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迟思最爱整洁,所有东西都有条有理,唐梨很容易便找到了药膏。
她本来还想偷看一眼背包里有什么,刚准备去偷偷拽拉链,然后就看了一把银色的小锁。
唐梨:
不愧是楚迟思,厉害。
她拿着药膏敲了敲门,只听见了一句淡淡的声音:进来。
唐梨小心地推开门,雾气扑面而来,似细密的雪,却又很快便弥散在空气之中。
水声悄然,香气淡淡地蔓延。
楚迟思坐在洗手台上,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绸睡衣,微微倾下身子来看她。
丝绸极黑,她又生得白,抬手时那绸布便会向下塌陷,露出一小截细腻温润的腕,在昏暗的灯光中格外晃眼。
水珠顺着长发滴落,啪嗒一声轻响,
砸落在唐梨的心上。
那个药膏,楚迟思倾下身,长发便跟着丝缕坠落,几乎要扫到唐梨面颊,你拿来了吗?
喉咙干哑,像被火星烧灼。
拿拿来了。唐梨声音都有些卡壳,她躲开对方的视线,偏着头将药膏递过去。
她的指尖滑过手心,像是蝴蝶纤细的触须,激起一阵细密的微痒。
楚迟思轻笑:谢谢。
她坐在洗手台上,双腿悬空晃悠着,手腕和脚踝都还缠绕着绷带,白色纱布被拆开了些许,只是松松地缠着。
绳索捆绑留下的伤痕仍未消去,红痕印刻在细腻柔白的肌肤上,竟有着一丝娇媚入骨的妖冶,一分幽然艳丽的矜贵。
细致而精巧,遥远而高不可攀。
唐梨转身想离开,可是洗手间的门却被碰的一声关上,踢掉了拖鞋的足背蹭在腰间,蛇一般地将她往回勾。
手臂搭上肩膀,将她圈住。
墨色长发披散在肩膀上,肩头一动便滑落几缕,轻轻巧巧地便勾住了唐梨的呼吸。
别走啊,陪我说说话。
水汽润湿了长发,有几缕黏连在额间,她眼里含着几分水意,望向人时缱绻万分,无情更似动情模样。
楚迟思俯下身子,双臂都圈着唐梨的脖颈,膝盖抵在腰际,就那样依偎了过去。
满怀的淡香,满怀的细腻温软。
唐梨下意识想要推开她,可楚迟思却将她的脖颈圈得更紧了一点点,唇畔贴着耳际,声音如斯温柔,却比刀刃还要锋利:
这个房间也是你的任务?
长发顺着肩膀垂落,有一两丝恰好拂过唐梨的手背,蔓开一阵幽然的凉意。
假如,管理者给你发布了一个不可违抗的任务,要求你违背我的意愿,强硬地标记我。
她问:你会照做吗?
楚迟思的手腕好细,能被轻易地圈在掌中。微红的指尖染着一层薄薄的光,漂亮得想让人含入口中,细细尝舐。
她抚上唐梨的面颊,轻轻摩挲着。
你会服从管理者的指挥,还是会因为我而有那么一丝迟疑?你会担心我的感受吗?
楚迟思眼眶微红,声音朦胧,看起来单薄而又脆弱。
她什么武器都没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像是受惊了,需要自己来安抚的小主人。
唐梨声音沙哑:我
声音与呼吸都被指尖堵住,草木淡香沁入胸膛,悄然缓慢地向着深处蔓延,疯长出茂盛繁密的枝叶,将天际尽数遮掩。
小主人呢喃着,亲昵而又缱绻地蹭着耳尖,声音温柔得能融化成水:你在迟疑,你在犹豫,对不对?
所以,你会听从我的命令吗?
五指沿着颌线下滑,触碰着唐梨的喉骨。
那样轻柔,那样细腻,一寸一寸蚕食着皮肤上的暖意:你会听我的话吗?
指尖摩挲着,划过薄薄的皮肉,仿佛那里有个无形的黑色镣铐,将唐梨囚困其中,永远不能脱身。
是啊,我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
我在赌你是否心动。
作者有话说:
唐梨:塞速效救心丸的动作日益熟练,为什么,我不说。(落泪)(落泪)
【碎碎念】
被可可爱爱的评论淹没,好开心,好高兴!!大家都好有才华!
有没有营养液可以投喂一下可怜巴巴的只能看不能吃的小唐同学?今天依旧是过百日万!
【引用与注释】
①:出自《故乡》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第37章
洗手间里很安静。
玻璃瓶里装着一支细长的玫瑰,那艳丽而妖冶的红,在寂静中悄然绽放着,将香气淡淡地散出来。
玫瑰香气勾人,梨花淡香却安静。
安静,却也压抑。
楚迟思松开了她,用手臂撑着洗手台,她居高临下地望着唐梨,漆黑的眼里沉着一丝暗色。
加快的心跳,起伏的呼吸,变化的面部表情,细微的肢体动作,所有微小的细枝末节,都被她安静地观察在眼里。
那个人藏得太深,伪装得太好了,与过往所有人全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她从容自若,镇定而强大,像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亦或是一把被打磨锻造至锋利的刀刃。
仿佛永远也不会紧张与失控。
所以,在那被尽数压抑的梨花香气下,在她层层叠叠的伪装之下,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那人手中掌握的信息到底有多少?她到底在谋划着什么,她的支配性策略又是什么?
楚迟思偏着头,漆黑发梢划过手臂,那里仍旧染着水雾,沁开一片微微的凉意。
她被困得太久,她太需要新的筹码了。
崭新的,可以利用的筹码。
所谓千古无同局,围棋棋盘一共有19路,倘若【不考虑规则与有效值】的话,第一步有361个落点,第二步则有360个落点。
以此类推,直至填满空格。
那么,一盘棋局理论上的变化共有361!种,也就是1.43 x 10的768次方。这个数字太过于庞大复杂,哪怕是再精妙的机器也有运算极限,更何况是人。
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都重要。
她一步都不可以下错。
另一边,唐梨现在很慌,非常地慌。
楚迟思靠得太近了,热气绵绵吹着耳朵,温香的Omega信息素侵入胸膛,心跳愈来愈快,几欲跃出胸膛。
暗流汹涌,似涌起了密密的云。
Alpha信息素被她死死地压制着,完全是靠着最后一丝岌岌可危的理智在支撑,每一刻都有爆发失控的可能。
理智告诉她应该把楚迟思推远些,可是那温软的触感贴合着手心,又让她怎么也舍不得推开。
推不开,那就顺势而为。
唐梨用手压着边缘,身子微往前倾,长发纷涌落下,将楚迟思整个人圈起,将她困在了洗手台上面。
阴影铺天盖地罩落,陡然向下坠。
如连绵的远山,如雾般细细密密地笼罩着她,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去路。
楚迟思看着她,眼里沁着无边寒意,轻轻地笑着:怎么?
唐梨心想:我还能怎么样。
老婆都自己扑到怀里来了,岂有不抱一抱,蹭一蹭香气的道理。
她能忍住不咬上两口,都是拜长年累月的训练,还有极强的控制力所赐。
楚迟思抵着镜子,脊背微弯,指节抵在自己胸前,小小的一只。
像个瓷娃娃。
唐梨微压低些头,长发垂落在她的肩膀,鼻尖触上那墨发,一嗅便有馥郁的香涌来,让心跳乱了节奏。
她只要稍一低头,便能望见楚迟思侧过的脸,微红的鼻尖与唇畔,分为柔软,近得看到脸上一层细细的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