫人……”说到这里,阮浪瘫倒在地全身发抖,脸上泪水早已横流泛滥。

渝帝拿起血书,质问道:“这封血书可是你写的?”

阮浪咬着牙沉痛地点了点头:“夫人的叔叔是蓝钰将军。在出事后,臣自知王璟不会轻易放过,臣就将此事写成写书托人带给蓝钰将军,希望他能为亡妻讨要个公道……”

“皇上,王璟此人色胆包天、草菅人命、颠倒黑白!还请皇上严惩此等恶人,还死者一个公道!”蓝钰听得义愤填膺,忍不住大声嚷嚷起来。

“皇上明鉴啊!”王肃突然撩袍跪了下来,伏在地上深深行了个礼,再抬头时已是老泪纵横:“当日之事有整个御守司的人作证,阮浪才是颠倒是非!而霸占人妻之事更是无中生有!皇上万万不可听他信口胡说,而冤枉了忠臣啊!”

“放屁!御守司里衙役都是你的人,他们自然向着你说话!这些人的证词都不作数!”蓝钰一步冲过去一把将他拎起,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就差挥鞭子了。

“蓝钰,说这些话你可有证据?吾儿可是有人证的!还有,阮浪口口声声说的女子,此时人又在何处?既然她是受害者,为何不让她站出来当面对质?”王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只要对方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他就抵死不认,连皇上也无可奈何。

“王肃,你不要欺人太甚!”蓝钰怒从头起,险些对着王肃伸拳头:“我侄女已经死了!死人如何出来和你对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你无凭无据,就是在栽赃陷害!”王肃脖子一梗,咬紧牙关不松口。

“够了。”渝帝冷着脸一声怒吼,打断了对峙的二人,向双喜公公吩咐道:“宣兵部尚书满庭芳速速前来。”

很快,满庭芳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进殿来。

“满爱卿,朕让你调查平阳侯被杀的案子,结果如何?”

渝帝一开口,王肃的脸上就罩了层寒霜:他没想到,渝帝竞派人在暗地里偷偷调查,而自己竟浑然不知。他侧过头去看向白须白发、背部微驼的满庭芳,忽然觉得这个人人眼中的“老好人”,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满庭芳垂眸拱手,神色淡定:“回皇上,臣详细调查了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也分别审讯了当夜值守的衙役,供词和之前的一致——”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余光瞥见王肃似乎松了口气,而阮浪却面如死灰。

“不过……”满庭芳忽然话锋一转:“审讯中臣发现一件有趣的事。”

渝帝一挑眉,问道:“什么有趣的事?”

满庭芳沉吟了一下,才道:“御守司衙役的供词,好像背下来一般,每个人的证词几乎一模一样。可等臣进一步祥问时,他们又一概不知或漏洞百出……”

听到这里,明眼人已心如明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肃,这件事你又有什么解释?”渝帝双眼似火,声音如冰。吓得王肃后退了一步,却始终矢口否认任何罪状。

“来人!”渝帝低沉的声音,让殿内的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翊王,把当日所有当值的衙役全部抓起来,拖到外面打!打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没过多久,殿外便传来哭天抢地的哀嚎声,和噼里啪啦板子砸在肉上的闷响,听上去就知道使了十足十的力道。

渝帝口-唇紧闭,久久沉默。众人皆垂首噤声,殿内一时鸦雀无声,沉默得令人近乎窒息。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翊王双手捧着一份供词返回紫宸殿,呈报给渝帝:“皇上,那些衙役受不住刑罚已全部招供——当天晚上的确是王璟值班,并带着众人喝酒。也是王璟胁迫阮浪去他家喝酒。平阳侯父子暴毙后,也是他威逼着衙役们串通口供栽赃阮浪!”

渝帝扫了一眼书案上证词,狠盯王肃半晌,语气森寒:“王肃,现人证物证皆在,你还要狡辩吗?”

王肃缓缓摘下头上乌沙,高举过头慢慢跪在地上,郑重磕了一个头:“是臣教子无方,犬子玩忽职守又掩盖事实,实乃罪行恶劣,还望陛下重则!至于强占人妻致死,仅凭阮浪一人口供难以信服,恕臣不能替犬子认下这不白之冤!”

“好个王肃,别人都道你狡猾,今日老夫才领教了你的本事!你以为避重就轻,就能敷衍了事吗?”见他抵死不认,蓝钰立刻火冒三丈。

“好了。”渝帝一摆手,面露不悦:“朕面前不得放肆!这件事朕会命人查个水落石出,孰是孰非很快会有定论的。至于王璟,玩忽职守、蒙蔽圣聪,撤去御守司指挥使之责,待伤好后领脊杖四十!”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王肃,你包庇劣子企图蒙骗朕。就罚你禁足三个月,罚俸半年!”

“谢皇上隆恩!”王肃俯身一揖,态度毕恭毕敬,看不出半分不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上!”蓝钰双眉一竖,奋起嚷道:“杀人偿命!这样的判决太不公平了!”

“放肆。”渝帝一拍案几,怒斥道:“你侄女的案子还需详加调查,再没有查清来龙去脉前,朕怎能妄下断言!”

对于这个屡屡犯上的大将军,渝帝实在喜欢不起来。可怎奈他脾气虽大,能耐也大,边疆离了他还不行,自己也只得对他一再忍耐。

他放缓了口气:“你放心。这件事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王璟真是杀人凶手,朕绝不轻饶!”

“臣——但凭皇上做主!”话说至此,蓝钰也不得不退让一步。

最后,渝帝看向一脸死灰之色的阮浪,语重心长地说道:“阮浪,如今你已是清白之身,回去好好养伤。伤好后,御守司指挥使之责由你暂代。”

“谢皇上——”阮浪缓缓磕了个头,平静的语气中听不出一点喜悦。他的眼底已涌起了水雾:这一刻他才明白,曾经的自己是多么幼稚可笑。竟会将王氏父子当做恩人,竟会相信这世上还有公道!

众人迈进紫宸殿时还在下雨,现在却是比浓雾大不了多少的斜风细雨。

王肃惧怕蓝钰,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便一出门就逃跑了。等蓝钰冲出门时,早已看不到他的身影。

看着渝帝斜卧在榻上,微微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苦之色。羽枫瑾主动留了下来,命双喜公公熬了一碗安神汤送来。他跪坐在榻边,小心地服侍着渝帝,就像从前他住在宫里那样。

“皇上,龙体要紧。别为他们气坏了身子。”羽枫瑾舀了一勺热汤,放在唇下吹了吹,才小心地送到渝帝唇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渝帝喝了一口汤,却咋舌道:“这些让双喜来做就行了。你堂堂一个王爷,做这些干什么。”

话音刚落,双喜公公连忙走过来接过参汤,连连骂着自己:“哎呦,老奴该死!怎能劳烦王爷做这些事儿呢!”

羽枫瑾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长兄如父。这些都是臣弟应该做的。”

“你倒是一点儿都没变,和小时候一样乖巧听话。”渝帝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

羽枫瑾在他身旁正襟危坐,笑而不语。

“哎,前几日张亨暴毙,金甲卫统领之责空了下来。如今王璟犯事儿,御守司指挥使又空了出来!重要的岗位接二连三地出事,朕寝食难安啊!”渝帝这些话很听上去悲伤,眼中却毫无悲伤之意。

“皇兄不必操之过急。北渝人才济济,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空缺都能被补上。”羽枫瑾恭敬地应了一句。

“翊王可有推荐的人选?”渝帝忽然话锋一转。

羽枫瑾低目垂眉,恭敬地说道:“臣弟一向闲云野鹤、无心朝政,对朝中大臣都不甚了解。您这一问,我还真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合适的人选来!”

“怎会没有人选。”渝帝喝了一口参汤,笑了笑:“朕觉得燕荣就不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羽枫瑾脸上神色未动,迟疑了一下,才淡淡启唇:“虽说虎父无犬子!老燕将军是何等威风凛凛的人物,可燕荣的身上却毫无乃父之风范。老将军威风凛凛、为人刚正,燕荣却好逸恶劳、贪恋酒色。平日里王府中的事务,他能推脱便推脱,若不是臣弟与他一起长大,也难以容忍他的行为。金甲卫统领这样的重任,他是绝对做不来的,还望陛下考虑再三!”

渝帝露出沉思的表情:“朕知道你们一向亲如手足,听到你这样评价燕荣倒有些意外。不过,这也不是他的错。王府中能有多少事,燕荣在军营中长大,让他带兵打仗他更擅长,管理府上事务确实不是他所长……”

“臣弟无能,的确不能给燕荣更好的职位。不过燕荣此人,的确不适合金甲卫统领之职!还望皇上三思!”羽枫瑾忽然目光决绝,神情严峻。

然而,渝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没有说话,二人之间忽然升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时间,殿里时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见天子脸上已有了微愠,羽枫瑾再待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便找个借口离开了。

渝帝则斜卧在榻上小憩,脑海中反复想着有关燕荣的事:双喜公公从王府回来说的话,御守司几日来的监视调查,还有方才翊王的神色言语……等他再睁开眼时,刹那间闪过了一道锐利的光。

盛京到了炎夏已是昼长夜短。白日里闷热无风,连池边的柳树都死气沉沉地垂在一旁。直至傍山的日影渐渐西落,池上的月亮慢慢升起。一阵阵清凉的晚风,才送来远处的蝉叫声。

数十名金甲卫护卫着一辆金黄色的马车,缓缓驶入一条逼仄肮脏的小巷。随车飘出的香风,冲淡了这里长久以来衰败的恶臭。

街道两旁一个个破不挡风的窗子里,探出一张张惊恐又好奇的脸,那是一群盛京城中最落魄的人:他们先是被贫穷困在了这条巷子里,随后又被金甲卫赶进了破房子里,不许靠近这辆马车。

他们都知道马车里坐的一定是达官贵人,却从未想过,此生能和天子能有仅仅一墙之隔的距离。

马车在一个还算规整的房门前稳稳停下。先是金甲卫冲进院子去,仔细检查了院子里每个角落,才走出门来向随行的双喜公公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喜公公和铭恩打开了马车门,搀扶着天子威风凛凛地走下马车。渝帝被扑面而来的味道熏了一下,忍不住皱了皱眉。看到破败的门楣和凌乱不堪的院子,更是脸色有些难看。

“确定是这里吗?”他有些不愿相信。

“回皇上,王肃大人给的地址就是这里。”双喜公公细声细气地回答着。

渝帝皱眉想了一下,还是阔步迈进院子去。

“哪个小毛贼!敢跑来找打!”他一脚刚迈进院子,腐朽掉漆的木门就被人在里面用力推开。

一位一袭青衫的男子,一只手拄着拐杖扶着墙勉强站立着,另一只手拿着一根烧火棍横档在身前,声音暴躁而烦躁。

“大胆!”几个金甲卫立时冲过去,抽刀纷纷对准他。

男子抬眸看到院子里那抹金黄色的身影,立刻丢掉手中的烧火棍,扶着膝盖艰难地跪下:“草民燕荣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万岁!”

渝帝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一袭不合身的粗布麻衣又皱又脏,裤子上还有一片已经发黑的斑斑血迹;油腻凌乱的发髻,和苍白消瘦的脸上都蒙了一层灰。如果不是听到他的声音,渝帝说什么也不会相信,这个灰头土脸的男人就是那个剑眉星目、风流倜傥的京城第一浪子——燕荣。

“还愣着干什么!他受伤没看到吗?还不快将他扶进去休息!”渝帝一声令下,金甲卫立刻收刀入鞘,连忙过去搀扶着燕荣进屋去,抬到了床上重新趴好。

看到渝帝随后走进来,燕荣连忙挣扎着要起身:“这可使不得!怎能在陛下面前如此失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有伤在身,就不必讲究这些了。”渝帝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陛下怎么来了?”燕荣受宠若惊地看着他,也不再勉强起身。

“听说你受了伤,朕不放心就来看看。”等双喜公公用袖子在椅子上仔细擦了半天,他才撩袍缓缓坐下。

“草民自幼习武,一点小伤不打紧的!倒是劳烦皇上惦念,竟贵足踏贱地来这种地方看草民,草民真是罪该万死!”燕荣拧着眉头,懊恼地咬着腮帮子。

渝帝看着他身下一条薄薄的棉被下,竟露出了一点干稻草,不由得诧异:“虽说你只是王府中一个侍卫,却也不至于如此落魄啊?”

燕荣叹了一口气,面露愧色:“哎,说来惭愧。这么多年翊王不曾愧对过草民,只是草民一向喜欢花天酒地,不但一点积蓄都没有,反而欠下了很多债务。如今能有一隅容身,草民已经知足了……”

渝帝却唰地落下脸:“这个王肃竟敢骗朕,说帮你安顿好了,朕回去一定重罚他!”

“陛下息怒!”燕荣伸出两只手抱拳:“王大人的确给草民准备了更好的地方,也留下了很多银两,甚至还要送草民几个仆人,却都被草民拒绝了!”

“为何要拒绝他的帮助?”

“无功不受禄!草民如今已不是翊王身旁的侍卫,只是个普通老百姓,哪有让当朝次辅照料的理!更何况,我们本就没什么交情。”燕荣垂下眼帘,唇边露出一丝苦笑。

这番话却更让渝帝心中更是欢喜——他身边就需要这种,不被小恩小惠所腐蚀的忠勇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翊王吗?就算你顶撞了他,毕竟曾经情同手足,他难道没来瞧瞧你?”渝帝继续试探着。

燕荣脸色微微一僵,叹道:“王爷替草民还了债,又送来了银两和药品。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渝帝和蔼的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右臂:“兄弟间吵架哪有隔夜仇,过几天他就会派人接你回去了。”

燕荣却神色一暗,费力地咬了咬牙:“这次……怕是不一样了。这次草民顶撞的是双喜公公,王爷一向最怕惹事上身,他是断然不敢再留草民了……”

渝帝斜眼瞥向一旁的双喜公公,他连忙解释道:“哎呦,那日燕爷是喝多了酒,说了几句醉话,老奴根本没放在心上,还劝了王爷几句!没想到王爷却……哎……”

“朕怎么听说,你们之间还有些争风吃醋的事?”渝帝又似笑非笑地看向燕荣。

燕荣低着头脸色难堪,既不承认,也不辩驳。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渝帝轻巧地换了个话题。

燕荣垂下眼眸,略微沉吟:“草民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后来去了王府,过惯了衣食无忧、我行我素的生活,眼下失去这一切,一时还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渝帝含笑看着他,略有深意地问道:“你父亲赫赫威名、功勋卓著,可惜英年早逝。如果朕有心要提拔你,你可愿意?”

燕荣牵了牵唇角,有些无奈也有些不甘:“燕荣愚钝,怕是不及父亲的万分之一,会让陛下失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在翊王身边呆久了,倒是学会了谦虚。”渝帝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过朕看人从来不会错,你绝非池中之物,以前你是潜水困蛟龙,有点大材小用了!来朕的身边吧,发挥你的所长,为朕看守好这座城池!”

燕荣微微一怔:“陛下的意思是……”

“张亨去世后,金甲卫统领之职空缺,朕思来想去就觉得你最合适,所以一直为你留着呢。”渝帝审视着他,眼中不掩赏识之色。

“可是,草民毕竟是被翊王赶出门的……”燕荣双眸一亮,嘴角已微微扬起,却还是有所顾忌。

“朕看上的人,谁敢在背后搬弄是非!”渝帝给了他一个笃定的微笑。

“可翊王那边……”燕荣皱着眉,身下的棉被已不知不觉被揪起。

渝帝见他还在顾全翊王的颜面,脸上已有了藐然笑意:“燕荣啊,所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你千载难逢的机遇,千万别被妇人之仁耽误了前途啊。”

燕荣咬着下唇似乎下了一番决心,才拱手朗声道:“能被陛下瞧得上是臣的荣幸!臣一定不辜负皇上重托,为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样的!这样才有乃父风范!”渝帝大笑着站起身来,向左右吩咐着:“日后燕荣就是你们的统领了,还不快来拜见!”

天子的一声令下,数十名金甲卫跪满了一屋子,齐齐拱手向床上的狼狈男子行礼问安:“卑职见过燕统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荣忙不迭地撑起上半身,尴尬又客气地说道:“大家快快请起吧!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

渝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吩咐道:“怎能让堂堂金甲卫统领住在这种地方!来人啊,将燕统领抬到朕为他准备的新居去!”

话音刚落,几个金甲卫走过来,一个搀、一个扶,将燕荣放在一个膀大腰圆的金甲卫背上,那人抓住燕荣的双腿就往门外走去。

“使不得啊!皇上!这如何使得!”燕荣受宠若惊地叫着。

渝帝却哈哈笑了起来:“你是朕的禁军统领,朕不但要许你一世荣华,还要亲自见你乔迁新居!”

说罢,便在双喜公公的搀扶下踏上马车,彻底离开了这个鬼地方。燕荣的褐色马车跟在渝帝的金色马车后面,经过一路平稳又急速的行驶,终于稳稳停下。

等燕荣被人背下马车时,着实被眼前的豪宅震碎了眼球:崭新的朱漆金钉大门前,立着两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微微散发着油漆味的门楣上,用金字刻着“燕宅”二个大字,据双喜公公后来透露,这两个字是皇上御笔亲题,可见其对燕荣的重视。

“皇上,这……是在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臣……不敢收!”燕荣挣扎着下了地,跪在地上拱手一揖。

渝帝连忙俯身将他扶起,笑道:“谁说你无功!赶快养好伤,以后你立功的机会有的是!快进去吧,里面还有其他惊喜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燕荣怀着一颗好奇心,被人背进了大门。这座宅子坐北朝南,五进三门楼,大小房屋共有数十间,位于盛京东区最“富贵”的白虎街上。

说它“富贵”,是因为它的左右两个邻居,分别是礼部尚书刘炳文、和兵部尚书满庭芳的宅邸。而他背后靠着的豪宅则属于老东家翊王,也不知渝帝是不是故意的。

整座宅邸以居中的正厅为中轴线,左右两侧的建筑像镜面一样对称而立。虽然里花园里百花齐放、香气宜人,却仍能闻到明柱花窗上散发出来崭新的油漆味。

不过显然,这做雕刻砌凿,工艺细腻精湛的宅邸还不够惊喜。当燕荣被背进正厅中,看到俏立在厅内面带微笑的黄衣女子时,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才是皇上给自己的惊喜!

“奴婢白玉珏给皇上请安,给老爷请安。”黄衣女子莲步轻挪到跟前,福身一揖,声音又柔又媚。

燕荣拱手回礼,却始终垂眸不敢直视。

渝帝在主位上缓缓坐下,笑着解释道:“你现在身上有伤,需要有个人在身旁照顾,玉儿体贴细心十分会照顾人,朕就把她赐给你了。”

有了皇上的旨意,白玉珏走过来跪在燕荣面前,规规矩矩地奉上一碗茶。燕荣从她手中接茶时,顺便仔细审视了一番:她看上不过十八九岁的年华,一张白皙的瓜子脸,柳眉弯弯、凤眼樱唇、右眼下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她一袭鹅黄色的百褶裙,个子只到燕荣的腋下,纤腰削肩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可她举止大方,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书卷的清气,怎么看都不像个服侍人的丫鬟。

燕荣收起目光,转身向皇上深深一揖,朗声道:“臣多谢圣上隆恩!”

渝帝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一圈儿,意味深长地说道:“玉儿知书达理、贤惠得体,燕荣你可得好好待她。玉儿,燕统领身上有伤,你可得细心照料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燕荣与玉儿齐齐一揖:“是,奴婢/臣遵命!”

一个月的时间无为而过,转眼已是热情似火的夏季。多亏了铁霖的“好手艺”,让燕荣看上去皮开肉绽,实则并未伤及筋骨,才能在这么短的日子里养好伤。当然,为了不让渝帝怀疑,他还是装模作样地拖延了一段时间。

与他相比,阮浪的情况可就糟糕多了。他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患,都是王璟下得死手,连医治的大夫都惊叹——他能活下来就奇迹!

加上夫人的惨死,却无处伸冤的憋屈。让他短短一个月内,已经瘦到双颊凹陷,连一向挺拔的后背也微微有些驼。

还记得从诏狱出来那日,站在繁华喧嚣的大街上,阮浪不禁怅惘良久:都说诏狱便是地狱,走进去的人,就再也无法重见天日。他却万万想不到,自己竟成了走出地狱的第一人。他不但看到了太阳,竟然还官升一级。

走出大牢前,平四为他换上一身新衣服,还嘱咐他千万不要回头。可他还是没忍住——既然这辈子和这里再也分不开了,那多回几次头,又有何妨呢?

阮浪失魂落魄地徜徉在人海中,虽不忍还是回到了家中。推开厚重的大门,却再没有佳人巧笑嫣然地迎出门来。

黄昏时偏又阴雨霏霏,院中铺满了海棠的残红,千丈的蛛丝纠缠在参天的老树梢,四处弥漫着死气沉沉。

空荡荡的房子里,蘅芜香渐渐消散的烟气里,隐隐约约能看见屏风后爱妻熟悉的倩影,亦真亦幻。

梳妆盒里仍有她未用尽的胭脂,妆匣中的钿钗还闪着光芒,床前的红烛残泪堆叠如山,仿若在等着她的芳魂归来。

空了一半的床榻,锦被还留着她身上的余香。阮浪不知喝了多少酒,才能勉强入睡,可半醉半愁的睡眠,却仍是好梦难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撑开朦胧的醉眼,恍惚间,还以为佳人正披着衣衫,坐在床前剪窗花。阮浪一把掀开纱帐,却只看到一抹断断续续的云烟。

是呀,如今已和夫人分别在两个世界,这样荒唐的梦再美也终须醒。

阮浪躺在地上黯然垂泪,一个晚上醉了又醒、醒了再醉。待他从地上爬起来时,窗外烟雨正朦胧。他捂着头悲痛落泪: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恨的命运,竟无端将爱人从他身边夺去?

不,不是命运,这一切都是王璟的罪恶!满腔的怒火灼烧得他难以呼吸,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将王璟亲手撕碎。

可他一想到在朝堂上,皇上对王氏父子百般纵容的样子,就顿时心冷。他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和那对父子斗,若没有蓝钰和翊王的干预,他甚至连让皇上听自己说话的资格都不会有。

他强撑着身子狼狈站起身来,从井中提来半壶清水,插上一束黄色的菊花为亡妻奠祭。微风轻轻地吹进窗来,菊花的香气四溢。

阮浪小心的用帕子将钿钗包好,贴着胸膛放在衣襟里,便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大街上还如往常一般热闹,笑容满面的过客们,谁也没留意阮浪脸上的忧伤。

他推开御守司的大门,交谈甚欢的衙役们看到他,便立刻停下交谈,假装无事地各自忙去,似乎谁也没把他放在眼中。

只有平四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不多休息几天?身上的伤养好了吗?”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我有事要查问。”阮浪强打着精神吩咐着。

“呵,这才第一天上任,就开始装模作样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指挥使啊!”一旁装忙的阿虎突然嘟囔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道什么叫小人得志吗?小心人家新官上任三把火,容易烧到你!”幺六碰了碰他胳膊,也趁机讥讽几句。

“这种靠出卖自己上司,换来高官的叛徒,不配做咱们的指挥使!”狗三说话更不客气。

“你们别太过分了!”平四紧皱眉头,怒喝道:“阮大人和王大人一样,都是皇上亲自任命的!你们这样说是对皇上不满吗?”

幺六却冲到阮浪面前,愤愤不平地质问道:“阮浪!大家平日里对你都不薄,你却让皇上将我们打个半死!你来做这个指挥使,我幺六第一个就不同意!”

“就是!”阿虎站在人群最前面,大声挑衅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点规矩都不懂吗?这件事要怪就怪你笨,如果你肯乖乖献上你夫人,王大人好你好大家都好,何必闹成——”

一语未完,只见阮浪以迅雷之势抽刀出鞘,朝着阿虎斜劈下来。等他平静地擦了擦绣刀,再收刀入鞘时,平四才赫然发现阿虎的脸上少了一只耳朵、幺六则缺了半截舌头,而那些东西此时正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的一滩血里……

随着几声撕心裂肺的叫喊,方才说话的而人正捂着伤处,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鲜血顺着指缝止不住地往外流。

“既然你们看不清人心,听不得真相,也说不出人话。那留着这些劳什子也无用,不如我帮你们去掉!”阮浪面无表情地盯着三人,声音森冷:“我现在一无所有,也就无所畏惧了!你们看不惯我,期待着王璟能快点官复原职,不过……你们也得能活到那一天才行!”

说罢,他看向平四:“让所有人都过来,我有话要审讯。但凡违抗者,你就直接割下那人的耳朵!”

果然,疼啊这一招十分奏效。所有亲眼看到这场争执的衙役再不敢造次,很快就聚集在阮浪面前,无一人缺席。而阮浪将所有人就在审讯室外排队,他要一个个单独审讯——端午节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在门外的人,纷纷小声议论起来。大家都在努力回想着当晚的情形,唯有平四一人惴惴不安:他不知为何阮浪,突然开始调查当晚的情形,更担心以阮浪的敏锐,会被他发现什么些蛛丝马迹。

看着衙役们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出来,每个人都神色复杂,平四不知这些人和阮浪说了什么话,也不敢贸然上前询问,只能等自己进去再打探一番。

终于等到平四,他刚要推门进去,却见阮浪推门迎面走了出来。

“走,陪我去一趟朱雀大街。”阮浪一拍他肩膀,说了一句。

“难道你不问我的证词吗?”平四顿生狐疑。

“不必了,你对我这么好,我也拿你当朋友。我相信你要是想到什么了,一定会马上告诉我!”阮浪毫无戒备地笑了笑。

“阮大人,您去朱雀大街要做什么?”平四心虚地垂下眼眸,连忙转个话题。

阮浪咬了牙冷冷说道:“去看看那个杀人凶手的真实身份!”

“杀人凶手”四个字,让平四悚然一惊——马帮的庄楼就在朱雀大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潇湘别馆中管乐丝竹不绝于耳。酒过数巡,双眼朦胧,举杯醉看绝代佳人舞转回红袖。

阮浪带着平四和几个衙役找了一间稍大的包厢落座,他没有像往常那般叫一桌酒席,而是把这里每样酒都叫了一坛来品尝。小厮们见来者不善,也不敢多问,

很快,酒坛堆满了整张八仙桌,阮浪敲开一个个泥封,倒出两碗给身旁的两个衙役品尝。可几碗喝下去,两个人均砸吧砸吧嘴,然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平四明白阮浪要从酒开始查起,这是个很好的起点。他连忙为阮浪倒了碗酒,试探道:“阮大人,咱们在这里一杯一杯的喝酒,不知道可是您发现了什么?”

对于平四的疑问,阮浪倒是毫不避讳:“很多人都说当天晚上没喝多少就醉了,醒来后对当晚的事都记不清,这显然是有人在酒中下了蒙汗药。虽然王肃将剩余的酒都处理掉了,好在大家都记得酒坛上贴着潇湘别馆的标签,也对那种特别的味道记忆深刻。只要我们找到那种酒,就能找到当天晚上买酒的人,这案子就有眉目了!”

平四赞同地不停点头,心中却暗暗惊叹阮浪缜密的心思。不过,只要阮浪没有查到马帮身上,他就不必过于担心。

“我找到了,就是这种酒!”黑三终于在众多就中找到了目标。

阮浪眼睛一亮:“你确定吗?”

“确定!”黑三坚定地点了点头。

阮浪看着酒坛上贴着【凤洲酒】的标签,便立刻叫来了贝小贝,问道:“端午节那日,谁买了这种酒?”

贝小贝搔了搔头皮,露出为难的苦笑:“哎呦,小的平日里只负责在外面招呼客人,这里面的事不是很清楚。”

阮浪摇摇头,说道:“我问的不是在这里喝的客人,我问的是谁将酒买走了,这样的客人应该不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贝小贝一怔,忙笑道:“小的只负责将人带进来,谁买了什么酒小的完全不知啊!”

阮浪依旧不肯罢休:“每个客人买了什么,你们应该有相关记录吧。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贝小贝欠了欠身,陪笑道:“阮大人,不是小的不配合您,只是账簿得问过老板娘才能看啊。”

阮浪面带不悦:“你们老板娘呢?”

贝小贝指了指外头道:“巧了,今儿正赶上我们老板娘亲自登台唱曲儿。等她唱完了小的就请她过来!”

阮浪顺着贝小贝的手指,往包厢外的舞台上看去:只见半圆形的舞台上灯火明亮,一张华贵精致的云母屏风立在舞台中央。须臾间,几声铮铮的琴声响起,人声鼎沸的酒楼瞬间安静下来。酒客的目光都目不转睛的看向舞台。可琴声已悠悠响起,却始终不见抚琴之人。

唯有凄婉清凉、哀怨缠绵的歌声,从屏风后缓缓流出:“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一曲《醉花阴》唱毕,众位酒客眯着眼默默回味良久。许久过后,随着一阵环佩叮当之声响起,一位紫衫女郎才从云母屏风后款步姗姗走出。

阮浪一瞬不瞬的盯着花芳仪,只觉得胸腔有些憋闷:她紫裙曳地、烈焰红唇、鬓鸦凝翠,虽然眉眼长得和自家夫人颇像,却多了一些妩媚,少了几分端庄。

他猛灌了一杯酒压下胸中怒火,眼中有些酸涩:明明相像的两个女人,为何王璟不来纠缠花芳仪,却偏偏对自己的妻子下手?难道就因为,花芳仪的背后是堂堂翊王。而妻子的背后是毫无背景的自己吗?

阮浪放下酒杯,鸷猛的双眼宛如结了千年的冰霜。他此刻才明白——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所爱之人!

再抬头时,贝小贝已走到花芳仪身旁,并在耳边低语了几句。花芳仪缓缓抬眸看向阮浪的方向,阮浪却连忙垂下眼眸避开,他怕自己会将花芳仪误做自己的妻子而表现失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感觉到她在一步步向自己走来,阮浪的心也越跳越快,他赶紧灌了一杯酒压制住狂躁的心跳,正准备起身相迎,却不料一个摇摇晃晃的公子哥,竟抢先一步插了进来。

“芳、芳仪姑娘……”衣着华贵、长相猥琐、满身酒气的男子,一把拉住花芳仪的袖子,含混不清地乞求道:“我……我愿意为了你赶走妻妾,你……你跟我走吧!”

花芳仪一把扯回自己的袖子,淡淡道:“刘公子,你喝醉了。”说着,她叫来了几个小厮:“你们将刘公子送回去休息——”

“不,我没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刘公子继而拉住她的手臂,发疯了般大嚷道:“芳仪,只要你愿意跟我,房产农田、金银玉石……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天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摘下来!”

花芳仪忍不住露出一抹冷笑,美眸中流出轻蔑的神色。

“刘公子,今天客人多,您这样闹不合适!”几个小厮连忙过来企图分开二人,可酒鬼却满口浑话、抓着花芳仪的手臂不依不饶。

阮浪终于看不下去,他站起身大步走过去,一把拎起酒鬼往旁一丢,呵斥道:“滚一边儿去!再敢在这里闹事,我就带你去御守司的审讯室里醒醒酒!”

酒鬼被摔得龇牙咧嘴,起身后刚要发作,一眼看到阮浪身上的飞鱼服立刻酒醒了一半。惧与御守司的威名,他不敢再闹下去,只好悻悻地被几个小厮请出门去。

花芳仪跟着阮浪来到他的包厢,玉手端起酒壶斟了一杯,笑道:“一个酒鬼扫了大家的雅兴,还望见谅。我自罚一杯以赔不是。”说着,她用袖子挡着脸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又道:“多谢阮大人今日的英雄救美,今日你们的酒钱算我头上,官爷们尽管吃好喝好。”

阮浪却盯着她的脸,阴阳怪气地说道:“老板娘真是好大的魅力啊!竟让这么多男子为你抛妻弃子!”

花芳仪弯了弯唇角,一副不以为意:“阮大人抬举奴家了,奴家不过是担了些虚名罢了。都是逢场作戏,阮大人又何必当真呢?”

“逢场作戏?”阮浪一挑眉头,轻声哼了哼:“我怎么听闻不但有人为你一掷千金、抛妻弃子,甚至连自杀殉情的都大有人在啊1”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芳仪为他斟一杯酒,娇声一笑:“阮大人这是吃味了?”

阮浪冷笑一声,轻哧道:“我可不是你的追求者!”

花芳仪眼波流转,故作吃惊:“是吗?我见阮大人总是盯着我看,还以为您也是我的追求者呢!”

阮浪脸色一沉,咬了咬牙:“那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像亡妻,别自作多情了!”

恰在此时,一个衙役拉了拉他的衣角,凑近了说道:“阮大人,她身上的味道,当晚我迷迷糊糊间闻到过”

阮浪一怔,低声道:“你确定?”

那衙役点点头,小声说道:“确定。这香味中隐有一丝酒香十分特别,不是普通胭脂水粉,所以我记忆深刻。”

“有意思。”阮浪轻声笑了起来:“看来这件事已没什么误会了。”

“姑娘身上的味道很特别,不知是在哪里买到的?”阮浪再看向花芳仪的目光如刀,声音紧迫。

花芳仪拉过袖子放在鼻下轻轻一嗅,娇笑道:“哪有什么特别的。阮大人说这话,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还真是特别的方式呢!”

阮浪一拍桌子,沉声道:“你觉得我像是在说笑吗!我现在是在查案,我劝你好好回答问题。”

花芳仪歪着头看向他,浅哂道:“奴家不明白,查案和香味有什么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身上的香气中混杂着酒香,平安侯暴毙当日,有人在诏狱中也闻到过这味道!说!端午节那日你是否去过诏狱?”阮浪神情冷峻,口吻愈发严厉。

花芳仪却掩嘴一笑,故作娇媚:“阮大人真逗!好端端的我去大牢里做什么?”

“我怀疑你和一桩谋杀案有关!我劝你为了自己着想,还是实话实说,不然我就得请你去御守司的审讯室坐坐了!”阮浪探过身子,敲着桌子提醒着,俨然一副审讯之势。

花芳仪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还是那般漫不经心:“阮大人若是有确凿的证据说我杀了人,您尽管抓人。若您只是猜测怀疑,我怕是不能配合。”

“你是在逼我来硬的吗?”阮浪目光一凛,手已经摸向绣刀。

“呵。”花芳仪轻蔑地笑了笑:“别说我没提醒你,这里是翊王殿下的酒楼,你想要查案,也得问问他是否同意。”说完,花芳仪福了福身,挑起珠帘转身往外走。

“等等!”阮浪突然提高声音叫住她,花芳仪站了下来,却没有转过身。

阮浪望着她婀娜的背影,沉声问道:“若你果真清白,为何不肯配合以便洗清嫌疑?还是说……你心中有愧?”

花芳仪没有转过身,唯有娇媚的声音幽幽传来:“这里是酒楼,阮大人若为喝酒而来,我随时欢迎!若是为了审案恕我不能奉陪了。”

话音刚落,她回过头嫣然一笑,那神情又娇又媚,水汪汪的眼中脉脉含情,仿若那个女子又鲜活起来,阮浪不禁手一抖,地上落了几滴残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幕四垂,灯火阑珊,盛京处处满目繁华。

潇湘别馆门外,宝马香车载着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儿们翩翩而至。往来出入的酒客们醒的醒、醉的醉,相互招呼、喧哗不已。

花芳仪正在别馆中忙着招呼几位熟客。抬眸间,瞧见四位身着飞鱼服的男子,威风凛凛迈进门,往门两边一站。一名身材甚高的灰脸男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一看便知来者不善。

看来他们昨天无功而返,今日又来纠缠不休!花芳仪心中恼火,脸上却不得不摆出招牌式的笑容。

她摆着杨柳般婀娜的身姿迎上去:“阮大人,今日又带着兄弟们来喝酒吗?”

阮浪嘿嘿一声冷笑:“老板娘是不欢迎吗?”

花芳仪嫣然一笑,向里面一抬手:“阮大人说笑了。您是我们的贵客,岂有不欢迎的道理!几位官爷里边请吧!”

阮浪带着几个衙役跟在她身后步入一间厢房中,阮浪大剌剌地居中而坐,其余四人则像随扈一般,抱着双臂站立在他两侧。

放眼瞧过去,今日的阮浪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里谨小慎微、畏畏缩缩的跟班儿模样?全然一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狂妄架势,就差把“王璟接班人”几个人,刻在脸上了。

小厮们迅速将酒菜送来,不敢有半分耽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位官爷今儿要不要听个小曲儿助兴?”花芳仪提起细瓷酒壶,为几个人斟酒,最后一杯酒放在阮浪面前。

“不听曲儿怎么能尽兴呢!不过,我要找你们这里最好的歌姬!”阮浪抬眼盯着她,突然意味深长地打了个响指。

“去把如意叫来!”花芳仪淡淡一笑,向身旁的小厮吩咐了一句。

“慢着。”阮浪突然高声制止,颐指气使地瞪着她:“老板娘可不要诓我!谁不知道整个盛京城,唯有老板娘色艺双绝。你随便找个人来服侍,是瞧不起我们几个吗?”

花芳仪秀眉一轩,笑道:“阮大人息怒,不是奴家不给您面子,而是奴家从不给客人单独唱曲!如果阮大人不嫌弃,可以每月十五过来,我都会在大厅为众人献唱表演。”

“如果我执意要你为我单独演奏呢?”阮浪眉峰一挑,声音比往日更低沉。

“那我就不得不驳您面子了。告辞。”花芳仪欠了欠身,转身就要离开。

阮浪身旁四个衙役却突然拔步,肩并着肩挡在门口,一语不发地逼视着花芳仪,虽然没动手却大有不依不饶之势。

“阮大人是要强人所难吗?”花芳仪微微转过头去,音调不疾不徐。

阮浪喝了一口酒,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元宝放在桌上:“不会让你白唱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在开玩笑吗?”花芳仪蹙了蹙眉,脸上似笑非笑。

阮浪打了个酒隔,又伸手往怀中摸去,摸出两个金灿灿的元宝放在桌上,再次抬起眼皮看向她。可似乎花芳仪并不为所动,只静静地看着他,既没有离开,也没有伸手去拿金子,唇边噙着一抹轻蔑。

“老板娘还是不给面子吗?我可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阮浪话音一落,四个又高又壮的门神,手纷纷摸向了腰间的绣刀。

花芳仪知道阮浪因何而来,她本可以去找翊王救场,却怕将翊王牵扯其中,便想着若能息事宁人怎样都好。

“怎么会不给阮大人面子呢!”她脸上笑容重现,向小厮吩咐道:“去把我的琵琶拿来!”

很快,一柄焦尾琵琶被送来,她抱着琵琶在阮浪对面端正坐好。片刻之后,手指下传出铮铮几声,似乎是在试音。又过了须臾,绵延不绝的琴声从青葱十指下不断传来,琴声听上去甚是优雅,宛如金玉。

琵琶半遮着花芳仪娇艳的容颜。她低眉信手在琴弦上轻拢慢捻、又抹又挑,一曲《六幺》便倾泻而出。一时之间,大厅里突然鸦雀无声,就连池中的锦鲤都不再游动,窗外的飞鸟也纷纷停歇。

阮浪提起酒壶就着唇慢慢吞下一口酒。深邃的目光钉在花芳仪身上正自出神:瓜子脸、高鼻雪肤、杏眼桃腮,简直和亡妻如出一辙。目光微微下移,她轻盈的罗袖下,皓白玉腕上的一只金钏时隐时现。

他深吸一口气,满屋的酒香之中仍能闻到花芳仪身上的幽香,阮浪心中顿时爱恨交迸:因她长着一张与亡妻别无二致的脸,阮浪难免有怜惜之情;可她身上那特殊的香气,又在提醒他曾受的耻辱和悲痛!

他始终无法相信,世间竟有这般凑巧的事:平阳侯父子被杀和王璟夺妻竟发生在同一个晚上!这其中一定有所关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抓住当日和王璟勾结之人,为亡妻报仇!

一曲终了,拨子从弦上一划而过,轰鸣像是撕裂了布帛,打断了阮浪的思绪。别馆上下三层都静悄悄的,仿佛能听见水池里的五色锦鲤在叹息。

花芳仪沉吟着收起拨片,插在琴弦中,放倒琵琶置于腿上。一双清澈明媚的双眸静静瞧着阮浪。两人这般四目交投,凝视良久,各怀心思却不吐露一个字。

忽闻几声稀稀落落的掌声陆续响起,打破了凝滞的气氛,随着潮水般的掌声响起,阮浪才轻咳一声,收回迫人的目光。他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壶头一饮而尽。浓烈的酒味汩汩流入咽喉,剧烈的灼烧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奴家拙劣琴技,污了阮大人的耳朵,还望大人莫怪!”花芳仪缓缓起身,向他盈盈一福身。

“姑娘有如此绝妙的琴艺,又何须谦虚?实不相瞒,我今日来,可不为了听曲,请姑娘和我们去一趟御守司吧!”阮浪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表情严肃起来。

“阮大人,就算是奴家的小曲儿不讨你的欢心,也罪不至入狱啊!”花芳仪怔了一下,又慢慢露出微笑,表面仍然冷静。

阮浪沉下脸来:“我因何请你回去,你心知肚明,何必装傻充楞!”

花芳仪一如往常那般慵懒地微笑着:“我早就听闻,御守司善于给富户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来敲诈勒索。可今日阮大人竟敲诈到王爷头上,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阮浪突然双眉扬起,目露凶光:“少和我东拉西扯的!端午节那天你做了什么如果记不得了,到诏狱去,我有办法帮你回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芳仪也绷起了脸,蛾眉微竖:“奴家规规矩矩做生意,本本分分做人,不曾有半分违法乱纪的行为。如果阮大人要逮捕我请讲明理由。否则,恕我不得不去通知王爷来处理此事了!”

她铿锵有力地陈述了一番,拔步就要离开,却被阮浪一把钳住手臂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放手!”花芳仪痛得花容失色,另一只手试图去扒开他的禁锢。

“端午节那天晚上,平阳侯父子在狱中被杀。当晚值守的衙役喝了你们别馆的酒立刻昏迷不醒。衙役昏迷时闻到凶手身上的香气,和你身上的一模一样!”阮浪用着抓着她,浓烈的杀气隐隐传来。

“但凭这两点就想定我的罪,未免荒唐!”花芳仪蹙起眉头,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我找到了一个收夜香的老头儿,他在案发后不久,看到一个女子从十字街的方向回到了这里,并从后门进入。他虽然没有看清容貌,身量体态都和你差不多。”这是阮浪花了一晚上撒网找到的零星信息。

“仅凭这些也无法证实是我杀了平阳侯!再说,我有什么理由杀他们?”花芳仪冷冷一笑,心中虽慌,脸上依旧淡然。

阮浪并不置答,目光射到舞台上正在抚琴的寒烟身上:“理由不就在那儿吗?平阳侯案件的证人成了你的歌姬。要说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谁能信?”

“这有什么稀奇的。寒烟姑娘父母双亡、无家可归,她前来讨生活我就收留了她。”花芳仪微微抬起鼻尖,态度和口气都不再客气。

“姑娘说什么都无用!”阮浪凝视着她,目光变幻不定,却难掩得意之色:“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你配合我回去调查;要么,我将这里所有人都抓回去审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敢!”花芳仪眉峰一挑,冷眸看她,眉宇间怒火腾腾:“我们是翊王的人!”

“御守司是皇上的!你看我敢不敢!”阮浪丢出这句话,眼中寒光一闪。

花芳仪一时喉头哽住,她心头越发慌乱,却强自镇定地在别馆中环顾了一圈儿,见这些有头有脸,平日里与自己打情骂俏的男人此时竟无一人肯出头。

“走吧,我和你们回去。”花芳仪心中酸涩,只淡淡留下这句话,便整理了一下衣衫和云鬓,跟着四名衙役缓步往外走去。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阮浪走向前去打开了车门,比了个请:“你是女子,我也要顾及翊王的面子,便让你坐车前去罢!”

花芳仪留步回身,抬头又看了一眼,匾额上金光闪闪的四个字。良久,在身后衙役的几声催促下,才恋恋不舍地转过头。

提起裙摆刚要上车,一眼却瞥见街对面的红衣少女,正是鹿宁。鹿宁刚要穿街而过,花芳仪却好不迟疑地踏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经过鹿宁面前,驾车的刀疤脸男子,心照不宣地看了她一眼,便一扬马鞭匆匆离去。

鹿宁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一阵强烈的不安立刻在心中弥散开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夏日里白昼漫长,暑热蒸得每个人都心如汤煮。大地被炙烤得发烫,人走在地上都觉得烫脚。街上叫卖的小贩等到太阳偏西才会出门,来往的百姓都躲在凉亭中避暑。御守司衙门百步开外,更是静得能听见蟋蟀在草丛里打瞌睡,唯有阮浪独自站在门外,看着头顶红彤彤的火球发呆。

“阮大人,你在看什么?”平四从身后走过来,也抬头看了看天。

阮浪指着头顶的大火球,冷笑着:“你看这日头好大的本事!晒得百姓无精打采,晒得庄稼都低了头。可御守司里阴冷瘆人,它竟吝啬得一丝光亮也不肯借!”

平四知他心情苦闷,只好转过话题:“阮大人,曾关押平阳侯的那间牢房已收拾妥当,芳仪姑娘现在已被关进去了!”

阮浪微微点了点头,又背着手呆立了半晌,才叹了口气转身进门。

“阮大人,有句话不知卑职当不当讲。”平四快步跟了上去。

“说。”

“芳仪姑娘毕竟是翊王殿下的人,咱们这样……会不会得罪他?”平四打量着他的神色,小心试探着。

阮浪忽然止步,缓缓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我现在烂命一条,还怕得罪更多人吗!”

二人穿过闷骚炙热的长廊,满目皆是一具具垂死挣扎的躯壳,耳畔传来的是若有似无的呻吟,一股股腥臭夹在热浪中冲入鼻腔,让人感到分外绝望。走到长廊的尽头是这里唯一一个单间,里面关押着诏狱有史以来唯一的女囚犯:

花芳仪抱着双膝坐在还算干净的蒲草上,虽然被迫卸去钗寰却依旧美艳无双。娇弱的双手被沉重的铁链勒得通红,一身柔软宽大的长裙拖曳在地上盖住了双足,洁白如雪的长裙上已蒙了一层肮脏的灰。

一双剪水眸子失神地望着巴掌大的窗子,心中殷殷期盼着:多希望这盛夏的南风,能将她此时的处境尽快带给他知晓!如果他知道自己正在受难,会不会难过、心疼?然后马上飞过来解救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到了诏狱里,风情万种的老板娘怎么不会笑了?”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伴着冷笑幽幽传来。

花芳仪神色微动,转过头看到朦胧中一人神威凛凛地向自己走来,却站在咫尺之外驻足,狼一般的双眸与她四目相对。她也样静静地瞧着他,既没有行礼也不想说话,始终神态安详。

一个恍神间,面前的这张面孔,再次与脑海中每日坐在纱帐外,亲手剪着灯芯亡妻重合在一起,阮浪心头突来一阵剧烈痛楚,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发颤。

“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我是不会为难你的。”阮浪拼命才稳住心神。

安静了许久,才听到对方一声淡漠的回答:“我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可说的。阮大人想怎么定罪都随你吧……”

“迷晕衙役的酒来自你的酒馆,目击者又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气,还有人看到体型和你相近的女人,在案发后从这里走回潇湘别馆……这些疑点你都不打算解释吗?”阮浪绷着脸,两条粗眉却皱成一团。

花芳仪听了,露出一抹轻嘲的微笑:“阮大人是在煤矿堆里找黑猫——找一只根本不在那里的猫。”

“听着!”阮浪突然抓住铁栏,厉声道:“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不在乎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一定要找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你最好还是乖乖配合,否则就休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

花芳仪定定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悲悯之色:“我听说尊夫人是在端午节那夜,被王璟玷污又羞愤自缢。你不但被王璟打了一顿还被泼了一身脏水,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你仅凭一些捕风捉影就将我关进大狱,全然忘了当初殿下几次救你的恩情。依我看,你比那王璟更无耻!”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阮浪的怒火,他气得双眼发直,脸上肌肉抽搐着。

“老板娘好硬气啊!我到要看看,你真的是不是什么都无所谓!”他命几个衙役搬来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放在牢房对面。自己大剌剌坐在椅子上,伸长两条腿交叠在桌上,盯着花芳仪大喊道:“来人,把老板娘的琵琶给她送进去!”

不一会儿,平四抱着花芳仪的琵琶走过来,递进铁栏中。花芳仪迟疑地接过琵琶,抬眸看了阮浪一眼,见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看来他要的不是听曲儿,而是要变着法儿折磨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抱着琵琶盘膝坐在蒲草垛上,清丽的声音响起:“大人想听什么曲儿?”

阮浪斟了一大碗酒,懒洋洋地说道:“听什么曲儿你随意。我就一个要求:明天的日头未出来之前,这曲儿可不能停!”

花芳仪扯了扯嘴角,只觉得满心荒凉、冷意透骨,却不敢违抗。随着一声细微的叹息,轻柔的衣袖,随着纤指在琴弦上翩然拂动,灵巧地拨弄着琴弦。很快,一句句短歌轻吟,似续还断般缓缓流淌出来。细细听来,一阵阵珠玉尽碎的冰冷之声,似夹杂着丝丝哀怨。

阮浪一口口慢慢地喝着碗中酒,幽深的目光盯在着那张清冷美艳的容颜上,他脸上的颜色忽愁忽喜,心中唯有一个念头不变:无论眼前的女子多么娇艳明媚、温柔深情,与自己的爱妻多么相似,都绝不能被她蒙蔽了心智!

红日渐渐失去了光泽,不情愿地从西边落幕。外头已是倦鸟反巢之际,鸦声渐渐消逝,一群鸿雁倏地消失在一片云海之间。

透过小窗射进来的月色朦胧,映照在花芳仪那苍白的脸上,眉毛轻轻泛动,两行无声的清泪沾湿了长睫,竟有着说不尽的动人之姿。

在她的慢拨轻弹之下,凤尾琵琶发出阵阵悲切之音。阮浪听得痴迷,看得心醉,不由得脱口而出:“好美的女人……”

这话一出口,人不由得全身一震,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又补了一句:“可惜心如蛇蝎!”

天色渐渐亮起,诏狱却依旧沐浴着晓月的余晖。一夜琴声未断,清亮的嗓已沙哑,纤纤十指也已麻木,保养得当的指甲也全部断裂,渗出鲜艳的红。

阮浪撑开醉眼,语声低沉沙哑:“天亮了,不必再弹了!”

一声断弦之声响起,甚是刺耳。花芳仪怀中的琵琶跌落在地,她再也支持不住困倦疲乏的身躯,只晃了几晃,便狠狠摔在草垛上晕了过去。

阮浪将酒坛里的残酒喝干,伸了个懒腰驱走一身困倦,然后缓缓站起身。抬步刚要离开,却瞥见牢房中的女子全身在微微发抖,脸上早已没了血色。他想就这样狠心离去,却还是拿来了一条还算干净的棉被,轻轻盖在她的身上才转身走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两个衙役从廊上走过,看见醉意朦胧的阮浪,立刻走上来,躬身一揖:“阮大人早!”

阮浪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干活儿去!”

两个瞥了一眼监牢中的女子相视贼笑:“阮大人,里面的就是潇湘别馆的老板娘?”

阮浪脸色一沉:“是又怎样?”

二人立刻伸长了脖子,睁大着眼睛往里瞧去,还不忘淫笑着:“真美啊!从来没见过这般天仙似的人儿啊!”

一个衙役眼珠儿一转,走过来讨好阮浪:“大人,既然她已到了您的手上,不如您就趁机将她拿下。有美人夜夜相伴,也省得您寂寞难耐啊!”

说完,他向身旁的另一人挤眉弄眼,二人立刻贼笑不已。

倏忽间,“啪”地一声,阮浪反手就打了一人一个耳括子:“一群色胆包天的狗东西!竟敢在我这里说这些混账话!我警告你们,若被我发现,你们在我眼皮子下做出龌龊的事来,我定一刀子宰了你们!”

早就听闻阮浪心狠手辣,对待下属毫不留情。两个衙役悚然一惊,立刻扇着自己的脸,求饶道:“阮大人息怒,小的们错了,再也不敢说混账话了!”

阮浪阴沉着脸怒喝道:“还不快滚!离这间牢房远点!”

两个衙役如释重负,立刻连滚带爬逃得要多远有多远。二人的话让阮浪想起,案发那日衙役们也是如此戏谑自己亡妻的。他顿觉怒火攻心,猛地一把掀翻桌子,酒壶、酒碗飞了出去,噼里啪啦跌在地上摔个粉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平四!”一声龙吟虎啸,吓得平四小跑着奔来,讷讷地看着眼前的状况,一时摸不着头脑。

“听着!”阮浪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用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狂吼着:“从今日起你守在这里,谁也不得靠近!若有不肯听话的,你就一刀宰了他!”

“是。”

阮浪又深深看了一眼铁栏中面无血色的女子,才一甩袖大步离开。对花芳仪复杂的情感,折磨得他心力憔悴,他只想尽快离开这里,远离这个女人!否则,他真怕自己会发疯!

又到了漆黑不见月亮的夜晚,风吹古树、瑟瑟作响。十字街上,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在茫茫的夜色中迅速移动着。

花芳仪也不知睡了多久,五感才逐一回到躯体上。长睫微微颤动了几下,双眸才缓缓被撑开。身上不知被谁盖上了一件棉被,她试图将身体撑起,可十指刚一着地就被一阵钻心的疼,刺得死去活来。

她抬起手,看了看十根又肿又红的指头,指缝里的血迹已经干涸,可指腹已经涨到泛着青紫,只要稍稍一碰,就像触了钉板一般热辣辣地痛。

神志模糊中,听到牢房的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花芳仪心下一惊,立刻挣扎着往墙角缩去。她瞪大着双眼屏息往外瞧着,微光朦胧中,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在慢慢向自己这里靠近。

“你……你是谁啊?”她壮着胆子,小声喊了一句。

“嘘!先别出声!”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昏暗中传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听到对方清脆柔和的声音,花芳仪更加困惑:怎么会是女子?!

还未及细想,那人已靠过来,隔着铁栏低语:“芳仪姑娘,别怕!我是鹿宁!”

“鹿帮主?”花芳仪立刻坐直了身子,忍痛理了理凌乱的碎发,“你怎么会在这儿?”

鹿宁又凑近了一些:“看到你被御守司抓走,我就潜进来了。不过,现在没时间说这些,阮浪为何抓你?”

“他怀疑我和平阳侯的死有关,就抓我来审讯。”花芳仪一撩头发,故作漫不经心。

鹿宁瞥见她的十指,忙惊呼:“他对你用刑了?”

花芳仪拉下袖子盖住手,偏过头去不说话,全身仿佛罩了一层厚厚的屏障,态度十分抗拒。

鹿宁咬了咬唇,轻声劝着:“芳仪姑娘,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不过请你相信,我来这里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想来帮你。”

花芳仪沉默了许久,才幽幽问了一句:“好吧,你还想知道什么?”

鹿宁忙不迭地问道:“阮浪为何会盯上你?”

“他说当夜迷晕守卫的酒来自潇湘别馆,而且有衙役在现场闻到了我身上的味道。”花芳仪抿抿嘴唇,轻轻呼了一口气。

听到“酒”,鹿宁心头猛地一颤,她又拉过花芳仪的袖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香味中带着一抹酒香,果然很特别。不过,你们别馆里的歌姬,应该都有这个味道吧,他为何会单单盯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次,花芳仪转过头来盯着她,沉默着没说话。

鹿宁被她看得有些心虚,黑白分明的眼珠连连躲闪,“没关系,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鹿帮主问了那么多问题,能不能容我也问一个?”花芳仪探过身子,稍稍凑近她一些。

鹿宁轻轻咬着下唇,缓缓点了点头。

花芳仪盯着她的双眼,一字字问来:“端午节晚上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鹿宁慢慢捏紧衣角,又缓缓松开,才点头承认:“没错!不过平阳侯的确是我杀的,王璟对阮夫人做的事却只是个巧合!”

“寒烟也参与了,对吗?”对此,花芳仪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你……是怎么知道的?”鹿宁不答反问。

花芳仪身子往后一靠,轻声笑了笑:“或许是女人的知觉吧。不过,今日你冒死前来就已证实了我的想法。毕竟我们是敌人不是朋友,我入狱你只会高兴,又怎会真的关心我呢?”

鹿宁压低了声音,措辞也更慎重:“芳仪姑娘,也许我们真的做不成朋友,但也绝不会是敌人,这件事——”

“这件事殿下知道吗?”花芳仪打断了她,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鹿宁闭上了嘴,干脆地摇了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好,还算你有良心。”花芳仪轻轻松了口气,又睨着她嘱咐道:“听着,阮浪目前不敢把我怎么样,你还是快走吧!不过,一旦阮浪怀疑到殿下头上,我会毫不迟疑地将你和寒烟供出去!你可别得意得太早了!”

鹿宁蹙起了眉,一脸的愧色:“芳仪姑娘——”

“快走吧,我累了!我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看到你了。”花芳仪闭上了眼靠在墙上,直接下达了逐客令。

平四急匆匆走过来,向鹿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离开。鹿宁只好起身跟着平四往门外走去。

自从上次诏狱里出了事,这些衙役们再不敢胡乱喝醉了,所以今日鹿宁是扮做衙役的模样,才能混进门来。好在一路上并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才顺利走到门口。

“好好照顾芳仪姑娘。”临走前,鹿宁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

“少帮主放心。有我在,谁也动不了她一根汗毛!你赶快走吧!我怕阮大人随时会回来!”平四一拱手,然后打开一条门缝,探出身子四下看了看,才转过头来向鹿宁点头示意。

鹿宁也不多言,立刻走出门去。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换下身上的飞鱼服,露出一身夜行衣,又掏出一块黑布遮住脸,才迅速走入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夜色深沉,黑洞般的夜幕上一颗星都没有,连孤零零的月也被一片乌云遮住。午夜的十字街空无一人、万籁俱静。鹿宁穿行在黑暗中,每一次轻柔的呼吸听上去都像雷鸣。

眼看着就要走出十字街,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串沉闷而急促的脚步声。黑暗中,一个更黑的人影渐渐逼近。静谧的街道上出现了另个一人的呼吸声,听上去是那样稳健有力。

怎么办?

鹿宁四下环顾:以防刺客藏身,御守司周围百步内一片开阔,甚至连一棵藏身的树都没有。她立刻停下脚步,屏住呼吸将身子贴近墙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因为,她与来者距离不过百步,现在若贸然逃离,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觉告诉她——来者是阮浪。这次,知觉是对的!

阮浪带着全身的酒气心事重重地走在十字街上,闷热的夜晚让他更加烦躁:自从亡妻故去,他就不敢回家,每到夜晚就找个地方喝个酩酊大醉,再回御守司凑合着睡一宿。他低着头慢慢走向御守司的大门,与藏身阴影下的鹿宁不过咫尺。不过他似乎没发现任何异常,就那样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去了。

一直屏息的鹿宁刚要松口气,却见阮浪要推开门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鹿宁顿时心头一紧。

“是谁在那儿?”阮浪突然转过头,朝着鹿宁的方向喊了一句。其实他只看到一团漆黑,什么都没发现。

可鹿宁一时心虚,暗叫声不好便立刻转身,迈开步子飞快地逃跑。

“站住!”阮浪晃了晃脑袋,可算看清了目标,也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

这一声怒吼并没有阻止鹿宁的脚步,反而跑得更快了。阮浪也不管来者是谁,急忙抽出腰间绣刀猛追不舍。阮浪身材高大,一步相当于鹿宁的三步,尽管鹿宁占了敏捷的优势,可二人间的距离还是在急速缩短。

一阵寒意从背脊上直透下来。鹿宁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想起那九节鞭太特殊,很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她咬了咬牙,当即轻点双足、腾空一跃、飘然飞上房顶。黑漆漆的深夜,她又是一身夜行衣,只要飞上屋顶,便能轻易甩开一个酒醉的追随者。

未等她松口气,黑暗中一阵疾风扑面而来,眼前陡然多了一人。还不及细看,只见眼角处寒光一闪,一把长刀从黑暗中倏地挺出,向她胸口猛地刺去。鹿宁来不及收住脚步,只能一个急闪,贴着长刀的锋刃躲到一边,让阮浪扑了个空,可她自己也被刀锋割破了衣服。

“有如此身手,果然是个刺客!”黑暗中传出嘿嘿几声冷笑,长刀随即在空中画出一个银花,又朝着鹿宁拦腰横削。鹿宁躲闪不过又无反击之道,只能张开双臂如燕子一般向上一跃,大刀贴着她鞋底一扫而过,将黑夜一切两半。

再次扑空的阮浪并没气馁,他迅速收住手腕的力道,立刻调转刀头方向,回身又朝刚落地的鹿宁头顶劈去。鹿宁还未站稳就遭遇险招,她心里一慌脚下跟着一滑,整个人就从屋顶上滚了下去,重重跌落在地上。全身的骨头如同碎了般,发出一声巨响,鹿宁却死死咬着牙没有叫出声。眼瞧着阮浪如冤鬼索命般,紧随她跳下屋顶,稳稳地落在眼前。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灰头土脸地一跃而起,准备出手夺刀反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对手不再一位逃窜躲闪,大有一决胜负之意,阮浪立刻打起精神应战。他又连出数招,手中银星点点,已尽数抢了先机。而且他出招既稳且劲,又招招致命。鹿宁却空着双手大落下风,心下已然开始惊惶。眼看着天色渐明,更不容易躲藏,还会引来其他的御守司。她不敢再做纠缠,趁着几个虚晃迷惑阮浪便趁势要逃。

怎奈阮浪一眼看穿她的伎俩,早已预判了她的招式,趁着她虚晃之际一刀刺出,正中她左肩。一阵钻心的疼顿时袭遍全身,鹿宁下意识用手抓了一把左肩,只觉得一股热浪正从指缝间喷涌而出。

眼瞧着小命不保,鹿宁顾不得伤势,急忙后跃几步,右手已摸向腰间,准备全力抵抗阮浪,哪怕会暴露身份!

未料,募的眼前寒光再次闪动,阮浪与她同时跳起,一颗石子击中她手腕,挡住鹿宁摸向九节鞭的手。同时,另一手绣刀横扫,眨眼间,一柄冷冰冰、沉甸甸的大刀已驾在她纤细的颈子上。

“好个贼人,竟然擅闯御守司!我倒要看看,能空手躲我这么多刀的人,究竟长成什么样子?”阮浪发出一阵冷笑,伸手去摘鹿宁脸上的黑布。

不好!鹿宁心中一凛,咬着牙用力一挥右臂。阮浪觉得眼前三道银光一闪,还以为是眼花产生错觉时,手掌心突然传来烈火灼烧般的剧痛,紧接着剧痛沿着手心一直传到手臂。不过须臾间,他半个身子已经麻了。

阮浪忍不住一声惨叫,低头一看,才发现手心上被射入三根银针,每根上面都泛着阴冷的蓝光。

他忍着剧痛将银针一一拔出,可再抬头时,却已不见鹿宁的身影。

“妈的!竟让他跑了!”

乌云退散,月亮终于露出了光华。阮浪咬着牙骂了一句,低头一看,竟看到地上洒了一路的血点,沿着血迹向前望去,正是朱雀街的方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已过半,潇湘馆里仍有靡靡之音袅袅传出。积攒了一晚上的酒香,随着一阵阵香风从门里窜出,一个又一个面红耳赤的酒客被送出门来,扶上了回家的马车。

忙得脚不沾地的贝小贝刚送走一位客人,就看到怒朗杀气腾腾地向这边走来。他身后跟着七八个贼眉鼠眼、横行霸道的衙役。

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敌意,想着老板娘正被关在诏狱,贝小贝的态度比以往更殷勤了些:“呦,阮大人!今儿你们可来着了!本季限量的荔枝酒可特地给您留了好几坛呢!”

阮浪也不搭理他,径自走到门口当街一站,向身后的衙役一摆手:“几个人跟我进去搜,剩下的堵在门口!但凡从里面出来的人,无论男女都要仔细检查。一旦查出谁身上带伤,立刻将其拿下,听明白了吗?”

“是!”几个衙役齐声应答后,便立刻各自散开:四个身材高大的衙役站在门前,拦下每一个出来的男女,不由分说地扯开袖子查看手臂。

被检查的男女吓得酒醒了一半,看到御守司在办事皆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配合,后面出来的人甚至主动露出胳膊应对检查。而门外一些新来的酒客刚停下马车,一看到御守司的阵仗,立刻又驾着马车迅速离去,不敢多做停留。阮浪则带着四个衙役冲进门去,把所有酒客、歌姬和小厮都聚集在大厅里,再对整个别馆进行地毯式搜查:他们将大厅内每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都翻开来仔细查看,恨不得连老鼠洞都不放过。

整夜歌舞沸腾的销金窝,霎时间安静下来:歌姬不再歌唱、舞姬不再跳舞,放浪形骸的酒客们也都乖得像被驯服的忠犬。

“阮大人!有发现!”一个衙役抱着一团黑布跑过来,叫道:“我们在一个酒坛里发现了一件夜行衣,在手臂的位置破了一个洞!”

阮浪拿过夜行衣仔细看了一眼,立刻大笑道:“好个小贼!藏头不藏尾!大家好好搜、仔细搜,任何一个人一寸地方都不要放过!那个人一定还在这里!”

贝小贝看了半天,终于壮着胆子走向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阮大人,您这是在干嘛?还让小的们做不做生意了?”

阮浪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喝道:“听着,有刺客逃进这里了,要么你乖乖交出这个人!要么就得忍着让我们一点点搜查!”

“刺客?”贝小贝一脸委屈,连连摇头:“小的一直在门口迎来送往,没有见到有刺客闯入啊!再说,我们这里人多口杂,就算真有刺客也不会选择在这里藏身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阮浪冷冷一笑,根本不为所动:“我也想知道,刺客为什么会选择藏身在这里!所以就等着吧,等本官抓到那人,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可是这……”

“老实点!”阮浪打断他,恫吓道:“我抓到刺客自然就会离开,你若敢耍花招,我也让你去尝尝御守司审讯室的滋味!”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贝小贝惹不起他,只能闭上嘴站在一旁。

二人正说话,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正逆着人流,贴着墙根悄无声息且迅速地往里走去,那正是阮浪追了一晚上的刺客——鹿宁。

她受伤后逃奔回庄楼,在门口才发现自己的血竟流了一路。不想牵连马帮,她只能趁着贝小贝忙碌之际悄悄溜进来,找个地方换下夜行服,随手藏进一个空酒坛里,以便稍后收回。没想到阮浪竟像狗一样,闻着血腥味儿追来了,还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大有拼个你死我活之势。一旦被他发现手臂上的刀伤,自己是绝对逃不掉的,还会连累马帮。想来想去,硬闯是不可能的,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顺着楼梯上行,二楼和一楼一样也是一个个包厢,根本藏不了人,只能继续上行。三楼是较为私密的空间,鹿宁沿着走廊一扇门一扇门找过去。终于看到一个屋子的门虚掩着,从门缝往里看屋里似乎没人,她便一个闪身溜了进去。

进屋后她立刻关上门,还未等她仔细看看这间屋子,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听上去似乎是奔着这里而来。

真倒霉!鹿宁咬了咬牙,只能捂着胳膊缩进床底下藏身,支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脚步声在门口停止,似乎迟疑了一下,才打开门又关上。

鹿宁缩在床底下瞪着眼,瞧见一双黑色的靴子一直在门口,动也不动。他不动,鹿宁也不敢动,只能屏住呼吸声生怕被发现。

就在她快要憋不住的时候,那双靴子脚终于动了动。鹿宁心下略微一松,可悬在嗓子眼儿的气儿还没吐出来,只见那双靴子竟直奔她这边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被发现了?鹿宁又往里面缩了缩,眼睛紧紧盯着外面,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可时间不等人!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头顶上就有了动静:“哪儿来的小贼?谁的屋子都敢闯?是不想要命了吗?”

鹿宁咬着牙依旧躲着动也不动。头顶上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再不出来,我可就不客气了!”

鹿宁眉头皱了皱,见实在躲不过,只好捂着胳膊灰头土脸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忙不迭地解释着:“别声张!我不是坏人——”

话音还未落,两个人就愣住了,

“鹿姑娘,怎么是你?”

“殿下,怎么是你?”

二人齐声惊呼,此时此地看到彼此都有些意外。

“你受伤了?”羽枫瑾一眼就发现她受伤的手臂,不由得眉头一皱。

“此事说来话长。”鹿宁低垂着眼睫小声嘟囔了一句,显得有些心虚。

羽枫瑾走过去查看着伤口:一条笔直的伤口横亘在纤白的手臂上,伤口深可见骨,两旁的皮肉外翻着,一看便知是利器所致。羽枫瑾深深看了她一眼,看破却不说破。

恰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嘈杂的声响——是阮浪带着衙役们搜查到三楼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殿下,拜托,帮我!”鹿宁抓着他的袖子,脸上难得露出无助之色。

羽枫瑾稍作沉吟,将她推到床上,把被子盖在她身上:“脱了衣服藏进被子里!”

一时错愕后,鹿宁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顾不得难为情,她立刻脱下外衣窜进被子里躺在床上装睡。

敲门声适时响起,羽枫瑾赶紧替她掩好被子、放下两旁的帷幔。刚要转身离开,他却突然转过头来,俯下身凑近鹿宁的脸。

“你干嘛!”鹿宁惊惶地拉起被子遮住半张脸,身子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没想到,羽枫瑾却只是松开了她的一头秀发,便一言不发地转身去应门。

好丢人!都这个时候了,我在想什么!鹿宁将被子盖住脸,对自己的大惊小怪又羞又恼。

“开门!”敲门声愈加和急促,间或夹杂着阮浪不客气的喊叫。

羽枫瑾吹灭了屋内的烛火,拿着一个烛台走过去开门:“什么人敢在本王这里如此放肆!”

他一打开门就给这群不速之客来了个下马威。衙役们谁也没有预料到,竟会在这里碰到王爷,连忙收起一贯嚣张的气焰,立刻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

阮浪也是愣了一下,口气瞬间缓和了许多:“叨扰殿下休息,真是抱歉!不过臣正在四处搜捕一名刺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枫瑾看着他,冷冷一笑:“阮浪,你前几天给芳仪扣了个杀人嫌犯的名头把她关了起来。今日是准备对本王出手了吗?这手段未免拙劣了些,比你们前一任指挥使可差得远了。”

“殿下息怒。卑职今日在诏狱门口撞见一个黑衣人,与他过了几招将其刺伤了,并一路跟着刺客追到了这里!”阮浪始终躬着身子,不敢表现出半分不悦。

“哦?”羽枫瑾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你可有抓到那名刺客?”

“还没。”阮浪迟疑了一下,又道:“回殿下,我们搜遍了整个潇湘别馆,就差……您的房间了!”

“放肆!”羽枫瑾登时勃然大怒:“你是在怀疑本王藏匿刺客吗?”

“卑职不敢!”阮浪垂眸拱手,声音却不卑不亢:“只是这名刺客是奔着御守司而来,御守司为皇上效力。为了皇上的安全,卑职不得不秉公办事,还望殿下可以配合一下——”

“如果本王不肯配合呢!”羽枫瑾打断他,眼中射出两道慑人的锋芒。

“那卑职只能秉公办事了!”阮浪缓缓直起身子,谦卑的脸霎时换上一副官僚的漠然。

“哈哈哈。”羽枫瑾忽然大笑起来,脸色随即一变:“不愧是王璟带出来的人啊!这忘恩负义、小人得志的本事倒是学得快!”

阮浪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几个衙役正在努力憋着,才没有笑出声——毕竟这些都是王璟的爪牙,他们巴不得看自己的好戏呢!

“得罪了!殿下!”事到如今已没有回头路了,阮浪只能硬着头皮蛮干了。他一把推开门,不顾羽枫瑾的阻拦就冲了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胆阮浪!你要造反吗?”

羽枫瑾的怒喝并没有止住阮浪搜索的脚步,时间紧迫之下他匆匆一瞥:这屋子摆设很简单,几乎什么能藏人的地方,除了那张欲盖弥彰、纱幔低垂的床。

“住手!”眼瞧着阮浪奔向床榻,羽枫瑾疾呼一声,立刻冲了过去。

可他还是晚了一步。阮浪已扯开了帷幔,随着银纱如轻雾般扬起,露出一位衣衫不整、满面娇羞的女子。

“哪里来的登徒子?”女子踢着被子惊惶坐起,愤愤瞪着他,一张俏脸臊得通红,美眸中满是恼怒愤懑。

这样香艳的场景,让阮浪有些猝不及防,一时讷讷竟忘了回避。

“还不快滚!”鹿宁隔着被子给了他一脚,用十足十的力道将他踹出纱幔外,一报了方才之仇。

阮浪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才站住脚,他咬了咬牙根忍住痛,低着头向帷幔一拱手:“鹿帮主息怒!本官是在搜查刺客!”

“大胆!这是王爷的房间!怎么会有刺客!”帷幔内抛出来一句责备。

阮浪自知鲁莽,却还是有些不甘心:“恕阮浪无礼!还请鹿帮主让我看一下左臂!”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男女授受不亲,阮大人的要求未免太放肆!”鹿宁躲在帷幔内,冷言相对。

“御守司办事,还望鹿帮主配合!只要确认姑娘手臂上没有伤,阮某速速离去绝不纠缠!”帷幔外的人也不肯退让一步。

鹿宁捂着伤口咬了咬牙,吐出几个字:“阮大人的要求,我恕难从命!”

“那阮某就得罪了!”阮浪一步走向前,将手伸向帷幔。

“够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钳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下一步的行动。愤怒的目光顺着手上移,看到了羽枫瑾那张紧绷凛冽的脸。

“阮浪,你要找的是刺客,本王的女人你可动不得!”羽枫瑾严峻的眼神中,射出两道慑人的光。

阮浪不语,稍稍挣了挣被钳住的手,却发现羽枫瑾的力道很大,似乎不会轻易罢休。

“殿下,御守司是奉皇命办事,即便是殿下的女人,也不能违抗!”事到如今,阮浪只能撕破脸,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呵。笑话。”羽枫瑾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上一任指挥使就是碰了不该碰的人,才会有今日的下场,你想重蹈覆辙吗?”

这一句话狠狠戳了阮浪一下,他看了看自己无情的大手,又看了看帷幔内惊魂未定的女人。端午节那晚的一幕幕,又无情地涌上心头,不禁暗暗自问道:我这样做,和王璟有什么两样?

他的脸渐渐扭曲成一团,被钳住的手开始微微发抖,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只是想找出害死妻子的真凶,这有什么错?”阮浪转头瞪着他,眼神中满是已临绝境的无助。

“这件事早晚会有决断,何必急于一时?你若再执迷不悟下去,必将受其反噬!”羽枫瑾松开了手,双眼却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阮浪咬着牙、拧起眉头又呆立了片刻,才拱一拱手,如丧家犬般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

御守司的衙役们像龙卷风一般,霸道又迅速地将潇湘别馆侵袭了一遍,离去时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无辜百姓。

直到外面再也听不到御守司的动静,鹿宁才从帷幔里小心探出头来:“殿下,他们走了吗?”

“走了。快给我看看你的伤!”羽枫瑾转身拿来一个药箱坐在帷幔外,向她摊开手掌,催促着。

纱帐微微掀开,一条雪白如玉的手臂迟疑地伸出。经过这一番折腾,伤口已经开始恶化。

“都这样了,怎么不早说。”羽枫瑾皱了皱眉,听上去是在斥责,却难掩关切之意。

他立刻剪下鹿宁左臂的衣袖,开始仔细清理伤口。

“嘶~~”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顺着胳膊扩散至全身,鹿宁下意识地哼了一声,胳膊也跟着缩了一下。

“别动!忍一下,很快就弄好了。”羽枫瑾固定住她的手臂,轻声哄了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轻轻“嗯”了一声,一口咬住被角,迫使自己不再发出声音。能感觉到羽枫瑾的动作已经尽量轻柔了,可疼痛还是如巨浪般,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想躲也躲不掉。

好在,她侧眸透过纱幔的缝隙,深深凝着他为自己清理伤口、擦上刀创药,又重新包扎好,神情是如此的温柔和专注。心头一阵小小的甜蜜和躁动,让这份痛苦似乎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好了。”也不知过了多久,羽枫瑾小心放下她的手臂,还不忘叮咛了一番:“伤口不浅,这段日子不要练武也不要沾水,要记得天天上药和清理伤口,还要勤换纱布。”

疼痛感逐渐褪去,剩下的就是酸麻,鹿宁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谢谢。”

“殿下,你……怎么会包扎伤口呢?”鹿宁隔着纱幔,痴望着他挺拔如玉的身姿。纱幔外的人,似乎也在深深凝视着自己。

“以前燕荣经常受伤,他害怕父亲责备不敢吭声,只能我学着给他包扎。”羽枫瑾难得露出笑颜。

鹿宁却听出其中的一丝落寞,忍不住问道:“殿下和燕荣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深厚,正如我与托托。也不知这一切何时才是个头,能让你们回到从前。”

羽枫瑾款款起身,将药箱放在架子上,然后推开窗子望着明月负手而立。沉默许久,才幽幽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只要能各自安好,是否能整日相伴,又有什么重要的。”

望着他影影绰绰的背景,听着他风轻云淡的口气,鹿宁却莫名地感到悲凉:他方才劝阮浪不要痴妄,是不是他自己早已看透了一切?难道真的没有一个人或一件事,能牵绊他的心吗?

“哦,对了。”羽枫瑾出神了半刻,缓缓转过身来,静静看着纱幔内模糊的人影,轻声道:“身上的衣服你是再不能穿了,待会儿我命人给你送来套新的,你的那套我会让铁霖拿去烧了。”

鹿宁浅浅一笑,喃喃着:“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羽枫瑾迟疑道:“阮浪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他定以为我藏匿了刺客。以防他在这附近埋伏,今晚只能委屈姑娘暂且躲在这里,等天亮后,你就可以大大方方走出去了。”

鹿宁极轻地“嗯”了一声,心却跳得越发急了,连耳朵也跟着烧起来。她说不清,这是因为今晚要留宿在此,还是因为心中的负罪感。

“你身上的伤还疼吗?”羽枫瑾声音平缓,带着浓浓的关切。

“还好,经过这么一闹,倒是忘了疼。”生怕他担心,鹿宁咬着牙强颜欢笑,尽管她刚出了一身虚汗,此时已玉容惨淡。

“你在床上休息吧,我就坐在外面。”羽枫瑾缓缓走到罗汉榻前落座,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起来。

鹿宁心中一暖,全身渐渐松懈下来,一晚上的折腾,让她筋疲力尽。罗汉榻和床离得不远,她只要侧过身去,隔着纱幔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鹿宁忍不住,伸手偷偷摸了摸纱幔上的影子,心里好像有一头盲鹿在四处乱撞:自己贸然闯进这里,给他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他明明可以袖手旁观,为何对自己如此倾力相帮?还有,他为何不问问自己因何被阮浪追杀?

最关键的是,方才他和阮浪说:自己是他的女人。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心里带着太多的疑问,她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胡思乱想却害怕知道答案的复杂心情,折磨得她身心俱疲却辗转难眠。

“怎么,睡不着吗?”羽枫瑾翻了一页书,声音既柔又缓。

见他如此关心自己,巨大的愧疚感,还是让鹿宁忍不住坦白:“殿下,很抱歉。让您冒险收留我这个‘刺客’。其实阮浪说的不错,我确实夜探了御守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去看芳仪了吧。”羽枫瑾拿起一旁的茶盏浅抿一口,口气一贯的波澜不惊。

被他一语戳破,鹿宁猛地一怔,随即垂下眼眸:“原来你都知道了……”

“她还好吗?”羽枫瑾放下茶杯,神色依旧平静。

鹿宁沉吟片刻,才深深叹了口气:“她看上去……不怎么好。阮浪仅凭几坛潇湘别馆的酒,和芳仪姑娘身上特殊的香气,就将她逮捕入狱。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却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嗯,我知道了。”羽枫瑾语声平缓,不辨喜怒,很快便陷入一片缄默。

“殿下。”鹿宁咬着唇,小心地试探着:“难道你不怪我一时冲动闯入御守司,给你惹来了麻烦吗?”

羽枫瑾勾起唇角,笑意淡淡:“堂堂马帮少主,能做出这样的壮举,有什么可怪的。就算你潜入诏狱杀了平阳侯,我也不会怪你。”

听到这话,鹿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全身像被点了穴般紧绷着,没有血色的脸已有些发青。

“怎么不问我,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羽枫瑾放下书,好整以暇地望向她。

鹿宁低着头,揪着被角,怯生生地嘟囔着:“殿下聪慧,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是我自作聪明了……”

羽枫瑾轻声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倒不是我能掐会算,而是我了解你。鹿帮主侠义心肠、路见不平定会拔刀相助。你同情寒烟,面对她的求助不会袖手旁观。而你没有告诉我,是因为怕连累我。可你却没想到,此事连累了芳仪,所有你才会想要潜入诏狱将她救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瞪着眼,微张着嘴,呆若木鸡地看着他,心头千绪百转:他的一句“我了解你”,猝不及防地打破了自己看似坚强的心房。

此时此刻,如果羽枫瑾批评她两句,她心里还能好受些。偏偏他对自己如此包容体贴,非但不忍苛责,还处处为自己说话,这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对不起。”她咬了咬唇,除了这句,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不要一直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即便没有那坛酒,阮浪也早晚会盯上芳仪,因为她长了一张阮浪最爱的脸,这不是你的错。”

羽枫瑾越是温柔体谅,鹿宁的心就越像被藤蔓缠住般苦涩憋闷。她轻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将被子半遮住脑袋,强迫自己睡去,生怕一个忍不住,会跳下床扑进他怀中,问出一大堆自己会后悔的傻话。

似乎察觉出鹿宁的疲惫,见她转过身去,羽枫瑾便吹灭了最后一盏灯,也不再开口说话。

月亮的光辉透过碧色的纱窗,给屋内添上一线似有若无的光明。和暖的南风微微吹起,香炉中腾起沉香的袅袅轻烟。

枕头上、被子上都沾染着羽枫瑾身上的味道,鹿宁仿若跌入他的怀抱一般,心中觉得满足又幸福,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一室静谧,沉香四溢,春色氤氲。这一晚,她的梦里,都是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难得惬意的睡眠,却被一阵低低的哭声吵醒。鹿宁倏地睁开眼,坐起身,这一下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一阵钻心的酸疼感,让她又出了一身冷汗。

低头一看,身上不知何时被换上了一套崭新的裙子。四下环顾着陌生的环境,想起昨晚和翊王的种种,她脑子“嗡”的一声,整张脸立刻烧了起来。

该不会是他帮我换的衣服吧?

她忙不迭地拉开帷幔,冲下床,险些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才赫然发现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让鹿宁立刻警觉起来。

美人缓缓抬头,怯怯地说了声:“鹿帮主,对不起。这件事还是连累你了……”

“寒烟?”认清来者,鹿宁吃了一惊,忙将她扶起:“你这是在做什么?”

似乎是跪得太久,寒烟起身时趔趄了一下:“先是芳姐入狱,现在又害得鹿帮主受伤,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决定做这件事之前就应该想到一切后果。如今既然做下了,就没什么好后悔的。再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想办法尽量弥补。”其实,鹿宁心里的愧疚,并不比她少。

“那我该做些什么?我什么都愿意去做!”寒烟迫切地看着鹿宁,急忙表明自己的心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我的伤与你无关,你不必太自责。至于芳仪姑娘的事,还是听殿下的吧,你和我现在都无法插手这件事了。”

寒烟蹙着眉头思忖再三,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殿下呢?”鹿宁忽然问道。

“殿下命奴婢给姑娘换上衣服,他自己则离开了。”寒烟的声音有些沙哑。

“哦,那就好。”听到这话,鹿宁终于长舒了口气。

想着自己一夜未归,师傅和托托定会急死,她安抚好寒烟的情绪,便飞快地跑下楼。一路上向几个小厮打探了一下,可谁也不知羽枫瑾去了哪里,心中未免有些失落。

同时,她发现别馆中小厮,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往更恭敬了些,脸上的笑容中还透着一股掩盖不住的怪异。

未及细想,便匆匆离开潇湘别馆往对面跑去。进门时,四个守门壮汉立刻迎过来,给她指了指大厅的方向,提醒着:慕容先生因她彻夜未归,所以一夜未睡,正在气头上。托托更是嚷嚷着要血洗盛京。

果不其然,大厅里静得针落可闻。慕容先生正襟危坐在椅子上,捻着胡须,脸色阴沉。托托则提着狼牙棒烦躁地走来走去,像一头正在巡视领地的雄狮,全身杀意腾腾。一瞥之间,瞧见鹿宁迈进门来,他立刻丢下狼牙棒,大笑着跑过去。

“小鹿,你回来啦!”托托抓着鹿宁的双臂,恨不得上下左右都看个仔细:“你去哪儿了?怎么不带俺一起去啊?有没有受伤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被他碰到的伤口,让鹿宁倒吸口凉气,她却咬着牙挤出一丝微笑,向托托摇了摇头。然后径自走到慕容先生跟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师傅,我回来了。抱歉,让您担心了!”

“孽徒,跪下!”慕容先生面色一沉。

鹿宁自知做错了事,连忙跪了下来,托托也不由分说地跪在一旁。

“你又没做错事,因何跪着?”慕容先生没好气地瞪着他。

托托一挺胸膛,昂然道:“俺是她兄长!妹子犯了错兄长也有责任!老头儿,你要罚俺妹子,就俺俩一起罚吧!”

“看你一脸蠢相,倒是个有责任心的!”慕容先生气得磨着后槽牙,转而瞪着鹿宁,怒道:“你呢?身为马帮当家人,手中握着多少兄弟的身家性命,竟一言不发擅自夜闯御守司,险些酿成大祸!你可知错?!”

鹿宁毕恭毕敬伏在地上磕了个头:“徒儿知错了。只是徒儿不忍看到有人因徒儿遭受不白之冤——”

“糊涂!”慕容先生气得拍案而起,大骂道:“我说了多少次!盛京不是你胡乱行侠仗义、见义勇为的地方!这里是天子脚下,会有多少兄弟因你的鲁莽冲动跟着掉脑袋,你想过没有?”

鹿宁自责地苦着脸,小声辩解道:“当初帮着寒烟是经过师傅同意的,怎么现在却成了鲁莽行事?”

“平阳侯不死,你和马帮必将受其报复,我们帮了寒烟也是帮了自己。可老板娘入狱的事轮不到咱们出手,你擅自行动便是置马帮与不顾,强逞英雄!”慕容先生脸色越来越难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师傅,是我们给平四的酒出了问题,才导致——”鹿宁急于辩解着,突然意识到什么,直愣愣地盯着慕容先生:“师傅,那坛酒……是你给平四的……”

“没错。”慕容先生捻着胡须,神色坦然:“这件事是我安排的。”

鹿宁震惊过度,微微张着嘴愣了许久,才喃喃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皇亲国戚突然暴毙,这件事皇上一定会追查下去,早晚会查到马帮头上。只有将这件事引到翊王那边,由他来解决才最为妥当。”慕容先生用平静的语调解释道。

“师傅,我们和殿下不是同盟吗?”鹿宁声音发颤,似乎有些难以接受。

“没错,这就是身为盟友该做的事!翊王借我们的手除掉了平阳侯,顺利将燕荣推到金甲卫统领之位。他就应该为我们解除后患!”慕容先生的嗓门很低,底气却十足。

“我不懂……”鹿宁暗暗捏着拳,心底泛起一阵阵酸。

“那你就闭门思过,顺便好好想想。等你想通了这件事再出来!”慕容先生立刻给她下达了禁足令。

鹿宁咬了咬唇,站起身来拱一拱手便转身走回绣楼,托托向慕容先生做了个生气的鬼脸,也连忙追了出去。

“你呀!就是太不谙世事!即便你昨晚不去,阮浪也不会拿老板娘怎么样,翊王早晚会把她弄出来。你做的一切都是多此一举,还徒增烦恼!”慕容先生气得在她身后,毫不客气地抛出这些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头也不回地往绣楼走去,也不知她有没有听到。

不过,慕容先生说得不错:今天一大早,御守司衙门就迎来了一位稀客。只可惜,来的人不是翊王,而是曾经翊王府的侍卫,如今渝帝面前的红人——金甲卫统领燕荣。

炎热无人的十字街上,一阵强健的马蹄声渐行渐近。一匹高头大马急停在威武霸气的御守司门前,马上白盔白甲的将军长腿一挥,潇洒地跨下马来。一顶小轿跟着停在了一旁,轿帘掀开,一位白须白发、背部微驼的官员缓缓走出来。

“燕统领!满大人!”守门的衙役立刻迎上去行礼。

二人却一语不发,一路上气势汹汹、畅通无阻地带着满庭芳走到关押花芳仪的牢房前。

守在门口的平四立刻起身行礼,燕荣却毫不客气地吩咐着:“打开铁门,放人!”

平四一怔,连忙拱手道:“燕统领,此人是一件命案的嫌疑人,卑职无权擅自放人!”

燕荣一挑眉头,厉声喝道:“你们无权关押这个人,赶快放人!出了任何事我担着!”

“这……不太合规矩吧。”平四躬着身,面色有些为难。

“什么规矩!谁定的规矩!”燕荣瞪着眼大嚷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皇上立的规矩!”身后突然幽幽传来几声。几个人回头看去,见阮浪黑着脸匆匆走来,向二人一拱手,沉声道:“二位大人,御守司可不是闹事的地方。趁我没向皇上禀报之前,你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满庭芳一拱手,笑呵呵地说道:“阮大人,不知御守司因何将此人关在这里?”

“抱歉,御守司的案子只对皇上汇报,其他人不得询问,就算是满尚书您也不行。”阮浪说得铿锵有力,态度十分强硬。

满庭芳不慌不忙从袖中拿出一个圣旨:“阮大人,这是燕统领向皇上求来的谕旨——这件案子暂时由老夫接管。请阮大人拿出此人的犯罪证据,只要证据确凿,老夫立刻带着燕统领离开。”

阮浪接过圣旨仔细看了一遍,咬了咬牙:“燕统领好大的派头!竟能求来这样的谕旨!”

燕荣冷冷一笑,讥讽道:“阮大人在官场混迹这么久,难道还不明白,官职的高低只是在暂时的,唯有圣心是永恒的!有了皇帝的宠信,才能在官场上走得长久!否则,一切才华都白搭!”

阮浪脸上的神色连连变幻,沉吟了一下,才道:“满大人,这个女人涉及平阳侯父子遇害案,我虽然还没有十足的证据,却掌握了些线索——”

“阮浪!你好大的胆子!”燕荣双眉一竖,怒不可遏:“平阳侯的案子已经结案,你却仍然纠缠不休,是对满大人的调查不信任,还是觉得皇上处置不公?”

“燕统领,平阳侯的案子与我夫人遇害案在同一天,虽然他们父子的案子暂时告破,可我夫人的案子还悬而未决,难道我不能追查吗?”阮浪咬着牙根,喊得声嘶力竭。

“阮大人,恕老夫直言。”满庭芳捻着白须,微笑着说道:“无论是平阳侯的案子,还是令夫人的命案,皇上均已委任老夫审理。御守司现已无权过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浪拧着眉头,依旧是一脸的不服气。

“阮大人!”燕荣冷着脸,义正言辞地提醒道:“御守司是为皇上办事的,若皇上知道你打着御守司的名号给自己办事,别说你这指挥使的头衔不保,怕是小命也没了!”

阮浪死死捏着拳头,鬓边已渗出细细的薄汗,即便他再不甘心却无言可辩。

“还不放人吗?”燕荣催促道:“需要我再去皇上那里求另一份圣旨吗?”

“平四,放人——”阮浪微微发颤的声音,阴沉得可怕。

平四连忙拿出钥匙打开了锁门的铁链,燕荣一步抢进门去,轻轻抱起虚弱不堪的花芳仪,转身往门外走去。

“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他。”花芳仪看着燕荣,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不方便出面,所以安排了一切,命我带你离开。”燕荣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花芳仪终于扯起唇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双手勾住燕荣的脖子,被他带着一步步走出这座牢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满庭芳走出诏狱时,头顶上的日头半晴半阴,微凉的风迎面吹来,是难得的一个爽朗天气。

“满大人请留步!”阮浪从诏狱里匆匆追了出来,向他弯下了高大的身躯,深施一礼。

“阮大人这是作何?”满庭芳连忙将其扶起。

“满大人,不知我亡妻的案子如何了?”阮浪收起方才的气焰,态度毕恭毕敬,语气谦卑平和。

满庭芳却捻着花白的胡须,沉沉叹了口气,似有很多难言之隐不知如何开口。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阮浪心头一紧,连忙追问。

满庭芳沉吟少许,才无奈开口:“这件事老夫尽力了,怎奈能力实在有限,还望阮浪大人见谅。与此同时,你也要看开些,太过沉浸在这件事上,对你极为不利!”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因何如此说?”阮浪拧起眉,瞪着眼,声音陡然增大。

满庭芳思忖再三,才悲切地说道:“老夫奉圣谕前去王璟宅邸调查,可既没有相关人证,也没有找到尊夫人的尸身——”

“他们家上上下下一定会向着那混蛋说话!难道查到这里你就放弃了?”阮浪声嘶力竭地责问着。

“阮大人请勿激动,容老夫将此事说完。”满庭芳耐心安抚着他的情绪才不疾不徐地说道:“老夫听闻,这件事后阮大人将家中下人都遣散了,便将他们一一找回,询问当夜之事。可他们很多人或被收买,或不敢得罪王肃,不是称不记得当天发生之事,就是说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会这样?”这句话如刀子一般,狠狠扎进阮浪胸口,他捂着胸口踉跄地晃了晃身子,愤怒之余更多的是绝望。

“阮大人要珍重!”满庭芳扶住阮浪,温言劝道:“这件事即便是天下人都知道真相如何,可你面对的是朝中重臣,没有十足的证据,还是不能将其绳之于法!好在皇上并没有因此恢复王璟的官职,说明皇上也心知肚明,只是不好处置罢了。”

“难道这件事就这样算了?”阮浪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失控地喊道:“难道那个畜生平白害死了一个人,却从此逍遥法外了?”

满庭芳深深吸了口气:“除非阮大人能让所有证人翻供,一起指正王璟。否则,即便是交给三司会审,这件案子也只会不了了之……”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阮浪呆立着一动不动,心中不停地问着这个残忍的问题。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已静止不动,从脚趾开始整个人在一点点死去,脸上再无半分光彩。

“阮大人,有句话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看着全身僵硬、仿若死去的阮浪,满庭芳又劝了几句:“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御守司指挥使的位置举足轻重,赶紧从悲痛中走出来,好好把握这唯一的机会吧!”

可阮浪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沉浸在自己的天地中无法自拔。满庭芳也只好叹息着离去。

亡妻的案子被迫草草结案,阮浪即便心有不甘,却什么都做不了。可另一个人却不会轻易罢休。

一匹背长腰短、油光放亮的骏马飞奔在白虎大街上,随即在一座绿瓦红墙的豪宅前陡然止步:这座占地半个紫微城的宅邸,屋顶上铺的是琉璃瓦、柱子上涂的是金漆、地面用的是大理石,连门口的石狮子口中含着的,都是硕大的夜明珠。

马上坐着的男子身形魁伟、一身金甲,腰别一把雁翎刀,手握一条紫玉鞭。抬头一看这座宅邸,立刻大骂连连:“王璟龟儿!快滚出来,你蓝钰爷爷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连喊了三声,大门才被打开。

一位身着锦袍的管家,趾高气昂地走出门来。看见蓝钰,他眼皮都不抬一下,只冷声喝道:“哪里来的野汉?胆敢在这里撒野!也不问问这是谁的宅邸!是不要命了吗?!”

蓝鈺坐在马背上,仰天大笑了几声:“你不认识老子,会这般说话,老子不怪!你且问问龟儿王璟,还记不记得爷爷赏他的十鞭子!”

管家仔细掂量他的话,忽然全身一颤:莫非马上的人,就是将少爷打伤的那位将军?

管家上下打量着蓝钰,见他面色不善,似乎整个人都在为了打架而蠢蠢欲动。担心若真惹怒了他,倒霉的会是自己,连忙先安抚住对方:“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通禀!”说着,就缩回身子,紧闭上大门。

蓝钰坐在马上才等了一会儿,大门再次被打开,可出来的不是王璟,而是十多个手持棍棒、气势汹汹、满脸横肉的家丁。

“怎么,就凭你们几个废物,也想把老子打跑吗?”看出对方来意,蓝钰大剌剌坐在马上,脸上全无半分惧色。

为首一个胖头的家丁横棍身前,骂道:“少废话,敢来我们王大人府上闹事,今日就让你好看!兄弟们,上!”

随着胖头家丁一挥手,十多个家丁大喊了一声壮壮胆,便高举着棍棒冲将过去,纷纷砸向马背上的人。

显然,他们低估了蓝钰的本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见蓝钰冷冷一笑,忽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杀气腾腾地落在众人面前。未等他们细看,一道紫光从眼前闪过,蓝钰只一鞭横扫,就将家丁手中的棍棒打落在地。回手收鞭时,每个人的手上又各自多了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哀嚎声此起彼伏,被狠狠教训的家丁们,终于领悟到了敌人的强大,不由得连连往后退去,眼中顿染惊恐之色。

“兄弟们,不要怕,我们人多!他就一人!”唯有胖头家丁不肯服输,仍站在最前面鼓舞着士气。

其他家丁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似受到了鼓励般,纷纷捡起地上的棍子又咬着牙冲了过去。可还未到跟前,就被蓝钰连出的几鞭掀翻在地,只无意识地抽搐几下,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王璟从后门跑了!”围观的百姓中,不知哪个恨透了王璟的喊了一声。

蓝钰不再与几个家丁纠缠,立刻转身跨上踢雪乌骓,拨转马头奔向后门,正拦下刚刚装好车,准备逃跑的王璟。

看着本来宽大的马车,却因为坐满了美人儿、堆满了珠宝而变得拥挤,可王璟还催促着手下将剩下的珠宝想办法带走时。蓝钰面露鄙夷之色,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一个贪财好色的龟孙!连逃命时都不忘带着金银细软和美人儿!不过,正是因为你的贪心,让你错失了最后的逃命机会!”

“你、你要干什么?”看到凶神恶煞的蓝钰,又出现在眼前。王璟身上刚好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痛,痛得他全身颤抖、头冒冷汗,已变了腔调。

蓝钰横马挡在车前,用力扽了扽手中的紫玉鞭:“别以为爷爷不知道,你和你那狗贼父亲,威胁收买了所有证人,又毁了我侄女的尸身企图瞒天过海!”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王璟缩着脖子,一双贼眉鼠眼滴溜溜转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哼,少给你爷爷装蒜!既然法律不能给你定罪,爷爷今日就替天行道!”蓝钰狠狠一挥手,紫玉鞭在地上抽出一道深痕。

“来人啊!保护我!快点保护我!”看到蓝钰的架势,王璟带着哭腔催促手下:“快走,快走!千万别让他追上!”

车夫得令,立刻收紧缰绳催马前行。却不料乌骓马一个起落就奔到车前,马蹄还未着地,紫玉鞭就狠狠砸了过去。

只听得一阵凄厉的惨叫,硕大崭新的马车竟四分五裂开来,十多位花枝招展的美人儿纷纷跌落出来,皆吓得花容失色。

“来人啊!救命啊!”王璟此时也顾不得美人,立刻连滚带爬地往远处跑去。

蓝钰立刻策马急追,一手高挥起紫玉鞭朝着王璟逃跑的背脊来了一下,立刻将其掀翻在地。他哀嚎一声,在地上连翻了几圈儿,再起来时,发现身上刚好的伤口再度裂开,血迹已染透衣衫。

几个家丁闻讯持棍赶来,围城一个半圆将王璟掩护在中间。虽然他们人数众多,可哪是蓝钰的对手!几根只能用来烧火的棍子,根本敌不过皇帝御赐的紫玉鞭。

蓝钰本就没什么耐心,见这群家丁只进不退也恼火起来:“爷爷今日只找王璟,聪明的快退下!爷爷绝不牵连无辜!如有立而不退者,就休怪爷爷下手无情了!”说着,他利落地收起了紫玉鞭,继而抽出了雁翎刀。

看到刀锋上寒光一闪,家丁们心下一颤,可相互看了一眼,非但没有退去反而持棍猛冲了上去。

冲动和鲁莽注定没有好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家丁并不知雁翎刀的厉害,蓝钰之所以将其留在最后,就是因为一旦雁翎刀出鞘,必用鲜血来祭。

蓝钰见一群不怕死的冲过来,便不慌不忙地飞身下马,先是几个闪身躲开了最先挥来的几棍,又一脚踹飞了伺机偷袭的两人。

随后,他挥舞着细长锋利的雁翎刀,砍瓜切菜般将近身的几人大卸八块。又主动进攻了几个准备逃走的家丁,三两下就处决了所有逞英雄的人。

看着一地的残肢断臂,王璟吓得尿了裤子。他再也不敢反抗,立刻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蓝钰爷爷,你赫赫威名在上,就饶过孙子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饶我一命!”

周围的家丁和妻妾闻言也齐齐跪下:“爷爷饶命啊!饶了我们吧!”

蓝钰用袖子擦了擦雁翎刀上的血迹,即刻收刀入鞘:“既然你们求饶,爷爷今日暂且饶了你们!龟儿你听着,爷爷要写下自己的所有罪状!包括是如何逼死我侄女,又如何毁尸灭迹、收买证人的,任何细节都不许拉下,也不许有所隐瞒!”

“好、好!我写、我这就写!”王璟点头如捣蒜,没有半分犹豫。

“还有!”蓝钰看了一眼面前的豪宅,又道:“爷爷我常年驻守在边疆,在京城没有住处!从今日起,这座宅子就是爷爷的了,你的这些家丁和妻妾,只要是这宅子里的一草一物,从今天开始都是爷爷的,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只要爷爷高兴,就当是孙子孝敬您的了!孙子立刻将房契地契双手奉上!”王璟此时只顾自保,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骁勇善战的大将军看不惯小霸王王璟的恶行,将他打得跪地求饶,认下累累罪状,还占了他的宅子用来劫富济贫!”

再一次,蓝钰成了盛京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这样的英雄故事,是老百们姓最喜闻乐道的,几乎每个人都对蓝钰的“壮举”交口称赞、大肆宣扬!

可同样的故事,到了朝廷官员口中,却成了:“边将蓝钰好大喜功、功高盖主、目中无人,一直不满皇上重文轻武。所以当街重伤朝中大臣,借此打压文官势力,向皇上示威!”

很快,这些流言蜚语,不管是真是假,统统传到了渝帝的耳中。

又是一个爽朗的艳阳天,夏云卿、满庭芳等朝臣被急召入宫。还未进紫宸殿的大门,几人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痛彻心肝的哀嚎声。

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眼,对今日渝帝召见的目的都心知肚明:王肃对上蓝钰,两个让皇上头疼的人物撞在一起,今日又有好戏看了!

众人理了理身上的朝服,正了正头顶的乌沙,恭恭敬敬地迈进门去,站在殿中躬身行礼。

不用抬头也能知道,王肃正跪在地上,捶胸顿足地痛哭着,众人的到来非但没阻止他的哭声,反而愈演愈烈。

蓝钰未着朝服,而是一身戎装负手当中一站,腰板儿挺得笔直,双眼瞪得斗大,好一团尚武的精神!

居中而坐的渝帝,已将眉头拧成了川字,嘴角紧抿成一条线,眼中神色忽明忽暗,令人难以捉摸。

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连平日里笑不离脸的双喜公公,也谨小慎微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个个老奸巨猾的老臣,更是皇上不开口,他们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

“皇上,蓝钰不分青红皂白将犬子打成重伤,还抢占了他的妻妾和宅院!如此恶劣的行径简直是丧心病狂、十恶不赦!陛下要为臣做主啊!”见所有人已到齐,王肃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了,好了。你哭了一个早上,哭得朕头疼!”渝帝的眉头拧成麻花,不耐烦地打断他,转而看向蓝钰:“你因何重伤王璟,霸占他的宅院和妻妾?”

蓝钰大剌剌一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回皇上,王氏父子收买威胁了所有知情人,将案子做死为王璟开脱!臣不能让侄女白死,就亲自上门去逼问!果然,那王璟终于承认了所有罪状,还望皇上过目!”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王璟用鲜血写的【认罪状】,由双喜公公转呈给渝帝过目。

“皇上明鉴!那些证词是犬子在严刑逼供下胡乱承认的,可做不得数啊!”王肃在一旁忙不迭地解释着。

“哼!这认罪书上写得前因后果和细节都毫无破绽、逻辑自洽!王璟一肚子草包,若不是真做过这些事,又怎会写得如此通顺!”蓝钰白了他一眼,言语犀利,态度傲慢。

“皇上!犬子在受到生命威胁之下,由蓝钰口述写下了这份认罪书。可上面的事,犬子一件没做过啊!”王肃气得捶胸顿足,一脸的无辜和委屈。

蓝钰斜眼睨着他,不客气地讥讽道:“我说王大人!你怎么像个婆娘一样,要么撒泼打滚儿,要么胡搅蛮缠!你难道就是凭着这些本事,做到这次辅的位置上吗?”

此言一出,已有几个大臣忍不住笑意,连忙低下头遮掩上扬的唇角。

“蓝钰,你休要欺人太甚——”王肃怒目瞪着蓝钰,恨得咬牙切齿。

渝帝突然一拍龙书案,怒喝道:“够了!朕在此,你们若再吵就滚出去!”

“皇上息怒。”刘炳文见缝插针地走出来,拱手一揖:“您委任满庭芳彻查此案,如今案件已有了结论,蓝钰却动用私刑重伤无辜之人,这分明是不服皇上的判决,还有公报私仇的嫌疑!”

“呵,王璟无辜?这话着实可笑!”夏云卿捋着长髯,冷声一笑:“谁不知道王璟别的本事没有,欺行霸市、贪污受贿、欺辱妇女倒是一把好手!皇上,臣以为既然这件案子还有疑点,不如就将那些证人都宣来审讯!一来,有皇上撑腰他们不必担心受人胁迫,二来,面对天子的威仪,他们也绝不敢撒谎!”

刘炳文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哼!首辅大人是将这北渝朝堂当成县衙门了吗?皇上是管天下大事的,如果死了一个女子都要皇上亲自审讯,那要县令、知府和大理寺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夏云卿双眉一竖,立时驳斥道:“刘大人此言差矣!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一个良家妇女被侮辱逼死,如果不能沉冤得雪,朝廷和律法将在百姓心中失去威慑力——”

刘炳文立刻打断他的话:“首辅大人,你都说那女子是自杀了,即便王璟真有轻薄之意,按照北渝律法也罪不至死!可蓝钰身为边将,无诏擅自回京,还罔顾人命、横抢硬夺,桩桩件件都是死罪!”

夏云卿仰头哈哈一笑:“老夫记得在平阳侯一案子里,几位大人还提议让平阳侯父子出钱补偿枉死的百姓呢。怎么这一次倒是敢伸张正义了?”

“你——”刘炳文气得满脸通红,两条八字眉都快飞到帽檐里了。

“满爱卿。”渝帝不耐烦地打断二人。

“臣在。”满庭芳稳稳走了出来,一头白发在人群中很扎眼。

“重新调查这个案子,找出那些证人被收买和威胁的证据。”渝帝已气过了头,语气里只剩下疲惫和烦躁。

“臣遵旨。”满庭芳拱手一揖。

渝帝不得不再次看向蓝钰:“至于蓝钰。你对审讯结果不满,大可以上疏要求重审。如此毫无顾忌地当街砍杀,行径太过恶劣,绝不容姑息!”

“臣愿意领罚!”蓝钰抱拳拱手,脸上一副大义凛然之态。

“皇上,臣有一事不得不报!”满庭芳在渝帝开口下旨前,抢占了先机。

“什么事?”渝帝皱了皱眉,满腹狐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自从上次陛下给安南新君修书质问内乱之事后,边疆就有了异动。安南新君似乎一直在操练兵马,并在两国交界处已悄悄屯兵十万。事态十分紧急!”满庭芳态度急迫,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渝帝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蓝钰,此事可是真的?朕怎么没听你提及过?”

蓝钰却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些不过是安南新君的假把式罢了!别说区区十万新兵,就算是百万雄兵,也不是西南铁骑的对手!臣并不以为这是威胁,所以没有禀报!”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和蓝钰自信满满的态度,让渝帝突然陷入了沉默。

刘炳文趁机起哄:“陛下,蓝钰鲁莽彪悍、孤傲狂放,着实并非良将。臣以为,不易再派他到边疆去镇守!”

夏云卿侧眉怒目,反驳道:“自北渝开国来,边疆就长期遭受安南和南诏的骚扰。蓝钰在短短一年就平定了所有叛乱。他一向有功无过,刘尚书何出此言!”

刘炳文冷冷一笑,昂然道:“蓝钰此人贪得无厌!首辅大人身为户部尚书,可有好好算算,这一年给他的军饷有多少?”

未等夏云卿回应,蓝钰一声厉喝已砸来:“放什么狗屁!你们这群文官整日在朝堂上吵吵架,就能在盛京盖豪宅、吃香喝辣!我的那些兵可是整日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你们保家卫国呢!不让他们吃饱喝足、有房有地、衣食无忧,他们凭什么保护你们的安全?”

虽然这句话得罪了许多文官,可话糙理不糙,大家也都不予理睬。

唯有刘炳文摇晃着脑袋,不怀好意地说道:“让士兵吃饱穿暖这没什么!老夫只怕一大部分军饷,都进了你的口袋吧!”

没想到,蓝钰不怒反笑:“哼,只怕没你刘国舅拿得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句话让刘炳文彻底闭上了嘴,他死死瞪着蓝钰,气得直冒青烟。

“皇上。”满庭芳拱手一揖,朗声道:“边疆百姓民风彪悍、不受教化。蓝钰自幼长在边疆,对本地民风熟悉,自有他治理的办法!更何况,他手下的西南铁骑训练有素、勇猛异常,堪称天下第一,无人能取代!”

夏云卿也拱手补充道:“边疆稳定,北渝才能太平。根据臣的统计,这些年西南铁骑的军饷,和往年征战及议和所需的银两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臣以为,不如就趁机将蓝钰管辖的南疆化为独立战区,任蓝钰为西南总兵。他无需再层层向上汇报,而由朝廷直接管理,这样就避免了许多麻烦。”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自北渝开国以来,就算是曾经鬼力赤统领的鬼神部队,也未曾受到如此待遇!若真是将南疆化为独立战区,蓝钰封为西南总兵,那一路将他提拔起来的夏云卿,在朝中的势力更加不可撼动了!

有几个反应快的,已经走出来开始反驳。可渝帝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看着殿中昂然而立的蓝钰,和一脸悲戚的王肃,心中不停地盘算着:

在情感上,他很讨厌不服管教的蓝钰,更喜欢懂自己心思的王肃。可在朝政形势上,他深深明白——边疆的稳定是重中之重!任何一场战争,都可能毁掉自己辛苦夺来的江山!所以即便他多么不愿意,却也不得不承认:北渝可以没有王肃,却不能没有蓝钰!

想至此,渝帝一抬手打断了众人的争议:“蓝钰,你重伤朝臣,强取豪夺,朕罚你从几日起停俸三个月!”

这一判罚让所有人都愤愤不平:皇帝又开始和稀泥了!嘴上说是罚了,可实际上又没真罚!

“是,臣谢皇上开恩!”蓝钰知道渝帝在给自己台阶下,立刻借坡下驴。

“双喜,替朕拟旨!”渝帝顿了顿,一字字沉声道:“蓝钰镇守边疆功勋卓著,从即日起,封为西南总兵、太子少保。并将南疆化为独立站区,日后直接授命于朝廷!还有,谁再反对蓝钰去镇边,朕就派他去安南打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八月的骄阳似火球,强光穿透层层叠叠的芭蕉叶射下来,却还是那么刺眼,看得人心烦。

一个尖嘴塌腮、五短身材的老人,披散着头发躺卧在幽静宽敞的厢房里小憩,正是礼部尚书刘炳文。香炉中的熏烟轻轻袅袅,他端起身旁的琉璃小碗,快速吃了两口冰糖燕窝。放下碗,又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

“父亲因何事叹气?”说话之人是一位茶色胡子、满脸戾气、下垂眼角的中年男子,正是其子刘容。

刘炳文一拍大腿,恨恨道:“失策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父亲可是因为蓝钰之事发愁?”刘容小心试探着。

不提还好,这一提起来,刘炳文立刻捶胸顿足、气愤不已:“你可知道,自打北渝开国以来,就连曾经叱咤风云的鬼力赤都不曾获得总兵头衔,更别提太子少保了!这是多大的荣誉啊?真是没想到啊,这一次打压蓝钰不成,反而让他升了官儿,日后再对付他可就难了!”

“哼,北渝就没有太子,他一个太子少保不过是虚衔!”刘容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你懂什么!”刘炳文瞪了他一眼,勃然怒斥道:“蓝钰当初是夏云卿一手提拔起来的。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有了蓝钰的加持,夏云卿日后在朝中的势力会更大,你我二人将再无立足之地!”

“不、不会这么严重吧!”刘容搔了搔头皮,心里也有些慌了。

“以前朝中是三党相抗,先有平阳侯父子暴毙,现在连王肃都消沉了,凭我们是对付不了夏云卿的!”刘炳文盯着香炉里袅袅青烟,神情萎靡。

刘容眼珠一转,提议道::“那我们可以拉拢新的党羽啊!您想想,这么多年夏云卿得罪了多少人,敌人的敌人不正是朋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炳文闭了闭眼,仰天喟叹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身份尊贵、手握金甲卫的平阳侯,和手眼通天、阴险狡诈的王肃都不是夏云卿的对手。这朝中哪还有能对付他的人?那些没有本事的人,咱们招来再多也无用啊!”

“父亲以为满庭芳如何?儿子觉得他有能和夏云卿分庭抗礼的实力。”这是第一个蹦进刘容脑中的人。

“哼。”刘炳文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个老油条狡猾得很!他这个人没什么野心,只一心求稳,谁也不想得罪,是不会上咱们船的!”

“那顾之礼呢?他现在可是在四处巴结呢!想拉拢他简直轻而易举。”刘容忽然想起,在自己面前总是低声下气的顾纪昀。

“他曾经倒是风光!可惜成也萤妃,败也萤妃。从皇上面前的红人变成了眼中钉肉中刺,是不可能再掀起什么风浪了!”刘炳文捻着胡须,惋惜中带有几分嘲弄。

二人正说话间,府上的下人匆匆而入,欠身禀报道:“启禀老爷、少爷,门外有一名大人求见!来者自称是行人司司正谢吉安!”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不禁心生疑窦。

“一个区区九品芝麻小官,来找老夫做什么?”刘炳文不屑地哼了哼。

“他有说事想请教老爷!”下人恭敬回禀。

“父亲,此人是夏云卿门下的学生,您还是见见他吧。”刘容小心地提议着。

刘炳文眯着眼想了想,才点点头:“罢了,让他进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很快,下人带着一位单眉细眼、面似银盆、皮肤白净的年轻男子走进屋来。刘炳文却依旧披散着头发、衣衫不整地侧卧在榻上闭目养神。

“卑职行人司司正谢吉安,给刘国仗请安!”年轻男子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一揖到地。

“谢大人找老夫有何事?”刘炳文眼皮都没抬一下。

“卑职近日来苦读历史、日夜钻研,经过再三斟酌,草拟了一封疏奏想给皇上。可卑职官微言轻,也不知这疏奏拟得是否合适,斗胆想请尚书大人一阅,给予指正!”谢吉安低垂眼眸、谨小慎微。

一个小小行人司司正,竟也想着巴结皇上?真是痴心妄想!

刘炳文心里骂了一句,又阴阳怪气道:“老夫记得你是夏首辅的门生。你老师可有‘浓墨宰相’的美誉,你怎么会来向老夫讨教?”

谢吉安双手抓着衣服,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大人,恩师在授课时对学生们知无不言,有问必答。可一旦涉及到朝政,恩师不愿意被人说是在拉帮结派,所以一般很少给予个人建议!”

“哼,这个老东西,就喜欢装腔作势!”刘炳文忍不住骂出了声。

谢吉安低着头,抓着衣袍不敢吭声。

看到他谦虚谨慎的模样,又想着行人司也算是半个礼部,刘炳文的态度有些松动:“你写的奏折带了吗?”

“带了,带了!”谢吉安脸上一喜,连忙从怀中拿出一封干净平整的奏章,恭敬地双手奉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炳文支着脑袋没伸手,刘容忙接过奏折转交给他。刘炳文懒洋洋地打开奏折扫了几眼,不由得双眼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又瞪着眼仔仔细细看了几遍,生怕看错一个字。

“父亲,这奏折可有何不妥?”刘容见刘炳文神色有异,忙询问。

谢吉安也正襟危坐、一瞬不瞬地盯着刘炳文,紧张得直吞口水:“若大人觉得有何不妥,卑职立刻回去修改!”

“不必改!一个字都不必改!”刘炳文立刻出声打断他,随即站起身来,竟开始笑吟吟地打量起,这个白净的年轻人:“好!你真是个人才啊!如此年轻,竟能提出这般利国利民的好建议!前途不可小觑!”

谢吉安脸上一红,心下又惊又喜,忙躬身道:“大人过誉了,卑职惭愧!不过,既然大人觉得此奏章好,不如就说这此奏折是您写的,只要历时大人在皇上面前略提小人即可!”

“不可!”刘炳文眸光一闪,连忙阻住道:“这可是你冥思苦想写出来的治国良策。老夫可不能冒领啊,还是由你亲自交给皇上更好!而且,这是你加官进爵的绝好机会,你怎能轻易错过!”

谢吉安大喜过望,即刻深深一揖:“小人多谢大人指点!那明日小人就入宫,亲自将此奏折交给陛下!”

“不急、不急!”刘炳文拉着他坐下,温言道:“你这个疏奏立意是好的,观点也阐述得明晰。可你毕竟是第一次写疏奏,一些遣词造句还差点意思。”

“大人说得是!还望您能指点一二!”谢吉安忙拱手讨教。

刘炳文捻须沉吟道:“这样吧,你把这份誊抄一份,等老夫空下来为你稍作修改,再命人给你送去。”

谢吉安受宠若惊,立刻起身深施一礼:“卑职何德何能,能得到刘大人的指点。刘大人的提携之恩,卑职没齿难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日头渐渐偏斜,尽管比方才更热,可阳光看上去却没那么刺眼了。送走谢吉安后,刘容满腹狐疑地看着刘炳文穿好蟒袍、带上乌沙,又命下人备好小轿。

“父亲,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他忍不住问道。

“入宫面圣!”刘炳文满面春光、摇头晃脑地竟哼上了小曲儿。

“父亲,那封奏折写了什么,为何您会如此高兴?”刘容又问道。

刘炳文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大笑道:“吾儿,博倒夏云卿的机会送上门了!为父这次可不会再错失良机!”

刘容面露不解之色:“父亲,孩儿愚钝,不明白您的话。”

“容儿,你就等着为父的好消息吧!”刘炳文也来不及过多解释,连忙收好奏折匆匆离开了家。

他抵达紫宸殿时,渝帝午睡刚起。听到刘炳文来了,他一个头两个大立刻表示不想见。可双喜公公收了刘炳文的一锭金子,免不了说一番好话,才勉强让渝帝改了主意,决定见一见这个让他头疼的国仗。

看到刘炳文趾高气昂地走进门来,他却立刻后悔了,说话也没好气儿:“刘尚书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见朕,朕看见你就头疼!”

“启禀陛下,老臣有天大的事情要向您启奏!”刘炳文站在殿中恭恭敬敬地行个礼,然后掏出奏折双手奉上:“臣刚收到这封大逆不道的奏折,便立刻前来呈上,请皇上过目!”

渝帝耷拉着脸向双喜一摆手,双喜公公连忙将奏折呈过来。渝帝只随意地扫了几眼,立刻变了脸色。他坐直身子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霍然起身大骂道:“混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喜公公和刘炳文当即拜伏在地:“陛下息怒!”

“刘炳文!你且把这封奏折前因后果说个明白!”渝帝将手中的奏折,重重摔在刘炳文面前。

“启禀陛下,行人司司正谢吉安前来拜访微臣,并给臣看了这封奏折,声称是在朝中某位重臣指点下写的。臣看过之后心头一惊,便找了个托词扣下这份奏折,立刻给陛下送来了!”

“既然有旁人指点,为何不直接上奏,反而先给你看?”听完他的说辞,渝帝一贯起了疑心。

“这……这臣也不得而知。或许是因为……臣身为礼部尚书,与他一样管理着宫中礼仪之事。所以,他、他对臣更加信任,才会来向臣讨教吧……”刘炳文张口结舌,掌心冒汗,没想到渝帝会质疑自己。

“他可有说是何人在背后指点?”渝帝眼中神色连连变幻,却已没了方才的盛怒。

刘炳文稳了稳心神,才抬起头:“行人司司正谢吉安,正是首辅夏云卿的门生!”

渝帝两条浓眉微微一动,沉声开口:“双喜,宣夏首辅和谢吉安速速入宫——”

“且慢!”刘炳文一着急,出声打断了他,咽了口唾沫才道:“夏云卿能言善辩,一定会推脱一番。而谢吉安不过区区九品官,断然不敢指正首辅!臣倒有一妙计,大可让幕后之人无处遁形!”

“你会有妙计?”渝帝已怒气全无,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行吧,你说来听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几只乌鸦栖息在佝偻的老树上,远处一只大雁飞掠而下,划过天际。

一位单眉细眼、面似银盆、皮肤白净的年轻男子走进紫宸殿的门。入殿后,他端正地跪下来,磕了三个头:“行人司司正谢吉安觐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头顶上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谢吉安缓缓抬起脸,却始终低垂着眼眸,不敢直视天颜。

一道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他,又一个冷峻的声音传来:“朕听闻你有封奏折要呈报?”

谢吉安恭敬一揖,朗声应道:“回陛下,臣近日来苦读历史,想了一些利国利民的建议。不过,这都是臣的粗知浅见罢了。”

“呈上来给朕看看。”渝帝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谢吉安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封保存妥当的疏奏,转交给前来的双喜公公,然后满怀期待地等着。

双喜公公刚要展开供渝帝审阅,却听他吩咐道:“朕不看,你直接读出来!”

双喜公公只好清了清嗓子,不疾不徐宣读着:“当今圣上年逾四旬却未有子嗣。按照祖训,应选一位皇室子嗣养在宫中,加以培养。另按照祖制,应将翊王派往其封地建府。事关社稷,望陛下慎重考虑!”

读罢疏奏,大殿上沉寂了许久,谢吉安紧张得有些透不过气时,才听到渝帝略显压抑的声音:“这疏奏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谢吉安微微抬眸,见渝帝脸色间并无嘉许之意,不免有些忐忑。暗暗掂量一番,他摇了摇头:“回皇上,此乃臣一人所思所写!并无旁人指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吉安,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写出如此大逆不道的奏折!”

一声龙吟虎啸如一盆冷水当头淋下。谢吉安连忙磕了个头,语音甚是惊惶:“陛……陛下,臣知罪……”

“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渝帝声色俱厉。

“臣……臣不知!”谢吉安满身大汗,大脑中一片空白。他并非想故意激怒皇上,而是一个芝麻官,根本没资格登殿面圣。如今面对龙颜大怒,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可这话听在渝帝的耳中格外刺耳,这分明是在挑衅自己。他气得七窍生烟,失声吼道:“来人,将此人关入诏狱!”

听到大名鼎鼎的“诏狱”,谢吉安一阵目眩头晕,腿一软跌坐在地上,脸上如死灰槁木。直到阮浪带着御守司的衙役进来,他才伏在地上连声求饶:“陛下,饶命啊!臣真不知错在何处,还望陛下明示啊!臣一定知错就改!”

这句发自肺腑的疑问,却成了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渝帝立时勃然火起:“给朕狠狠打他,一直打到他知道哪里错了为止!”

听到这话,谢吉安叫得甚是凄惨,阮浪却毫不留情地将其拖走。

直到再听不见哭天抢地的声音。双喜公公才奉上一杯茶,小心地哄着:“陛下,龙体要紧。何必为了这种该死之人生气呢。”

渝帝坐在龙椅上气得紧抿双唇、脸色煞白,一眼瞥到了龙书案上的奏折,更是顿时火起,他一把拿过奏折刚要撕个粉碎,却又停了下来。

看着奏折上的内容,他眉头微微颤动了几下。随后,他放下奏折,向双喜吩咐道:“去,将翊王叫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十字街上宁静依旧,唯有树上的秋蝉叫得呱噪。

当一袭紫袍玉带的翊王踏进沉闷压抑、弥漫着血腥气的审讯室时,让早已坐在里面的刘炳文着实吃了一惊。

“殿下?您、您怎么在这儿?”他这个国仗在面对真正皇族血统时,也得连忙站起身来行礼。

羽枫瑾掩着嘴咳嗽了两声,客气道:“皇上命我一起来审理此案。大家都是一家人,就不必多礼了,咳咳。”

渝帝这一决定让刘炳文有些措手不及,他看着羽枫瑾苍白的脸色,顺势问道:“看殿下状态不佳,诏狱里乌烟瘴气的,不如您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老夫就——”

“不必了。”羽枫瑾打断他:“皇上已下旨命本王做主审,怎能临阵逃脱?更何况不过是有些咳嗽,并无大碍。阮浪,将人带上来吧。”

这话让刘炳文又是一震:皇上怎么会出尔反尔,突然将自己的主审之位,转交给翊王了?莫非他看穿了自己的目的?这怎么可能?

对这一阵铁链之声叮当,从幽深诡异的黑暗中传来。一个佝偻瘦弱、身负重枷的的身影渐渐显现。平四在他膝盖窝踹了一脚,他随即踉跄摔倒。也许是受了刑罚,也许是平四踹得不轻,他趴在地上良久,才挣扎着跪起来。

羽枫瑾打量着这个尘霜满面、双颊塌陷、两眼无神的年轻人,完全想象不出,在几日前,他还是个面似银盆、皮肤白净、朝气蓬勃的青年人。

“说说吧,你犯了什么事?”羽枫瑾淡淡开口。

他不是在虚张声势,他被皇上匆匆宣入宫委派了这个任务,只听说有人写了大逆不道的奏折被关于诏狱,需要问出是否有背后主使者,其余的一概不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我可能冒犯了天颜……”谢吉安双目无神,有气无力地回应着。

阮浪趁机递来了案卷,羽枫瑾随意翻了两页,看到谢吉安呈上的奏折时脸色骤变:乍看之下,这封奏折并无不妥。无非是好心建议皇上,为接班人早做打算。

可一个负责跑腿的九品小官,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就不知道:皇嗣和皇位的问题,一直是渝帝的心病,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区!

普通百姓尚懂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身为后宫佳丽三千的天子,还是年富力强的年纪却只有一个不知哪儿来的“私生子”,这多少有些说不过去。可他是天子,没有人敢非议此事。谢吉安却敢当着皇上的面直戳他痛处!这相当于在公然嘲笑他生不出儿子,还逼他替别人养儿子!

其实,这样的方式在其他朝代也常有,可渝帝本就是篡位登基,对皇权的控制欲极强,他决不允许将好不容易夺来的皇位拱手让人!更不会允许翊王脱离开自己的视线,到封地上建府!

羽枫瑾再次深深看了一眼始作俑者,不由得咬紧了牙根:难怪皇上会要严刑逼供!这样一个人绝没有挑战皇权的胆量,他背后定有高人指点!而那个人的目的绝不单纯!

同时,他也意识到另外一件事——皇上命自己主审这件【国本案】,看来是有意在试探自己。这期间,自己稍有差池将万劫不复!

“咳、咳。”羽枫瑾又咳嗽了两声。

刘炳文立刻抢占了先机:“谢吉安,你因何写出了这封奏折?”

谢吉安颓然一叹:“都怪我想升官想疯了,读了几本史书就一时心血来潮,竟觉得如果我也能写出一封利国利民的奏折,或许就能得到皇上的赏识,从此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可谁曾想到,这封绞尽脑汁写出来的奏折,不但没让我高官得坐,反而身陷囹圄!早知有今日之灾,打死我也不会写那封奏折!”

此时,平四拿着几个素三彩鸭熏炉走进来,放在屋内四角,点上细致浓郁的沉香。不过片刻,屋内的异味渐渐消散。羽枫瑾的咳嗽有所减轻,他赞许地看了平四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吉安,你可是受过他人指使?”刘炳文不等羽枫瑾开口,径自审讯着。

谢吉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羽枫瑾终于抢过了话语权:“谢吉安,想必你已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皇上势必要查出此案的背后之人。本王劝你还是坦白从宽!”

刘炳文眼珠一转,话锋跟着一转:“老夫听闻你是夏云卿的门生,想必你是受了他的影响写下的吧?”

羽枫瑾皱眉看了他一眼,神色略有不满,刘炳文却故意视而不见。

幸好谢吉安急忙否认:“这件事与旁人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

没想到,刘炳文突然拍案而起,指着他呵斥道:“大胆谢吉安,事到如今你还不从实招来?若背后无人指使,就凭你一个小小行政司司政,怎敢轻易触碰皇上的禁忌?”

他咄咄逼人、气急败坏的样子让众人一阵错愕。羽枫瑾更是觉察出一丝不对劲,便皱了下眉头,坐在一旁默然听着。

谢吉安耷拉着脑袋,自嘲道:“我只是一个远离朝政中心的九品小官,哪会知道天子的禁忌!这是无心之失!”

“哼!这话你以为皇上会信?”刘炳文撇撇嘴,大言不惭地哼了哼:“如今你若不从实招来,只怕是命不久矣!放心,只要你肯说实话,不管背后之人是内阁首辅还是皇亲国戚,皇上都不会迁怒与你!”

他字字句句都指向夏云卿。这就是他今日的目的——将此事彻底嫁祸给夏云卿,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刘大人觉得这背后的人会是谁?还请您给个明示!”谢吉安冷冷一笑,反问道。

“这……这老夫怎么知道。”刘炳文脸色一沉,眼珠不停乱转,口气有些虚。

“那罪人斗胆问刘尚书一个问题!”谢吉安神色一变,突然发问。

“什么问题?”刘炳文捻着胡须,神色傲慢。

“刘大人应该很清楚皇上的禁忌吧?”谢吉安咬着牙一字字问来。

刘炳文一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呵斥道:“现在是老夫在审讯你!你也太狂悖了,来人!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嘴犟心黑的货!”

衙役们刚要动手,翊王立时喊道:“慢着!”说着,他缓缓起身走到谢吉安面前,用平和的口吻说道:“只要你实话实说,本王一定在皇上面前替你求情。执迷不悟下去,只会自讨苦吃!”

谢吉安擦了擦嘴角的血,沉声问道:“只怕我敢说这个的名字,可刘大人却没胆子听!”

羽枫瑾回头诧异地看了刘炳文一眼,只见他脸上变颜变色,忙提醒道:“想好了下场,好好说话!”

一阵放浪形骸的狂笑声兀自响起,谢吉安缓缓抬起满是血迹,颤抖不止的手,直指面前的老者,一字字道:“刘炳文,就是指使我写奏折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刘炳文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被谢吉安这一招破釜沉舟,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他稳了稳心神,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指着谢吉安跳脚骂道:“你……你信口雌黄,竟敢污蔑老夫!你可知这是重罪?来人,掌他的嘴,看他还乱不乱说话!”

“慢着!”就在衙役要动手时,羽枫瑾突然出声制止:“刘大人,皇上要的是真相,你现在把他打死了,如何向皇上交代?”

“翊王殿下,你还看不明白吗?”刘炳文见羽枫瑾不向着自己,立刻气得直跳脚:“谢吉安这是在混淆视听、颠倒黑白,正是要弃车保帅啊!想必他身后之人定身居要职,他才会如此维护!”

“刘大人分析得不错,以你之见,这背后之人会是谁?”羽枫瑾顺着他的意思试探着。

“哼,这还用说吗!”刘炳文果然很快就上钩了:“能让他如此维护的人,不禁是身居要职还与他感情深厚,他才甘愿承受酷刑也不招认。放眼整个朝廷,唯有他的恩师夏云卿有此影响力!”

“刘大人口说无凭,皇上需要确凿的证据。如今谢吉安已经指认,您才是幕后指使,刘大人还是想想,该如何向皇上解释此事吧!”羽枫瑾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将他的话全盘否定。

“殿下,当初揭发谢吉安的可是老夫!如果老夫是背后指使,这样做不是在自掘坟墓吗?”刘炳文用力地拍着桌子,语气尖锐地辩解道。

羽枫瑾却始终漫不经心:“刘国仗怀疑夏首辅是幕后指使,可谢吉安却指认刘国仗才是,这件事让本王很难办,不知该如何向皇上交差。”

“殿下,咱们可是一家人!难道你不信老夫,却信一个外人吗?”刘炳文说他不过,只好打感情牌。

“我自然信国仗的话,可皇上未必信,否则也不会让本王插手此事了。”羽枫瑾放下茶杯,轻叹了一声,面现无奈之色。

“那殿下以为该如何?”听他这样一说,刘炳文一时也没了主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枫瑾沉吟了一番,才无奈道:“不如这样吧。阮浪,去将首辅大人请来,与国仗和谢吉安来个当面对质。到时候,孰是孰非即刻便知!”

看着阮浪应声离开。刘炳文顿时慌了神,忙问道:“殿下,有必要这样吗?”

羽枫瑾勾起嘴唇,温和地解释道:“国仗,想弄清事情真相,这是唯一的办法!再说,我这也是在帮你洗清嫌疑啊!”

这话堵得刘炳文有苦难言。眼下身旁没有可以商量的人,他还没想出反驳的办法,夏云卿已经昂首阔步地迈进了门。

“殿下。”

“首辅大人。”

进门后,夏云卿和羽枫瑾拱手问安后,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权当一旁的刘炳文是空气,眼皮都没抬一下。刘炳文气得脸上阵青阵白,却也只能坐在一旁干瞪眼。

“谢吉安,你可认得此人?”羽枫瑾完全不顾及刘炳文的情绪,直接开始审案。

谢吉安稍稍挑起眼皮,又迅速耷拉下来,小声地说了一句:“恩师。”

“将他的枷锁都去了吧!他这副模样,还能逃到哪里去。”看到昔日的门生如此落魄,夏云卿忍不住开口求情。

平四看向翊王,见他颔首同意才敢为谢吉安卸去镣铐。谢吉安向夏云卿深深一揖,却始终低着头不敢面对他。

“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看来,老夫的话,你是从未听进去啊。”夏云卿起身走到他跟前,神色中既有惋惜又有愤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恩师,对不起。是我不自量力,是我太天真受到了他人蛊惑……”谢吉安懊恼地耷拉着脑袋,突然哭得像个孩子。

“你究竟受了谁的蛊惑?大方说出来,本王绝不会为难你。”羽枫瑾连忙趁热打铁。

“此事乃是我一人所为,不过……”谢吉安缓缓抬头,瞪着刘炳文咬牙道:“刘炳文明明提前看过奏折,却怂恿我交给皇上,他是在故意陷害我!”

“笑话!”刘炳文勃然大怒,立时拍案而起:“你写下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还指望老夫会包庇你不成?谁知是不是你和某人下的套,老夫可不会上当!”

“还是那句话,这封奏折是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谢吉安双眼充血,险些咬碎了牙龈。

“呵,那你就要怪某人,平日里总是将一些偏激的言论传输给你,才让你有胆子写下那样的奏折!你也不想想,一个小小九品官,怎能和内阁首辅相比?如今犯了事儿,你在这里受苦受罪保护人家,人家可是高枕无忧呢!”刘炳文气急败坏之下,说话愈加肆无忌惮起来。

“刘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夏云卿瞪着眼转头看着他,沉声问道。

刘炳文本就心里憋着气,随着这一声质问,他干脆撕破脸:“哼,首辅大人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谢吉安是你的门生,你平日里言辞犀利、从不顾及皇上的感受,这封奏折可颇得你的真传啊!”

“哼,可笑!想往老夫头上扣帽子,老夫可不是好欺负的!”夏云卿捋着胡须,不屑地冷冷一笑。

刘炳文不甘示弱地继续嚷道:“我乱扣帽子?谁不知道你夏首辅霸道惯了,脾气大得连皇帝都不敢惹!谁顺从你,你就将其捧上总兵之位,谁不服你,就联合文武百官到万岁殿外死谏!现在,你开始借用学生的名义,将算盘打到皇嗣的头上了,还真是心思缜密啊!我看下一步,是不是皇上对你不满,你还要推翻皇帝另立新君啊!”

长时间被打压的愤懑和不平,让刘炳文霎时失去了理智,他越说越多,越多越错,全然没发现周围的人已变了脸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却见夏云卿撸起袖子,一步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刘炳文被打得原地转了个圈,脸上立刻一片红肿。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眼下的情况,刘炳文也是讷讷地站了半天,才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喃喃道:“你……你打我?”

“刘炳文,你顶着礼部尚书的头衔,好事一件不做,整日在朝中兴风作浪、拨弄风雨!今日老夫就替皇上好好教训你一下!”夏云卿双眉一竖,立刻开始挽袖子。

刘炳文捂着脸连忙往后退去,大声喊道:“你们都看到了吧!夏云卿竟敢打皇室宗亲!他这是被我戳穿,所以恼羞成怒了!”

夏云卿二话不说立刻扑过去,一把按住刘炳文,左手一挥,右手一拳,狠狠砸在刘炳文身上。他一口鲜血喷出,里面裹着半截牙齿。

首辅打国仗!这样的场景着实千载难逢,却愁怀了御守司的衙役。阮浪一时没了主意,连忙看向翊王。

羽枫瑾却不紧不慢地坐了回去,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似乎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这下子,御守司的人更慌了,大家面面相觑,急得抓耳挠腮。

见刘炳文被打得鼻青脸肿、惨叫连连,羽枫瑾终于放下茶杯,向阮浪使了个眼色。阮浪和平四等人连忙冲过去,将两位老当益壮的大人拉开。被强行分开之际,夏云卿又挥一掌,将刘炳文头上的纱帽打落在地。

见御守司拦住夏云卿,刘炳文却来了脾气,朝着夏云卿破口大骂道:“老匹夫,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我和你没完!”

羽枫瑾一拍桌案,沉着脸喝道:“够了!二位再这么闹下去,皇上那里就难以交代了!”

听到这话,刘炳文终于消停下来。平四拿来一个帕子,让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随后,将两位大人分别送出了御守司,终于结束了这场闹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枫瑾离开时,特地向阮浪嘱咐了一句:“今日之事有损天家颜面,你要管好下属,切莫将此事宣扬出去!”

阮浪忙拱手道:“殿下放心,臣定会吩咐衙役们,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

“那就好。”羽枫瑾拍了拍他肩膀,转身坐上马车。

“殿下请留步!”阮浪鼓起勇气挡住车门,迟疑地问道:“殿下,芳仪姑娘之事……着实对不住……”

“你也是公事公办,没有对不住谁。”羽枫瑾淡淡一笑,似乎并没放在心上。

“可是芳仪姑娘是您的……这件事我的确有些草率……”阮浪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懊恼和自责。

“放心吧,本王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羽枫瑾看透了他的心思,安慰了他几句便扬长而去。

一场审讯变成闹剧,这发生在刘炳文身上一点都不奇怪,闹剧在御守司惨淡落幕,却又在万岁殿里掀开了新的篇章。

次日阴云密布,零零落落的小雨打在梧桐叶上。一阵凉风吹过,盛夏还未全退,盛京城里已呈出一派秋天的气息。

无极殿中,满朝文武均垂首敛眸、严肃端正地列立在两侧。殿内气氛有些压抑,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让你们审个案子,怎么闹到这个地步?”渝帝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息怒。”众人齐齐拱手,诚惶诚恐。

“翊王,你说话,到底怎么回事儿!”渝帝白了刘炳文一眼,直接向翊王发问。

羽枫瑾沉吟了一下,才说道:“启禀陛下,谢吉安始终坚称此案乃是他一人所为,并无旁人指使!”

“可朕怎么听说,他当面指认了刘炳文?”渝帝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

羽枫瑾咬了咬牙,低着头没有吭声。

“皇上,那是谢吉安恨老夫揭发他,所以才狗急跳墙、胡乱攀扯的!”刘炳文赶紧出来解释。

渝帝却冷哼一声:“呵,他以为朕这么好糊弄吗?”说着,他一把将龙书案上的奏折推到地上:“给朕查!这件事查不出个所以然,朕拿你们试问!”

“臣弟遵旨。”羽枫瑾深深一揖,慢慢退了回去。

渝帝锐利的目光如两道闪电般,一一扫过一张张或心虚、或胆怯、或无辜的脸,试图找到那个敢背叛自己,挑战自己权威的人。或许是因为心腹之人王肃的缺席,让他觉得每一张脸看上去都十分可疑。

“启禀皇上!臣有事要禀奏!”就在众人都屏息凝神之际,有一个人却大方地走了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万岁殿内霎时间陷入一片静谧,所有人都顺着声音望去,看到顾之礼手捧着一封奏折缓步走出。

“什么事非要现在禀报吗?”渝帝看到来人是他,不悦地皱了皱眉。

“启禀圣上!刑部这几天审理了一个案子,此案涉及安南内乱之事,事情紧急,臣不得不报!这是涉案者的口供,请皇上过目!”

渝帝从双喜公公手中接过奏章翻看起来。合上奏折,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刘炳文的身上:“礼部尚书。”

刘炳文立刻手持笏板走出来:“臣在!”

“有几个安南曾经的重臣表示:你们礼部和安南贼君暗中勾结,向朕隐瞒了内乱之事。对此,你作何解释?”渝帝眼神阴鸷,脸色阴沉得可怕。

突如其来的问责,让刘炳文骇然一惊。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惊惶,毕恭毕敬地说道:“回、回皇上,这件事绝对是有人在栽赃陷害!臣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皇上!请、请皇上明察!”

渝帝微微眯起眼盯着他,紧抿着双唇一语不发,显然一脸的不信。

顾之礼拱手一揖:“皇上,除了这些口供,受审讯的人还拿出了和礼部官员往来的书信,以及贿赂的礼单。经刑部和大理寺的调查,这些证据准确无误!”

“皇上明鉴!臣冤枉啊!”听到这话,刘炳文脸色骤变,忙扶膝跪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刘炳文你可真厉害啊!让你审案,你和首辅就打了起来!让你调查安南内乱之事,你就和安南贼君勾结!身为二品重臣,你还能做成什么事儿?还有多少事瞒着朕!”渝帝一拍龙书案,勃然怒喝。

“皇上息怒!”刘炳文瘫坐在地上,颤声道:“这是有人在迫害臣啊,臣身为皇后的父亲,和您是一家人,绝不会做这等吃里扒外的事!臣恳求皇上重新调查此事,千万不要被歹人蒙蔽了双眼啊!”

“不必重查!”夏云卿手持笏板走出来,正色道:“皇上,蓝钰将军常年驻在安南与北渝边界,他对安南内乱之事了若指掌!”

渝帝一挑眉头,问道:“哦?那蓝钰怎么说?”

“将军表示,安南内乱之事正如裴心隐所说。是安南平安侯发动了内乱,杀了安南国主及其子嗣,并推举自己的儿子登基。登基之后,为了引人耳目不让陛下得知此事,还屠杀了所有拥戴老国主的忠臣。而这件事的始末……”夏云卿偏过头看了刘炳文一眼,又道:“礼部的人都一清二楚。所以,安南贼君花了重金来封口——”

“夏云卿!你休要血口喷人!”刘炳文恨恨地瞪着他,忙向渝帝诉苦:“皇上,首辅无凭无据,这是在污蔑臣啊!你可要为臣做主啊!”

夏云卿脸色一沉,冷冷驳斥道:“呵,老夫一向对事不对人!和你并无私人恩怨,因何要诬陷你!”

刘炳文大嘴一撇,愤愤道:“哼,谁不知道你夏首辅和蓝钰关系密切!那个谢吉安也是你的门生!就连当初弹劾平阳侯的言官,也都是你的拥趸者!哦,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先是打压皇亲国戚,然后又是王肃,现在轮到老夫头上了!夏云卿!莫非你要整个朝堂都是你的人,都听你的话吗?”

夏云卿冷眼横睨着他,沉声道:“刘炳文,你真是无理取闹、无稽之谈!满朝文武皆知我夏云卿最不喜欢拉帮结派,甚至连自己的门生也不例外!再说,平阳侯父子是自作自受。而王肃是因为受到了王璟的牵连,这和老夫有何干!至于你勾结安南、欺瞒圣上,是刑部找到了证据!你莫非要说刑部甚至大理寺都和老夫勾结吗?”

一番言辞辩论,让刘炳文气结与心去无言可辩,他只好跪在皇上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皇上您想想,这两件事怎么就这么巧,都是和夏云卿关系密切的人纷纷指向臣!这其中一定有阴谋!皇上,夏云卿一向张扬跋扈!您若中了他的计,日后就难免要受他摆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够了!来人,把他带下去关在府邸静思一个月!”渝帝一拍龙书案,气得咬牙切齿,脸上已变了颜色。

“皇上!您千万不能被小人蒙蔽了双眼啊!皇上!”直到阮浪将刘炳文带出殿,他的哭喊声仍不绝于耳。

渝帝深吸了几口气,稳了稳心神,才看向顾之礼:“谢吉安的案子也交由你们刑部和大理寺负责,一定要将背后之人找出来!”

“是!臣遵旨!”顾之礼深深一揖,眼中忽闪而过一道光。

又是一场闹剧结束,渝帝躺在充满安息香的偏殿里小憩,双喜公公和铭恩在一旁耐心地伺候着,都关紧了嘴巴,不敢打扰他休息。

可渝帝又怎么能睡得着?方才虽然万岁殿上一团乱,可安南内乱、蓝钰与夏云卿交好以及谢吉安有关国本的奏折,桩桩件件都踩到他的痛点上,让他心烦意乱。

虽然刘炳文有意在装疯卖傻,不过他无理取闹中却有几分道理:平阳侯、王肃、刘炳文一个个都已失势,眼下满朝文武立刻改了风向,都站在了夏云卿一边。

他竟没发现,这不但打破了一贯以来的平衡!其实让夏云卿一家独大,倒没有什么威胁,虽然他脾气暴躁,却是个忠臣!然而,他身后还有一个掌握兵权的蓝钰,这对皇权来说是莫大的威胁!

“启禀圣上!刑部侍郎顾之礼求见!”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口恭声禀报。

渝帝依旧闭着眼躺了一会儿,才慵懒地说道:“让他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一会儿,顾之礼弓着身子小心迈进门来,跪在他面前恭敬地一揖到地:“臣顾之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爱卿有何事?”渝帝仍旧闭着眼,声音里透着疲惫和些许不耐烦。

“关于谢吉安的案子,臣有件事不知当不当讲。”顾之礼迟疑道。

“说,又有什么发现?”渝帝的口吻不咸不淡,似乎不感兴趣。

“回皇上,夏首辅的门生遍天下,刑部衙门里也不例外。臣在私底下听他们说过,首辅在给门生讲经授课时,似乎提过对国本之事的一些看法……”说到这里,他戛然而止,挑起眼皮小心打量着皇上。

“他说了什么?”渝帝终于睁开眼,将目光移向他。

“他……他说……说……”顾之礼支支吾吾,似有难言之隐。

“你但说无妨,朕不会怪你。”渝帝扶着双喜公公的手,慢慢坐起身来。

“是。”顾之礼拱手一揖,小心翼翼地说道:“夏首辅的确在私底下,表示过对国本之事的担忧,也对……对陛下修改先帝实录之事颇有不满。而且……臣听闻,当年他屡次三番劝说孝康太后,将翊王送往封地建府……”

“你说的千真万确?”渝帝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顾之礼忙道:“启禀陛下,这只是臣听一些夏首辅的门生在平日里的密谈而已,是真是假臣未曾证实,所以不敢断言。”

渝帝沉吟许久,仿若自言自语道:“夏首辅一向口不择言、直来直去,对朕也多有不满。能说出这样的话,朕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皇上息怒。”顾之礼端详着他的脸色,陪笑道:“想必这不过是首辅大人的本意,也许是有人在背后栽赃他,要不……臣私下里去查一查——”

“不必了。”渝帝看着他,平静地说道:“这件事朕心里有数,你先退下吧。”

“是。”顾之礼深施一礼,然后缓缓退出殿去。

等顾之礼的身影彻底消失,渝帝下意识摸了摸身下的龙椅,心里也有了决定——夏云卿能一直稳坐首辅之位,是因为他是个忠君者。但如果他忠的君不是自己,或者说他觉得自己不配为人君,那就另当别论了!

“双喜,去把夏首辅叫来,朕要和他好好谈谈。”渝帝口气平淡得,好像要找个老友聊聊天而已。

夏天的尾巴越来越短,秋老虎已迫不及待地提前赶来。可尽管白天还是骄阳似火,一到了太阳西坠之时,便立刻凉爽起来。

一辆马车低调地停在王肃宅邸的后门,顾之礼下车后被请进门去。

“卑职给王尚书道喜了!”一进书房的大门,顾之礼就立刻行了一个大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夫现在远离朝政,儿子又负伤在身,能有什么喜。”王肃随意翻着手中的书,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皇上刚才已经下旨,命你做内阁首辅了!”顾之礼满面堆欢,声调都提高了一大截,生怕别人听不见。

“夏云卿呢?”王肃依旧稳如泰山。

“夏云卿已经被贬为灵州推官,与三日前就离京去上任了。”顾之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呵。”王肃放下手里的书,捻须道:“人生还真是起起落落。从万人之上的内阁首辅,一下子降到不受待见的六品小官,想必他心中一定不好受吧。”

“他在首辅之位上坐得太久了,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换人了!”顾之礼有些幸灾乐祸。

王肃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然后拉着他一同坐下:“顾大人,老夫能有今日还要多亏了你‘一石二鸟’的妙计!先是利用夏云卿的门生设局,引得刘炳文和夏云卿大打出手。又利用安南之乱之势打掉了刘炳文。最后利用皇上的大忌,让夏云卿彻底失势!老夫纵横官场数十年,不得不说,你这招真是高啊!”

“能为首辅大人做事,是卑职的荣幸!”顾之礼连忙深施一礼,毕恭毕敬。

“放心。忠于老夫的人,老夫必不会亏单。”王肃意味深长地看了顾之礼一眼,二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仲夏的飞花落去,天亮得越来越晚,白日也变得越来越短。别馆格子窗的竹帘被挑开,露出一张艳丽又清冷的脸。

“他们在干什么?”花芳仪指着楼下,在大街小巷粘贴告示的衙役问道。

“哦,是皇上要选秀女了。全国十四到十八岁没有婚约的女子都要去参加。”雪雁一边整理桌上的首饰盒,一边答应着。

“又要采选秀女?去年不是刚采选完吗?下次应该在两年后啊。”花芳仪下意识地将身子往窗子后缩了缩,生怕被楼下人看到似的。

“听说是皇上着急要孩子,所以增加了一届秀女采选。不过有王爷在,姑娘不必担心会被选上。”雪雁得意地笑了笑。

花芳仪转头看向一旁的铜镜,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四到十八啊,真好。可惜我已经老了,连选秀的资格都没有了……”

“姑娘何必自怨自艾,年轻有什么好的!”雪雁撇了撇嘴,幸灾乐祸地说道:“你都不知道,马帮的鹿帮主一大早就接到了选秀的通知,整个庄楼都快为这件事炸开锅了!”

“是呀,她今年好像正好十八。也不知,凭她那长相能在宫中混到什么位置。”花芳仪眺望着对面的朱门,嘴角微微上扬。

“光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啊!入宫的女子都要行为端正,一个整日跑江湖的女子,皇上才看不上呢!”雪雁撇撇嘴,一脸的嫌弃。

花芳仪转过头盯着她,奇道:“她怎么招你了?你一提到她就酸溜溜的?”

“没、没什么。”雪雁转过身去小声应了一句:“只是……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什么事就说,别婆婆妈妈的。”花芳仪坐在镜子前,拿起螺子黛对着铜镜描眉。

“姑娘,这件事你听了可别生气。”雪雁走过来,拿起梳子一边为她梳头发,一边小心说道:“就在你被阮浪抓进监狱的第二天,鹿帮主……在王爷的房里过了一夜……”

“啪”的一声,花芳仪手中的螺子黛掉在桌上,滚了两圈又落了地。在低头一看,铜镜中的美人面色煞白、剪水的双瞳中满是幽怨。

“他们……他们在一起了?怎么会这样?我因她而入狱,她却如此对我?”花芳仪紧紧蹙着眉,也不知是疑问还是惊叹。

雪雁连忙为她斟了一杯热茶,心疼地说道:“姑娘,你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我就知道不该多嘴。可我又不忍心让你蒙在鼓里。”

“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花芳仪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神中透着急迫。

雪雁咬了咬唇,为难地说道:“这件事我也只是听说而已。据说那天晚上御守司的人来搜捕刺客,竟在王爷的床上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你倒是说啊!是要急死我吗?”花芳仪一跺脚,生气地转过身。

“阮大人亲眼看到了衣衫不整的鹿帮主,就躺在王爷的床上!他要检查鹿帮主身上是否有刺客身上的伤,王爷却说那是他的女人,别人不能动!”雪雁一着急就一股脑儿脱口而出。

“他的女人?他的女人!他的女人……”花芳仪越说声音越小,眼眶已微微泛红。

“姑娘,你别这样啊!”雪雁连忙掏出帕子,小心为她拭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呢?他们还发生了什么?”花芳仪拼命忍住眼泪,声音有些颤抖。

“后来……后来鹿帮主在王爷房里留了一夜,第二天才离开……”雪雁低着头站着,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殿下呢,我要去找他!”花芳仪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小姐,你现在去王府也找不到王爷啊!他已经出城去行宫了!”雪雁拔步追了下去,及时拉住了她。

“行宫?殿下去那里做什么?”花芳仪突然站住了脚。

雪雁忙解释道:“这次朝中的国本案牵连了王爷,所以王爷主动请缨去行宫里修著古籍避祸去了。”

“修著古籍?”花芳仪面露困惑之色。

雪雁耸了耸肩膀,解释道:“难道姑娘没听说吗?前些日子天章阁走水,许多古籍被烧毁了,殿下就向皇上主张要重新编纂古籍!”

花芳仪又问道:“那为何去行宫?”

雪雁继续说道:“还不是因为王爷下令全国有偿捐书,捐上来的书太多了,工作量太大就挪到行宫去做了。”

花芳仪盯着她,皱了皱眉:“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雪雁一撇嘴,小声嘟囔着:“还不是来咱们这里的酒客闲谈时听到的,大家平日里就爱传这些闲话……”

“也罢。”花芳仪忽然长叹一声,释然道:“王爷远离京城也好,省得那小妮子整日贴上去!”

城外的天空白云万里、轻云漂浮,沿着山路开遍了不知名的小花,似红巾叠簇。依山就势建于绝顶之上的水晶宫高低错落,整座宫殿被一团青雾包裹,远远望去彷如建在云端的天宫。

一阵辘辘的车声,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越行越近。不一会儿,一辆典雅华贵的马车,已稳稳停在水晶宫的九重门前。

金红的宫门打开,一位面白无须、身着官袍的男子,带着几名官员齐刷刷走出门来,站定在马车前恭敬施礼:“卑职恭迎翊王殿下。”

铁霖跳下车打开车门,一袭紫袍玉带的羽枫瑾款款走下马车,向众人还礼:“炎炎夏日,还得劳烦诸位在此修著典籍,辛苦大家了!”

“职责所在,不辛苦!”众人齐声高呼。

那位面白无须、身着官袍的男子走上前来,躬身拱手:“王爷,卑职已按您的吩咐,将悬赏捐书之事四下张贴,现在大殿中已堆满来自全国的古书,其他官员们正在里面挑选可用之书。”

“做得不错。”羽枫瑾脸上的笑容始终谦和:“早闻淡墨探花的美名,今日一看,枚大人不但文采飞扬还一表人才,果然后生可畏!”

短短几句赞扬,让枚青心中微动,他立刻抬手引路:“殿下里面请吧!”

“殿下请留步!”羽枫瑾提步就要迈进门,却听见一声娇唤从身后传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立时驻足回眸,但见绿树成荫、云雾缭绕的山路上,一袭红衣一匹白马时隐时现。

怎么是她?羽枫瑾只一眼便认出马上的人。

“殿下,你果然在这里。”雪绒马在他面前刚停稳,马上的少女便飘身下马向他走去。

“鹿宁?你怎么来这儿了?”羽枫瑾迎过去,压低声音问道。

“我有急事找你,能否借一步说话?”鹿宁望着他,一脸的焦急。

“现在不行。”羽枫瑾为难地婉拒了她。

“那怎么办,没时间了。”鹿宁抓紧双手,眼神慌乱不安。

“这样吧,你随我进去再说。”羽枫瑾拉着她走到枚青面前:“枚大人,她是本王府上的婢女,让她进去随侍,可否方便?”

枚青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这里不是大内,来来往往的闲杂人很多,没什么不便的!殿下请!”

说罢,一众侍卫簇拥着三人,疾步迈进水晶宫内。

众人踩着白石的御路,往位于水晶宫正中的四季殿走去。鹿宁却濡染被两棵虬枝交错的古柏吸引了注意,不由得停下脚来,呆望着出着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枚青走过来,笑着介绍道:“这两棵古柏,一名【赐福柏】,一名【落凤柏】。”

羽枫瑾摸了摸粗糙的树干,扬眉浅笑:“可有什么说道?”

“据说两棵古柏携有仙灵,只要在树上绕红线三圈,烧香三炷。赐福柏就会赐于所生男孩身体健康、博学多才。落凤柏会保佑所生女儿,像凤凰一样聪颖美丽、事事吉祥。”枚青声情并茂地解说着,别有深意地看了二人一眼。

听到这话,鹿宁微微弯起唇角,脸上扬起片片绯红,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现在日头毒辣,咱们还是进去说话吧!”羽枫瑾似乎不为所动,催促着大家继续前行。

二人便跟随枚青一边欣赏水晶宫中的美景,一边继续前行。院中的景致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布局严谨、曲折萦回。整座四季殿建在一个宽阔的月台之上,台阶上刻有祥云的浮雕。

几人刚走到四季殿门口,就感受到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扑面而来。探身往里纵目一望,偌大的殿中有成千上万的书籍,堆山成海。上百名官员正热火朝天、紧锣密鼓地在书海中一本本地翻看着。

正值秋老虎,又恰是无风的白日。虽然遮阳的掌扇还在晃动,青铜冰鉴里的冰块冒着丝丝凉气,可四季殿内人满为患,人们呼出的热气,很快就驱散了微不足道的凉意。

鹿宁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羽枫瑾甚是体贴,忙道:“大家在这里忙,咱们还是去偏殿说话吧。”

鹿宁感激地莞尔一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绕过四季殿,就是一间偏殿,名叫嘉仓殿。烈日炎炎,院内无风,二人对坐在纱帐中的藤席上。

鹿宁侧目望去,穿透帘子看见窗外浓密的树阴,一直遮到屋檐下,隔断了最后的暑气。满院怒放的秋海棠红艳似火、花团锦簇。

“别看海棠花姿潇洒,有花中仙子的的美称。却常被故人用来比喻无果的爱情,所以海棠也叫断肠花。”羽枫瑾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院子,淡淡开口。

“断肠花……”鹿宁微蹙起眉头,眉宇间流淌着淡淡的哀伤:真是好不吉利。

一个小太监恰好端来一碗绿豆冰雪圆子和一壶清茶,置于桌上。

“吃一口消消暑吧!”羽枫瑾将那碗甜品递到她面前,自己则斟了一杯清茶,慢慢喝了几口。

鹿宁白玉凝酥般的手,端起晶莹剔透的琉璃碗,舀了一颗冰雪圆子送入口中,顿觉清凉舒爽、香甜可口。她看向羽枫瑾,柔声问道:“殿下怎么只喝茶?”

“我不喜欢甜食,有茶就好。”羽枫瑾淡淡一笑:“对了,鹿姑娘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

听到这话,鹿宁放下琉璃碗,竟正襟危坐起来。她双手在双膝上搅在一起,咬着唇似乎挣扎许久,才深吸一口气,用蚊子般的声音问道:“殿、殿下,您、您愿意娶我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说什么?”羽枫瑾似乎没听清,遂又问了一遍。

鹿宁瞧见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深不见底,突然觉得双颊发烫、心跳加速,再没有勇气将刚才的话复述一遍。

“我、我是说,殿下可知皇上正在采选秀女?”鹿宁低头摆弄着发梢,声音比刚才大不了多少。

“嗯,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羽枫瑾表情淡淡的,有些漠不关心。

“我的名字……也在名单上……”鹿宁咬了咬唇,声音里满是苦涩。

羽枫瑾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没有说话。放下茶杯时手抖了一下,一滴茶水溅到桌上:“那……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鹿宁深吸一口气,再抬眸凝着他,鼓足了全部勇气才问道:“殿下,你愿意娶我吗?”

羽枫瑾的瞳孔蓦地变大,双眸紧紧盯着她,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为了不参加选秀,所以你要嫁给我?”

“也、也不全是。”鹿宁紧张得口干舌燥,连忙倒了杯茶一口气吞下。放下茶杯,她十分认真地说道:“殿下,我喜欢你。我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了这样的感觉。而这次选秀,让我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告诉你……”

“你……要告诉我什么?”羽枫瑾有些猝不及防,但很快就镇静下来。

鹿宁脸颊染上了两抹娇羞的红晕,眼底波光流转,声音动情悦耳:“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羽枫瑾全身触电般微微一颤,迅速从椅子中站起,背负着双手临窗远眺。刹那间,万般思绪涌入脑中,迅速纠成一团,扯不断也理不清,让他有些心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觉得心跳快得难以呼吸,膝盖处的衣料都快被抓破了。她开始有些后悔如此草率地表明心意,逃跑的念头在脑袋里反复横跳。

似乎是等了一辈子那么久,才听到羽枫瑾重重吐出一口气,然后说出了鹿宁最怕听到的几个字:“对不起,我不能娶你。”

“为、为什么?”鹿宁的心猛跳了一下,身子差点摇晃起来。虽然她全身仿若冻住了般,却还是竭力挤出笑容。

羽枫瑾没有转身,只轻轻叹了口气:“我视鹿姑娘为盟友,甚至是知己,却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他爽快地说完这些话,立刻闭上了嘴。

“可是……”鹿宁嘴角挂着浅笑,眼中却溢满悲哀:“佛诞日那晚,我去给您送斗篷。在门口,我亲耳听到你对芳仪姑娘说……你喜欢我……”

羽枫瑾一时语塞,斟酌良久,才轻声道:“没想到,竟是这句话让你误会了……若早知你当时就在门外,我一早就向你解释了。”

鹿宁垂眸一笑,心下怅然:“现在解释……也不算晚。”

“当时芳仪无理取闹,我也是无可奈何,才编造了这个谎言,不过是想让她死心而已。”羽枫瑾的语气听上去有些心虚。

“那这么久你对我的照顾和关怀,我受伤时你的着急也都是在演戏吗?”鹿宁骇然望着他的背影,不可置信的问道。

羽枫瑾缓缓转过身凝着她,声音格外温存:“不,那不是在演戏。鹿姑娘屡次不顾性命相救,我心中万分感激。对你再细微的照顾,也抵不过你对我的万分之一。”

“所以,你对我的好只是感激?”鹿宁撑着桌角才勉力坐定。窗外一阵风吹过,扬起衣带裙角,她全身顿生凉意,不由得微微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姑娘……”羽枫瑾皱起眉头,声音艰涩:“你……你还好吗?”

听他言语关切,鹿宁心头越发刺痛。她傲然抬眸,勉强又问道:“既如此,那日阮浪在别馆搜查,你为何要救我?又为何要和阮浪说……说我是你的女人?”

羽枫瑾目光一闪,轻叹一声:“当日阮浪已经失心疯,如果我不这样说,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保护你是我的责任,正如你也在保护我一样。”

“原来如此。”鹿宁垂下双眸,眼中最后一点微光,也渐渐黯了下去:“原来,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对不起,鹿姑娘……”羽枫瑾艰难开口,忽然觉得胸口在隐隐作痛。

“不必。喜不喜欢一个人是不能勉强。更何况是婚姻,这是一辈子的事。更何况,殿下没有半分对不起我,是我误会了您的意思。今日说开了……就好。”鹿宁笑着说出这些话,今日明明刻意打扮了一番而来,却觉得自己此时灰头土脸、十分难堪。

“该说的都说了。我就不打扰殿下了,告辞!”鹿宁向他拱一拱手,强撑着站起身来,急急往门口走去。

“我送你吧。”羽枫瑾见她步履虚浮,连忙紧走几步跟了上去。

“不要。”鹿宁拒绝得斩钉截铁:“我还不知该怎么面对你,请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地离开这里吧。”

“抱歉。”羽枫瑾看到鹿宁了无光彩的脸,突然有些自责。

“是我不该这么冲动。让殿下为难了,是我该说抱歉。”说罢,鹿宁推开门,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枫瑾望着她的身影一动不动地站着。一阵开门声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他扶着桌子缓缓坐下,看着对面已空的位置,和桌上的半碗甜品。鹿宁的音容笑貌、痴笑嗔怒皆历历在目。他心里霎时风起云涌: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心的吗?

他喝了一口茶压下呼之欲出的答案,他不愿去听、也不愿去想。现在的他一心只有复仇,不想在儿女情长上分神!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已从艳阳高照变得阴气沉沉。鹿宁冲出水晶宫,飞身上了马背就急奔下山。回去的路明明和来时一样长,可她却有种望不到头的感觉。路边的花花草草都在看着她笑,似乎在笑她的自不量力。

是呀!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身体里流的是皇室血脉,能与他般配的只有名门闺秀。自己不过是父母偷情诞下的私生女,还有着那样不堪入目的过去。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跑来这里向他求爱!

疯了!一定是疯了!鹿宁觉得身体最深处像是着火般开始灼烧,肺中的空气迅速被抽干,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入城后,遍布大街小巷的选秀通告,抱在一起痛哭的姐妹,还有四处拉郎配的双亲。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所有人的命运都握在渝帝手中,没人能逃掉!

在庄楼门前勒马急停,四个守门人走过来问好,她却跳下马背一语不发迈进门去。

“怎么样?和他说了吗?”一开门就撞上等待已久的慕容先生。

鹿宁咬着唇看了他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地往绣楼跑去。关上房门,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捂着胸口身子慢慢下滑。刚一坐在地上,就忍不住大叫起来:原来,原来这就是伤心的感觉!她终于领教了!

可是好奇怪,她摸了摸干燥的脸,满心疑惑:不是说失恋的女子会整日以泪洗面吗?自己明明那么心痛了,为什么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她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还是干得像南疆的沙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难道是自己不够爱吗?还是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之果?

她扶着肿胀的脑袋懒得再去想,走到小厨房抱出两个酒坛。今天她什么都不想去思考,谁也不想见,只想以酒为伴。

可半坛酒下肚,那些想要抛诸脑后的回忆,却越来越清晰:面对张亨的屠刀,翊王义无反顾地挡在自己身前;凤凰山顶上,他亲手为自己带上贴身的护身符;自己为救夏云卿受伤,他紧张地拉着自己回家包扎伤口……

他们一起喝酒谈心、一起在雨中骑马、月下散步……一起经历了那么多,难道在乎的人只有自己吗?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花芳仪那双总是堆满幽怨的眼睛。竟突然与她产生了共情:原来求而不得、痴心不已、自作多情就是眼下自己的模样!

真是好蠢,既然有了花芳仪的前车之鉴,为何还要飞蛾扑火?是以为自己很特别吗?别傻了!到头来不过是痴人说梦、自作自受罢了!

烈酒如泉水般流入喉咙,她瘫在地上再没有力气去抵抗,任那些回忆在脑中泛滥。渐渐的,回忆连同一切伤感都从脑中消失。最后,连她自己也消失不见了……

不知睡了多久,屋子里火烧般的燥热起来,鹿宁从醉梦中惊坐起,踉跄地奔到窗前一把推开窗子,探出半个身子透气。一股凉风灌进鼻腔,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她忍不住扶着墙呕吐起来。

吐了许久才靠着墙坐下,她感觉整个身子都被掏空了,昏昏沉沉的脑袋更是有千斤重。

“鹿宁,开门。”敲门声突然响起,是慕容先生的声音。

鹿宁扶着桌角勉力站起,深吸一口气稳了稳情绪,才拖着不听使唤的腿前去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先生刚要说话,瞧见她一脸菜色,不由得皱起眉头:“不就是把你拒绝了吗?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也不怕兄弟们笑话?”

“你、你都知道了?”鹿宁瞪着无神的双眼,满脸错愕。

“哼,你是我亲手带大的,还能不了解你吗?”慕容先生不等她开口,就径自推门走进去,却立刻站住了脚。

看到满屋子东倒西歪的酒坛,一股和刺鼻的酒味,他脸色顿时一沉:“真是不像话!”

鹿宁连忙走进去拾起地上的酒坛,小声嘟囔着:“我也是第一次借酒消愁,您就别骂我了。”

“就知道借酒消愁,难道这件事就算了吗?”慕容先生一撩衣袍坐了下来。

“那还能怎样?逼婚吗?”鹿宁在木盆里洗了把脸,看着水里的倒影发呆。

“选秀迫在眉睫,你真的打算入宫去服侍皇上吗?”慕容先生严肃地提醒着。

鹿宁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她心里乱极了,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逃开,却又不甘心入宫去。

“如果你不想入宫的话,我倒是有个法子。”慕容先生看穿了她的心思,又开始卖关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场秋雨一场寒,昨晚下了一夜的雨,清早的空气清新又凉爽。潇湘别馆三楼的一扇格子窗前,倚着一抹挺拔却孤寂的身影。

清风回旋,吹起他的衣袖,屋檐下的铃铛轻轻摇摆,发出动听的声响,羽枫瑾正望着墙上斑驳的竹影出神。

一阵喧嚣打断了思绪,他挑眉望去:对面庄楼门前不知何时,竟围拢了一群披红挂彩的马车和翘首期盼的人们。他们井然有序地站在门外,等待被请进门去。

难道马帮有喜事吗?他听不清人物的说话内容,只能凭空猜测。

“殿下,您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晚啊。我来了几次,瞧见您都在睡觉呢。”花芳仪端着亲手做的差点,莲步依依地走进屋来。

“嗯,昨晚睡得有些晚了。”羽枫瑾收回目光,转身坐在竹榻上,抬手捏了捏肿胀的太阳穴。

他没说实话——昨晚不是睡得晚,而是压根儿没睡着。因为他只要一闭上眼,都是鹿宁说的那句“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彷如魔咒般在耳边萦绕不去。

“我来帮您按一按吧。”花芳仪暖了暖手,走过去为他按摩。

窗外忽然掀起一阵喧哗,听上去好像是一群人在吵架。羽枫瑾闭着眼,皱了皱眉:“外面在干什么?怎么如此吵闹?”

花芳仪连忙走过去关上窗子:“不过是一个江湖招亲,非要弄得天下皆知!马帮果然还是那么喜欢摆架子!”

羽枫瑾微微一怔,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江湖招亲?”

“鹿帮主没告诉殿下吗?几日前,马帮发布了江湖招亲令,说少帮主要觅得一良婿。这不,招亲令才刚下,江湖上各门各派和各大商号就纷纷涌来。瞧瞧这场面,还真是壮观呢。”花芳仪阴阳怪气地嘲弄了一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近皇上正在采选秀女,有能力的老百姓都去拉郎配了,马帮这样做也不奇怪。”羽枫瑾口气淡淡的,表现得漠不关心。

花芳仪瞧着他,忍不住试探道:“殿下不去凑凑热闹吗?这次为了躲避选秀,鹿帮主可是下了血本呢。在招亲令上说,她愿意与未来夫婿共同打理马帮!您当初接近鹿帮主,不正是为了拉拢老帮主吗,眼下可是良机呢!”

“不必了。”羽枫瑾拒绝地十分干脆。

花芳仪拨弄着手指,幽怨地问道:“殿下,这么多年来,您的心里只有复仇,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如今你却主动放弃了这唯一的机会,是不是因为……你爱上鹿帮主了。所以,你不忍再欺骗她、利用她?”

羽枫瑾眉头一抖,目光渐渐幽深:“我只是不喜欢凑热闹罢了。”

“殿下。”花芳仪提起茶壶为他斟了一杯热茶,试探道:“如果当初是鹿帮主被抓进诏狱去,您会不会当下就杀了阮浪?您一定不忍心让她在里面受折磨吧?”

羽枫瑾抬眸盯着她,冷冷薄斥道:“芳仪,你今日说话阴阳怪气的,是故意来气我的吗?”

“不敢。”花芳仪眸中掠过一丝痛色:“殿下和鹿帮主一夜春风的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可如今她大张旗鼓地招亲,殿下却对此无动于衷。我是既看不懂也猜不透,殿下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说罢,她黯然转身离去。

关门声让羽枫瑾心头一颤,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盯着街对面的热闹,眉目间笼着一层淡淡的阴郁。

和别馆的冷寂相比,今日的庄楼却忙得焦头烂额:谁也没料到,江湖招亲令一发布,不过三日,前来求亲的人就把门前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高要、范统、胡来和苏丙一大早就在守在门口,一边为前来的人登记一边维持秩序,有时还要管理那些插队和吵架的人。还没到中午,四个人的嗓子都已冒烟儿。

队伍中不乏武林中的名门正派、赫赫有名的商号、镖局,甚至连一些官宦子弟也来凑热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大小小的木箱子装着价值连城的聘礼,已堆满了院子,箱子上都贴着各商号的名字,放眼看去,谁阔绰、谁寒酸一目了然。

就连绣楼前的院子,也被形形色色的求亲者所占据:有人在舞刀弄枪、有人在吟诗作对、有人在抚琴吹笛,还有人在石桌上表演双手书法……无论是锦衣玉带、羽扇纶巾的文人公子哥,还是青衫裹腿、面带侠气的习武之人,都为了留下一个好印象,而在这里各展所长。

绣楼的窗子半开着,两双眼睛躲在窗内,正打量着院子里的每一个人。

“师傅,这就是你的主意?”鹿宁指着窗外,赌气地问道:“你看,那还是个娃娃,身上的衣服都比他大。还有那个老头儿,比义父的年纪都大,我们成亲了,他好意思管义父叫岳丈吗?还有那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眼珠子一直乱转,一看就不是好人!他身旁的那个人倒是老实,可我看他一眼就得做一年的噩梦,用来当门神还凑合。还有、还有……”

“行了、行了!”慕容先生不客气地打断她:“现在你的处境就是或者进宫去,或者在这些人里选一个成亲!我劝你与其在这里发牢骚,不如尽快选中一个看着顺眼的。”

“就算看顺眼了又有什么用!”鹿宁噘着嘴,不满地嘟囔着:“如果武义不精,不还是会被比下去吗!我看还是听天由命算了!”

“堂堂马帮少帮主招亲,怎么能仅用比武这一项来决定!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慕容先生轻摇着羽扇,不满地哼了哼。

“不比武?”鹿宁回头看着他,奇道:“难不成还比作诗啊?”

“作诗只是其中一部分!”慕容先生得意洋洋地介绍道:“此次招亲要从身家、文化、武义、经商和人品等几方面进行考核。全部通过的人,还有最后的面试,由你亲自选定心仪之人!”

“什么?”鹿宁惊呼着窜起来,愤愤道:“这简直比考状元还难啊!师傅,你究竟是想让我尽早嫁出去,还是想要我孤独终老啊?你看楼下那些人,像是能全部通过的样吗?我本还想着听天由命!现在才发现,老天爷也帮不了我啊!”

“急什么!”慕容先生白了她一眼,不疾不徐地说道:“任何比赛都有捷径。那些你不喜欢的,我会增加考试难度让其尽早被淘汰。你看上的人,我会适当降低考试的难度,让其顺利过关。这样就能保证,最后剩下的都是你喜欢的。”

“这、这不是在作弊吗?如果传出去,就不怕遭人耻笑吗?”鹿宁惊讶地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慕容先生却漫不经心地说道:“哼,马帮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什么叫作弊?没能讨得你的欢心,那就已经输了!”

鹿宁深深叹了口气,托腮看着院子里的候选者,一脸的生无可恋:前途堪忧啊!可入宫选秀迫在眉睫。虽然慕容先生的点子馊了些,她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别担心。你就坐着好好看戏,什么都不用管。我保证,最后的结果一定让你满意!”相比鹿宁的担忧,慕容先生反而信心满满。

“哦,对了。”慕容先生拿出一件衣服递给她,嘱咐道:“待会儿换上这个,稍微打扮一下,随我去见见他们。”

鹿宁好奇地展开衣服,发现这是样式简单的粗布麻衣,更是大惑不解:“我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别问那么多!待会儿都听我的,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慕容先生捻须笑了笑,脸上的神色难以捉摸。

所有人到齐后,都被召集在议事堂等候。在座的难免有相互认识或交情匪浅的,大家一边相互寒暄一边彼此试探,倒也不觉得寂寞。

不过一会儿,慕容先生带托托出现门口。他目光一扫众人,然后用力地清了清嗓子,里面霎时一片寂静。

“在座的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我们马帮何其有幸,能将众位豪杰齐聚一堂。想必诸位都是诚心想和马帮结为连理。那么就请大家遵从招亲的规则,但凡有本事一路闯关到最后,又能博得少帮主欢心的,便有机会与少帮主共同掌管马帮!”慕容先生的一番慷慨陈词,博得满堂喝彩。

“我们都是大老远前来的!还是赶快说说比试规则吧!”有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各位稍安勿躁,老朽正要说呢。”慕容先生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想成为马帮的未来女婿,就要通过文、武、财力、经商头脑以及人品的五项考验!全部通过的人,就可以与我们少帮主面对面交谈,最后由少帮主来选定心仪之人!”

“你们这是在选状元还是在选夫婿?怎么这么难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场的都是英雄好汉!可能通过这些考试的应该寥寥无几吧!”

“大家都是诚心而来,马帮这样做就太没诚意了!”

“你们少帮主难不成是公主吗?挑选夫婿如此苛刻,就不怕孤独终老?”

……

苛刻复杂的条件引起众人的不满,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胡纷纷指向慕容先生。托托性子急,已经收紧了拳头,刚要出手却被慕容先生按住。

“少帮主未来的夫婿,可是要和她一起打理马帮的。马帮中人才济济,老帮主更是曾经的朝中重臣,如果没有文武双全的真本事,又怎能让人心服口服?”慕容先生脸上始终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这是马帮在招亲,条件自然由我们开。如果有人觉得不公平大可现在离去,我们绝不强求!”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在心里打起了算盘,一番小声地议论后,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也没有人离开现场。

“很好!”慕容先生得意地笑了笑:“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招亲比试正式开始!现在有请我们的少帮主!”

听到这句话,所有候选者立刻整理身上的衣衫,然后满怀期待地盯着门口。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逼近。一位宽如木桶般的女子,在鹿宁的搀扶下笨拙地走进门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这个女子身高六尺,身宽也六尺,下身穿着一条大红的裙子,上身着水绿色的短衫,微微敞开的胸脯露出桃红色的抹胸。她长着一双男人的脚,却穿着粉色的绣花鞋。钢髯般直愣愣的发髻上缀满钗環,鬓边还插着黄白两色的野花。一张土黄色的脸上满是斑点,斗鸡眼、蒜头鼻、双唇外翻,十根手指头宛若棒槌。

“这位就是我们的少帮主。”慕容先生向大家介绍了一下。

假帮主看着屋内各色的男子,忽然咧嘴一笑,然后迈着地动山摇般的步伐走进大厅。因为主座的椅子太窄,只能换上一个长条板凳让她落座。

不过是从门口走过来这短短几步的距离,她已经气喘如牛。鹿宁立刻给她倒了一碗茶,她却拿过茶壶就着唇咕咚咕咚喝下。

满堂宾客已经看呆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一位女子竟能勾搭王爷,她究竟使出了何种手段!

“这、这是少帮主?”有人不可置信地跳起脚来。

“大胆!”鹿宁脸色一变,怒斥道:“见到我们少帮主,还不赶快行礼!”

“天啊!她果然就是少帮主!”

“不是说马帮少帮主是江湖第一的大美女吗?怎么是这幅德行?”

“果然传言都不可信!”

“早知要娶的是这副模样就不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假帮主的身份得到确认后,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都在毫无顾忌地表达着不满,谁也没把假帮主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鹿宁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拍案大喝道:“你们真是太失礼了!来人,将他们都叉出去!”

“先等等!”缓过气的假帮主一抬手,粗声粗气地说道:“走了这几步,我有些累了,先把本帮主的宝贝儿拿上来再说!”

话音刚落,胡来端着堆满鸡腿和猪肘子的大盆,在众人错愕的注视下迈进门来,放在假帮主的身旁。

看到满满一盆的肉,假帮主顿时双眼放光。她一手抓起一个肘子,狠狠咬了一大口,才问道:“听说你们都是来求亲的?都想娶我,是吗?”

她用手背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在裙子上蹭了蹭,崭新的裙子顿时油光发亮。

众人见状已变了脸色,有几人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剩下的人也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似乎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假帮主却毫不在意地说道:“本帮主没说结束,你们谁擅自出了这个门,就算做弃权!剩下的人任我挑选,但凡本帮主看中的,今晚立刻洞房!”

鹿宁连忙拉了拉她的袖子,压低声音说道:“少帮主,还不能洞房。得让这些人比试一番才行!”

假帮主却不满地说道:“还比什么比啊!本帮主看他们每一个都喜欢得紧啊!要不,他们都归我算了!省得还打来打去的,伤了和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音刚落,一名脸色铁青的男子站起身来,拱一拱手:“这个机会还是让给其他的有缘人吧,在下无福消受!告辞!”说着,便一甩袖子,逃也似地离开了。又有几名男子站起来,摇着头紧随其后离去。

他们走到门口,企图拿回自己带来的聘礼,却被守门人拦下。双方争执不下,竟在门前打了起来。慕容先生立刻带着托托出来查看。

托托看着气急败坏的人,大声斥道:“干什么呢?这些东西是用来孝敬少帮主的,怎地,你们要耍赖吗?”

他蛮横的态度立刻引起众怒。

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火冒三丈地叫道:“哪有这般道理!老子不想参加了,还不能拿回自己的东西吗?”

慕容先生笑意淡淡:“比试开始前,老朽给过你们离开的机会。如今比试已开始,财力比拼正是其中一项!你可以退出比试,却不能带走用来比试的财物!”

“你们马帮根本就是在骗婚!”另一位白须白发的长者怒道:“谁知道你们少帮主长成那副模样,老朽看了一眼就差点吓尿裤子,这……这谁敢娶啊!”

“混球儿!”托托挥舞着拳头,怒喝道:“竟敢污蔑我们少帮主,看俺不打得你尿裤子!”

一位头发稀疏的少年插口道:“我呸,就你们少帮主那长相,还用污蔑吗?谁看一眼都要倒霉半年!你们还敢扣下我的聘礼,我还没向你们要赔偿呢!”

慕容先生冷冷一笑,反问道:“老朽且问你们,我们的招亲令上,可有说少帮主身形苗条、花容月貌啊?这不过是你们自己的想象罢了,怎能怨我们?不过,看你们的德行,还自称名门正派呢!不过是一群好色之徒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群人取回财物不成,反被咬了一口。明明受了委屈,却有理无处诉。都是血气方刚的江湖人,憋了一肚子的气立刻爆发:“如果我们非要拿回这些东西呢?”

慕容军师轻摇羽扇,却口气严峻:“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儿。你们若想来硬的,我们也不会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一群马帮兄弟手持兵刃纷纷赶来,将闹事人围在中间,脸上都摆出一副不好惹的表情。

闹事者见马帮人多势众,而他们人单势弱,加上天子脚下谁也不敢将事情闹大。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满载而来、空手而归了!

来者近百,方才一闹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或不舍带来的财物,或不舍入赘马帮的机会……不管怎样,他们都咬着牙留了下来,等待下一关挑战!

不过也有人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夜幕降临,潇湘别馆里灯火璀璨、歌声悠扬,门前游人如织。

今夜,别馆整个二层,被几位出手阔绰的候选者包了下来。鹿宁、慕容先生和托托受邀前来赴约。当然,鹿宁还是以假帮主婢女的身份前来。

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魁梧、双目炯炯的年轻男子。他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三人,不但叫了别馆最贵的美酒佳肴,还请他们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歌舞。

虽然三人整日与别馆为邻,却也是头一次受到如此款待,难免多喝了几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子见三人喝得有些上头,方展开了话题:“在下高明,今年二十五,是青龙门镖局的三公子。在下从小就被当做接班人培养,所以文治武功都略有小成。至于青龙门镖局的财力嘛,绝对不输马帮!在下十分附和少帮主对未来夫婿的要求,依我看这比试免了吧。咱们就此喜结连理,不是正好吗!”

鹿宁和慕容先生相互看了一眼,终于明白了这场鸿门宴的目的——他们要私下和马帮结盟!

“这不符合规矩吧!”慕容先生捻须道:“马帮的招亲令已传遍江湖,如果突然改口说不比了,岂不是让大家笑话!再说,这对那些携重礼前来的其他候选者也不公平啊!”

“规矩是人定的!”高明给慕容先生斟了一杯酒:“只要少帮主说看中在下了,那其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成亲是两情相悦的事!”

“如果高公子有真才实学,一定能凭实力走到最后,不必急于一时吧!”鹿宁皮笑肉不笑地插了一嘴。

“哼,马帮是要招婿,我是要找老婆!我们一拍即合、速战速决有什么不好!”面对身份低一等的婢女,高明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

“喂,小子!”酒至半酣的托托瞪着通红的双眼,粗声粗气地斥道:“俺知道你!你是你爹和戏子生的私生子,青龙门镖局根本不认你的身份,什么被当做继承人培养,呸!莫不是惦记马帮的财产,才死皮赖脸地要入赘吧!”

一句话戳穿高明的谎言,他立刻闭上了嘴,脸上阵青阵白。就连与他随行的人,也忍不住窃喜。

“那不如考虑我吧!”说话的是一位脸如冠玉、神采飞扬的少年:“在下元吉,是朱雀钱庄的长孙,与少帮主一样都是十八岁。我可是地地道道的未来继承人,若是能和少帮主喜结连理,那可是强强联手,日后在江湖上再无敌手!”

“哼。”托托大嘴一撇,毫不客气地说道:“你们家祖上都长命!你曾爷爷活到八十岁,让你爷爷等到六十岁才继承家业。你父亲都四十岁了还只能干等着!你小子是等不及了吧,才想入赘马帮当老大!想得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元吉脸色一沉,恶狠狠瞪了托托一眼,也不再说话。

最后一位身材瘦削、儒生打扮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一拱手:“在下白华,白虎商行的大当家。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来这里不是奔着少帮主,而是奔着马帮来的。如果我们能喜结连理,在下愿意将白虎商行并入马帮麾下,让马帮更上一层楼。还请少帮主斟酌!”

“白虎商行?”这次不等托托揭发,鹿宁已开口:“你的确是大当家。不过你们白虎商行由于经验不善,早已入不敷出还欠了一屁股债!年前你还向义……老帮主借了一大笔钱度过难关!”

“那、那又怎样?”白华脸色煞白,说话开始支支吾吾。

鹿宁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说道:“这说明你不善经营!少帮主招婿,经商可是重要一环哦。再说了,你说将白虎商行并入马帮麾下,我怀疑你只是想让马帮分担债务罢了。你动机不纯哦!”

白华抿着嘴,气呼呼地坐下:“哼,哪里来的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也不看看你们少帮主什么德行!母猪的身材,钟馗的长相!能有人愿意娶她就是她前世积德了!竟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白兄说得极是!”元吉也咬着牙,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们三人怎么说也是出身名门、一表人才!能屈尊向你们少帮主求婚,那是看在马帮的面子上!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尊贵血统、人间富贵花吗?长成那个鬼样子,还和其他男人不清不楚,这样的女子在我们老家是要被浸猪笼的!”

“想必,是那位王爷玩弄了你们少帮主又不肯负责,你们才急于找个冤大头嫁出去吧!”听着二人的唇枪舌战,高明也瞬间硬气起来。

此时,三个求爱不成反遭侮辱的难兄难弟,已默契地结成同盟,开始反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纳命来!”就在三人正自得意,以为反败为胜时,托托突然窜起身来,高举着金钉狼牙棒向三人砸去。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三人还没反应过来危险的到来,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硕大的狼牙棒照着自己脑袋落下。幸亏一旁的慕容先生眼疾手快,他立刻抽出腰间铁尺用力一挥。只见三道银光乍现,随即三根银针齐发,正中托托小腿。

他脚下一软整个人向一旁栽下去,狼牙棒从三人面前划过,将面前硕大的檀木八仙桌一劈两半。杯盘碎裂的声音,让三人如梦方醒,立刻警觉地站起身来凑到一处,呈防御状态。

“老头儿,你干嘛打俺!”托托挣扎了几下无法起身,忍不住气急败坏地质问着。

“混账!”慕容先生收起铁尺,怒斥道:“他们不过说了几句浑话,你就要动手杀人!是想引起江湖大乱吗?”

“这几个混球儿竟敢说小鹿的坏话!俺是她兄长,得替她教训一下他们!”托托瞪着铜铃般的双目,愤愤不平地大嚷着。

“是你们先出言不逊的!怎敢恶人先告状!”三人当中唯有会武功的高明胆子大些,却也能听出他声音有些发颤。其他两个人都缩在他身后,早已吓得丢了三魂七魄。

慕容先生起身向三人拱手一揖:“托托自小和少帮主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听不得别人说少帮主的半个不字!让几位受惊了,真是过意不去!以防更糟糕的事再发生,今日就这样吧!这顿酒席算在马帮头上,就算给几位陪不是了!”。

他的态度诚恳,让人也不好再拒绝。而且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加上托托这个不讲理的催命鬼在此,三个人不敢多耽搁立刻逃走。托托因为腿部中了银针不良于行,慕容先生只好找拉埃几个强壮的兄弟将他抬回去。

鹿宁却独自一人留了下来。一桌酒席已毁,她从地上拿了半坛残酒,走到窗边透气。仰望苍穹,疏星在夜幕里凝结不动,冷月照着街上稀稀落落的夜归人。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心中郁结难消: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他们不过说了几句有关翊王的戏言,却还是戳痛了自己。原来“敢爱敢恨”四个字只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而所谓的“潇洒”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在外面表现得越潇洒,独自疗伤的时候就会越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自伤感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在门口陡然停住。看来是吵闹声惊动了这里的人,所以才过来查看。

“别担心,打坏的东西我会赔偿的。”鹿宁倚着窗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怎么,相亲的对象不满意吗,怎会大打出手?”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鹿宁全身一僵——这个声音她在熟悉不过了!可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正是他!

“发生了一点意外罢了。惊扰了殿下,真是抱歉。”鹿宁缓缓转过身,故作平静地寒暄着。视线始终停留在他的衣摆上,不敢去看那双看似温柔实则清冷的眸子。

羽枫瑾却走到跟前,抬起她的脸庞,柔声道:“你不是酒量一向很好吗,怎么今日却醉了?”

鹿宁躲过他的手,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轻声笑道:“如此良辰美景,还有三位公子相伴。自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聊得如此开心,怎么还弄得满屋狼藉?”羽枫瑾微微勾起唇角,毫不客气地拆穿她。

鹿宁不服输地昂起鼻尖:“因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的事,在潇湘别馆也不少见吧。何必大惊小怪!”

羽枫瑾见她脸色不好,忙转过话题:“听说你在江湖上招亲,可是真的?”

“闹得满城风雨,还能有假吗。”鹿宁脸上表情,平静得像一汪死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三个人一看就不怀好意,你果真要挑选这样的人做未来夫婿吗?”羽枫瑾不知怎么了,看到鹿宁和其他男子在一起谈笑风生,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这是我们马帮的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鹿宁绷着脸,声音冷冰冰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羽枫瑾眉峰一挑,沉声道:“本王和马帮是一条船上的,马帮的事本王自然有权过问!”

“可这是我的私事!殿下未免管得太宽了!”鹿宁转头望住他,双眼中满是愤懑。

“这样的江湖招亲,明摆就是两方势力的联姻,既然你们马帮与本王已先结盟。为了安全考虑,你未来的夫婿也必须通过本王的考核方可!”羽枫瑾语声低哑,脸色阴沉,已隐有怒意。

浓浓的火气涌上胸口,鹿宁赌气般说道:“那好啊!殿下觉得谁可靠,我立马嫁给他!”

“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怎能如此草率?依我看,还是从长计议比较稳妥。”羽枫瑾蓦地脸色一沉,唇角微微有些抽搐。

“选秀在即,我一定要有婚约在身才能躲过!既然这些人殿下都不满意,那不如殿下娶我好了!还是说,殿下希望我入宫去服侍皇上,为你的将来开疆扩土、冲锋陷阵?”鹿宁心头一酸,语气里带着一丝狼狈的刻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羽枫瑾垂下眼眸,神色有些懊恼。

“那你是什么意思?”鹿宁的情绪有些失控,变得咄咄逼人。

羽枫瑾皱眉望着她,缄默不语,眼神却有些受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罢了,我醉了,该回去了。”鹿宁错开目光,转身往门口走。她承认自己没种,每次都宁可自己败下阵来,也不忍看他难过。

“鹿姑娘。”二人擦身而过时,羽枫瑾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忍不住问道:“你是因为和我赌气,才举办这场江湖招亲的吗?”

“殿下误会了,我虽然年轻,却没那么幼稚。”鹿宁抽回自己的胳膊,目不斜视地说道:“还有,我也是要出嫁的人了,既然殿下无意娶我,我们私下里还是不要见了,省得被人说三道四。我倒是无所谓,马帮不能因为我受到牵连!”

羽枫瑾蓦地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心中涌起一些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复杂情绪。看着鹿宁愤然离去的背影,他很想说些什么将她留住,却还是任那些话烂在了肚子里。

鹿宁离开了许久,他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一个人影从外面走来。他蓦地一怔:“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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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招亲正式开始比试的这一日,是个铄石流金、天高昼永的酷热天气。白云依傍着晴空,院落里绿叶成荫,枝丫纵横交错。池塘中弥漫着荷花的清香,消退了一些闷热的暑气。

议事堂内,青铜冰鉴冒着丝丝凉气。每位宾客的身旁都放着一盆冰镇的水果和一壶凉茶。

假帮主依旧居中而坐,虽然天气炎热,却不妨她啃着油腻腻的鸡腿。为了消暑,她将船一样大的脚,放在冰水里浸泡着。

眼前这幅画面,自然让人愉悦不起来。可大家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经过了一上午的文试,候选人又去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人刚好可以坐满整个议事堂。看上去似乎是离结局越来越近了,可鹿宁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和只负责撑场面的假帮主不同,她这个看上去无关紧要的闲人,却要在暗中挑选自己满意的夫婿。有一些她实在瞧不过去的,已经让慕容先生利用第一关,将他们全部淘汰出局了。可剩下的这些人,她一想到要与其成亲,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你没事儿吧?怎么脸色这么难堪?”慕容先生见她神色有异,忙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鹿宁叹了口气,轻声道:“只是一看到眼前这些人,就突然觉得入宫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没准儿我做不了妃子只能当个丫鬟,那熬过二十五就能出宫了。总好过和自己不喜欢的人过一辈子要划算!”

慕容先生轻摇羽扇,笑着安抚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先别泄气得那么早嘛!说不定往后有惊喜呢!”

“还有一位求亲者申请加入!”就在二人说话时,门外陡然传来苏丙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细腰窄臀、身量颇高的白衣男子,器宇轩昂地迈进门来。只可惜他脸上带着一个金色的面具,所以无法看出他的长相如何。

“这位公子!”鹿宁站起身来一拱手:“你来晚了!招亲比试昨天已经开始了——”

“不晚!”慕容先生突然起身插口:“来者皆是客!公子请上座!”

蒙面公子一拱手,在众人的注视下阔步走进来落座,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他身后跟着十多位家丁,抬着十多个披红挂彩的大箱子已站在门外。

从天而降的求亲者,莫名其妙地加入战局,免不了引得其他人窃窃私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师傅,他是你安排的杀手锏吗?”鹿宁凑到慕容先生身旁,小声询问着。

慕容先生用羽扇挡着嘴,低声道:“我也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多一个求亲者,你不就多一个选择吗?”

“这、这不合规矩吧?”鹿宁看出大家的不满,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话音刚落,只听得“咣当”一声,假帮主手中的鸡腿掉在地上。她一双眼直勾勾盯着来者,痴痴道:“好一个美男子啊!我喜欢!”

鹿宁大吃一惊,忙问道:“他可是带着面具呢,可你都看得出来?”

假帮主用手赶紧擦了擦嘴上的油,嘿嘿傻笑道:“别说他挡着脸!我就是闻着味儿,就能辨别出他是帅哥!而且,凭我女人的知觉,这位美男子不但容貌非凡,也一定能一路闯关到最后!”

鹿宁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找不到理由赞同,自然也找不到理由反驳。

不过,假帮主看人的眼光果然非同小可。下午的比武中,蒙面男子仅凭一杆长枪,就将所有竞争者杀个片甲不留。尤其是那一招漂亮潇洒的回马枪,竟让所有竞争者都拍手叫绝,甚至忘了是在比武招亲。

鹿宁看着蒙面男子的一招一式,却陷入了深思:“这个人……感觉好熟悉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场比试结束,蒙面男子以一骑绝尘之势胜出。他的功夫让在场所有江湖人士大开眼界,神秘感又让假帮主痴心不已。

慕容先生大笑一声,即刻起身:“我宣布,武义比试的胜出者是——”

“且慢!”鹿宁当即出声将其打断,笑着说道:“这位公子的确武艺超群,可惜我们早已立下规则:必须要通过前一关,才能加入下一关的比试。由于这位公子错失文试,即便他武义再优秀,也无法继续参加招亲比试。”

听到这话,在场其他竞争者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无妨。”慕容先生似乎早已想好对策:“少帮主招婿是要挑选最优秀的人。如此英雄若是被错过岂不可惜!这样吧,让他加试一场。只要少帮主满意了就算通关!””

未等鹿宁开口,一旁的假帮主已迫不及待地喊道:“好!就这么办!”

考虑到此时的身份,鹿宁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好先坐下来静观其变。

胡来拿着文房四宝、范统抱着一柄古琴、苏丙端着一个棋盘、高要展开几尺长的画轴,齐齐走到蒙面男子面前任其挑选。

“请少侠随意展示一二,博得少帮主欢心!”慕容先生对此人格外的客气。

蒙面男子缓缓走过四个人面前,最后却拿起了方才耍过的长枪,转身走到庄楼正门的影壁墙前。

“不是展示才艺吗?怎么又拿长枪了?”

“这是不满马帮的安排,所以要大闹庄楼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怕不是没有才华,所以想来硬的吧?”

……

他异常的举动引起众人的议论,连鹿宁也猜不透他到底要做什么。可蒙面男子没有解释,只见他岔开双足在影壁墙前站定。然后深吸一口气,右手一把提起铁枪,在影壁墙上刷刷点点。

铁枪头摩擦石头的响声此起彼伏、甚是刺耳。石屑随着铁枪的挥舞纷纷落下,迷了近身者的眼,可蒙面男子却始终面不改色,右手的速度越来越快,铁枪头犹如灵蛇般在坚硬的巨石上游走。

待最后一笔写完,蒙面男子倏地手腕一翻,将长枪稳稳地杵在地上。在座众人纷纷好奇地围了上去,连鹿宁也不例外。只见影壁墙上被深深刻下了“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十个大字。字体气势雄健,宛如锋刃交加,凶险中透着洒脱,真是字如其人。

“好!”围观者中爆发出剧烈的叫好声,所有人都对他的文采武功心悦诚服、赞不绝口。

唯有鹿宁直愣愣地盯着那十个字,胸口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抓了一下,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她连忙转过头去,目光穿过人群看向那个蒙面男子。男子似乎一直在偷偷打量着她,可与她目光交错的一霎,却立刻如触电般错开。

这个人一定认识我!鹿宁心中更加笃定。

她穿过人群一步步靠近蒙面男子,心中盘算着如何趁乱摘掉他脸上的面具。她迫不及待地要知道这个人是谁!

“好!太好了!”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假帮主摇晃着小山般的身躯走过来,一把挽住蒙面男子的胳膊,痴笑着:“本帮主宣布,你通过了两轮比试!走,今晚本帮主做东,请大家开怀畅饮!”

看着熙攘的人群慢慢散去,鹿宁却站在影壁墙前久久不肯离去。

“他究竟是谁?他为何要写下这两句话?”鹿宁轻轻抚摸着墙上的字,心里疑云纵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去喝酒?”慕容先生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师傅,你为何如此偏向这个人,他究竟是谁?”鹿宁面色凝重地问道。

慕容先生摇着羽扇,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怀疑是我刻意安排的。可如果我能认识如此优秀的少侠,早就为你们牵红线了,何必弄得这么麻烦!”

“为什么我感觉他十分熟悉,像是我认识的人。”鹿宁盯着影壁墙喃喃自语着。

慕容先生轻叹道:“都说缘分是前生注定。那说明你们是有缘人。”

鹿宁转头盯着他,忽然说道:“师傅,接下来的比试,我要稍稍改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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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晚上的休整,第二天一大早,所有候选者齐聚一堂。当鹿宁搀扶着假帮主姗姗来迟时,在场所有人已经开始答有关经商之道的题了。

鹿宁注意到那个蒙面男子也在,就在别人还冥思苦想时,他却已经在试卷上对答如流。

待鹿宁和假帮主坐下,她立刻向门外的人使了个眼色。守门人收到信号,悄悄关上了大门。随后,一阵浓烟从门缝里窜了进来。可大家都忙着答题,并没有察觉,直到浓烟扩散开来,咳嗽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大家才发现异常。

“不好了!走水了!”人群中不知谁大喊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活儿,立刻站起身来查看情况:虽然看不到火光,可二进院内浓烟滚滚,已经有人开始呼吸困难。

“快逃命啊!走水了!”又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才想起来要逃命。

性命攸关之际,谁还顾得上考试,都一窝蜂地向唯一的门冲了过去。鹿宁也搀扶着假帮主往门口走去,可惜假帮主行动不便,走路十分迟缓,还没走几步就被后面的人撞到在地。

她趴在地上起不来,急得她大哭大喊着:“谁能救走本帮主,谁就是马帮的姑爷!”

这句话果然有了奇效,一部分逃命的人终于停下脚步来,在浓烟中四处寻觅着假帮主的身影。一些幸运找到她的人,合力将她拽起,搀扶着往门外走去。慌乱中,唯有那位蒙面男子却不慌不忙的跑到水缸前,从身上撕下两块布条沾湿,然后拿着布条在人群中搜索。

很快,他跑到鹿宁面前,用湿布条捂住她的口鼻,然后搀扶着她拨开拥挤的人群冲向门外。

就在二人冲出门的一刹那,方才还有气无力的鹿宁突然一伸手,扯下了男子脸上的面具。可惜还未等她看清,那男人似乎意识到自己被骗,立刻一把推开她,抬起手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

“够了!事到如今,你还不肯露出真面目吗?”鹿宁盯着他,镇定地说道:“你蒙着面不肯说话,还知道我才是真正的马帮少帮主,说明你是我认识的人!我不知道你来是什么目的,不过闹到这里也该收手了!我没时间陪你玩游戏!”

那男子一动不动地挡着脸,沉思了许久,才缓缓放下手,慢慢抬起头。

看着男子那张剑眉入鬓、凤眼生威的脸,鹿宁只觉得如堕冰窟:“燕荣?怎么是你?”

“鹿帮主!”燕荣连忙抱拳拱手,脸上漾起一抹愧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鹿宁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实不相瞒,我是受人之托而来。因此才不便暴露身份!得罪之处还请原谅。”燕荣低着头,态度甚是恭敬。

“你究竟是受何人之托?”鹿宁刚问出口,脑中突然灵光乍现:“是他!是他派你来的,对不对?”

燕荣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鹿宁蹙起黛眉,心中顿时火起。

燕荣只好实话实说:“他只是不希望看着鹿帮主做傻事!”

听到这话,鹿宁越想越气,她一把推开燕荣急奔出门。径自冲向街对面的潇湘别馆。

“呦!少帮主,这么早就来了!”贝小贝恰好迎出门来。

“王爷呢?”鹿宁一改平日的客气,面无表情地逼问道。

“他、他在三楼——”贝小贝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指了指楼上。

鹿宁一把推开他,一口气跑到翊王的房门前,刚要抬手敲门,却一咬牙直接推开了房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羽枫瑾正坐在桌前看书,看到房门被猛地推开,鹿宁带着一股怒气冲到面前,不由得一怔:“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这句话该我来问殿下吧。”鹿宁强忍着怒气,质问道:“你明知道我的困境,却让燕荣去我的招亲大会上搅局,不觉太过分了吗?”

“我只是不希望看你做傻事罢了。”羽枫瑾语气依旧淡淡的。

鹿宁蹙紧了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殿下,你可以不喜欢我,我也不会纠缠你!那就请你不要再介入我的生活、干预我的人生!你这样的做法,会让我很困惑、很无助。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感和心态去面对你!请你不要在拒绝我之后,又为我打开一道门,让我抱有希望,可以吗?”说着,她一扭头往门外走去。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羽枫瑾站起身来,出声叫住了她。

“可我和殿下没什么好说的。”鹿宁站住脚,却没有回头。

“难道不能做夫妻,连说句话都不行吗?”羽枫瑾的声音竟有些卑微。

鹿宁咬着唇,痛苦地闭了闭眼,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殿下,也许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潇洒。抱歉,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更不想看到你!”

羽枫瑾一步步走到她身后,深吸了一口气,才轻声道:“鹿姑娘,如果我现在说,我愿意娶你,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鹿宁全身一震,缓缓转过头来盯着他,眼眶微微泛红:“殿下,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为了确保和马帮的联盟,竟什么违心话都说得出来,我真是看错你了!”说罢,她愤然转身冲出门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等等!”羽枫瑾紧追了几步,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往怀里一拽:“婚姻大事,是随便开玩笑的吗?”

鹿宁猝然转身,抬眼望着他:“你究竟要干什么?”

羽枫瑾定定地凝着她,唇角噙起淡淡的笑意:“是我让燕荣去参加招亲的,但不是为了给你捣乱,而是希望赢了所有人。”

鹿宁咬着牙,一字字问道:“莫非你想让我嫁给燕荣?”

“当然不是。”羽枫瑾听得眉头蹙了起来,口气也有些急迫:“我是王爷,不能随便出现在那种场合。所以就派燕荣蒙面前去,让他替我赢得这场比试!不然,你以为没有我的指点,燕荣会那么轻松赢到最后吗?”

鹿宁歪着头,困惑地眨了眨眼:“殿下向我求婚,是在顾全大局,还是在可怜我?”

见她神色不定,羽枫瑾无奈地轻笑起来:“你就想不到别的答案了吗?我的心意不是已经让燕荣告诉你了吗?”

鹿宁蹙眉陷入了苦思,忽然间,影壁墙上的那句诗冲入脑海。她双颊霎时变得滚烫,掌心也沁出汗水,张口结舌地问道:“莫非……莫非你是……喜欢我?”

“你终于聪明了一回……”羽枫瑾将她轻揽入怀,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阵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鹿宁呆若木鸡地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宛如梦境般不真实。这是鹿宁第一次,被一个男子抱在怀中,感觉很奇妙。甚至能感觉到暧昧的气息,在二人之间缓缓游走,她激动得有些颤抖,嘴角又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为什么。”鹿宁回过神来,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既然殿下喜欢我,那当初要拒绝我?”

“抱歉,我也有不得已的难处……”羽枫瑾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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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迟迟,满天的夕阳映着热闹喧嚣的庄楼,也映着待嫁少女如桃花般的容颜。推开庄楼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张喜气洋洋的笑脸。

鹿宁陡然驻足:“你们这是……”

“恭喜少帮主、贺喜少帮主,就要出阁嫁为人妇了!”众人一齐抱拳拱手,笑声朗朗。

“谢谢大家!能得到你们的祝福,我真的很开心。”鹿宁粉颊微红,心情有些激荡。

胡来凑过来,笑道:“真是没想到,这一场江湖招亲竟招来了个金龟婿!咱们少帮主转眼就成王妃了!”

鹿宁莞尔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不是王妃倒不重要,最关键的是要情意相投。”

“话不能这么说。”苏丙也凑了过来:“少帮主这可是嫁入皇室,日后就是皇家的儿媳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这话,范统忽然叹了口气:“如此说来,日后想再见少帮主也难了!”

“你想得倒是美!”高要一拍他脑袋,斥道:“王妃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吗?别说咱们了,怕是老帮主和慕容先生都难得一见!”

这番话让方才喜悦的气氛有些减淡,大家竟不由得伤感起来。

鹿宁急忙安抚道:“你们放心,不管我嫁给谁,永远都是马帮的少帮主!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们和帮中的事不管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范统小心地问道:“少帮主,您成亲后是要住在王府,帮王爷打理府上事务的。若再管理帮中的事务,岂不是分身乏术?”

“不打紧。”慕容先生摇着羽扇走过来,说道:“帮中的事有老朽帮衬着,你就放心当你的王妃去吧!”

鹿宁迟疑了一下,向大家解释道:“大家不必担心。我已经和王爷说好了,再没有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之前,我还会继续照管帮中事务的。”

听到这话,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太好了!”

大家正说笑间,忽然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众人一惊,连忙寻声看过去,只见一个圆滚滚的人影迈着沉重的步子,抹着眼泪往这边走来。

高要一皱眉:“假帮主?她怎么还没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胖丫,谁欺负你了,为什么哭啊?”鹿宁连忙迎了上去。

“我到处都找不到那个蒙面的男人!”胖丫抹了一把眼泪,样子委屈极了。

鹿宁一怔,苦笑着解释道:“胖丫,那人来无影去无踪,我们不知他姓甚名谁,上哪儿去找他啊!我看你就忘了他吧。”

胖丫不满地一噘嘴、一跺脚:“我不管!当初你们找我来的时候说得很好:要让我吃饱喝足,顺便找个如意郎君。如今我喜欢的失踪了,其他人也都走了,你们这不是骗我、欺负我嘛!”她越说越觉得委屈,说到最后又放声大哭起来。

鹿宁看着周围人忍俊不禁的样子,深深叹了口气。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拉着胖丫往后院走:“放心,我向来说话算话。既然承诺要给你个如意郎君,就不会诓骗你。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真的?”胖丫瞬间破涕为笑,连忙擦了擦脸上的鼻涕和泪水,紧跟在鹿宁身旁走向柴房。

推开大门,厚重的灰尘和一股骚臭气扑面而来。

鹿宁咳嗽了几声,指着柴房内,说道:“这三个男人心怀不轨!相亲失败后不甘心,竟企图放火烧了庄楼。我把他们绑在这里正准备交给官府。这样吧,你看上谁,谁就归你处置了!”

胖丫大喜,连忙眯起眼往里看去:只见昏暗中并排坐着三个满面尘土、狼狈不堪的男子,正是青龙门镖局三公子高明、白虎商行的大当家白华,以及朱雀钱庄的长孙元吉。

三个人的手脚都拴着铁链,让他们活动十分受限。他们被关在柴房中已经多日。鹿宁的突然到来,带来了久违的阳光,三人不得不眯起眼适应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鹿宁的话,他们悚然一惊:“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看上谁,谁就是她的了?你凭什么为我们决定?”

鹿宁对三人的话充耳不闻,而是笑看着胖丫:“怎么样,选好了吗?”

胖丫贪婪的目光在三人脸上飘来飘去,良久,她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既然如此,那三个我都要了!”

“啊?”鹿宁一晃神,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又问了一遍:“你是说要三个?”

“对!三个我都要!”胖丫坚定地点了点头,双眼放着热烈的光芒。

鹿宁莞尔一笑,抬手比了个请:“好,那这三个就交给你了!”说罢,她慢慢退出门去,略有深意地看了眼目瞪口呆的三人,便好心地关上了门。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听着屋内三个男人的叫骂声,心满意足地扬长而去。

转身走回绣楼,一开房门立刻惊得呆住了:屋内红绸处处、红灯高悬。红绡帷幔,鸳鸯锦被。喜服上滚金的并蒂莲,珠光宝气的凤冠霞帔……每一样都极尽华美,皆是旁人难以企及的尊荣。

鹿宁缓步走过去,素手轻抚摸过窗上的喜字。目光落处,她看到床上放着一张大红滚金的合婚庚帖。她的心猛跳了一下,呆立了片刻,才敢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来。

展开婚帖,只见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羽枫瑾,鹿宁,天意作合,结为婚姻,愿永偕伉俪之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轻轻抚摸着婚帖上的字,心中怦怦而跳,唇边的笑意越发深了:一切都好像做梦一般,前几日她还在这里自弃般灌醉自己,现在却如愿所偿,能和心爱之人喜结连理。

她满心欢心、小心翼翼地收好婚帖,立刻转身推门而去。虽说成亲前双方不能见面,可她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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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艳的桃花开满了庭院,流光溢彩的花枝斜垂在水面上。一阵风吹过,灼目的桃树如雨般飘落,映红了楼榭却模糊了眼眶。

落日下一个人独自坐在水池边,将一个竹篓放在水中,舀起水中的落花。紫色的曳地长裙上,沾染了片片花瓣。

翊王和鹿宁的婚讯一经发出,庄楼和潇湘别馆立刻沸腾起来。纷纷开始着手二人的婚礼,处处皆是一派喜气洋洋。

唯有花芳仪一人,觉得一刻都待不下去。随处可见的喜庆,在戳着她脆弱的心。这里的喜悦不属于她,这些祝福也不属于她。

她只能躲在院子里,为满池的落花而哀悼。看着顺水流逝的花瓣,还是那般鲜活的样子,却要被埋在泥土中等着慢慢腐烂,就觉得双目刺痛、心中酸涩。

此时此刻,花芳仪觉得她被所有人都抛弃了。每个人都在发自真心地欢笑,却看不到自己的忧伤和心痛!

她明明记得,翊王亲口和自己说过:他心中没有儿女私情!为什么就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女人娶过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究竟算什么?难道他可以爱天下所有的女人,却独独不能爱自己吗?

为什么天下那么多的男子,都愿意散尽家财来讨好自己,可偏偏翊王只拿自己当亲人、朋友甚至是妹妹,却独独不是爱人?

她想不通,那个酒量比男子都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性格豪迈外放的鹿宁,究竟哪里好了!而自己美貌温柔、多才多艺、心思细腻,为何得不到他的认可?

花芳仪越想心中就越痛,双拳紧紧握起,长长的指甲划破了掌心,眼角一滴沉甸甸的泪滑落。

垂眸看着满满一篮子的花瓣,她凄然一笑:这满院子的落花,足够她再酿出一坛上好的桃花酿,就当做贺礼送给二位新人吧!

缓缓起身,她抱着篮子,失魂落魄地走回潇湘别馆。一个人影突然冲过来,与她撞了个满怀,她足下一软重重跌坐在地上,篮子里的花瓣飘散了一地。

“哎呦,这是谁啊?没长眼睛吗?”花芳仪揉了揉撞痛的肩膀,娇滴滴地骂了一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只白嫩的手伸向她。

花芳仪缓缓抬头,眸光骤然冷下来:“真是冤家路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抱歉,我走得太着急了所以没有看到,着实不是故意的。”鹿宁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小心扶起。

花芳仪起身后立刻推开她的手,掸了掸被碰过的衣服,冷道:“鹿帮主这是要去见情郎吗?如此急不可耐?”

明知她在讥讽自己,鹿宁只是沉默地咬了咬唇,没有和她争辩。

“你果然是要去见王爷!”花芳仪抱着双臂,阴阳怪气地说道:“婚礼前新娘见新郎,可是大大的不吉啊!”

“呵,我倒是不信这些的。”鹿宁知道她心情不好,只能小心应付着。

她的态度让花芳仪更加愤怒:“呵,堂堂马帮少帮主果然天不怕地不怕!所以,即便有人告诉你,你嫁给王爷可能会害死他,对你来说也无所谓吧!”

大喜之日听到这样,类似于诅咒的话,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阴沉着脸:“芳仪姑娘,你心中有气我能理解。不过你这样说话怕是不合适吧?难道殿下这辈子只能跟你在一起,他身边只要有了别人,你就这样咒骂吗?”

花芳仪傲慢地看着她,咬牙道:“少在我面前装好人了!我知道你耍了什么手段,才逼着王爷娶你过门!你根本不了解他,也完全不理解他的处境,你根本不配嫁给他!”

鹿宁脸色一沉,不卑不亢地说道:“我对王爷的了解自然不如你多。不过我会用一辈子慢慢去了解——”

“哈哈哈。”花芳仪低笑了一阵,然后怅然道:“只怕你们没有一辈子那么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鹿宁忍不住侧眉怒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花芳仪走到桌旁款款坐下,自斟自饮了一杯,才幽幽启唇:“想必你听过殿下的身世,他身为先太子,本该是当今的皇上。可他的兄长,也就是当今的渝帝,却杀了殿下的母亲,从他手中夺走了皇位。渝帝始终放不下心中的结,想对殿下下手,却又害怕落得一个残害手足的骂名。这么多年来,他对外声称与殿下手足情深,私下却暗暗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只盼着能找到错处,好名正言顺地将他铲除!所以,二十年来,殿下始终谨小慎微地活着。身怀弑母之仇的他,不得不向仇人暂时低头,他一直活得很辛苦……”

鹿宁在她对面坐下,也拿过一个杯子喝了口酒,坚定地说道:“殿下和我说过这些,我知道他想要什么,明白我们将要面对什么。可我有信心陪他走下去,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花芳仪一怔,继而紧盯着她的脸,一字字冷道:“你还是太天真、太幼稚了!你可知为何殿下这么多年没有成亲?并非是因为他不近女色,那是因为皇帝没有能继承大统的儿子,若殿下早他一步诞下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孩子,他将必死无疑!”

鹿宁心头一沉,她拿着酒杯极慢地喝了一口:这件事她从未听翊王说过,也从未想到过,所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看到她震惊过度的样子,花芳仪如胜利般冷冷一笑:“如果你真爱殿下的话,何必急于这一时嫁给他呢?不过,瞧你连等到成亲之日再见他都无法做到。想必也不愿意等他功成名就之时吧!”说罢,她站起身来傲然离去。只留下鹿宁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遍遍想着花芳仪方才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一阵晚风轻轻吹过,门前的树影婆娑起舞。成双成对的燕子,飞回到屋檐下休憩。羽枫瑾从楼上走下来时,一眼就看到鹿宁独坐在空荡荡的大厅内出神。

“既然来了,怎么不上去找我?”羽枫瑾走过去,手自然而然地放在她的肩头。

鹿宁猛然回神,瞧见未婚夫关切的眼神,连忙挤出一丝笑容:“怕打扰你就没上去,看到这儿有酒,就坐下来小酌几杯。”

羽枫瑾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的脸色,皱眉道:“婚礼准备得不顺利吗?怎么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鹿宁痴望着他深邃的眸,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切都太过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傻丫头。”羽枫瑾缓缓展开眉,嘴角露出微笑:“时间是仓促了些,让你受累了。要不我们去湖边散散心?”说着,他向她伸出手。

“也好。”鹿宁拉住他的手站起身,与他并肩走出门去。

夜晚显得很宁静,二人手拉手徜徉在喧嚣的街道之中,不由得回想起,就在几个月前,也是同样的夜晚,他们披着同样的月色,走在同样的街道上。只是彼时他们才刚刚相识,须臾间,他们却要携手共度此生了。

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因为月色太迷人,鹿宁光着这样拉着爱人的手,就觉得胸口开始发热,脑中一阵阵眩晕。她忍不住挽住他的手臂,将头轻轻靠了上去。

从未想到一向豪爽洒脱、杀伐果决的鹿帮主,竟有如此小鸟依人的一面,羽枫瑾觉得心里的防护墙,竟像沙堆般开始慢慢溃散。

“瑾。”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嗯?”

“我现在好幸福。”鹿宁的双颊微微一红。

“……我也是。”说出这句话时,他的脸也在微微泛红。

“你说,幸福来得这样突然、这样剧烈,会不会到头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鹿宁抬眸望着他,语气中竟透着一丝无助和脆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会呢,别瞎想了。”羽枫瑾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温言安抚着。

真的吗?鹿宁没有说出口,只是抓紧了他的手臂,脑袋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生怕他下一刻就会突然消失。

不过是眨眼间,闲适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大家纷纷调转方向往逐光湖跑去,口中还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怎么回事?”羽枫瑾脸色微变,翘首看向逐光湖的方向。

鹿宁心头涌起一丝莫名的不安,她拉住羽枫瑾的手,劝道:“估计是有人失足落水了吧。要不咱们还是去别的地方吧,如此良辰美景看到尸体多扫兴啊!”

可羽枫瑾却立而不动,脸上的神色有些莫测。

恰好阮浪带着一队御守司路过,看到羽枫瑾在此立刻走过来问安。

“听说逐光湖里有死人,怎么回事?”羽枫瑾看到阮浪连忙询问。

“没错,听说死的是行人司司正谢吉安,所以我特地来看看。”阮浪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

“谢吉安?他不是被关在诏狱吗?怎么会死在逐光湖?”羽枫瑾顿时大吃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阮浪垂眸叹了口气:“皇上命刑部和大理寺继续查案,所以顾之礼早就将谢吉安调走了!”

“走!我和你们一起去看看。”羽枫瑾下意识松开了鹿宁的手,跟着阮浪一同往事发现场走去。

身边的温度骤然消失,鹿宁怅然若失地站在晚风中暗自叹息:她不怕尸体,也不怕命案,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他去案发现场。女人的知觉似乎在警告她,这具尸体与别不同,或许会带来不可弥合的创伤。

一晃神间,羽枫瑾和御守司的人已走远,似乎并没发现身边人已不见,还是头也不回地越走越远。

一阵感伤在胸中蔓延开来,鹿宁立刻提步追了上去。

微风阵阵,湖水泛起层层波浪。逐光湖边围了很多百姓,被御守司挡在十步开外,人群正中放着一张席子,席子上躺着一具盖着一床白布的尸体。

仵作正在验尸,平四带着衙役们维持着周围的秩序。见到翊王和阮浪拨开人群走过来,他连忙迎上去抱拳行礼。

羽枫瑾也顾不得寒暄,他直奔尸体前掀开了白布的一角,看到一张紫青发胀到面目模糊的脸。

“他是怎么死的?”羽枫瑾掏出帕子掩住口鼻,沉声问道。

平四走过来,低声回复道:“回殿下,仵作说他是被人灌醉了之后,推进湖里被活活淹死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面目都肿成这样了,你确定是谢吉安吗?”羽枫瑾又看了一眼那张脸,说什么也对不上记忆中的那张脸。

“确认无误。”平四小心地看了一下四周,低声道:“是刑部动的手脚。”

羽枫瑾沉声问道:“刑部做事一向不露痕迹,此次如此大张旗鼓的处决,可是受了皇上的旨意?”

平四没有说话,沉重地点了点头。

羽枫瑾将白布仔细盖好,缓缓站起身来,盯着暗潮涌动的湖面,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影。

很快,尸体就被抬走。围观的百姓也纷纷退散,他却依旧站在湖边出神。

鹿宁缓步走过来,轻声问道:“殿下,出事了吗?”

羽枫瑾又呆立了片刻,才幽幽启唇:“嗯。死的这个人我认识,前些日子一直在审理他的案子,没想到,今日看到的竟是他的尸体……”

“他……犯了什么错?”鹿宁不安地问着。

“他……无错。”羽枫瑾轻轻叹了口气,轻到几乎无法察觉:“他只是触碰到了皇上的底线,所以才会有今日的下场。而皇上之所以让他死在众人面前,就是在警告所有人——意图触犯他威仪、踩踏他禁区的人,这便是下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听出他的语气稍有不同,声音也绷得很紧,显然十分不安。忽然想起花芳仪的话,她忍不住问道:“可是和皇嗣有关?”

羽枫瑾转过头来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没错。国本之事是皇上的心头大患,谁碰谁死!虽然可惜,可他也是自作自受。”

果然!

听到这句话,鹿宁的心霎时被抽紧。想到自己和翊王将要面对的是生死局,一种蚀骨的恐惧感便袭上心头。

“在想什么?”羽枫瑾终于看出她的失神。

“没、没什么。”鹿宁急忙掩饰。

“别担心,一切都有我呢。”羽枫瑾看出她的担心,连忙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我累了,咱们还是回去吧。”鹿宁全然没有了浪漫的心思。

“好,那咱们回家吧!”羽枫瑾微笑着拉着她转身走入夜色中。鹿宁却忍不住三步一回首,看着空荡荡的岸边,似乎再找那具早已不见的尸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夜很静,月色宜人,繁星点点。回来的路上鹿宁一直心事重重,一眨眼才发现他们竟走到王府门口了。

“怎么到这儿了?”鹿宁倏地站住脚,一脸茫然。

羽枫瑾诧异地看着她:“方才我让你陪我回来坐坐,你不是点头答应了吗?”

对此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她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有心事,便敷衍了几句和他走进门去。

虽然夏日的热情早已退却,可王府的院子里鸟语花香、落英缤纷,仍旧是一派盎然的勃勃生机。

一路上,忙着装饰府邸的侍卫,看到鹿宁纷纷恭敬行礼,一口一个“王妃”叫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她以为羽枫瑾会带着她去梧竹轩喝茶时,她被却被拉进了海棠春坞。这是她第一次走进翊王府里最私密的地方:屋内灯火通明,素雅的房间也添上了喜庆的红色,窗边的一株海棠正繁花似锦,洞房已初见成果。

鹿宁双颊露出一抹娇色,她站在门口,拨弄着胸前的小辫子,有些局促不安。

“别紧张,进来坐坐。”羽枫瑾拉着她对桌而坐,拿过一个茶盏,为她斟了一杯茶:“我有话和你说,才会把你带来这里。”

她捧了茶盅浅饮,静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没想到,羽枫瑾起身离开,再回来时递给她一本册子:“你看看这个。”

鹿宁拿过那本册子扫了一眼,诧异道:“这是……账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这只是我名下产业的名录。”羽枫瑾好似无意般说着。

鹿宁合上名录放在桌上,笑道:“殿下为何要给我看这个?”

羽枫瑾在她身旁坐下,认真地说道:“虽然我这个王爷在朝中没什么实权,怎奈孝康太后着实对我偏爱有加,许给我一世的荣华。实不相瞒,潇湘别馆只是我名下最小的一个产业,不过是放在盛京里开着玩儿的。漕运、矿山、织造厂……这些才是我名下最重要的产业。”

鹿宁瞪着双眼,惊叹道:“真想不到,一向性情淡薄的翊王殿下,竟坐拥着富可敌国的财富,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啊!”

说罢,她摇头轻叹道:“难怪当初我带着财物向芳仪姑娘赔罪,她如此瞧不上呢,竟是我小家子气了!”

羽枫瑾淡淡一笑,伸手从身后将她抱住:“你嫁过来之后,这些都要劳烦娘子多操心了。”

一声“娘子”让鹿宁身子一僵、耳根发烫:“交给我?我这个江湖人可没这个本事。再说,一个盛京分号已经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了,殿下还是饶了我吧。”说着,她撒娇般将册子推开。

羽枫瑾在她耳边轻声道:“没关系,不会可以慢慢学。我被困在盛京,这些产业却在京城之外,我难免会照顾不到,常有纰漏出现。只有交给你我才能放心。”

鹿宁轻轻点了点头,叹道:“也是。利欲熏心心渐黑,这是人之常情。殿下手下的这些产业,单拿出哪个来,都能让人富甲一方。如果殿下不能亲力亲为,就算是派个亲信去管理,也难免会以权谋私。”

羽枫瑾环着她的腰肢,幽幽叹道:“你知道这些产业都涉及皇家,一旦出了无法弥补的纰漏,皇上将其收回事小,累及身家性命事大,一个都马虎不得。”

鹿宁咬了咬唇,嗔道:“皇上的算盘打得真精!表面上是许你一世富贵,实则却处处设陷阱。”

“帝王家一贯如此,日后你会习惯的。”羽枫瑾将头轻靠着她的头,眉目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哀伤,鹿宁心疼地问道:“瑾,你怕吗?”

沉默了许久,头顶才幽幽传来一句:“怕。尤其是一到夜晚,就会害怕再也看不到次日的朝阳,害怕一觉醒来又是孤零零一个人……”

“别怕。”鹿宁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以后每个夜晚我都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我向你保证。”

羽枫瑾轻轻转过她的身子,缓缓抬起她的脸,盯着她明亮闪烁的双眸,认真地问道:“宁儿,我要走的是一条无比艰辛、九死一生的路。如果你要嫁给我,便要与我共同面对,你确定吗?”

鹿宁扬起唇角,眼中波光盈盈:“我确定!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倾尽全力帮你!无论生死,我都在所不辞!”

月光洒进来,斜映她的双颊,娇艳的脸上里带着无比的坚毅。羽枫瑾看着自己的妻,胸口不由得一热,他缓缓俯身吻上她的唇。

鹿宁猛然一怔,即刻闭上双眼,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也羞涩地回应着。

绵密的吻,从青涩渐渐变得炽热。鹿宁有些透不过气来,觉得自己晕眩起来,身子有些酥软,心跟着双颊也变得滚烫起来。

羽枫瑾感到浑身发热,他紧拥着未婚妻柔软的身子,愈加动情,许久许久,他才肯放过她红肿的唇。

鹿宁瘫软地靠在他的胸前,娇-喘细细:“殿下,今晚……你想我留下来吗……”话还未说完,她的脸已红得可以滴出水来。

羽枫瑾全身一僵,眸中顿现惊喜。他看着怀中紧张而羞涩的少女,吻了吻她的额头,压低声音说道:“不急,这个……还是等到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吧。”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蛊惑而克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窗外的月色宜人,夜,很长很静。天地间唯有窗前相拥的男女,眼中只剩下彼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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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的庄楼染上一片凉意,院中的繁花似锦已退去,只余满地落花静等入土。一切都有了秋的气息,就连池中的鱼儿似乎都慢了下来。

一夜辗转反侧,天色刚蒙蒙亮,鹿宁便披衣起床。她摸着发烫的双颊,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吻,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一阵敲门声响起。鹿宁一边慌忙换衣服,一边高声问道:“是谁?”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我。”是慕容先生。

鹿宁走过去打开门,只见慕容先生一脸凝重地走进门来。

“出什么事了?”鹿宁端详着他的神色,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慕容先生看着她,正色道:“我知道你正忙着婚礼,无暇顾及帮中的事。不过,眼下有件天大的事,必须要和你说一下。”

“帮里的事自然是第一位!”鹿宁连忙给他斟了杯茶,从他的言语间察觉到似有大事不妙。

慕容先生接过茶杯叹了口气,沉声道:“想必安南内乱的事你已知晓。有一批从安南逃来北渝的难民,委托灵州分号一路护送。却不料,路上遭遇了偷袭,那些难民死的死、失踪的失踪,灵州分号派出去的人……也几乎全军覆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灵州?”鹿宁倍感震惊:“虽然护送人比护送货物的要难些,可灵州分号是由义父最信任的叶伯伯为总管,他武义天下无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他们可有追查出偷袭的人?还有那些失踪的人可有找到?”

慕容先生叹了口气:“具体的原因和情形不得而知。不过叶孤鸣这人我一直不太看好,他虽然为人忠厚老实,却痴迷于武学,对其他事漠不关心。他领导的分号能出这样的事,倒也不意外!”

鹿宁垂眸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先让兄长连夜赶去灵州,帮着查一查刺客的身份和那些失踪的人。等婚礼结束后,我立刻去灵州看看。”

慕容先生一怔,问道:“你刚成亲就要离京那么久,殿下会同意吗?”

鹿宁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是马帮少帮主,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殿下是不会责怪的。”

“行吧,帮里的事儿你做主!”慕容先生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去。

送走慕容先生后,鹿宁走到窗前透了口气:兄弟们还在院子里,忙着为自己操办婚礼,脸上荡漾着不假掩饰的喜悦。

这本该她最幸福的时刻,可自从听了花芳仪的那些话,她心中就打了个结——未来和王爷和马帮要走的路,都让她倍感压力。

突兀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胡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少帮主,顾氏父子带着贺礼前来拜访。”

鹿宁走过去开门,怒道:“这两人真是讨人嫌,每次将他们赶走,还会锲而不舍的过来!”

胡来笑着劝道:“您还是去见见吧。毕竟人家刚升了官又是来贺喜的,将他们就这样赶出去……不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鹿宁板着脸沉吟片刻,叹道:“好吧,我去会会他们。”

顾氏父子出手大方,带来的礼品都快堆满了院子。顾氏父子见到鹿宁走进来,立刻站起身来,抱拳拱手:“恭喜少帮主和翊王殿下喜结连理。”

鹿宁向他们一抬手,一语不发地走到主位上落座。

顾纪昀忙笑着说道:“现在我们叫你少帮主,日后就要改口叫你翊王妃了。”

顾之礼在一旁笑着帮腔:“你能嫁入天家,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可得好好服侍王爷,若能早日为他诞下子嗣,你可就是皇家的大功臣了!”

听他提及“子嗣”,花芳仪的话犹在耳边,鹿宁霎时无名火起。

“我怎么听不明白了,我成亲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她搁下茶,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

听到这话,顾之礼脸色霎时一僵。

“你这是什么态度?”顾纪昀脸色一沉,怒道:“我父亲诚心来给你送上祝福,你就这样对待亲人吗?”

鹿宁白了他一眼,冷道:“我不过是一介江湖中人,刑部尚书的门槛我可不敢高攀!不过,王爷的门槛也不好乱攀,顾大人还是谨言慎行为好!亲戚这个词,千万别乱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顾之礼不紧不慢地说道:“鹿宁,不管你愿不愿意,一旦你嫁给翊王,咱们就是拴在一起的蚂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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