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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熠祯如愿没再使劲儿,侧头亲了他一口,“如果今天都能活着,就原谅我吧。”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林霂深问。
“不是。”许熠祯说:“我希望我们活着,但我也怕死。所以想在死前,得到一个答案。”
林霂深想了想,低下头说:“如果能安全离开,以前的事既往不咎。”
许熠祯轻笑一声,心情颇好蹬了下水让木板划出去一段,眉眼间都是兴奋。
傻子。
林霂深也笑起来,轻声说:“彻底释怀没那么容易,不过我会考虑重新开始。”
许熠祯没说话,继续蹬着水。
海面此时出奇地平静,轻微的浪花荡漾着身体,让人有种既安心又恐惧的感觉。
一阵风刮过,远处传来轰地一阵水声,林霂深扭头看去,一头体型巨大的鲨鱼跃出水面,模糊的黑影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次跃出,朝着这边游过来。
这次不再是没断奶的孩子,林霂深一把捏住许熠祯的手,慌乱之下语无伦次说:“走!”
走,怎么走得掉?这个距离,鲨鱼游过来不用两分钟,人能跑多远。
鲨鱼看上去只有一头,水里不知道还有没有。
“继续往前游。”许熠祯反握住他的手,“有机会保护好我爸妈,没有先顾好自己。”
“你干嘛?”林霂深脑子混沌问。
许熠祯温柔一笑,放开他的手后仰游出去,不顾林霂深的声音迅速朝着鲨鱼的方向游。
他走得决绝,林霂深愣了几秒才扑腾着追上去。
身后言安若也喊了一声,许少霆须臾之间做了决定,立即捂住她的嘴奋力拖着她前进。
现在去追许熠祯,无异于所有人送死,林霂深追在他后面游了一段,被赶上来的许少霆揪住衣领,继续照着原定的方向前进。
谁也不敢出声,怕多余的噪音惊动持续靠近的鲨鱼,林霂深眼珠欲裂,只能咬牙被许少霆拖着走,看着许熠祯的身影消失。
许熠祯游出一段,紧紧捏住手里的玻璃碎片,在掌心重新割出一条伤口,让血液溶进海水里。
手太凉,疼痛感已经很弱了,鲜血四溢手掌却只感觉到轻微的痒疼。
许熠祯看到鲨鱼摆动尾巴朝自己过来,调转方向奋力朝着货轮留下的漩涡游去,回头往林霂深的方向看了一眼。
平静的海面再次翻起浪花,许熠祯被浪花推着前进,很快身体脱力,只能随波逐流。
鲨鱼激起的浪花和海风带来的浪花拍打在头上让人头晕,漩涡就在眼前,可许熠祯感觉意识很远,远到眼前除了黑暗就是黑暗。
林霂深被拖出很远,才后知后觉甩开许少霆的手,回头瞪着他。
许少霆现在比他更痛心,一句话都不想说,搂住正在流泪的言安若让她靠在怀里接受海浪的冲击。
风浪越来越大,几个浪花扑面而来之后再也辨别不了许熠祯的方向,除了海浪连鲨鱼的影子都看不见,更别说许熠祯的身影。
短短几分钟,许少霆和许熠祯都用了最后的力气,为了活命透支体力,中间拉开了很大的距离,加上海面上本就难辨别方向,眼下周围一片迷茫。
林霂深狠狠捶了一下木板,咬牙漫无目的盯着海面。
许熠祯说尽可能保护他们,尽可能。
林霂深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许少霆和言安若出事,除此之外脑子一片空白,且麻木。
可现在谁也没有力气再往前有了。
身体筋疲力尽,脑子也开始混沌,许少霆靠着救生圈飘在海面上不停替言安若搓着身体,看林霂深呆愣的样子也无可奈何。
体力透支加上许熠祯的冲击,言安若晕了过去,许少霆六神无主抱着她,没空再管林霂深。
光线微弱的海面忽然亮起一条光线,许少霆转头看去,远处海面上高高亮起一盏灯,下方是一艘看不清轮廓的船。
许少霆立刻抬手挥舞,察觉效果微弱之后企图找点儿什么有用的东西。林霂深骤然回过神,脱下身上的西服马甲举起来挥动,尽力引起远处的注意。
那或许是渚山岛的救援队,如果是的话他们一定会仔细搜索,如果不是,很可能擦肩而过。
挥舞了几下,那艘船朝这边开来,近了能看出是一艘救生艇,船头站着人。
是渚山岛的救援队,甲板上还竖着旗帜。
获救的希望就在眼前,可林霂深开心不起来,只觉得胸口的海水压得人喘不上气,海里仿佛有无数只手正把自己往下拖。
就一会儿,鲨鱼要是能晚来一会儿,许熠祯现在还在身边。
救生艇靠近,船上有人跳下来给林霂深穿救生衣,往他身上栓绳子,可林霂深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眼神僵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