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颜又可能是想要挣脱,肩膀不自在地动了动。姜星时的力气很大,颜又的大脑又过于空白,所以反抗无效,什么都没能做到。
直到踏出商场,姜星时松开手,颜又才反应过来,往后退了两步,和警惕不太一样,更多的是无所适从。
姜星时则很平静。
谭修明在外面围观了整个过程,目瞪口呆。
他指指点点:你们,你们
颜又想要解释,又觉得过于麻烦,正在组织语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凑巧的是,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声音响亮,叫住谭修明。
颜又转过头,看到两个同龄的高中生,和谭修明的关系似乎很好,已经勾肩搭背上了。
在场的都是男生,高中生之间也很难有什么隔阂,说话也大大咧咧的,七嘴八舌起来。
谭哥,约你出来玩,你不来,说有很重要的事。
我们还以为你是和女朋友玩呢。
谭修明耸了耸肩,对他们道:我发小,颜又。朋友,姜星时。
颜又点了下头,说:你们好。
一个人说:那正好,凑一起去玩呗。
谭修明睁眼说瞎话:算了,天都黑了,回家了。
操,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另一个人提议:不如去打球吧。今天天气好,现在也不热。
谭修明还记得要送颜又回家,没打算和他们一起去。
但是一般人很难理解,颜又看起来身体健康,这个年纪的男生为什么会需要别人的保护,为什么颜又总是会令人担心,这样的理由很难说得出口。
谭修明不想让别人误会颜又。他很会交朋友,学校里和谁都能称兄道弟,但最珍惜的永远是颜又。
可能谭修明会和别的朋友在假期结束时一起哀嚎作业太多,但颜又是会在谭修明真的写不完时,模仿他的笔迹,帮他写作业的那个唯一的朋友。
谭修明准备找个借口推辞,颜又却先一步说:你去打球吧,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谭修明还想要说什么。
安静站在一边,置身事外的姜星时说:我和颜又一起回去。
他的意思是送颜又回家,但讲出来的话很隐晦,几个陌生人发现不了他们话中的真实意图。但肉眼可见,谭修明和姜星时不熟。
事已至此,谭修明只能同意。
即使谭修明对姜星时怀有偏见,觉得他手段很高,可能心怀不轨,也不会认为姜星时不可靠,不能安全将颜又送回家。
那几个同学对这样的结果也很满意,拉着谭修明离开了。
姜星时转过身,他对颜又说: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
颜又歪了歪脑袋,说没有。
姜星时将颜又拉得更近了些,他说:送你回家。
颜又好像没有提出异议的理由。
对于他而言,周六的傍晚,人满为患、川流不息的中心广场,仿佛是一部恐怖片。
颜又看到不远处闪烁的信号灯。
汽笛声此起彼伏,人行道的两端站满了行人,等待信号灯的指示,通行或是停下。
而颜又的世界里,也存在这样的信号灯。
不同的是,颜又的绿灯很短,红灯很长,对绝大多数人都禁止通行,所以也很少有人会走这条路。
颜又缓慢地眨眼,信号灯也一闪一闪,不知道下一秒会跳到哪个颜色。
倒计时结束,这次是绿灯,等待某个人的通行。
于是姜星时也朝颜又走来,和他一起走过这条人行道。
作者有话要说:
恋爱的信号灯也会亮起
感谢追文,评论抽二十个红包
接下来还是会尽量日更,感冒好啦!谢谢大家的关心!
第38章 答应 我没有女朋友。
穿过人行横道后, 他们走在步行街最边缘的位置。
汽车停在一个很远的车库,所以需要逆着向广场中心涌动的人群,去往另一个地方。
颜又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情景, 受到了惊吓。
姜星时负责阻隔在颜又与陌生人之间。
他似乎很适合当一个保护者, 并认真地履行这一职责。
他们走了一会儿,停在一个亮着红灯的路口。
姜星时微微偏着头,垂着眼,目光落在一旁的颜又身上。
颜又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耳朵上戴了一个黑色的金属耳钉, 样式很酷, 不反光的材质, 需要离得很近才能看清。
在此期间, 姜星时想要触碰那枚耳钉、颜又的耳垂的欲.望愈发强烈, 他凝视了三十秒钟, 红灯还未转绿,人群依旧停在那,后面的人不断地增多。
于是,姜星时顺从了欲.望。
他抬起手, 落在颜又的脸颊边。
颜又对人的触碰非常敏感, 几乎立刻感觉到了,像一只炸毛的猫般猛地仰起头,想要抓到捉弄自己的坏蛋是谁。
姜星时不太用力地按住颜又的肩膀,将他压了回去,不动声色地说:别动。
颜又喘了几口气:你你干吗?
又有点恼了, 忍不住往后退:不许碰。
姜星时说:不是要脱敏吗?
姜星时的指尖很热, 与颜又的耳垂贴近, 落在那一小点皮肤上,那是从未被别人触碰过的地方,动作很轻,却令颜又感觉到痒,几乎要烧起来了。
姜星时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问:你今天应该去例行检查了。医生说了什么?脱敏治疗的进展如何?
颜又:
是不是,他当初做出的决定,用脱敏当作借口是在作茧自缚?
颜又有些迟钝地反应过来。
他仰起头,与姜星时对视。
姜星时的眼神很平静,行为也很克制,仿佛真的只是在进行一次脱敏治疗,并无他意。
但颜又有敏锐的本能,能察觉到事情并不像表面这样。就像他当初提起所谓的脱敏,是不怀好意,是别有用心。
绿灯亮了,姜星时却没有停止。
他又看了颜又一小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颜又的耳垂上多了一个什么别的东西,由衷地夸奖:颜又,你戴耳钉很好看。
听起来是单纯的赞美。
颜又的脸却更热,幸好有口罩遮掩,不会被姜星时发现。
姜星时接着这个话题问:你怎么会打耳洞?
颜又怔了怔,没有立刻回答。
姜星时似乎也不执着于问题的答案,他圈住颜又的手腕,在绿灯倒计时的最后三十秒里,同颜又一起穿过了马路。
颜又想了一会儿,在走到对面时,很轻地说:小的时候打的因为,我有点麻烦。
外面真的很吵,但他们离得足够近,所以这么轻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楚。
姜星时应了一声,是在听的意思。
颜又继续说:那时候身体很差,我妈妈总是很担心,从大师那里求来受过多年香火庇佑,保佑平安,健康顺遂的福器,是一整套,里面有一对耳珰,就打了耳洞。
其实颜又从未对人说过这些,但当姜星时问起时,好像很自然地说出了口。
颜秀文是走投无路的母亲,她做了很多努力,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即使再不符合常理,但只要有希望能让颜又好起来,她都会去做。
说出这些时,颜又表现得很平静,没有什么不平、痛苦或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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