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睛,指尖拨开那几缕黑色碎发,压着楚迟思的肩膀,稍微仰起头来,嗓音微哑:
迟思,我就睡一会。
唐梨绵绵笑着,柔暖的光落在她面颊上,映得眼睛明亮,鼻尖盈着一点碎光,你要是不舒服,直接推醒我。
楚迟思轻声说:好。
唐梨一直在笑,笑得眉眼温软。她闭上眼睛,长睫密密地垂,更衬得面颊柔白。
乖乖地,依赖着自己。
楚迟思一直看着窗户,她的呼吸声缭绕在耳尖,本来是有些急促的,慢慢、慢慢地平稳下来。
她忍不住转过头,去打量靠在肩膀上的那个人。
唐梨睡得很熟,呼吸很却也很平稳,平时带笑的眼睫却微微凝起,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是因为头发的缘故吗?还是因为我太瘦了,肩膀枕起来不太舒服?
楚迟思犹豫着,小心地抬起手,将自己的墨色长发拨弄开来,尽量想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忽然间,那人动了动,似是从梦中惊醒了过来。楚迟思一愣,问道:我吵醒你了吗?
唐梨没有抬头。
垂在座椅上的手忽然被人轻轻覆住,她手心的温度似潮水,暗流汹涌,将自己笼罩了起来。
楚迟思有些怔然,任由柔软的指腹划过手背,没入指缝间,将她严丝合缝地扣紧,很紧很紧。
她说:迟思。
唐梨的声音很轻,和以往的温柔不同,像是海水中浮起的塞壬,蛇一样缠上脖颈,吐息间沁着毒: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楚迟思的神色瞬间就变了。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你你说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
唐梨,或者说是短暂控制了身体的管理员,却没有再继续回话了,因为她的目的已经完美达成了,
这么一句话就够了。只用这么一句话,就可以让楚迟思对这名攻略者累积起来的信任瞬间崩塌,陷入深深的怀疑与不安中。
让我看看吧,楚迟思。
挣扎了无数次,好不容易获得那么一点点希望,一点点光芒的你,在遭到无情的背叛之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唐梨昏昏沉沉,直到车子停下才忽然惊醒。她闭了闭眼睛,尖锐的耳鸣声响起,扰得人心烦意乱。
奇怪,有点不太对劲。
系统,唐梨蹙眉询问说,之前的发烧状态还没消除吗?
系统说:早就消除了啊。你睡了好久,把人家攻略对象的肩膀都压红了。
唐梨一僵,日常想把这个破烂系统给拆了,她连忙直起身,去查看楚迟思的情况。
楚迟思正托着下颌,望着窗户外发呆,见状斜睨她一眼,嗓音淡淡:醒了?
嗯。唐梨揉了揉额心,不好意思,我睡了多久?你怎么不推醒我?
楚迟思看着她,眉梢忽地弯了弯,指尖贴着唐梨面颊,轻轻地揉了揉:大概睡了半个小时左右吧。
唐梨一愣,身子微僵。
那指尖很软,带着微微的凉意,就这样滑过滚烫的脸颊,留下一道透明的痕:你看你,都睡红了。
唐梨喉咙干哑,声音都有些卡壳:是是吗,不好意思。
楚迟思收回手,清冷的声音淡淡的,尾音却微微上扬,小勾子般勾住了她:走吧,我们回去。。
别墅里盈着饭菜香气,阿姨正在做着晚饭,成功把唐梨给勾了过去。
她踱着小步,一闪身晃悠进了厨房,卷起袖子来,擦拳抹掌准备也做几道菜。
楚迟思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厨房中,偏头轻轻示意了下,管家便走上前来,与她悄声说了几句话。
她每天深夜一两点都会起来,然后去厨房喝水对吗?谢谢,我知道了。
楚迟思沿着楼梯向上走,第一间是客卧,第二间是紧锁的主卧,第三间则是自己的书房。
她拉开抽屉,里面一共有四样东西。
一把刀,一把银色金属,一张女人的照片,还有一个装着两个白色小药片的塑料袋。
那个人曾经说过,这个东西药性极为强烈,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被困得太久,她需要筹码,她太需要一点能赢下这场游戏的决定性因素了。
楚迟思垂着头,将药片直接吞了下去。
吃完晚饭后,唐梨在房间里摸鱼。
她在游戏城买了一堆东西,聚精会神地在书桌前整理闪光卡片,整理了大半个小时,连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你到底是来玩的,还是来做任务的,系统心力交瘁,为什么我看你对卡片的热情,比对楚迟思的热情还大?
唐梨摆弄着卡片,说:你这话就不对了,这些小破卡片能亲吗,能抱吗?怎么能和我可爱的老婆相比。
话虽如此,目前也只能远远看着老婆,闻闻味道,就是不能吃。
唐梨可都快馋死了。
系统吐槽说:那你还坐在这里摸鱼?等着楚迟思自己攻略自己吗?
今天任务完成了,明天再说。
唐梨对系统的絮絮叨叨置之不理,把买的东西一样样摆好放在桌面上,然后才安安心心地去睡觉。
凌晨两点,唐梨又惊醒了。
真是有完没完了。唐梨嘟囔着坐起身,摩挲着微疼的额头。
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她就没有几天是能够安稳睡着的,时刻警觉时刻提防,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可是她不能放松,也不能休息。
床上空空荡荡的,怀里也空空荡荡的,整个房间只有她一个人,月光顺着窗沿漏进来,格外清冷也格外寂寞。
唐梨打了个哈欠,趿拉着拖鞋出门,想去厨房找杯冰水喝,看看下半夜能不能再睡上一两个小时。
客厅中的窗户敞开着。
微冷的风吹进来,吹散了如墨长发,一个清冷似月的人坐在窗沿,捧着满怀的绣球花,正偏头望向窗外。
她穿着一件丝质的黑色吊带睡裙,黑发披散在细白如玉的肩头,波光粼粼的月色落在发间,抬指拨弄间,在心底落下一颗又一颗玲珑的珠玉。
长发被风吹得晃动,她轻轻地笑。
两条细窄的吊带蔓过肩头,一弧微微下陷的锁骨,一捧盈盈纤细的腰肢,那绸布薄而透明,影影绰绰地显露出她的轮廓,裹着一具柔白温润的身体。
比月光还柔软,比月色还细腻。
是勾人的妖精。
你也睡不着吗?楚迟思一松手,绣球花便砸落在地,她倚在窗沿,双腿悬空轻晃着,摇摇欲坠地向唐梨伸出手,抱我。
唐梨心一紧,老担心她向后摔下去,赶忙快步上去抓住她手腕:你小心点。
她只是轻握住了手腕,可人却缠了上来,手臂环绕过脖颈,膝盖蹭过腰际,藤蔓般勾住了她,将唐梨拉入妖精所设下的陷阱。
唔好暖。怀里的人轻蹭着,柔软之处摩擦着她的腰,温度渗透那一件薄薄的睡衣,点点滴滴地压进唐梨的身体里。
楚迟思,你怎么了?唐梨想推开她,可怀里的人却抱得更紧,怎么也不肯放手。
膝盖缠着腰际,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衣衫,轻而浅地蹭了几下。
唐梨身子一僵,声音都变了个调,极其严肃地警告道:楚迟思,住手。
楚迟思挑眉看她,转而抚上她的肩膀。发间沁着晚风里的水汽,漆黑眼睛里浸着雾,呼吸温热,一下下地咬着耳廓。
你如果放手,我就要掉下去了。
楚迟思环抱着她,笑意轻轻浅浅,嗓音带着那么一丝未睡醒的倦意,你不能推开我。
唐梨喉咙干哑,我不会
一枚,两枚,衣领的纽扣被解开,微凉指尖悄悄附了上来,碰到的地方没有一处不痒,没有一处不烫,快将她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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