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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狗蹦起来跳进河里,刨水的声音比风吹杨树叶的“哗哗”声还要响。
“柯大树——”那颂的声音带着惧意从对岸传来。
柯桦叹气,拿开帽子,吹了声口哨。大狗定在从河里爬上案的地方,回头朝他“呜汪呜汪”地叫了两声。
柯桦没动,大狗也不会动。
那颂收起了准备逃跑的姿势,叉腰站在岸边瞪着狗。
两个人隔着一条河和一条狗对望许久,那颂终于按捺不住,喊道:“怎么过去!”
柯桦躺在躺椅上,帽檐压遮住半张脸,他伸手指指河水,示意那颂游过来。
那颂骂了句什么。柯桦笑了一声。
那颂蹲下,朝半个身子趴在河里的大狗说着什么。
半分钟后,大狗爬上岸,抖抖身上的水。沿着岸边朝果园里面走。那颂跟在大狗后面。
柯桦低声骂了句:“叛徒!”
大狗是狼青犬和边牧的串儿,爷爷养的护园犬,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养殖区里。爷爷走后,有段时间一直跟着他。市中心养大型犬太困难,最后,他又把大狗送回了养殖区,摆脱租户照顾,他和柯茗茗偶尔回来看看大狗。
狗带着那颂穿过木桩架起的简易小桥。过了河,大狗尽职尽责地把人待到了他身边,邀功地朝他汪了一声。
柯桦摸摸狗头:“再叛变,先阉了你。”
大狗:“……??”啥?
听不懂人话的大狗灵机一动,给在场的两个青年表演了一个原地咬尾巴,仿佛一个被魂穿的二哈。
那颂伸手摘下他的帽子,待在头上,低头瞪着他。
“吹空调不香吗,跑这晒太阳!”
柯桦闭眼,枕着手轻笑。“不是还有更傻地一路追过来吗。”
那颂踹了一脚摇椅。“起来。”
柯桦睁开一只眼看他。
那颂:“我躺会儿。”
柯桦回手指火车头。那颂回头往火车头那边看。
火车头刷了新漆,艳丽的橘红色在阳光下发着光,有些破洞的地方甚至补了铁皮。
那颂站在火车头门前,仔细端详。发觉这个大玩具真的很酷。
大概为了配火车头,火车下面还有一节十几米长的铁轨。他上次只草草扫了一眼,以为是铁路穿过河边,没呈想铁轨和火车头都是特意摆在这里的。
他弯腰,拿起油漆桶里大刷子,粘稠的油漆滴在碧绿的草地上,溅到他的鞋上和小腿上。刷子扔回油漆桶里。刷子柄打到了旁边绿色的油漆桶。
火车头对着河的这边只有橘红色,没有绿色。那颂绕过车头,转到另一边。一面涂鸦墙突兀地出现在视线里,那颂感觉眼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冷酷的赛博朋克风格——举着枪的断臂机器人、狂飙的机车、暴躁的兔子、炫酷的灯牌、横跨接到的白马……
手指触摸到未干的油漆,那颂忙收回手。
他又绕回另一面,钻进车头里。车里空间很大,除了火车操控台还保留着,其它所有空间都按照房车的构造改装了。极简冷硬的工业风,跟柯桦的酷哥风十分搭。
那颂拎着另一张躺椅回到河边,柯桦脸上多了一片荷叶。他跟着大狗过河时,河的另一边飘满了荷叶,零星有几只刚打骨朵的花苞。
他拿开荷叶看柯桦,柯桦大概真睡着了,鼻翼有规律地阖动着,睫毛安静地垂着,颤都没颤一下。他的阴影落在柯桦上半张脸上,鼻梁下半部分暴露在阳光下,唇峰和唇角的阴影让两片唇饱满许多,看着就……
鱼鳔在河面上下浮动,大狗机敏地抬头看向河面,接着朝柯桦叫了一声。
那颂被狗叫的手一抖,手里的荷叶掉在柯桦臂弯里。柯桦睁开眼,对上他还没挪开的脸。
“看够了吗?”柯桦眼睛向上看他,双眼皮折出很深的痕,眼睛里的红血丝都冒着冷酷的气息。抬手盖在嘴上打了个哈欠。
那颂嘁了一声,直起身,垂眸不屑地瞥着他。“有什么好看的。”
“的确不好看,奈何有人喜欢看。”柯桦说着走到河边,收鱼。他动作干脆利落,两个巴掌那么长的鲤鱼垂死挣扎,甩了他一身水,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拆下鱼扔进水桶里,溅起的水花洒在笔直的小腿上。
挂上饵,柯桦又把鱼线甩回河里。
那颂躺到躺椅上,垂眸望着河边。
柯桦甩干的时候,T恤跟着向上跑,露出了腰。弯腰固定鱼竿的时候,撅起的……被阳光赋予了一层朦胧的光,看上去又圆又软。
柯桦转身往回走,那颂闭眼装睡。
或许是因为阳光太好,或是因为风是从果园吹来的带着香味,或许是风吹杨树叶的声音太催眠。那颂毫无所觉地睡着了。隐约听见大狗叫柯桦收鱼,他迷迷糊糊只看见一道人影从旁边走过去,就又睡了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