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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擡头,就和镜中映出的另一个人影对上了。
蒋桓抽了一张纸擦干手,问:“有什麽事吗?”
“你真的了解叶裴林这个人吗?又对她以前的事知道多少?”程依反问,她现在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这不影响我爱她。”蒋桓淡淡道,她跟程依没什麽可说的。
“爱?”程依的嗓音尖锐而凄厉:“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凯特大小姐也能跟这个字沾上边。”
这声“凯特大小姐”并不是出于尊敬、敬畏,反倒夹杂着讽刺意味。
蒋桓皱了皱眉头。
程依陷入回忆,自顾自说道:“她从小……大概七八岁吧,就喜欢虐/杀……动物。你能想象吗?她父母知道这件事以后,一点都不惊讶,甚至在家里造了个专业实验室给叶裴林当生日礼物!”
她当时的第一想法就是,这他妈的什麽变态一家?!
“你对这些事的清楚程度超乎我的想象,为什麽?”其实蒋桓真正想问的是,你跟叶裴林究竟是什麽关系?
“我可能是叶裴林最早实施长时间折磨的那个人吧。”程依近乎悲哀地笑了。
——好像是十岁那年,程依跟着父母拜访凯特家。
程家没落魄之前差不多世代都在做凯特家的管家,算是凯特家的附属,但远没能够上金字塔家族。他们靠着这个发的家,所以偶尔会带下一代的小辈上门,让小辈提前熟悉以后的“主人”。
程依一看见叶裴林,就对这个甜甜管她叫“姐姐”的人産生了一种无端的害怕。
都说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口,那麽程依从她的“窗口”望进去,只觉一片泥沼般的黑——叶裴林的内心是空的,她像是身带诅咒的提线木偶。
刚开始还算正常,凯特家的人在外人面前都是平和宽厚的姿态,大家交谈、品茶、用饭。直到佣人端上一道汤品,这锅汤的摆盘实在是……过于诡异。
那只鸡头的眼睛被强行撑开,脖子以上的部位煮得半生不熟,程依总觉得那只鸡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不由自主地躲到父母身后,强自镇定:“我、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可叶裴林却用甜腻得连标点符号都拉丝的语气对她撒娇:“姐姐,你喝一点嘛,这是我亲手做的哦。”
大人们似乎都不觉有什麽不对劲,反而一个劲地夸赞叶裴林动手能力强。
“小孩”没那麽多话语权,程依终于还是小口地喝了点汤、吃了一两块肉。
本以为这就算完了,没想到当汤见底时,露出了骇然的风光——一副完完整整的鸡骨架!纹丝不动的,也许是用可食用胶水粘住了。
当时叶裴林挂上了一种天真纯洁的微笑注视她……回忆到这里,程依再也控制不住地用颤抖的手捂住了嘴,真是,太令人作呕了!
常人听到这估计是一脸受不了的样子,只有蒋桓过分地平静。
程依到外间接了一杯温开水,“咕咚”喝下大半,缓过来后接着说了下去:“她们家找佣人都得要求心理素质较高,不然实在受不了叶裴林这个死小孩。”被叶裴林吓疯的佣人不计其数,特别是帮忙打扫实验室的。
程依还记得有次叶裴林硬拽着她——也不知道这个比她小几岁的小恶魔哪来这麽大的力气。她们躲在实验室门后,欣赏来清洁的佣人被吓到后落荒而逃的惧态。
别说佣人了,其实程依也害怕,腿肚子直打颤。
实验室里的水龙头没拧紧,“滴答——滴答——”流出来的却不是水,是血。
房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不知道什麽动物的带血毛发,鼓作一团。旁边的小窗口吹来一阵阵使人遍体生寒的风,那团“东西”也颤颤巍巍仿若还活着——但没有人敢靠近查看,更别提救治。
实验室的东西杂乱、毫无章法、“美”不胜收,让人看不过眼眼花缭乱。
最醒目的还得是中央实验台上摆着的“人头”,耳不能听、眼不能眨、鼻不能通、嘴不能合、发不能理……更重要的是,这颗头永远不可能找到它的身体,毕竟……是假的。
尽管如此,还是太过逼真了,着实给旁观者想疯狂摁烂报警键的体验。
而在一切的罪魁祸首悠哉优哉地乱晃,叶裴林发自内心地觉得太有意思了。她双手捧起“人头”的脸,对自己近期的佳作很满意,于是她轻笑出声。
而程依早就被吓没影了。
忆及此,程依满怀恶意地看向蒋桓。“哦,对了,当时她还不叫‘叶裴林’,而是——”
凯特·林。
……
“警官,你相信她吗?”听完关于“自己”的故事,叶裴林不知为何突兀地大笑起来,笑得用手捂住了肚子,眼角泛出些许生理泪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