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凌云拿了新的伤药和一点吃食回到营帐,她回去时,萧子章已经轻车熟路地躺在榻上睡着了。
他赤裸着上衣,身上只盖了半张毯子,竟睡得毫无防备。
崔凌云走到萧子章身边,看他眉头轻轻皱着,眼底下一片阴影,苍白的脸在微弱的烛光之下,泛起些微的青色,俨然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食物和药品收拾妥当,转身翻出帐中多余的被褥,想着在地上对付一宿,明日定要叫人再搬一张行军床来。
可是,这又要用什么理由呢……
第二日一早,崔凌云醒来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被挪到了榻上,而萧子章已经起来了,他正坐在桌前,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冬日天寒,也许是因在外面风吹露宿了几日的缘故,萧子章的伤口愈合得十分缓慢。
崔凌云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巧看他正皱着眉头往伤口上撒金疮药,狰狞的创面一直在流血,药粉倒下去,很快就被血液浸湿。
萧子章面色苍白至极,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痛苦地喘息着,他颤抖着手把纱布取出来,一圈一圈笨拙地缠在腰间。
崔凌云看不下去了,她从床上下来,走到萧子章身边,帮他把纱布裹好。
萧子章定定看着她,脸上的痛楚似乎瞬间消失了,眼里尽是莫名的喜色。
那灼灼的目光盯得崔凌云眼角发烫,她避开萧子章的视线,把废旧的纱布和剪刀药品一类收好,才道:“饭菜凉了,我再去拿些热的来。”
而后,不等萧子章说话,她便冲了出去。
待崔凌云回来时,萧子章已收拾妥当,就连被褥之类,也被他收了起来。
见她回来,萧子章又郑重谢道:“昨夜多谢了。”
崔凌云不吭声,只把拿回来的馒头酱菜放在桌子上:“来吃饭吧。”
萧子章对崔凌云这爱答不理的态度,也不甚在意,乐呵呵地吃过饭,才突然开口道:“晚间你若是觉得不便,自去睡就是了,不必管我。只是地上铺着被褥,万一遇到军情紧急,有人进来,反而露出破绽。”
崔凌云知道萧子章说得在理,只是他有伤在身,她如何真的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