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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溯没带伞,羽绒服的帽子遮住的脑袋,把酒气留下的一些热量尽力维持在身体里,但他的脑袋并未因此而转动起来。屈溯的双眼紧盯着那扇灰褐色的大门,忽然感到一片雪花飘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眨了眨眼,在混着雪水的一滴泪中,面前的门打开了。
露出徐一遥那张惊愕的面容。
“遥遥?”
“你还在这?”屋里供暖很足,徐一遥只穿了件衬衣,伸手将屈溯拉进来时只觉得摸到一块冰,他很快缩回手关上门:“你干什麽?要来不提前说,来了又不敲门,要是邱姐不和我说你準备在外面做雪人?”
屈溯被劈头盖脸的问话和温暖沖得愣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是方才小区外碰到邱邱带他进来后,又给徐一遥发了消息确认,徐一遥才会开门看他还在不在外面。
“我......”
“邱姐和我发消息都是半个多小时前了,这个天气在外面站这麽久你也不嫌冷。”徐一遥又看了眼手机,催促道:“到底是有什麽不能在微信里说的事?”
“......陈如安。”
徐一遥掏手机回着消息,没太听清:“什麽?”
“陈如安。”屈溯站在门口的地毯上,望着屏风上模糊的磨砂,没敢再往里瞧,所有的勇气都在唇齿间挤出那句话:“他还在这吗?”
“你看热搜的速度还挺快,他在我这睡一晚上,就这个——”徐一遥话说到一半猛然停住,反应过来:“你是不是有病?你怀疑我和他?我在你心中就是这种刚分手——”
刚分手。
过去了四年,哪里能叫刚分手。
徐一遥顿住,自知失言,打开鞋柜给屈溯指了双拖鞋示意他换上进来,才把上句揭过:“我在你心中就不能有朋友了?身边出现的人都得是男朋友?”
“......对不起。”屈溯也听出徐一遥之前那句错话,勇气又涨了一些,他亦步亦趋跟着徐一遥走到客厅的沙发旁,认真道:“但是我很在意,我想知道答案。”
“......”
偏偏他明白屈溯在说什麽。
屈溯说在意,是现在在意,也是过去那些没说出口的在意。他觉得丢脸想要一笔带过,但屈溯要将过去全部矫正,哪怕让自己变成比他徐一遥更丢脸的那个。
徐一遥有点一拳打到棉花上地无力感,他看着屈溯很快因屋内热气而泛上红色的面颊:“你在意我就得说吗?你连门都不愿敲。”
“是不敢。”屈溯向他走进了几步,距离的缩短使徐一遥不得不擡起头来看他,然而下一秒,屈溯便意识到了他的姿势,他又往前走得更进,然后蹲在了他跟前。
徐一遥有些别扭地拍了下身侧的沙发:“......你别蹲着。”
但屈溯没有动,扬起头的人变成了屈溯。
徐一遥诡异地感觉到了一丝愉悦,那愉悦来自胜利,伤人也伤己的胜利。
“遥哥,你还没——”二楼楼梯站着一个穿着睡衣向下走的年轻红发男生,他正好与屈溯对上眼神:“啊,这不是那个谁?你朋友啊?这麽晚过来?”
“你好,”屈溯站起身来,等陈如安走到跟前,伸出右手:“屈溯。”
陈如安的双手仍然抱在胸前,歪头向徐一遥笑笑:“你哪来的这麽正儿八经的朋友,不搭界啊。”
陈如安最后几个字带了点吴语上扬的软调,听不出好恶,但总归不是欢迎的意思,轻而易举把他那点垒起来的敌意挥掉。
“陈如安,你自己上去玩游戏去,玩累了就睡觉。”徐一遥轻轻打掉屈溯僵在原处的手,“我和屈溯有事要聊——你不能听,我的私事。”
陈如安从鼻子里应了一声,但没有回去,而是很自如地走到他的厨房里倒了杯可乐,走过他时亲亲热热地蹭了一下道“晚安”,才重新上楼。
“小时候邻居家的弟弟,后来没见了,前两年一个综艺里面才发现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被陈如安怪里怪气一搅合,徐一遥反而能平心静气地讲话了,但还没等他重新说话,邱邱的电话打了进来,张嘴就是一句:“屈溯在不在你屋里?”
徐一遥:“在。”
“太好了,还有救。”电话那头邱邱长舒一口气:“我今晚唯一做的一件对的事就是把他带进来找你,你千万别让他走。”
“......啊?”
“陈如安还在不在你家?”
“在,但是他在楼上玩游戏,要我去找他吗?”
“不要,”邱邱很快答道,又想了想,“你把电话给屈溯,然后你接屈溯的手机看热搜。陈如安被爆了很乱的黑料,目前还不知道真假。”
徐一遥略一犹豫,还是按照邱邱的话把手机递给了屈溯,又登了屈溯的微博看到热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