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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哑然失笑道:ldquo你这会儿话是多了些,但也没几句好听的,我这般真心实意,你却当我一时兴起。rdquo
我连忙想改口,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慌乱无措看着他。
太子携起我的手摆在唇边亲了一口,又盈盈笑道:ldquo你没有与他成亲,我很高兴。rdquo
我点点头,也笑。
太子今日像是吃醉了酒一般,脸颊总是泛着红,眼眸迷离般醉着笑意。
他缓缓说道:ldquo等过一阵,我去请旨娶你过门。rdquo
ldquo娶我?rdquo我露出为难神色,ldquo我、我不能嫁给你。rdquo
ldquo为何?rdquo太子微蹙着眉道,ldquo我知道赤子辛苦,舟儿,我绝不会让你受委屈,你信我,我绝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举步不前。rdquo
我哭丧着脸说道:ldquo来不及了,我把籍契烧了,我自知与你无可能,又不想与别人成婚,以免横生枝节,我就把籍契烧掉了。rdquo
太子哭笑不得道:ldquo你与我成婚要什么籍契。rdquo
ldquo不用吗?rdquo我怔怔道,ldquo我没有籍契也能成婚吗?rdquo
他牵着我往外走,笑说:ldquo这些小事情,不必你来操心,乖乖等我。rdquo
ldquo等等,等等。rdquo我恍惚回过神,茫然无措站在原地,心惊肉跳道,ldquo我来时还想着,你兴许不认识我了,怎么突然就要成婚了,我别是发癔症了吧?rdquo
太子笑而不语,与我十指紧扣,踱着步子往外走去。
临近角门,他方站定步子,笑说:ldquo明日见。rdquo
我缓缓抽回手,红着脸点头,慢吞吞向着外面走去。
夏九州正候在马车前,见我全须全尾,亲自拿了轿凳,催促我上马车。
我钻进马车里,心跳快极了,脑袋里却有许多问题,只是我不敢多想,我怕想明白了,梦就醒了。
夏九州坐进马车里,着急问道:ldquo怎么去了这么久?太子殿下问你什么了?rdquo
我讪红着脸,怯怯道:ldquo他说要跟我成亲。rdquo
ldquo什么?rdquo夏九州面色古怪,摸了摸我的额头道,ldquo舟儿,你是不是病了?你是不是相思成疾发癔症了?rdquo
我惊出一身汗来,战战兢兢道:ldquo兴许是如此。rdquo
夏九州神色凝重,不断追问我,可我却说不出什么来,我自己都迷迷糊糊,方才又哭又笑,又搂又抱,似是受了蛊惑一般,脑袋晕乎乎的。
夏九州道:ldquo明日我请太医来给你看看。rdquo
我忙摇头:ldquo可我说什么呢,难不成我与太医说,我心悦太子殿下,那岂不是叫人笑话么。rdquo
夏九州叹气道:ldquo你真真是!我说你什么好!rdquo
我垂下眼,浅笑道:ldquo他对我说了好多声喜欢,我都吓坏了,他怎么会喜欢我呢,真是奇怪,难不成是他得癔症了......rdquo
夏九州红着眼道:ldquo别想了,舟儿,快别想了,回家睡一觉就好了。rdquo
我见他担心,颔首道:ldquo我还是快点去找份差事吧。rdquo
夏九州疲惫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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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今晨却突然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我睡眼惺忪坐在床榻上,连连打着哈欠。
许是听见我起床的动静,嬷嬷进来伺候我洗漱,又替我穿衣叠被,我难为情极了,从前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只是请洪叔帮我烧烧水洗洗衣裳罢了。
我伸着懒腰走进庭院里,一切平静如常,夏九州上朝还未归,院子里只有仆役们正常进出,洪叔见我起身,招呼我过去吃饭。
我笑眯眯走进饭厅,直接吃起了午饭。
洪叔露出憨笑道:ldquo许久没见你心情这么好了。rdquo
我嘿嘿笑了笑,说道:ldquo昨日做了个好梦。rdquo
洪叔笑问:ldquo今日还出门吗?rdquo
我陡然想起父亲,心中又有些煎熬,忍不住说:ldquo我想去学士府看看。rdquo
洪叔往我碗里夹了菜,淡淡道:ldquo去吧,我陪你去。rdquo
我小声道:ldquo你不要告诉九州哥哥,好吗?我不想他担心。rdquo
洪叔答应下来,连连劝我吃菜。
吃过饭洪叔亲自驾着马车带我出门,经过相府门口的时候,我心里一个激灵,昨日太子说要与我成亲,不知是不是做梦,若是真的,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么多红灯笼。
马车行至学士府门口,我惴惴不安下了地,转头对洪叔道:ldquo我自己进去吧。rdquo
洪叔沉默了一会儿道:ldquo舟儿,昨晚少爷找我说话,叫我最近看住你。rdquo
我木讷看着他。
洪叔突然笑起来:ldquo洪叔信你不是做梦,你如今美梦成真,也该多些自信,缘聚缘散,两厢痛快。rdquo
我微微笑起来,点头进去。
正门管事见我进去,吃了一惊,连忙去禀报,我见无人拦我,便一路朝着茶厅走去。
府里如今萧条了许多,大哥二哥都外放做官,我与夏九州也搬出去,府里面就只剩父亲母亲与二哥生母姨娘。
一路走进茶厅,目之所及府里的摆置与从前并无不同,我却感觉满眼陌生,我明明在这里长大,却总觉得像是借住,如今时隔两年回到这里,竟没有任何怀念,只余浓浓的不安。
我走进茶厅,缓慢坐进椅子里,长长叹了口气。
侍女奉茶过来,我刚接过,就见母亲急匆匆走来,我连忙放下茶盏,向她恭敬请安。
犹记得我儿时,母亲是爽朗痛快地做派,说话做事都极其利落,如今却穿着深色的衣裳,整个人昏沉沉似的。
母亲见了我,露出苦笑道:ldquo两年多不见,你长大了不少,从前极少穿浅色的衣裳,如今看来全然像变了个模样。rdquo
我恍惚未觉,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袍,身上的衣裳是去年在平湖州买的,我平日冒失,容易弄脏衣裳,平湖州的衣裳便宜,洪叔便给我买了许多精致好看的,说是不怕费银子,细细想来,我似乎许久没穿过那些老气横秋的衣裳了。
母亲示意我坐下,我端正坐好,方问道:ldquo大哥近来如何了,有没有写家书回来?rdquo
母亲面色落寞,点头道:ldquo百川如今都好,他虽外放,却不是什么穷乡僻壤的地方,都还好。rdquo
我苦涩道:ldquo我没想到大哥会因为我与父亲吵架,若是他过得不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rdquo
母亲眼中含着泪,许久才说:ldquo你不必自责,也并非全然为你,你父亲好颜面,百川是他嫡长子,科举落榜两次,读书一直读不出来,被你父亲压得很辛苦,他其实心里不爱读书,他想习武从军已经许多年,如今虽考中了榜眼,却也并非他所求。rdquo
我闷闷道:ldquo这些事情,我从来不知道。rdquo
母亲擦了擦眼睛道:ldquo我也是近来才知道,外放做官未必不好,百川如今自由了。rdquo
我点了点头,喝了几口茶。想起父亲,我迟疑道:ldquo父亲近来如何?大哥二哥如今都外放做官,家里没什么人气,不如我搬回来住几日吧。rdquo
母亲面色微微变了变,忍了许久才说:ldquo行舟,你今后不要回来了。rdquo
我心中一沉,来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亲耳听见却还是忍不住心酸。
母亲闷叹道:ldquo知言从前受太子宠信,左府也跟着风光,知言天资聪颖又能言会道,你父亲面上有光自然更疼他,如今他得罪了太子,府里光景一落千丈,你父亲在翰林府也屡遭冷眼,从你被太子打了四十大板开始,府里一日不如一日,更有传言说,知言是被你连累,才会被太子厌弃,你父亲如今已经怕了你了。rdquo
我苦笑道:ldquo父亲到底是喜欢颜面,还是喜欢荣华富贵?家里出了状元,出了榜眼,难道还不够颜面吗?rdquo
ldquo行舟,荣华富贵就是颜面,人活一口气,你父亲正值壮年,他也想奔前程。rdquo母亲不厌其烦道,ldquo行舟,算了吧。rdquo
我沉默不语,无论如何我都想见父亲一面,听他亲口说一次。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