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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厨房的烧水壶响了几声,似乎是水开了。金曜想去把电源拔掉,却发现这个电热水壶根本没有插电,甚至连电源线都没有。
烧开的水溢到地面上一些,已经擦到门口的扫地机器人忽然调转方向,底盘上的刷子挥舞出残影,往这边奋力前进。它嫌弃似的碰碰金曜的脚,让这个碍事的人类不要挡道。
金曜回到沙发上乖乖坐下,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栋吊脚楼的一层内的装修也很有民族风情。这一层面积很大,包括了客厅、厨房和茶室,半开着的茶室门内还有矮桌与茶具。
看看这里的装潢,窗外的悬崖大海与各色民居,再看看自己的衣服和勤劳的扫地机器人,至此,金曜终于明白了一路上怪异感的来由。
在这座后天岛上,充满中式色彩的红灯笼高高地挂在古色古香的阁楼上,穿梭在阁楼与街上的人们身上却穿着古希腊制式的各色亚麻长袍;建筑多有民族风情,居住的人却来自不同国家,商铺里的店主甚至都是机器人;智能电子设备的普及率这麽高,现代化的科学氛围看上去很浓,但神殿在这里又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居民还会对巡游的神跪拜祈祷。
东方的和西方的,民族的和世界的,神学的和科学的,古代的和现代的,人文的和机器的……它们偏偏被紧巴巴地安排在一个弹丸之地。处处割裂感,种种不协调凑成了一个奇幻大拼盘。
不客气地讲,这就像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为自娱自乐而搭建出的世界,仅用作排解孤独或无聊。不懂节制,不守规则,不为取悦他人,喜欢什麽元素就全都堆在一起,管他的协调,去他的融洽。幻想世界,百无禁忌。
薛鹤竹从楼梯上下来时不仅整理好了客房,还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笑容满面地邀请新加入的金副会长快去休息。
金曜道了谢,走上台阶时,发现旁边的墙上挂了一些照片,拍照的内容有码头街,也有悬崖上的海景,岛上的民居和山等。
“哦,这是我们以前刚进来时拍的照片,挂在这儿装饰。”薛鹤竹说。
金曜指着其中一张拍摄码头街夜景的照片,问:“这张挂满灯笼的街市,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薛鹤竹奇怪地说:“当然熟悉啊,咱们刚从那儿回来,这拍的就是码头街啊。”
金曜提醒:“上个副本里的音乐教室的墙上,有一张是不是跟这个很像?”
薛鹤竹稍作回想,脸上的笑容转为惊愕:“救命,别吓我,我才刚出来啊!”可很快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出来什麽出来,这里还是游戏世界啊,他为什麽要下意识地把这里当成安全的现实世界。
“我还有个问题,这儿的电器都不需要充电吗?”
“是啊,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薛鹤竹说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不行了,我真是撑不住了,先洗洗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吧。”
哈欠仿佛会传染似的,金曜原本也困,但现在也忍不住打哈欠:“好吧,早点睡。”
客房里布置得干净整洁,能看出来床单被罩都换了全新的。房间里有独立卫浴,窗外似乎就是海,看起来像是个很不错的度假酒店,连睡袍毛巾什麽的就像酒店一样。
虽说副本里的几天时间实际上只是眨眼之间,但在那里通宵写作业外加上课好几天仍让人感到身心疲惫,饿倒是不饿。金曜快速洗了澡,刷牙前他想起长袍兜里还有一颗游戏奖励的小熊软糖,就顺便取出来吃掉了。
据说能让人获取记忆的软糖吃起来没什麽特别的味道,跟小孩爱吃的那种袋装小零食一样,挺有嚼劲,甜到有点腻。沉入梦乡前,金曜迷迷糊糊地想着,它会让人梦到什麽呢?
进来前系统提示的要找到XXX,就是周雪梦说的那个不能忘记的重要的人吗?
还有在副本里,只要他一沖动想动手时,就会想起的那个制止他教训他的人,又是谁?
入睡前的思想活跃极了,各种奇怪的漫无边际的想法碰撞在一块,而真正睡着后,思绪却完全平静下来了。
金曜梦见了自己小学时的事情,那些事情他过去时常梦见,毫无疑问,当然都是噩梦。
那原本应该是一个很普通的快乐暑假,大约是四五年级时,父母带他一起去S国度假。那时的小金曜上着私立国际小学,总是有最新款的球鞋、玩具和手机,习惯了同龄人羡慕的目光,走路永远是昂头挺胸的。他当时对自己的家庭没什麽概念,只知道爸爸是做生意的,规模很大。班里同学没人欺负他,甚至老师和校长都对他有很多特殊照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