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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恼道:ldquo这银子怎么能要呢,我才不要!rdquo我说罢看他一眼,怯怯又说:ldquo我以后领了差事,赚的银子都给你,肯定能给你攒出聘礼银子的。rdquo
夏九州哈哈一乐。
马车行至酒楼门口,夏九州先下了车,转身来扶我,我一边下车一边说:ldquo一会儿少点几个菜,咱们现在就开始攒银子。rdquo
夏九州笑而不语,领着我往里去。
落座后,夏九州淡淡又说:ldquo籍契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rdquo
我揉揉鼻子说:ldquo我今日想吃酱油鸡,还想吃大虾,再吃个小油菜吧。rdquo
夏九州啧啧道:ldquo你这样我怎么攒银子?只能吃小油菜,再点个豆腐,顶多再给你点个炒鸡蛋。rdquo
我苦着脸看他,不情不愿lsquo哦rsquo了一声。
夏九州还是点了五菜一汤,全部都是我爱吃的。
我心情转好,与他边吃边聊,吃了快一个时辰,突然有人来敲门,方叫了声lsquo进rsquo,那人便气喘吁吁冲进来说:ldquo夏大人,下官奉许院史之命,请夏大人速速入宫。rdquo
夏九州面露疑色:ldquo何事如此着急?rdquo
那人道:ldquo下官不知详情,夏大人,快别耽搁了,请吧。rdquo
夏九州站起身看了我一眼,我忙说:ldquo我认识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rdquo
那人又说:ldquo夏大人若是不放心,下官可派马车送这位小公子回府。rdquo
夏九州表情凝重,沉默半晌却问:ldquo你要带他去哪里?rdquo
那人面色倏变,气息忽然变得沉重,却一声都不敢回答。
我纳闷看着两人说:ldquo这位大人,我们住城南的。rdquo
那人讪讪道:ldquo是,城南,下官一会儿送小公子回城南。rdquo
夏九州勾了勾唇,扬袖坐回椅子里,笑说:ldquo本官明白了,你请回吧。rdquo
我见两人均面色古怪,实在弄不明白,兀自端着茶默默饮。
那人沉着脸离去,待他走后,我才问道:ldquo九州哥哥,你怎么不跟他去?我自己回家就行了。rdquo
夏九州琢磨了半晌道:ldquo他们搞什么名堂?rdquo
我笑说:ldquo原来你也不知道啊,我瞧你刚才高深莫测,好像很厉害似的。rdquo
夏九州似是有些焦急,喃喃说道:ldquo总得摆摆样子,这皇城里头全是老狐狸,不行,我还是得进宫,鬼鬼祟祟,不会又出什么事情了吧?rdquo
他放下银子,站起身说:ldquo你自己回家,别走小路,别跟陌生人走。rdquo
我不以为意道:ldquo我这么大了,没有人牙子拐我了。rdquo
夏九州面色沉了沉道:ldquo我不曾与你说过,当年我外放做官是假,实则是圣上暗中指派我去查案,后来长明州动乱也是因那件案子而起,朝堂上倒下一大片人,我如今是众矢之的,各处遭人恨,自我回来后,朝堂上又一直有人在暗中与我作对,我平生没有软肋,他们自然拿我没办法,我不怕别的,只怕连累了你。rdquo
我焦急道:ldquo你怎么一直不跟我说,怪不得我在北渔县总见你愁眉苦脸。rdquo
ldquo我自然也是怕你着急。rdquo夏九州携着我下楼去,ldquo如今不是说这个的事情,你自己小心些,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什么都做得出来。rdquo
我紧张兮兮地点头。
临出了门,突然又被几名侍卫拦住去路。
方才那人又折返回来,用不容置喙的口气说道:ldquo小公子上马车吧,太子殿下有请。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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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我恍惚间怔了一下,再看那几名侍卫,突然觉得有些眼熟,似是在太子府见过几次。
夏九州费解道:ldquo太子殿下?rdquo他看了眼侍卫,沉着脸道:ldquo稍等片刻。rdquo
他拉着我往回走,稍走几步说道:ldquo若是他问起我的事情,你一概只说不知道,你这两年住在平湖州,与我来往不密,他应该不会深究。rdquo
我迟疑道:ldquo兴许只是找我叙叙旧?rdquo
夏九州上下打量我半晌,意味深长道:ldquo你们交情有这么好吗?小心说话,别又挨了板子。rdquo
我手脚发颤,心绪不宁,嘴角却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夏九州在说什么,我竟半句都听不进去。
他无奈叹气:ldquo你这傻子,去吧!rdquo
我抿着笑,缓缓踏出步子,夏九州突然又拉住我,叮嘱道:ldquo我稍晚些去接你,别怕。rdquo
我点点头,快走两步走出酒楼。
待我上了马车,心情才从雀跃变成了不安,两年多未见,不知道他变成了什么模样,会不会认不出我,会不会连我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我走了两年半,二哥也走了两年半,不知他心里有没有放下,但想来这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岂会这般容易消散。
不知他今日要与我说什么,若是只谈公事,我与他也没什么好说,兴许一会儿就散了,只是能再见他一面,我也心愿足矣。
我惴惴不安下了马车,跟着侍卫往里走,那分明是一条我只走过两回的路,却在我记忆里深刻而鲜明,我踏过的每一块砖都历历在目,那些房廊屋檐就像是飘进了我的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又时不时褪去。
我站在书房门口,脚步突然虚软,气息变得紊乱,双手仿佛被人抽走了气血一瞬间变得冰冷,我无意识攥住手,小心翼翼往前踏出步子。
他坐在椅子里,与我第一次来时一样,微微沉着脸,眉宇间落满了阴郁,仿佛在酝酿着狂风暴雨一般的怒气。
他消瘦了许多,五官仍似从前那般俊美,只是眼眸中多了许多戾气,不再像我走时那般含着柔情的笑意。
我恍惚站在原地不能动弹,直到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ldquo见了本王为何不跪?rdquo
我怔怔望着他,眼圈倏然发红,慢吞吞跪到了地上。
我与他隔着鸿沟般的距离,纵使我曾经与他亲近过,可两年一晃,我仍是回到了原地。
我跪在地上,把脑袋靠在手背上,忍不住鼻头酸涩,胃里似是翻江倒海,我死死忍着眼泪,却忍得喉间哽血一般难受。
我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外面似乎天黑了,书房里也蓦然阴暗下来,沉沉的叫人恐惧。
太子似是咬着牙,声音嘶哑道:ldquo左行舟,你与左知言有何不同?!你与他有何不同!rdquo
我听他声音哽咽,恍然间扬起脸来,黑暗中,他满身颓唐靠在椅子里,月光自他背后洒进来,我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却能感觉到他的痛楚。
只是我无法理解,我不明白他为何生气,我不知道他想问什么,我更不知道如何才能令他高兴起来。
太子哽声道:ldquo两年半了,你竟没有任何一句话要跟我说吗?rdquo
我眼眶湿润,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流,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太子站起身,愤恨道:ldquo你既然不想说话,就在这里跪一夜好好反省!rdquo
他径直走过我身旁,我无意识抓住了他的衣摆,他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抽出衣衫愤然而去。
我望着空荡荡的手心,失去思考能力,慢慢俯下身体,任由自己瘫软在地上。
太子离去不多时,忽有年长侍从进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ldquo小公子,你可以回去了。rdquo
我缓缓直起身,闷闷道:ldquo天还没亮。rdquo
侍从笑说:ldquo太子殿下说不必跪了。rdquo
我心中难受至极,忍不住问道:ldquo殿下为什么生我气?rdquo
侍从敛去笑容,徐徐道:ldquo主子的事情,奴才也不清楚。rdquo
我转过头张望,偌大的房间内再无太子身影,我低声问道:ldquo他还回来吗?rdquo
侍从笑笑说:ldquo小公子,主子的事情,奴才说不清,您回去吧。rdquo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又说:ldquo您拿去擦膝盖,回去好好歇着。rdquo
我心中绞着难受,摇摇头说:ldquo我不疼,我再跪一会儿吧。rdquo
那侍从苦恼看着我,笑说:ldquo何苦呢,小公子。rdquo
ldquo万一他等会儿还来呢。rdquo我揉了揉眼睛,跪坐在地上不肯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