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迟思发烧时有她照顾。
那自己发烧时呢?
滚烫的温度压迫着理智,唐梨感觉自己大脑都有些不清醒了,就是莫名其妙地觉得难过,觉得委屈。
肚子里酸酸涩涩的,像是嚼了个柠檬。
可是,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难过、委屈什么。
管家看出她精神似乎有些不太好,走近了几步,弯腰询问说:您是发烧了吗?
上次楚小姐买的退烧药,止痛片应该还在,我去帮您拿过来好吗?
唐梨哑着嗓:不用了。
她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熬过来的,哪里用过这么奢侈的东西,喝多点水,睡一觉就能好得差不多。
唐梨叹了口气,指节抵着额角,来回划拉着,让系统都忍不住吐槽:你再继续揉额头,皮肤都快起皱了。
是吗。
唐梨声音恹恹,被浓浓的倦怠所包裹着,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她关上电脑屏幕,索性在床上躺下来。
额头仍旧滚烫,迟迟都不见好。放在床头的冰块慢慢融化,水珠顺着杯壁向下流淌,在桌面形成一个小小的池塘。
唐梨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被窝被她捂得滚烫,小火炕一样。
叩,叩。
两声轻响,有人在敲门。
抱歉,我不吃晚饭了。唐梨闭着眼喊了一句,但她声音太过沙哑,又细弱,也不知道对方听到没有。
门被轻轻推开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自己身旁,唐梨烧得睁不开眼睛,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缩在床铺的角落。
有人在扒拉头顶的被子。唐梨试图反抗,身体却软绵绵的,未果。
厚重的被子下,露出一副紧闭着眼,可怜巴巴的小脸来。唐梨面颊微红,长睫密密的,唇畔染着点水意:困
那人看着她,莫名地愣住了。
她一松手,唐梨便又倒了回去,栽在柔软的枕头上面。
那人:
唐梨小声念叨:我有些不舒服。
窗户被人打开了,微冷的风吹过身侧,糅杂着一缕好闻的淡香,如细雪间蔓出清冽的枝叶,让她感觉好受了不少。
指节贴上额头,有一点微微的凉。
她嗓音清冷,似玉石坠地:管家说你发烧了,不肯吃饭,不肯吃药,在房间闷了一天。
虽然说话那人冷冰冰的,但是声音真的很好听。唐梨有些迷迷糊糊地想着,嗓音含糊:是吗
那人顿了顿,又说:你想死吗?
唐梨转过头来,金发散落在枕头上,她眼睫染着水雾,鼻尖也通红,糯糯地说:我不想死,我在想我的老婆。
她怎么老是不理人呢。
唐梨困倦地阖着眼,长睫一下下地垂,又小声嘀咕了句:但是她好可爱。
那人:
系统惊呆了,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烧糊涂了,还是清醒着的?
鉴于唐梨平时就是个不着调的模样,话一套一套的,连系统都没法分辨她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着一本正经的真心话。
唐梨闭着眼,在心里碎碎念叨:不知道,我头疼得快炸了
系统调开后台,看着【高烧状态】嘀咕:之前看你被揍到只剩1点生命值都不痛不痒,怎么发个烧就成这样了?
唐梨说:那个不一样,那次是物理攻击,这一次是魔法攻击。
系统语重心长:少打点游戏吧。
唐梨闷闷地不知道说了声什么,翻了个身,把自己给闷在枕头里。
有人将手放在她肩膀上,轻轻推了推:起来吃药。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清冷冷的,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唐梨栽在枕头间,露出半张玫色的面颊:不要。
楚迟思站在床边,微皱着眉。
唐梨呼吸声很沉,平时控制得极好的Alpha信息素也漏出些许,氤氲在流动的风里。
仿佛只要伸出手,便能触到纷扬的雪白花瓣,捧回满怀的浅淡芬芳。
楚迟思沉默了片刻。
指尖触上唐梨面颊,将一束散落在眉睫的细发勾起,温吞地辄过泛红面颊,将那缕碎发挽到耳后。
然后,她自己都愣了愣,有些茫然地低下头来,望着自己的指尖发呆。
唐梨烧得迷糊,唔
指心微凉,细腻而柔软,轻轻划过肌肤时,也像是抚过心坎,留下一道纤细冰凉的痕。
凉凉的,好痒好痒。
只可惜那触感转身即逝,蜻蜓点水一般轻盈,唐梨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去抓住那离开的东西。
非常不幸地,她扑了个空。
哐当一声响,唐梨连人带被子砸到了地面上,她摔得骨骼生疼,却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有人在身旁蹲下,声音离得很近,多了几分缱绻,几分未曾散去的温存:你知不知道
自己在干什么?
指节再次覆上额间,犹豫着探了探温度,想要抽走时却被人拽住了。
指尖滚烫,带着令人心颤的温度。
楚迟思神色冰冷,低头望着被唐梨握着的手,本能地想挣脱,可是她却犹豫了,任由对方握着自己。
不应该是这样的。
唐梨拽着她,面颊有意无意般贴上手背,软绵绵地蹭了几下,宛如一只眷恋的幼兽,总能让人不自觉心软。
面颊皮肤很软,触感细腻得不可思议,擦过手背时能融化成水。
楚迟思身子一僵,放手。
唐梨紧紧牵着她,长睫柔柔抚过手背,咬字绵软如呓语:好凉
呼吸滚烫地蔓过指缝间,几乎要钻进皮里,燃起细细的火苗。
我说了,放手!
楚迟思一咬牙,抽走了自己的手,她不断向后退去,直到脊背哐当撞上紧闭的门,这才恍然回过神来。
她看着自己的手。
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可她却总觉得,一丝柔腻绵密的触感还留在手中,一缕虚无缥缈的淡香还缠着指节,久久不愿散去。
绵软而温暖,勾起心尖痒意。
楚迟思摩擦着自己的手指,神色晦暗,她抬头望去,却见唐梨蜷缩着躺在地上,肩胛似乎在微微颤抖着。
她垂着头,褐金色的长发散落一地,白色的被子在身下铺展开来。
如同被折去羽翼的飞鸟,虚弱而苍白,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寻求自己的庇护。
楚迟思忽然有些心软了,哪怕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应该永远保持清醒与理智。
可是那个人看起来很难受。
楚迟思沉默了许久,抵在门把上的手犹豫着,轻轻扭动几下,却又停住了动作,僵硬得像块石头。
连楚迟思自己都不清楚,她究竟在迟疑着什么,又在等待什么。
真是
楚迟思叹了口气,她松开了门把,小步走回唐梨面前,在她面前跪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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