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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是不是恐高?”燕晚棠忽然扭头问薛鹤竹,“来时的飞天马车上,我记得吕池说的。”
薛鹤竹错愕了一瞬:“有一点点,没事,这不影响的。”
薛鹤竹还没说完,燕晚棠比了个OK的手势,伸手準备拉开门:“你们在这呆着,我下去看看吧。虽然没摸过,但我见过导演组用这种东西。咱们对讲机联系,你指挥,我来搞。”
她的衣袖忽然被拉住了。
薛鹤竹捏着她的袖子,指尖泛白。
“你们都没用过那些设备,让我去吧。”他说,“说不定我能行。”
薛鹤竹稳了稳心神,在门前站定。以往都是其他人出主意,打头阵,解决问题,他一直靠别人带着混到现在。现在终于有一个东西也许是他能帮忙的,他得勇挑这个重担才行。
他心里七零八碎的想法不适时地乱冒出来,像是在给自己洗脑一样——现在这个挺身而出的背影看起来一定很稳重吧。这毫无疑问,因为我本质就是一个沉稳的人,一个临危不惧的人,一个大写的人。
似乎是猜到了他的心思,燕晚棠点头肯定:“靠谱。”
金曜也点头:“非常靠谱。”
靠谱的薛鹤竹在脑海中模拟了开门后的动作,要敏捷地躲过丧尸的爪子和嘴,及时关门,以免殃及队友。他留意着门外的动静,判断丧尸大致的位置,而后调整自己出去后的方向。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眉头下压,手握紧门把手,而后猛地往上擡起门。
一名丧尸正与他贴脸相对。仿若静止的这一瞬间,薛鹤竹面前放大的面孔很清晰。这个丧尸脸上看不见毛孔,但那并不是因为它皮肤好,而是因为它脸上几乎没有皮肤了。
“砰”的一声巨响,薛鹤竹反手就把门关了。
薛鹤竹沉稳不下去了,他发自内心地控诉道:“我不行啊!一开门丧尸就直往我脸上扑啊。根本出不了门!”
“我去吧,等会儿听你指挥。”金曜说着,在店内转了一圈,拿了两个趁手的锤子。
与此同时,燕晚棠也拿了两个扳手。她挥了挥扳手,对重量还算满意:“一起呗,外头丧尸有点多,我给你搭把手……别拒绝,我进过的副本比你多。”
“好。”
薛鹤竹:“咱们好像有枪?”
“太近了,不行。”金曜说着,来到了门前,“你往里头走点,找根长棍子。万一开门的时候有丧尸钻进来,你就使劲把它戳出去。”
没有人责怪薛鹤竹刚才的懦弱和退缩。他们都只是在冷静地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薛鹤竹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烧得他难受。
丧尸当前,谁不害怕,谁的命不是命?
薛鹤竹跟着往前走了两步,又往回退了一步,而后他的双腿像是跟大脑断连了,立在原地,不知该怎麽移动。
“你一个人留在这,ok吗?”燕晚棠问。
终于,薛鹤竹的腿像是修複成功了,他往前跨了一步,说:“我也去。”
*
“哗啦”一声,卷帘门被拉开了。丧尸再次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一次,他们有了点小安排。燕晚棠和金曜挥着手里的冷兵器,将丧尸往两边赶,掩护着薛鹤竹来到店外。这一套操作下来,用时不超过十秒。薛鹤竹自己也拿了武器,但他从没跟人打过架,很没经验。在杂乱的场面中,他被漏网之鱼抓了几下,还咬了一口。
伤口慢慢开始发痛,发冠估计也变红了,但他没心思想这些。
薛鹤竹来到了玻璃矮墙边,努力控制着自己别往下看。他发现刚才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薛鹤竹尝试着平视,想象眼前是平坦的地面。四五米的高度,对其他人来说没什麽大不了,也许就像一个小台阶,轻轻挪一下脚就好,但这对他来说却像是万丈悬崖,足以让他眼前发黑,眩晕恶心。无论他再怎麽控制,余光还是不可避免地会瞟到下面。他心悸得厉害,感觉浑身都在冒汗,腿软得像煮熟的面条。
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不能退缩。刚才燕晚棠和金曜打头阵,替他清了一条路过来。虽然那两人只顾着对付丧尸,啥也没说,但薛鹤竹看到了他们发冠上上涨的红条。
他们身上也有伤口了。
薛鹤竹眼一闭,又赶紧睁开,因为得看清条幅和楼下充气垫的位置。此时他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跳。
在大脑还没彻底反应过来之前,他人已经跳下去了。
薛鹤竹第一次跳楼,没有经验,双脚离开地面后,他的身体就完全僵硬了,没抓住离得最近的条幅。
坠落的过程很短,在彻骨的恐惧包围他之前,他已经落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