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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颂年还没有直起身,人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低着头把衣服递给他。

许庭知觉得这件衣服有点熟悉,后知后觉这是梁颂年来的时候穿的衣服,他直接问:“这不是你的衣服吗?”

梁颂年没有回答,伸手接过衣服,谈玉琢还是没有看他,反而回了许庭知的话:“嗯,看见了就顺便带过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乏,面上倦意明显,手已经扶上了车门。

谈玉琢摸了两次没有摸到车把手,原本松散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些,嘴角微垂着,他注意到梁颂年的目光,不太自在地收了手。

“还是不会开吗?”梁颂年似乎终于看满足了,伸手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谈玉琢感觉他有点笑的意思,但是抬头看,他又没有什么表情。

谈玉琢张张嘴,颜色极淡的唇细微地动:“谢谢。”

车内温暖干燥,空调徐徐吹出热风,谈玉琢背挨到车座,就感觉自己身上有点热了,过了会又感觉刺骨的冷,冷热交替之下,叫他更加心不在焉。

梁颂年坐到驾驶座上,转身把大衣递给坐在后面的许庭知,让他放到旁边的空位上。

谈玉琢闭上眼睛养神,“车没有换吗?”

“你还记得?”梁颂年把地址输到导航里,谈玉琢动了动,转过头。

他没什么精神,眼睛水亮漆黑,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红,今天第一次弯起了嘴角,不甚明显地笑,“周时也有一辆一样的。”

许庭知闻言抬起了眼,无数雪花扑在车前档玻璃上,白茫茫的,车内后视镜里,梁颂年的目光平静得离奇。

第3章 青豌豆

Z市这场新雪罕见地连下了三天,到周五的时候,雪终于停了。

早晨六点过四十七分,天依旧阴着,老旧小区路上行人还很少,路灯蒙蒙亮,街边零星几个早餐铺冒出白腾腾的热气。

小区楼道里声控灯早就破了,没有人来修,再加上居民楼背阴,在白天楼道内依旧昏黑,陈春眼神不好,伸腰在门口窗台下摸了半天,才摸到钥匙开门。

进屋关上门,她照例把早市买来的菜放到桌子上,转身进厨房打开窗通风,尔后坐回桌前吃早餐。

陈春就算戴了助听器,依旧听不到多少声音,又有个坏习惯,眼睛老是盯着地下,导致她独自坐在桌子咬着包子吃了十几分钟,才看见自己家沙发上有团东西。

她转脸看去,谈玉琢显然是刚醒,穿着一件淡灰色的厚睡衣,长发松松地垂在肩头,表情迷茫而疲惫。

他裹着毯子和陈春对视了几秒,低下头揉了揉眼睛,陈春看他嘴唇动了动,但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我在睡觉呢!”谈玉琢拉紧身上的毯子,为了能让陈春听见,皱着眉头大声喊,“天都没有亮!”

陈春眼珠浑浊,呆滞了几秒,眼神直发愣,反应过来之后很快地站了起来,打手语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谈玉琢有点起床气在身上,他睡眠浅,神经衰弱,一点声音都能吵醒他,被吵醒之后就要发脾气。

不过陈春不怕他发脾气,因为她听不见,也就不觉得自己的雇主发起脾气来有什么可怕的。

“昨天晚上来的,我过来睡觉。”谈玉琢眼皮有点肿,他把自己的眼睛揉得很红,睁不太开,“我刚睡了两个小时。”

陈春和他道歉,“我没看见你,你继续睡,去床上。”

谈玉琢哼哼唧唧的,已经睡不过去了,又熬得难受,开始小声说自己肚子疼。

“你肚子疼因为不吃饭。”陈春直白地打手语,谈玉琢垂着眼,看完不大高兴,也很直白:“你讨厌。”

陈春站起身,茶几下翻了翻,翻出一个红色的热水袋,走到厨房用热水壶的开水灌满,回来塞进谈玉琢的毯子里。

“我不要这个,这个太丑了。”谈玉琢抗拒,扭着身子,想把热水袋弄出去,被陈春紧紧掖住了被角。

谈玉琢只能不情不愿地抱住了,陈春把剩的油条豆浆放在他手里,指了指,示意他吃早餐。

谈玉琢捏了捏塑料袋,看见塑料袋里面一层腻腻的白油,不肯吃,“冷掉了。”

陈春脾气很好,重新接过早餐,她膝盖和腰部都受过伤,天气冷就隐隐酸痛,所以她站不大起身,攒了两次劲才重新站起来,慢吞吞走到厨房里。

重新加热好早餐,怕他烫到,陈春在厨房等了一会,等温度适宜了,她才端出去。

谈玉琢捧着杯子喝了口豆浆,头没有那么晕了,他这几天都没怎么正经吃东西。

陈春看了他半天,打手语说:“你瘦了。”

可谈玉琢吃了几口肉包子就放下了,发现陈春盯着他,他有理有据地解释,“有股肉腥味,太臭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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