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排练顺利吗?柯纯问。
蒯安和翘起拇指,冲柯纯眨了下眼睛:Partner很棒,特别轻松。
与他擦肩而过后,柯纯看到了靠在楼梯扶手上虎着脸的郎秋。
他心里一怔,想着这人在这儿不会是专门等我的吧?
这念头刚一冒出来,郎秋就朝他走来。
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你跟我来。
严肃的命令的口吻,根本由不得柯纯拒绝。
他便只能跟着这个脚步飞速的高大背影进了一间空着的排练室。
房门一关,郎秋往那气派的三角钢琴上一靠,冰冷的气质从头到脚,柯纯感觉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他不由打了个哆嗦。
冷冷的声音,坚定的口气:我陪你加练,保证你不会被淘汰。
为,为什么呀?
柯纯贴着门,心里直打鼓。
他和郎秋虽说住一屋,但就没说过几句话,属于不熟的范畴,难道是因为今天早上手机的事情?但这态度怎么看也不像是道谢啊。
郎秋却没理他,往钢琴椅上一坐,翻起琴盖,弹响了一个音,然后转头看向柯纯,不带任何语调地问他:你学不学?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你还是得给我个理由。
郎秋不耐烦地啧了下,意外地配合他道:第一,你上一轮成绩最差。
这一句话就戳得柯纯膝盖好痛。
看破不说破不好吗?
那么第二呢?
柯纯在那儿耐着性子等着呢,哪知道郎秋转过头去盯着钢琴谱架上的五线谱,竟沉默了起来。
他刚想出声发问,发现郎秋轻轻动了动唇。
柯纯把脸贴近了些,听到他很短促地说:第二,手机。
那刹那就把柯纯给逗笑了。
看破不说破,这个答案柯纯很满意。
他情不自禁地扬起唇角,开始积极配合郎秋的教学计划。
可是,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
这课才刚上5分钟,郎秋的脸色便从晴转阴,额头一根根青筋凸起,实在忍不住了,一个不和谐的重低音和弦直接把柯纯给吓得抖了三抖。
他强压着火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心声:是什么给你勇气到这儿来的?
柯纯眨眨眼,委屈极了。
他明明在好好地唱LA,可郎秋还是反反复复让他唱。
一会儿好不容易LA不唱了,开始练歌,第一句的前两个字就翻来覆去地唱了好几遍,一遍遍的停,一遍遍的唱,柯纯觉得自己和个坏了的CD机似的。
他都没抱怨了,郎秋搁那儿发什么火啊?
你能晋级真的是个奇迹。郎秋给了个结束性的评语,手离开了钢琴键盘,撑在座位两侧。那模样看来是单方面宣布排练结束了。
柯纯有些不甘心,鼓起勇气问:真的有那么差?
郎秋干脆合上钢琴盖,立起身来:我再想办法。
柯纯:?想什么办法?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儿?郎秋抱胸靠在排练室的墙壁上,审视着柯纯。
这个问题让柯纯有些意外,他没想到一直冷冷的郎秋会对他的事感兴趣。
一向有求必应的柯纯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我有一个梦想,唱最喜欢的情歌,给最喜欢的人听。
话刚说出口,他羞得转过身去面壁思过了。
欸。身后传来郎秋富有磁性的低音,希望不要变成痴心妄想。
柯纯感觉自己的膝盖又中了一箭。
那个,我认真问你个问题,你坦诚地回答我,好吗?柯纯抬眼注视着郎秋,很认真地问道。
他原本想要借着现在两人气氛还不错开口问手机和地下室的事情,让他始料未及的是郎秋身体一转,单手撑在他右耳旁的墙上,以超级近的距离把他压在墙边。
正对面的两人只要再近一公分,鼻尖儿就蹭上了!
柯纯一动也不敢动,心跳开始急速飙升,一股热气从丹田扩散至全身,他觉得自己快要被煮熟了!
这这这,咋回事儿啊?
突然就壁咚,一点儿预告都没啊?
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身上怎么那么好闻啊!
这香水味儿从没闻过,可为什么就觉得那么熟悉、那么让人依恋呢?
不好,这样非常不好!
喂柯纯弱弱地喊了声,不料郎秋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还把下巴搁到了他左肩上。
柯纯的大脑晕晕乎乎的,身体僵硬着,手脚也不知该如何放!
郎秋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道:等你过了第二轮,我再回答你。
那声音轻得几乎只剩下了气音,好像热风拍打着柯纯的耳膜,痒痒的,却是上瘾的感觉。
柯纯还在回味着的时候,身周的空气一下凉了。
郎秋重又回到他原来的位置,抬手看看表,道:差不多可以去食堂了,记得多吃蔬菜。
哦。突如其来的降温让柯纯一时没回过神,等听他话出了排练室,他才恍然,想起最后的那句多吃蔬菜,背脊忽的一凉。
今儿给简少爷面子,不和你们斤斤计较,以后见着老子记得绕路走!
食堂门口,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骂骂咧咧地往外走,边走还边回头冲里面嚷嚷。
这人虽没和柯纯有过交流,但他算是几个选手里比较出挑的一个。
此人名叫耿言彬,是一帮二十打头的小伙中唯一一个三十打头的选手。而另一个让他与众不同的点是他的经历。
柯纯听人说过,他出身农村,家里很穷,小时候过的都是苦日子。16岁那年他孤身一人到大城市打拼,愣是凭着自己的毅力拿到个大专文凭。现在是一家保险公司月入过万的一名销售。
因此,这人身上就会带着一股狠劲儿和一些痞气,这是生养在暖房中的柯纯很陌生的东西,甚至还会对此有些畏惧。
这会,柯纯本能性地躲着耿言彬走进食堂,正碰上一场好戏刚刚散场。
吃瓜群众们各归各位,只有兔哥和冉晓信站在中间。
兔哥的脸色非常差,冉晓信也低着头,很容易就能猜到刚才和耿言彬发生冲突的正是他们俩。
在他俩边上站着的是选手中的另外两个名人。
穿着精致、气质优雅的男生叫简虹,是个官二代,他爸好像是国家机关里的人。这位公子哥平日很注重打扮,衣服都是名牌,天天还会换着配饰戴,简直比女孩子还讲究。但他的人很好,乐善好施、平易近人,大家都挺喜欢他的。
而他身边那位名叫费正启,个头特别高,目测有一米九,身材也很壮硕,站在简虹边上跟一座山似的。他俩是结伴来的,整日形影不离,包括这次分组排练他俩也自动成组。
柯纯与这两人简单的眼神交流点头致意后,马上凑到兔哥边上问:发生啥事了?
兔哥跟含冤小民见了青天大老爷似的拉住柯纯的手臂开始抱怨。
原来他俩在那儿吃饭吃得好好的,耿言彬突然坐到他们边上,大言不惭地说要和他们做交易。
他说要用一万元RMB换一个晋级名额,也就是说如果兔哥和冉晓信拿了第一或者第二,而耿言彬不幸在淘汰名单中,只要他们指名他晋级,就能获得一万元RMB。
最讨厌这种唯利是图的人了!兔哥挥着拳头愤愤道,瞧不起谁呢?他怕是不知道晓信家是干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