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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人就毁了剑园,大举兴师问罪,赶尽杀绝而后快,报复未免太过分了吧?”
“这叫做骑虎难下呀!巡缉营的人办事,任何大小事务从不肯善了,不然岂能保持权
威?绝剑狂客不是善男信女,声誉甚隆朋友众多,就算他肯服输,他的朋友也不会计心袖手
旁观。这一来,双方除了全力以赴,别无他途,宰掉他是唯一永除后患的良方。”
“南京方面,为何要前来凤阳与体们会合?你们快马加较赶往南京,岂不省事?在南京
乘船前往安庆,既秘密又安全,实在没有必要来凤阳会合。”
“预定赶来会合的人,是从苏杭一带以重金请来的高手名宿,会合之后秘密走陆路,经
广州越霍山,从潜山的背后封山穷搜。由南京的另一批人,走安庆虚张声势,也负责截杀吴
家赶来声援的朋友,彻底清除吴家有关的亲朋好友,今后大江两岸,没有人再敢干预巡缉营
的事务了。”
“晤!一石数鸟,够狠的。”柳思苦笑,“你们将付出可怕的代价,难怪你有不知是否
能活着回京的想法。你们的主事人,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八表狂龙身上,何其愚蠢?你们沿途
闹事,几个正邪高手名宿,就把这条龙缠住了。如果我是绝剑狂客,只要乘机派几个高手,
骚扰行布迷阵,一定可以把你们鼻子拖住团团转。”
“你是最精明的猎人,依你看,这些把我们杀得七零八落的人,会不会是绝剑狂客派来
的?”
“绝剑狂客不是枭雄,老兄,他不会派手下或朋友来冒生命之险,更不可能请妖魔鬼怪
行凶。”柳思用行家的口吻说。
但他心中一动:这两个武功惊人的小姑娘。
“绝剑狂客不是枭雄,不会豢养有爪牙,但却有一些交情深厚的热心英雄朋友,激于义
愤或交情,这些人会不顾一切作乾坤一掷。”他进一步解释。
“长上要你去查。”箕水豹瞥了他一眼,“你支撑得住吗?”
“三五十记拳掌,要不了我的命。”柳思脸上有怪怪的笑意:“我如果拒绝……”
“他会整得你更惨。”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拒绝。”
“那就对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老弟。”箕水豹用世故的口吻劝解,“人在江湖,身不
由己;你必须承认某些人是天生的强权,某些人注定了可以任意主宰他人的生死,反抗拒绝
是没有用的,认命吧!”
“我知道。江湖朋友如果不找强者投靠,混不出什么局面来的,连要命阎王这些不可一
世,横行天下独来独往的凶魔,必要时也招朋引类狼狈为奸呢2所以,我会知趣地合作。”
“你的意思……”
“他要去查,我当然非去不可。而且乐意呢!”
“乐意?”
“是呀!不然,一天到晚跟在他身后,听他呼来喝去打骂交加,把我当做跟班奴才,我
那有机会办自己的事?我这人受不了规律性的生活,当初我辞去七猛兽的工作,原因就是猎
人的兴趣消失了,我要过我认为值得探索的各种有情趣生活,其中绝对没有做跟班奴才这一
项。目下我承认他是强者,我任何时候,皆可以离开他的眼看手及范围,办我自己想办的
事。”
“逃走?”
“不.老兄,我看结果的兴趣浓厚得很呢2”
“看结果?你……你打浑水摸鱼的主意?”
“没甚么啦:老兄。”柳思的手,像老朋友话旧般,轻拍箕水豹的肩膀。“我所说的
话,你一个字也没听到。如果有一天你能活着回京都,就有机会想起这些可笑的事,呵呵!”
箕水豹眼中。本来涌起机警的神色,这时突然变成茫然,随即注意力转移至驾车的工作
上。
前面,临淮县城在望。
***
这是一座时有时无。变化多端的小城,称之为城,不如称之为乡镇来得恰当些。
淮河的水灾,比黄河好不了多少。
这座城有时消失在滚滚洪流里,有时又重新建起来;有时在河北,有时到了河南。
它曾经有多种名称:钟离、燕、中立、临淮。
最后,在乾隆十九年,这座县城终于在人间消失了。
小小的土城墙围成一圈,那就是县城。城内城外街巷弯弯曲曲,房屋东一堆西一团,沿
河堤一带。街道向东西零零星星伸展,谁高于谁就可以建一座码头。总之,一切建设皆杂乱
无章,谁也没有做永久的打算。
怎样做永久的打算?说不定明年就来一场大洪水,这一带又成了泥淤平原,片瓦无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