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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水位越来越高,倒计时只剩两分半,没有人能把希望寄托在不靠谱的猜想上。
好在除了魏宇斌快要崩溃外,其他人虽然心里惊慌,但面上还勉强能保持镇静,站在越涨越高的海水里思索着。
薛鹤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颤:“我记得……当时,我们都站在花田旁,商量着要去找船印,然后她就突然消失了。可她的位置附近咱们已经找过很多次,没有船印。”
吕池:“动作的话,我记得你当时让她找游览指南看,她是在找东西时突然消失的。”
燕晚棠艰难地在水中往前迈了几步,盯着他问:“你确定吗?”
吕池点头。
燕晚棠:“会不会船印就在她包里……她找东西时不小心触碰并激活了船印,所以离开了副本。”
薛鹤竹惊愕:“啊?可是船印激活后身边的人也应该一起走啊……这样的话,那她的包已经消失了,咱们不就是必死无疑……”
这时,一直没怎麽说话的金曜和木独山忽然异口同声地说:“身份卡!”
金曜瞥了眼木独山,然后看向大家,说:“没时间解释了,跟我来!”
说着,他转身往小镇入口的木牌方向走去。
在快要齐腰的水中行走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好在他们本来就站在码头旁,离那块木牌不远,不到一分钟,他们就来到了木牌旁。
木牌只有一小部分还露在水面上,牌子上的字迹在水下被歪扭,但勉强能看清上面的“花田镇”三个字,并无船印。
魏宇斌刚要开口询问,只见金曜站在木牌旁的机器处看了看,然后掏出自己的身份卡放进吞卡口。
虽然水位很高,但这台自动售票机还在运行。如之前连琦瑶说的一样,机器上只有两个选项,购票按钮已经变灰,旁边一行小字显示着“今日门票已售罄”,第二个选项则是刷新身份卡。
金曜按下刷新按钮。很快,身份卡被吐出来。
金曜看了眼卡面,果然,姓名栏和头像都变了。头像变成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而姓名栏则是“黎安乔”。
他翻转身份卡,在卡片背后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泛着荧光的船印。
“船印出来了,快把身份卡都给我!”
其他人一愣,但现在的时间不容思考和询问。木独山第一个把自己的身份卡交给他,然后其他人也纷纷掏出卡片递过去。
金曜迅速把一张张身份卡塞进机器,刷新,取卡。
每一张身份卡上的姓名都变成了黎安乔。只不过头像略有区别,有的表情迷茫,有的目光坚定,有的面容稚嫩,只有十几岁的模样,有的眉眼舒展,显然已经长大了。
倒计时还剩十几秒,大家拿到了自己刷新后的身份卡,触摸激活了卡上的船印。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他们出现在了渡船上。
这艘船比之前金曜见过的都大,座位有十来个。船夫在沉默着划桨。连琦瑶也在这艘船上,兴奋地嚷道:“你们终于来了!”
魏宇斌坐在船尾,往四面张望,还没回过神来:“怎麽回事?”
金曜:“我们之前的推论有一点不对,其实我们的身份不是进入黎安乔的精神世界来帮助她的外来者。我们都是黎安乔。”
辛勤耕种却无法自保的农夫是她,恪尽职守的保安和清洁工是她,舍己为人的花店员工是她,被感染而成为怪物的是她,心怀怨愤、想要破坏一切的乌鸦也是她。
懦夫是她,勇者是她,卑劣者是她,高尚者也是她。
这是一二十年后的黎安乔对十几岁黎安乔的自救。而他们作为不同的黎安乔所需要完成的任务,其实是一场灾后重建。
船穿过几层海雾后,船夫递来一卷羊皮纸。
黎安乔的故事并不罕见。
她有还算幸福的童年,家庭关系融洽,生活并不窘迫。父母给她读过的睡前故事、假期去过的游乐园、和好朋友一起做过的游戏都是那片油菜花田的养料。
初一时的一张照片将过往的安宁和快乐都打碎了。那天是运动会,她跟好朋友一起随手互拍了几张照片。很简单很普通的生活照,她穿着运动服在阳光下笑着比剪刀手。拍完后,她兴沖沖地发到社交网络上,看着同学们的点赞,心里很高兴。
然而,几天后,不知谁把她的照片传到了别的地方,浏览量越来越大,有些人开始看图说话,硬生生给她造了无数段黄谣。一会儿说这漂亮小妞其实很野,在某个洗脚店坐台。一会儿说她被多少人睡过,三十块一天。
无数人涌入她的社交帐号下开黄腔,辱骂她,甚至还有人找出了她的学校和班级,给她寄东西恐吓她。而她根本看不懂那些人到底在说什麽。没有人教过她这些话的意思,但其他同学却好像都懂了,于是争着抢着跟她划清界限。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