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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溪淮擡头看他,“为什麽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太不懂事了?”

“没有。”陈迟看着他的眼睛,轻叹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顾溪淮愣住。

陈迟:“为什麽不开心?”

顾溪淮抿唇。

心底高高筑起的防御,因为这一句话,一溃千里。

眼眶逐渐发酸发热,视线模糊之际,他埋头躲进陈迟怀中,把脸埋在了带着陈迟体温的浴袍上。

棉质浴袍逐渐被浸湿。

陈迟微怔,轻声:“说出来可能会好点。”

顾溪淮哑声:“我很没用……从小就没本事……”

陈迟蹙眉,心里不大好受,“是工作上遇到问题了吗?”

顾溪淮摇头。

陈迟:“能和我说吗?我想知道。”

顾溪淮:“……”

长久沉默后。

顾溪淮主动放开陈迟,轻叹道:“没什麽,就是单纯觉得自己不太有用。没事儿,饿了,吃饭吧。”

陈迟看着西淮瞬间藏起伤口,眯了眯眼,暂时放弃探寻,亲吻男朋友的额头后出门拿餐。

顾溪淮经过这麽一顿宣洩,感觉好了许多,洗漱后和陈迟坐在小圆桌吃饭。

饭后,两人对坐在藤椅上消食。松懈下来的两双长腿侵入对方的领地,暧昧地挨挨挤挤。

顾溪淮扬起双臂枕在脑后,像伸懒腰的猫,“陈总待会儿是不是还要忙工作?”

陈迟:“不工作。陪你。昨天不在,补上。”

顾溪淮抿唇,嘴角微微扬起。

两人很快从藤椅暧昧到了床上。但顾念隔壁还有人,并没有真做什麽。

胡闹一阵,顾溪淮坐陈迟腿上,寻找消磨时间的办法:“你电脑里有游戏吗?”

陈迟摇头,“带的公司的,都是资料。”

顾溪淮叹了口气。

陈迟看向墙上超大的电视屏幕,“看电视?”

“也行。”顾溪淮拉上薄被,和陈迟并肩靠在床头。

陈迟登录了自己的账号。

顾溪淮扫了眼播放记录。

看到那里有且仅有自己参加的两部综艺。

他微微睁大眼,看向陈迟。

陈迟大抵知道他看到了,喉头滚动一下,没解释什麽,只是準备点进播放记录。

要看他的综艺吗?

那是不是有点羞耻?

顾溪淮想起自己综艺里不尽如人意的表现,当即按住了陈迟的手,提议:“看电影吧。”

陈迟遗憾地放弃抱着男朋友看男朋友的想法。

“看什麽?”

顾溪淮想了想:“最近上了部日本的片子,我看圈内评价还不错,刚上网播。”

陈迟:“不是不喜欢日本?”

这是考古得多深,连他这句话都考古到了?

顾溪淮:“确实不是特别喜欢。”

“但好东西还是要沿用拿来主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不过……”顾溪淮轻叹,“我没说日本文学都是垃圾。这太武断。我只是说因为种种原因,日本文学更多産出的是负面情绪,有意探讨生与死的距离,看清人性的幽微,更有甚者意图以反伦理的暧昧呈现沖破现实伦理秩序,观阅后极易産生情绪垃圾,结果被恶意剪辑了。”

陈迟摸摸他,片刻后问:“学的文科?”

顾溪淮:“嗯。”

陈迟:“哪个大学?”

顾溪淮随便报了个国外的野鸡大学。

陈迟:“不到二十就毕业,很厉害。”

顾溪淮一愣,差点忘记年龄这茬。

“咱们国人卷嘛。”他笑了笑,略过这个话题,“开始了,看电影!”

“嗯。”

电影结束。

是海那边弹丸之国特有的物哀美学,幽微杳渺,带着淡淡的悲伤,像是潮湿的阴雨天。

顾溪淮抱着陈迟沉默下来,在心里暗骂一声“果然是垃圾”后,点开了红楼梦。

好,舒服了。

乐而不淫,怨而不怒。

这才是正统。

顾溪淮的情绪好转起来,认真N刷。

陈迟看着西淮眼底慢慢恢複些光彩,隐隐透露些自信的感觉,小声道:“我看不太懂,能和我讲讲吗?”

顾溪淮来了兴趣,立即引经据典,援引各大红学观点,给陈迟剖析这部作品。

“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顾溪淮:“这些都是剎那的繁盛。早在元春省亲时,贾家的没落便初现端倪……”

陈迟点头,认真聆听,等到一集结束:“懂这麽多,很厉害。”

顾溪淮愣了下,随后轻笑起来:“陈总不觉得文学艺术这些是无用的小道?”

陈迟:“人各有长。人文艺术也有它的价值。它记录人,超越人。笔补造化。你学它,当比我更明白它之于人类社会的不可或缺。而能真正学懂的人,寥寥无几。这需要天赋和沉澱。我觉得你有天赋,但少沉澱。因为中途放弃了,对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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