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我半成品钓鱼竿指了指:做好钓鱼竿,明天来钓鱼,等姜依依出现。
梁临听到前面两个还能点点头,听见姜依依后不自觉地就皱起了眉头。虽然表情不太满意,但是好歹没有说些什么。
在我继续挂鱼线的时候,他就躺在树荫底下小憩。
整个暑假过完了,我鱼都钓了好几条,还是没有见到姜依依。
新的学期,我没有选择待在诊所里继续学习,而是选择跟一个经常外出看诊的医生外出看诊。
可是很多人好像对口腔健康不算很看重,我跟着我老师外出给人看牙,在一个片区摆个小桌子,通过当地邻居互相宣传,但是前来看牙的人算不上多。
相比较我初中的时候跟赵闻礼一起出门给人看病的时候,赵闻礼走到哪里都有很多人喊他赵医生,待会儿帮我家的看看。
看牙的病人,除非难受得不得了,没人觉得自己口腔内有问题。
连续跑了好几个地方,都是这样的,我向老师建议:老师,我下次自己画一点宣传手册,让人们注重口腔健康,给一个片区多发几份,是不是就会好一点?
老师肯定了我的提议。我就非常认真地在家里画起了牙齿跟口腔健康手册。
因为印刷带的图片模糊且没有颜色,我放弃了梁临提出的印刷建议,又因为需要的册数不算少量,拉上了梁临帮忙。
梁今有的时候看见我在埋头画画,也会信誓旦旦地说要来帮我的忙。可是她画画技术有限,还非常喜欢问我问题,大大降低了我们的工作效率,最后被梁临骂走了。
走得时候还红了眼睛,跑到门口才大骂了一声:梁临你是个老妖怪!
梁临作势要去揍她,梁今立刻跑着逃走了。
宣传手册做出一百份,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那个时候天已经降温,佩佩阿姨又坐在沙发上给我跟梁临两个人织围巾。
我穿着厚衣服,跟着老师出去跟人看诊,顺便分发我制作的牙齿健康手册。
因为一直在非常努力地宣传口腔健康,之前教我画画的美术老师,在某个他让学生周末进行秋冬季节来弭河写生的日子里,让赵闻礼来询问我要不要去给他教的小孩子也宣传一些。
我顿时豁然开朗了起来,觉得向小孩子宣传是一个非常好的途径,我甚至准备去联系小学老师,准备到教室里去给学生进行宣传。
但是这次,可以先对画画班的小朋友上一次口腔健康课程。我欣然答应这件事情,并且就决定在他们这次户外写生课的时候,去给他们讲课。
秋冬时间,天已经很冷,画画班的学生总共也就七八个,而且站在画板前的学生很多脸都已经冻得通红,在寒风中哆哆嗦嗦。
梁临说我一次给别人上课,虽然是给一群还挂着鼻涕的小孩上课,但是他会努力过来看我的第一堂课。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也不可能真等到梁临过来了,再给小朋友上课。
我也支了一个大画板,面对着学生,一边画嘴巴,牙齿,口腔的内部结构,一边跟他们讲解了起来。
寒风把我握笔的手吹得冰冷,我觉得我待会儿讲完了必须得跟美术老师说,下次可不能让我来寒风中讲课了,我得在温暖的环境中讲课!
我刚刚跟小朋友们互动完他们掉牙的问题,就见把学生放心交给后,不知道去哪散步的美术老师焦急地地跑了回来。
有人落水,有人落水。
我开始听得还不清楚,但看他焦急,所以朝他方向跑了两步:什么?
有人落水!
我快速朝他跑了过去:你的学生吗?在哪?带我过去。
美术老师气喘吁吁往后指了指,又立刻朝偏僻的杂草群堆里走了过去。
这么冷的天,小孩子落水肯定非常危险,我不由得也焦急起来了,一边跟着美术老师跑,一边脱下自己的后外套,再脱掉自己的毛衣。
到水边的时候,我身上已经脱得只剩下里衣,迅速地往水里扎了进去。
河水刺骨,没有热身的话贸然入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我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
我扎进水里,水中视线模糊,我只能隐约见到一个下沉的身影,那体型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小孩。
这让我担忧了起来,对小孩落水后的救助难度是低于成年人的。
我浮上水面,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岸边着急的老师喊了声:老师,你去旁边喊还有没有能够来帮忙!
我没顾得上老师有没有应声,又一头扎进了水里。
我游到了人影身旁,立刻抓住对方的胳膊,让对方能够攀附上我的后背。
我把她侧过来之后,看见了她的脸后才猛然发现,这个落水的人,竟然是我两年左右时间没再见过的姜依依。
我大脑噔得突然出现了一段非常短暂的空白。
第72章
死亡到底是什么?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因为被同班同学欺负,梁临因为觉得父母对他的关注度不够。我们两个曾相约一起跳江,为了让那些让我们不开心的人追悔莫及。
后来,我跟梁临讲到这件事情,彼此都觉得有些荒谬的可笑起来。
选择死亡可能是一种报复吗?
我觉得答案应该是肯定的。它是一种对亲密人的报复吧?
选择死亡肯定是一种报复,对全宇宙施加在自己身上恶意的一种报复。
是一种报复的,是对自己身上承受不了的痛苦的一种抗议跟报复。
原来随着年龄增长的,不只是知识、身高、新的发现跟更加广阔的世界,还有在真实世界下暴露出来的一些无可承受。
姜依依从小就向我表达过,如果一个人受到欺负的话,那么需要自己站出来反抗。
如果这是她对于这个糟糕世界的反抗的话,那我该多舍不得。
我对于死亡的了解不算清晰,我甚至不知道当一痛苦的人站在我面前,对我说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这个想要死亡的人告诉我说,他的痛苦,让他活着呼吸空气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地狱遭受烈火焚烧灵魂。死亡是唯一能够让他的心灵跟灵魂都得到平静跟自由的事情。
而如果我站在他面前,像我这么的一个我站在他面前,是否能够对对方劝出一句不要死?
还是我应该对这样一个痛苦的灵魂说祝你死亡愉快?
我的大脑,让我无法对任何人的死亡做出任何举措。
但是我的自私的灵魂,在这个瞬间,在非常努力地许愿,我周围的人,我的亲人、爱人、朋友,他们在最痛苦的时候也不要去死。
因为自私,让我无法面对任何一个我爱的人离开,即使她非常的痛苦。
我为了我的不痛苦,而选择继续让我爱人的痛苦。
这听起来多狠心啊,可是我想只有这一点,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改正。
我把姜依依的双臂环上我的双臂,非常奋力地往上浮去。光线从水面上射下来,让我的视线都模糊了起来。
姜依依浑身无力,可能已经陷入了昏迷。
我拖着姜依依浮到了水面上,我在水面上深呼吸了好几下,咬着牙把姜依依往岸边拖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骤然呼吸进了空气的原因,刚刚还浑身无力的姜依依突然在意识模糊下挣扎了起来。
急救知识中写过,一个彻底失去意识的人比半失去意识的人更加难以救助。因为本能的求生意识会让落水者在水中挣扎起来。
姜依依攀在我身上奋力挣扎了起来。
我咬着牙喊起了姜依依的名字,姜依依却自己挣扎着又滑进了水里。
我立刻伸手去捞她,姜依依却抓住我的胳膊,把我直接拽进了水里。
我在水中跟姜依依拉扯着沉浮了许久,感觉有些失力了起来。我抬起头看向了水面,光斑非常巨大,像是全世界的光都出现在了我触手可及又怎么也触碰不到的地方。
我咬了咬牙,反身去拉姜依依。姜依依已经彻底脱力,我眼看着她缓慢地往水下滑了过去。
我感觉眼睛很酸,头也很痛,长时间的挣扎跟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让我的胸腔几乎爆炸,我在水中张了张嘴,吞进了满嘴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