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爷,你……”
“你走。”他不耐地抓住了房门作势掩上。
女人一拽长裙,抬腿,小蛮靴踏上了尺高的门限,靴尖逼近门柱,门闭不上了。
这举动相当大胆,不可能出于一个风尘女人,会穿这种薄底加绊绳的半统小蛮靴。
“咦!你这女人……”他剑眉深锁,狠盯着女人漂亮动人的面孔。
“我自信有六七分姿色,大爷。”女人似乎愈来愈大胆。
“就算你有十分姿色,我也不会要你。”他脸色一沉,“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种女人,
你走吧!告诉你;你不止六七分姿色,而是八九分姿色的美丽女人,可惜不对我的胃口,你
走吧!”
手用了五分劲,门一动,硬将女人借门限挡门的小蛮靴顶出,砰一声掩上房门。
正要上闩,身后突然传出一声悦耳的轻笑。
这瞬间,他身形一晃,似乎房舍有摇晃的感觉,神意有点不集中。
缓缓地转过身来,怔住了。
蚊帐已经挑起,床口坐着一个女人,一个他十分熟悉女人:东方玉秀。
“你这个好色之徒,似乎名不符实呢!”东方玉秀悦耳的嗓音他同样熟悉,媚笑如花,
往昔冷傲的神情不复存在,不再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定神仔细瞧,没错,是东方玉秀。
东方玉秀会坐在他的床口?这是旅店的客房,店中住了不少粉头。
这种旅客的床口,只有一种女人会坐:粉头。
粉头,是(禁止)的专称。
东方玉秀坐在他床口,摆出勾引他的粉头风情,那是不可能的事;东方玉秀对他,唯一
可做的事,是宰了他这个好色风流的淫贼。
怪的是他居然不起疑,也无所畏惧。
到了桌旁,抓住了剑。
床口的东方玉秀没有任何举动,坐在床口嫣然媚笑,即使不故意卖弄风情,此情此景,
足以让男人心跳加快一倍,意识集中在床上。
有女人有床,还有什么好想的?尤其是好色之徒,只有床的幻想。
他并没想到床,想到的是他的剑,虽则他知道,有剑也不一定能控制胜局。仰止山庄的
剑术号称北地第一剑,他的份量毕竟差了许多斤两。
“等到有一天,我有机会完全掌握你,你就知道我白发郎君是否名不符实了。”他沉静
地说,“你这种女人,的确很对我的胃口。有吓人的家世,有过人的美貌,有雄心壮志骄傲
自负,我专找你这种人满足我的欲望,我很高兴剥掉你的骄傲外裳。”
“你来呀!”东方玉秀娇滴滴地说,流露出冶荡的诱人风情。
“我不会上当。”他解开裹剑的布卷,“你不是这种(禁止)的女人,今晚居然毛遂自荐,
进入我的房上我的床,妖媚放荡像秦淮的神女,此中必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我说过,等我
完全控制了你……”
“你不是已经完全控制我了吗?不要怀疑,我等你露出你的本性……”
一声剑吟,他拔剑出鞘。
一眨眼,床口的东方玉秀不见了。眼前光景一变,眼前朦胧。摇摇有点昏昏糊糊的脑
袋,眼前恢复清明。
有一个人站在床前,是柳思。
“咦!你怎么就来了?”他讶然问,不自觉地收剑归鞘。
“你知道我住在何处吗?”柳思问。
“知道呀!你不是住在南市楼附近的兴隆老店吗?”他不假思索回答。
“是吗?”
“对呀!你不是说今晚有事吗?”
“是的。”柳思懒洋洋地说。
“唔!你神情不对,好像累坏了。柳兄,你没有什么吧?”
“我很好。”
“我送你回店,反正没多远。你一定累坏了。”他热心地说。
“我说过我很好,只是……只是我记不起今晚要办的事了,你记得吗?”
“咦!你没对我说呀!你的武功出神入化,行动神出鬼没,我配合不上你,所以一切听
你的,你办事都独自进行,我从不过问呀!”
“真糟,我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我等候你的招呼行事。咦!你……”他眼神一变,“你真的有些什么地方不
对,你……”
“你再想一想,我到底曾经和你商量了些什么事?”
“只商量如何引诱那些首脑人物出来,逐一收拾剪除羽翼。”
“还有。”
“我也记不起来……”
灯火突然闪动,火焰摇曳。小窗似乎刮入一阵阴风,绕室旋走发出怪异的气流呼啸声。
一眨眼,灯火摇摇中,柳思不见了,灯火变成了绿色,洒出满室幽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