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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少爷的话,刚才来了一个傻小子,不知利害硬要前来买酒喝。”
“人呢?”
“已打昏了,奉邢爷指示,暂且搁下回头处理。”
“有甚么好处理的?拖至城外偏僻处埋了,岂不省事?邢师爷近来似乎心肠变软了。”
“是的,属下也感到师爷的性情变了。”罗管事随声附和。
“人搁在何处?”
闪在一旁的张三欠身道:“回少爷的话,人现在桌下。”
“拖出去。”少爷叱喝。
“是。”
少爷向彭驹歉然一笑道:“驹兄彭姑娘请勿见笑,这些人办事总是靠不住,些须小事也
得兄弟善后,兄弟真羡慕彭伯父,把贵寨的一群办事弟兄,训练得个个可以独当一面。”
彭驹抿嘴一笑,说:“好说好说。其实,论稳重,彪叔的人,确是比敝寨的人火候要差
一分半分,敝寨的人在江湖走动,不稳重便会出乱子。但如要论剽悍骁勇,小弟的人就差远
了,不可同日而语。”
这位少爷正是金狮程彪的长子程长源,在白河一带,可说无人不知,人人畏之如蛇蝎,
号称九头鸟,阴狠残忍、剽悍,狂傲,连程家的上下老少,也对这位大少爷惮忌三分。
程长源傲然一笑,客气地说:“驹兄夸奖了。”
“不是小弟夸奖,而是事实。”
“贤兄妹请移玉登楼,请。”
这时,张三恰好将印三拖出,罗管事挥手低声叫:“背出去,快。”
彭姑娘突然说:“罗大叔,这人不像是贵主人的仇家吧?”
“是个傻子。”张三接口道。
“咦!人倒是十分秀逸,不像是傻子呢。”彭姑娘信口说。
一名大汉接口道:“确是个傻子,住在隔壁客栈,是个挑夫。”
“哦!他难道是冲咱们兄妹来的?”彭驹接口问。
“这……大清早,他要闯进来买酒喝,被小的三拳两脚打昏了。”张三接口表功。
彭姑娘淡淡一笑道:“既然是挑夫又是傻子,赶走他也就算了,程少爷认为如何?”
程长源呵呵笑道:“彭姑娘既然大发慈悲,小兄就放他一马好了。张三,把他丢回客
栈,饶他一死。”“是。”
印三突然苏醒,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虚弱地说:“姑娘天…天恩…”
印三一醒来,便知是彭姑娘救了他,岂不可怪。怪的是众人居然毫不动疑,彭姑娘信口
道:“不必谢我,这是程少爷慈悲。”
程长源不再过问,肃客登楼。
张三架住了印三,出店而去,直趋隔壁客栈,印三问:
“张三爷,程少爷如果不放我一马……”
“不放你一马,你就得死?”
“天!死?如何死法?”
“最容易,也最简单,活埋。”
“活埋还最容易?要是不容易,又……”
“金木水火土五刑之中,土刑算是最仁慈的了。你小子命大,吉星高照逢上贵人,不然
明年今日,便是你小子的周年忌辰。滚!”
“砰”一声响,将印三丢人客栈,扭头咧嘴一笑,扬长走了。
万里长风师徒,就站在柜台侧方,与一群看热闹的人,无可奈何地袖手旁观。
冯志超火速上前,将印三扶起,神色紧张地回到客房。万里长风命他上床,焦虑地说:
“印三,解衣。”
“解衣?”他惑然问。
“我要替你验伤,天保佑,希望你能撑得住。”
“小可并未受伤。”
“你没受伤?”
“做苦力的人,皮粗肉厚不怕锤打,打一顿就撑不住,还用在外面混?呵呵……”他泰
然地说,最后是一阵傻笑。
万里长风心中一宽,说:“撑得住就好,现在,赶。快收拾你的包裹。”
“收拾包裹?”
“你必须早早离开白河城。”
“咦!你…”
万里长风取出三锭银子,塞到他手中苦笑道:“你不用跟我们到汉中了.给你三十两银
子,你赶快回襄阳去吧。”
“范爷,为甚么?”
“那位程少爷为人凶残恶毒,你触了他的霉头,他不会放过你的,再不走。等他的客人
离开后,他必定派人来收拾你,快走吧,但愿你能走得了。”
他仍在笑,问道:“范爷看到酒店的情形了?”
“全街都轰动,怎会不看见?”
“那……”
“不是老朽不出面救应……”
冯志超咬牙接口道:“我与家师不敢当时动手打救,已准备他们将你押走时,再设法抢
救一同远走高飞。”
“谢谢你们的好意。”他由衷地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