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淳刚扬了扬下巴,可以了,你先出去吧。
男孩如受惊的小兔一般,使劲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溜着办公室的边儿,跑了出去,临出门前还体贴的带上了房门,哪料一阵穿堂风借着他的手,狠狠的砸上了门。
申洐瞅着仓皇逃跑的男孩,在把门关上那一瞬间,笑出了声,老夏,你手底下这孩子,太可爱了吧,叫什么来着?
夏淳刚视线扫了一眼那扇关上的门,落回到面前的文件上,韩帅。
申洐坐到夏淳刚面前的沙发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盘着一对儿狮子头。软软的,还挺好玩。
夏淳刚攥着笔的手停顿了一刹,没有接申洐的话茬,继续看手下的文件。
当月光透过落地窗,平移至夏淳刚办公桌时,他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他摘下那副只有在长时间工作时才会带的眼镜,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头。
他这阵子不知怎么,头疼的比以往频繁,思绪也异常杂乱,还总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每每梦醒,心都有如被掏空了一般,就好似原本心里的东西凭空消失了。但梦的具体是什么,他却始终都想不起来。
咚、咚、咚,很轻的敲门声响起,夏淳刚合上了笔记本电脑,乏力的靠到椅背上,声音里透着疲惫,进来。
韩帅抱着一沓子文件,文件落得高高的,挡住了他的脸,推门和抱文件让他有些忙乱,组组长,这些是您需要我准备的。
话没说完,手上的重量就清了大半,韩帅抬眼望去,夏淳刚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帮他分担了一部分文件。
韩帅略显局促的说道,谢谢您。
夏淳刚将文件放到桌上,又接过韩帅手里的。韩帅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那领导您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夏淳刚绕到了桌后,坐回了椅子上,视线却如鹰一般盯在韩帅脸上,韩帅被那诡异又炙热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在,他往后退了小半步,继续说道,领导,如果没别的吩咐,我就下班了?
你用的是什么香水?夏淳刚握拳的放到嘴前,轻轻咳了一声。
见夏淳刚咳嗽,韩帅以为是自己的香水过于呛人,他忙往后退了几步,对不起,是不是呛到您了?我明天不喷了。
夏淳刚微怔,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咳嗽造成的误会,表示尴尬,不,没呛到,挺好闻的。
好好闻?韩帅眼睛睁的大了些,真的吗?这是我自己做的。
自己做的?
韩帅走回到夏淳刚桌前,一副牛气哄哄的样子,嗯,我自己做的,用了薄荷,雪松和小雏菊。
小雏菊。
两人同时说出了最后的一味花的名字,韩帅歪了歪脑袋,夏组长,您对香有研究啊?雏菊我就放了一点点,这您都能闻出来?
夏淳刚垂下头,使劲挖掘着记忆,他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脑袋里会凭空出现这些,他一个根本不用香水的人,怎么能闻出这种细节。
组长,夏组长,领导?韩帅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您没事吧?
夏淳刚摆了摆手,没事,你下班吧,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韩帅转身要走,刚走出一步又转了回来,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儿薄荷糖,放在了夏淳刚面前,领导,您脸色不太好,吃块儿糖吧。
韩帅什么时候走的,临走前又说了什么,夏淳刚不清楚,他盯着桌上的薄荷糖,陷入了沉思,刚韩帅给他糖的时候,他脑袋里突然闪过了一句,我想让你多吃些甜的东西,希望你以后的生活只有甜,没有苦。
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他灵魂里本来就有的东西,让他既熟悉又陌生,他可以肯定他从没听过任何人说过这句话,但那份亲切感又是哪儿来的,还有就是,这句话是谁说的?
他摇掉脑内这些令他费解的东西,决定去清吧小酌一杯,释放一下近来的压力。他拿出手机,给申洐拨去了电话。
申洐活的就比夏淳刚潇洒多了,每到下班他一秒钟都不肯在单位多待,不是奔酒吧就是去迪厅,也算是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轻浮浪子。
但面前这地方,如果不是被夏淳刚硬拉着,他死都不会来清吧这种地方坐哪怕一分钟。
不是,老夏,你喜欢这地方,你自己来就得了,非拉着我干嘛!这种连鸡鸭鱼肉都没有,清心寡欲的地方真不适合我。申洐瞟了一眼冷冷清清的清吧,嘴角不受控制的撇了撇。
夏淳刚没理会申洐的抱怨,径直走到了清吧较为偏僻的角落,这让申洐嫌弃的表情更加明显了。
然而不甘寂寞的申洐并没有陪夏淳刚坐多久,毕竟他们现在所在的酒吧一条街,对他的吸引力可比哥们强得多。
夏淳刚隐在灯光所照不到的阴暗处,手指轻轻的磨挫着挂着水气的鸡尾酒杯,口中马天尼的苦艾味还在隐隐流窜,听着远处唱台上歌手悠扬的《close to you》,他缓缓地闭上了眼。
why do stars fall down from the sky
every time you walk by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咦,夏组长!好巧啊。
夏淳刚睁开眼,舞台灯光扫过他身边,唯留了一小束打在了面前男孩身上,廉价红紫色霓虹把男孩白嫩的脸蛋覆上了一层风尘气,身上白日乖巧的白衬衫换成了一套黑帽衫,但香味依旧,还是那令人舒心的味道。
夏淳刚坐起了身子,对男孩点了点头,好巧,韩帅。
这篇番外,希望大家能喜欢。
第73章 番外篇(浮于油页)第二章
韩帅只是过来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像小旋风一般,转了几个身消失在了忽明忽暗的灯光里。
几杯马天尼下肚,夏淳刚视线逐渐模糊,恍惚间总觉得有个人忽远忽近的在他身边,阳光、海风、醉人的香气,温柔软糯的声音,心中的悸动,这些从没属于过他的东西,又像是原本是他的东西,一股脑的袭来。
操!夏淳刚用手使劲掐住了眉心,混乱的思绪,如撕裂般疼痛的脑袋,让夏淳刚暴走的骂了一声。
组长,不是说了,头疼掐眉心没用的。一双冰凉的手轻柔的抚在夏淳刚的太阳穴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按了起来。
夏淳刚没有去看帮他缓解痛苦的人,只低声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
韩帅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笑道,这家清吧是我哥们开的,我没事就过来帮忙。
夏淳刚扶开了韩帅的手,扬起头看向他,好多了,谢谢。
韩帅一改白日唯唯诺诺的样子,一屁股坐到了夏淳刚身边,不过组长,您这头疼真要去医院查查,小病拖大可不行。
韩帅把夏淳刚面前的马天尼往一旁推了推,递给了他一瓶依云,您喝点水,醒醒酒,一会儿我送您回家吧。
韩帅,你丫吓跑什么,我找你半天。夏淳刚闻声看了过去,一个吊儿郎当的灰发少年朝他们走来。
韩帅站起身,放肆的拍了一下夏淳刚肩膀,组长,这是我哥们焦阳,也是这间清吧的老板,以后来这儿报他名儿给您折上折。
夏淳刚看着扶在他肩膀上那只白皙干净的手,竟有一种想握住它的冲动。这一瞬间的想法把夏淳刚自己吓了一跳,他忙错了下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