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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内门弟子被“请”进来后，颇不情愿，他想同卢清越理论，被其他弟子拉住了。
那人扭过头，面上颇为不忿：“卢师兄，我敬你是前任掌门弟子，一路行至此处，你若再不说是何事，休怪我翻脸，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冯师弟，丁师叔过世了。”卢清越淡淡道。
冯修皱着眉：“我已经知晓了。就算要拜祭，也得先容我整理一番仪容，这算怎么回事。”
卢清越没有接他的话，只是自顾自问道：“你下山前，可是你在照顾丁师叔？”
“正是，这有什么好问的？”冯修的眉头挤作一团，他似是反应了过来，“你怀疑丁师伯去世同我有关？”
卢清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休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冯修大怒，那几名弟子便要拉不住他，庄回舟见状，准备上前。
“他们又是何人？卢清越，你究竟在做甚？我师父还有各位真人呢？”
苏憬拉住了庄回舟，朝他摇头。庄回舟站定，小声问道：“难道不是他？”
“厨房的师弟说，你曾经去厨房领过砒霜，还有米粉、石灰粉等物，可有此事？”卢清越清了清嗓子，“诸位师叔自是知道此事，只是差我问话，断不会冤枉你。”
“我是领过，又如何？”冯修的声音小了些，言语间颇为疑惑，“就因为这些便怀疑我？”
冯修沉思了一会：“难道丁师伯是中了砒霜之毒去世的？”
卢清越有些意外，言语间有探寻之意：“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我下山前丁师伯还好好的，我只是奉师父之命去照顾丁师伯，但他一向不喜弟子服侍，几乎没怎么安排过活计给我。”冯修有些莫名其妙，“砒霜，还有什么米粉石灰粉，便是丁师伯让我去领的。我问为何这个季节还要砒霜，丁师伯也不说。”
“自是死无对证，随你怎么说。”卢清越言语间满是质疑。
“你！”冯修便要暴起，他身后几名弟子微微发抖，纷纷看向卢清越。
卢清越上前一步，同冯修过了几招，趁他不注意点了他的穴道：“你既不承认，我便去寻你师父还有几位真人来，让他们一起评评理吧。”
“我为何要承认？我好端端的为何要杀丁师伯？”冯修动弹不得，憋得满脸通红大喊道，“什么前因后果我一概不知。你好好想想，就算要下毒，直接去厨房领砒霜，是不是太蠢了？再退一步，领砒霜就够了，米粉那些东西又做何用？”
卢清越听完这几句，也皱起了眉：“确实有些细节还说不通，但现下你的嫌疑最大。至于动机，许是你担心康师叔在掌门选任时输给丁师叔，想要保险些。”
“卢清越，你怕不是昏了头？我冯修是希望师父能选上掌门，但断不会滥杀无辜！”
卢清越派了几名弟子去请几位真人。弟子们离开后，卢清越答道：“丁师叔乃是慢性中毒而亡，兴许你确实没有打算杀人，只是希望他身体有恙，或许留下些病根，如此便不能参选。”
冯修还想争辩，苏憬嫌吵闹，劝住了他：“冯师兄，何不等诸位真人还有你师父来了后再说？免得多费些言语，岂不是费力不讨好？”
“你是何人？”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丁真人之死还有诸多细节，冯师兄若是感兴趣，待会可以慢慢听。”
卢清越，庄回舟还有萱蝶都看着苏憬，她既这么说，冯修不是凶手。
冯修也听出了言外之意，他打量了苏憬好几眼，冷笑一声：“也是，待会师父自会主持公道。”
“卢师兄，何不直接去山上议事的偏殿？”等了一会后，庄回舟反应过来。
卢清越点头：“诸事繁杂，是我疏忽了。”
庄回舟撇了撇嘴，如此显而易见之事，他们这院子本就离山上其他院落甚远，卢清越为何心不在焉？
几人还有剩下的弟子押着冯修往山上去。
在议事的偏殿前，几人凑巧遇到了刚到此处的几位真人，众人正要进去落座，苏憬拦住了大家。
“苏小友有何事？不妨进去再说？”李真人捋了捋胡子，言语间听不出任何情绪。
“晚辈斗胆先请几位真人，看看屋檐下的冰棱。”
众人虽不解，还是朝冰棱看去。
“我们已经知道冰棱是凶器了，难不成小友还能让化掉的水再冻起来，让凶器复原？”李真人实在不解。
“李真人，若是您要用那冰棱杀人，您会如何动作？”苏憬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问道。
“这……”李真人虽然不解，一只手捋着胡子，另一只手比划了下，假装要去掰一截冰棱下来。
“李真人小心划伤手。”苏憬打趣道。
“小友说得是。”李真人反应过来，点了点头，“小友是想说，凶手的手上或许有划痕？”
苏憬点头又摇头：“即便有，估计也不深。且手掌温热，凶手估计会用衣物之类隔着，避免冰棱化了。”
“如此这般，小友到底想说什么？”李真人摸不着头脑，其他几位真人也纷纷看着她。
“先前我们说过，凶手要赶在掌门选举之前杀了丁真人，除了不想让他继任之外，时间掐得刚刚好，是否有一些，特意如此的意味在里面？”
“特意如此？”庄回舟懵了。
“凶手可能设想，让丁真人在离掌门之位最近的地方，生生止步，多少有些残忍。就在眼前了啊。”苏憬微微眯眼，似乎在模仿凶手所思所想。
“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毁掉对方最想要的？”庄回舟理解了。
“都是凶手自己认为的。丁真人也许从未想过要掌门之位。”苏憬慢慢道，边说边看向了众人中的一人，“他报仇之时，也许还带上了一些信物，想让早已离世之人，亲眼看到仇人被手刃。”
人群中，一个人握紧了拳头，微微发抖。
第36章 平林派（九）父子
“我猜的对么，卢师兄？”苏憬叫了那人的名字。
众人纷纷看向卢清越，有些问讯而来的弟子不解，小声议论：“卢师兄知道内情？”
“正是，苏姑娘也说是猜测了，我怎知其中内情？”卢清越尴尬地笑了笑。
一边的萱蝶顺着苏憬所说，一直在思考，她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不敢相信地看着卢清越，眼里满是震惊与悲伤。
“那我们可以看看卢师兄你的右手么？”苏憬摊牌了。
卢清越往后退了一步：“你怀疑我？”
卢清越还是伸出了右手，又伸出了左手：“你们看吧，没做过的事，我自是不tຊ怕查验。”
李真人凑近看了看：“没有伤痕，也没有伤疤。苏小友，你是不是弄错了？”
“卢师兄房中桌上有一个木罐，木罐下压着一块茶巾，茶巾上有两处明显新近坏掉的痕迹，若拿来比对，应同卢师兄的手掌宽度差不多长，两处痕迹之间的距离，应同丁真人胸前伤口差不多宽。”苏憬不紧不慢回道。
众人还在思索，康真人最先反应过来：“小友是想说，那茶巾，便是裹着冰棱之物？”
苏憬点头。
“若是要用东西包裹，随便拿点什么不行，偏要拿一块古董般的茶巾？”卢清越反驳，“若没记错，我向苏姑娘介绍过，那是我娘亲的遗物，如此珍贵之物，岂会用来做此勾当？”
“正因为它是遗物，你许是想让你娘亲在天之灵亲眼看见，你杀了那个人。”苏憬继续道，“为何要不偏不倚选在掌门选举之日前，你是故意的。在你心里，丁真人许是为了掌门之位，或是为了学到至高功法，愿意抛妻弃子之人。”
众人还在思索，或面露震惊之色，尤其是康真人，他口中喃喃道：“难道，难道是……”
康真人上前两步，立于卢清越跟前，仔细端详着他：“以前怎的没发觉，如此说来，是有些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