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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下一点,便将那点鼠肉投入火焰。初时还有些焦糊味道,到后面,除了烧肉本身的气味外,所有气息都被山风吹散。
等到所有鼠肉消失在手中,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反胃感,自我安慰:“没事,下山之后,你先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呕!”
……对山上这些东西,莫要去看,更莫要去想。
干呕了半天,我慢吞吞地直起身。想了想,把山鼠皮一并丢进火里。至此,才算是“毁尸灭迹”完毕。
作为一个时常活动于炊房的人,别说杀只老鼠了,就连杀鸡、宰羊,对我来说都不是大问题。都说“君子远庖厨”,以这个标准看,我一定不算是个君子。
如今会有这种反应,主要还是想到山鼠如此肥硕的原因。可既会为此恶心、绝不打算吃它,我为何又要将它烹于火上,还恰好让穆扬瞧见?
两个原因。
一。杀人是不可能的,可为了让太平门众人安心,我手上多少得沾点血腥。
二。有些不确定的状况,在人身上实验不太厚道,效果显露也慢。山鼠不同,我刚用《通天诀》往它身上灌输内力,它便眼球爆裂、浑身出血而死。弄成这样,我可不得多增加几道工序,好让它别那么引人注目。
好吧,总结一下。
我扑灭火,喃喃自语:“就算我不找官府,《通天诀》练久了,这儿的人也都是一条死路。
“可沈通怎么会眼看自己去寻死路?唔,还是两种可能。要么他平常练的功法,可拿给别人的不是同一条路子。要么《v娱演通天诀》对身体真的有很大损伤,但沈通有办法能够弥补。
“弥补……会是平日杀人饮血吗?做这等事,还不如多拿铁锅炒两道菜吃。
“不对。”
虽然没法给“科学”一个准确的定义,可这儿的东西兴许的确不能拿这两个字来形容。
再有,在外头的时候,我不是听太平门弟子说过吗?修习《通天诀》的人,才是最好的“血食”。
“不想死,”我轻声开口,“就要吃人,还要吃练过这邪功的人。”
哈哈,好在我没那么怕死。
……
……
月出月落,明日东升。
在龙虎兄弟、众多其他或眼生或面熟的弟子的簇拥下,我到底还是迎着朝阳下山了。
穆扬与我一道,却并不会和我一路同行。也不光是他,就连我自己点的人,也要分成数个不同小队。否则几十、上百人共同行路,就算此地官府再怎么废物,也要有所警惕。
我有意把龙虎兄弟和我留在一个队伍中。他们已经对我单独外出“猎食”一事接受良好,此番再听我提起,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我呢,口中说着“去去就回”,心头却想:“拜拜了,下辈子见吧诸位。”
第30章 玉衡
顺顺当当地脱离魔教队伍,我喜气洋洋,奔向东方。
早前便已经打听好。距离太平山最近的城在五十里外,名曰“景阳”。作为一城太守,那边的官员并无调兵权限。但无妨,他没能力,却有渠道。
再两百里外,正有一队剿匪军驻扎。只要景阳太守看重我的报信,与那大军联络,将他们引至太平山……嘿,事情不就成了!
“不过,”我又记起什么,“若有人从山上逃走,日后照旧是一祸害。再有,那些‘血奴’……”
见过那对抱着孩子的夫妇后,我觉得“许多血奴都觉得山上待遇好,不愿归家”的说法只不过是魔教畜生们不要脸的自我美化。可万一呢,会不会真有人这么觉得,还认为前去营救的军队是害他?
罢了。又晃晃脑袋,我选择放下这份顾虑。无论他们感恩与否,这都是那些官员、将军应该操心的事。小小沈浮,将地图送上,便算是送佛送到西。
安慰完自己,余下便是赶路。初时还抱有一些担心,生怕自己的行动被其他分出的太平门人瞧见。可走着走着,我又开始理直气壮:对!本少主就是脱队了,预备去景阳城中捉个人吃,你有意见?
做好了趾高气扬地对人讲出这句话的心理准备,不过事实证明,我纯粹多虑。一路几次察觉动静、回头去看,都只见到山雀从林中飞起。
顺顺当当到了城门口,我摸摸胸口,从衣服中取出谢玉衡给我的路引。动作间,手指又碰到那些他一并交到我手上的瓶子。人不在了,我便只能以这些东西来怀念他。若是不出意外,六个月后,也是这些东西伴我长眠。
唉……
我还是好喜欢谢玉衡。
怀抱着对他的惦念,我将路引交到守卫手中。他看过、将之递还给我。我嘴巴张一张,想要向他打听太守府邸在何处。话冒到喉咙了,又还是咽下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