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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在于,我要拿这两个人怎么办?
摸下巴的手有了微微凝滞。我默然意识到,如果要确保自己的人设,甚至是确保日后不出变故,我应该……对他们下手。
这个念头浮出的时候,我脊背出现了久违的僵硬冰冷,连胃也开始翻江倒海。
“你已经杀过无数人了,这会儿还在装什么腔调?”
一个声音在心头问我。
“你过去做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眼下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沈浮,你并没有那么想当个坏人……”
又有一个声音开始反驳。
我夹在它们之间,情绪从难捱化作木然。之后,我终于有了动作。
杀……坦白说,做不到。
他们是活生生的同类,不是太平山上的野稚。就算我心知肚明,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我依然动不了手。
但也不能让他们安分。我回忆着谢玉衡曾告诉我的、他那一堆瓶瓶罐罐的用途,开始在天璇和开阳身上摸索。
所有装药的瓶子都拿出来,连带还有他们身上乱七八糟的暗器。开阳身上的竹筒我也没放过,想了想,天璇那个同样被我摘下来。
动作时,他们看我的眼神愈发凶残。我努力不去留意,专注于将那一个个瓶子打开,再将里面的内容物混合在一起。
嘴巴里也在放狠话。总结一下,中心思想是他们害得我太平门好苦,我也一定不会让他们舒服。都是出来混的,我当然能猜到他们带的是什么“好东西”。这会儿给他们吃下去,有什么后果,都是他们应得的。
死不了人。掐住天璇下颚的时候,我这么想。软筋散、蒙汗药嘛,最多是让人晕上一天两天。不过,我作为魔教少主的凶名也算得到了维护。
至于这么做是否太过心慈手软、是否根本不适合这个江湖……站起来的时候,我拍了拍手上的药粉渣渣,心道:“我问心无愧便好。”
而这原本就是最重要的。
到此刻,我依然没有直接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客栈的人到这会儿还没上来——我与两个灵犀卫打斗的动静绝对不小——但是,等到他们后头出现了,一定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官府。四舍五入,祝太守知道,可不就是七星中剩下的人知道?就算这事儿肯定会发生,我依然需要先给自己一些保障。
于是,我又将天璇、开阳拖进旁边的衣柜当中,确保乍一看屋子完全瞧不见破绽,这才真正离开。
照旧是翻窗子。走得时候,还没忘记从房檐上拿走天璇原本那个竹筒。
是的,前天晚上我虽然跑了很远,近乎是把半个景阳城都转了一圈,可是这东西一直就被留在客栈。
我掂量一下筒子,又掂量一下开阳那个。两只蜂,应该能让我找到谢玉衡的概率增加很多吧?
怀揣这样的美好期待,我终于出城。
到了外头,放出蜂子,我才发觉情况可能不太按照我想的方向发展。景阳城里明显就有吸引它们的东西,看方向,可不就是天璇那两人?可我又确定,谢玉衡起码没被他们关在客栈里,毕竟那地方根本是我选的。
在原地愣了片刻,我叹了口气,喃喃说:“好吧,看来我得先有一个判断。”
让其他人来看,这一幕应该很奇怪。一个腰上带了两把剑、背着个装了一堆哐里哐当物件包袱的青年,对着两只长得怪异的蜂子自言自语。但我半点儿不留意这些,只一心思索:我才刚刚回太平山,这群人便已经到景阳城。换句话说,我们花在路途上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他们与我同是从紫云城过来,谢玉衡要么还留在那边,要么是在路上某个地点。
再或者,就是已经被带回京城、听候发落了。
想到最后一种可能性,我心头微微紧绷。“不,”我快速否认,“按照天璇的话,谢玉衡在他们面前应该也有为自己辩解。他们不相信他没错,但是应该也没有板上钉钉地判他死刑。有机会,我一定有机会。”
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出发了。
原先觉得,我一日当中思念谢玉衡的时候本就很多。这会儿上了路,才发现先前还是少了。魔教、传说中的掌门人、让人心惊肉跳的“血奴”“血食”,这一切都在侵占我的心神。不像如今,我将灵犀卫引去山上。朝廷的力量与江湖势力相对,后头的事情,再不是我能决定。
我可以真正放心地去想谢玉衡。
想他先前是如何买马,想他在我俩逃亡的时候是怎么对着干粮精打细算,想他最后在太平门人追上来时让我一人远走,自己独自面对……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