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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快要到了尽头,逐渐能感受到微凉的潮气,林听提了提精神,声音被闷在发间,他说:“是有一点。”

或许是春雨动听,或许是这人太熟络,又或许是口袋里那张残缺了纸页的画,林听突然很不想冷场,即便是他已经很累了,也愿意撑着精神再多说两句。

幸好谷寓清就不是个能冷场的性子,林听回他一句,他能自己说七八句:“那回去好好休息,学生们大多数都很气人,我给他们改画的时候也是这样,尤其是有几个要参赛的,真恨不能撕了我来画算了。”

说着话的功夫,电梯到了尽头,暖黄的路灯接替了冷白,风也显得温润,林听不知道是被哪句话逗笑,眉眼都弯了弯,笑意藏在刘海后面,隐隐约约,像是海浪波折了日光,映出了海底蚌中的珍珠。

这是一张让人难忘的脸,即便看上去有些憔悴。

谷寓清撑开了伞,下意识的倾斜了伞柄,他的伞很大,足以遮住两个人,头顶上起了一片噼啪声响,细细密密聚成了水珠,沿着伞面滚了下来。

林听的伞只撑了一半,头顶一黑,他抬眼看了看,片刻后他将伞慢悠悠的收了回去,并向谷寓清说了今晚的第三个“谢谢”。

他并不排斥谷寓清的好意。

路上没什么人,就算是有也是行色匆匆,衬得他俩像是在雨中散步,路上没有人知道他俩并不认识,谷寓清很享受这一份惬意。

他走在外侧,偶尔有车经过,溅起的水花扑在路沿石上,有零星的水珠落在裤脚。

谷寓清带着林听往里走了走,他说:“你今晚说了很多谢谢。”

林听没有抬头,看着人行道上分割完美的砖:“这是礼貌。”

谷寓清笑了一下,又说:“那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朋友之间交换姓名,这也是礼貌。”

林听想了想,好像有些道理,他没有去纠结朋友的界定,而是极为干脆的报了姓名。

“我叫林听。”

“林听,”谷寓清重复了一遍,“哪个听?”

林听说:“倾听的听。”

谷寓清又念了一遍,他说:“萧瑟满林听,这名字跟你很配。”

正巧雨滴从树叶上落下,在伞面上碎成了雨花,林听筑起来的那道壁垒像是被这雨猛然打破,心底流过一股清凉。

他倏然抬头,给了谷寓清一个明朗的笑:“你读过这首诗?”

谷寓清歪了歪脑袋,回了一个更为张扬的笑:“我可是优秀的文科生。”

他藏在伞下的阴影里,笑的好看,伞骨扫过谷寓清的头发,林听接过伞,举得高了一点:“这是我爸取的名字,他也是一名优秀的文科生,当初他翻了很久的书,才找到这么一句诗,不过他当时也没想过我会学音乐,算是歪打正着。”

风穿伞而过,吹动了林听的刘海,藏在下面的双眸多了一丝光亮,谷寓清移不开眼,目光黏着。

小区的门卫很尽责,林听开了门禁,门卫就一脸严肃地趴在窗户上看着他两个,直到看清了来人,才换上了一副和蔼的面容,向着他两个抬了抬手,林听点点头,回了一个笑。

“你想听我拉琴吗?”林听突然看向谷寓清,猝不及防,“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去D大找你,或者你来我家里也行,反正这个小区就这么大,走也没几步,我爸妈做饭都不错,你可以过来吃晚饭,然后你要是想听琴,我拉给你听。”

这个小区的确不大,林听住的又离着大门进了点,他话音才落,就停了脚步,他指了指亮堂的楼门,说:“我到了。”

楼门里的灯染亮了林听的头发,发梢都缀着光,厚重的风衣都变得轻快不少,林听解开了脖颈处的衣扣,温润的水光落在锁骨。

谷寓清这才察觉到,自打进了小区,他好像一句话都没接上过,林听的话尾总是停在他意料之外的地方,接上的话头也不按原轨道来,面前的这个人与在地铁上的林听好像不是一个人,这种差异就像是在一个躯壳里住了两个灵魂。

“我后天有时间,”谷寓清将伞扛在肩头,“后天没课,你要请我去你家吃饭吗?”

“当然,”林听退上一个台阶,接着又跳了下来,“你可以提前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有没有忌口,或者我们可以一起去超市,哦对,你还不知道我家在哪一户。”

他说着,反手摸到了琴盒外层的拉链,拿出了本子和笔,随手写下了极为详细的住址。

接着林听将那张纸撕了下来,不太整齐,并且毛了边,他将那张纸叠好,走上前去塞进了谷寓清的口袋:“这是回礼。”

他歪着脑袋,唇边笑意不减:“谢谢你的画,我很喜欢。”\x01

第2章 询问过往

台阶一共三层,林听倒退着上去,裤脚蹭在了大理石砖上,沾上了雨水,楼里的灯光慢慢将他吞噬,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明亮。

林听回身按下电钮,只听咔哒一声响,楼道口的玻璃门迎着风晃了一下,林听推开门,又转过身来朝着谷寓清招了招手。

“再见谷老师,”他撩开了挡在眼前的碎发,“后天可别失约,我在家等你。”

林听说的轻快,全然不顾谷寓清是不是真的答应,又或许谷寓清在那一天有别的事情,林听也毫不在乎。

他单方面的做了约定,单方面的将住址送了出去,他现在已经在构思后日的晚餐,他想去买几支蜡烛,还可以再挑一套新的餐具,接着在陪谷寓清去超市买食材,或者他自己去也可以。

林听对这初次见面的朋友很有好感,他想给谷寓清一个完美的晚餐。

但他们并没有约定好时间,他只告诉了谷寓清后天要来。

奔涌的思绪收不回来,电梯已然下到一楼,“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来,里面空荡荡的,明亮的灯落在电梯里的镜子上,镜子里映出了另一个“林听”,他挂着笑,比光还要亮。

林听迈进了电梯,抬手按下了十六楼。

雨小了,却变得密了许多,谷寓清撑着伞,目送林听进了电梯,他一手踹揣进口袋里,指尖触及那张写着住址的纸,上面好像还有林听的温度,湿润润的,有些凉。

谷寓清向后退了几步,膝弯碰到了矮花坛,他仰起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楼,接着将那张纸拿出来举到了眼前。

柔和的灯光透过纸张,交错的纹理变得清晰。

林听用的是钢笔,墨水沿着纹理晕开,他的字写的很猖狂,笔锋凌厉却不潦草,与他身上的气质极为矛盾,就像是柔软的乐谱裹着一把利剑,剑刃穿刺音符。

谷寓清看了很久,又将那张纸妥帖的收好,他仰头数着楼层,数到十六的时候那扇窗前倏然多了一个人。

十六楼并不算太高,但林听却觉得这趟电梯好像爬了很久,电梯上一共铺了四块地砖,林听从左上一步跳到了右下,又从右下跳到右上,他画着八字跳了一个来回,琴盒背带蹭着他的肩膀,电梯跟着他的动作晃个不停。

钢索发出难以承受的声音,林听这才停了下来,他只是待得有些闷,并不想出什么意外。

他老老实实的站定,脑中是今天弹过的乐谱,没多会儿他又想到了后天的晚餐,他在思索着要拉个什么曲子给谷寓清听。

他正在脑中筛选,电梯却缓缓停住,头顶上的电子屏显示出“16F”,白莹莹的光在这头脑风暴中亮得不太合时宜。

这是一栋一梯一户的跃层,私密性很好,林听下了电梯,一抬眼就看见了几盆还套着袋子绿植,那绿植快要到他肩头,他贴上去瞧了瞧,认不出品种。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楼底下的花坛,开春后花坛里也慢慢绿了起来,据说去年冬天的时候花坛里洒了些新的种子,不知道发芽了没,林听突然很想去看一看。

电梯没有等他,在十五楼停了一下便一路滑了下去。林听看着不断减小的数字,他记得楼下住着的是一位养狗的阿姨,不论是下雨还是下雪都会把狗牵出去遛弯,她家的狗养得很精致,有专属的雨披和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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