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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而言,就算他说了,又进一步继续讲自己怀疑自己不是真的霍尘,无论皇帝信不信,可他究竟是谁,他自己都不清楚。
葛云将他的命脉捏得死死的,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皇帝也不急,一下、一下、又一下地甩着手里的帕子。
“臣……臣无话可——”
“陛下,除了陛下的两条路,臣还有一个办法。”顾长思蓦地开口,截断了霍尘的话头,“将狼族公主捉回来,盘问清楚。”
“既然葛云指控,是霍尘有意放走了狼族公主,让她有机会回来行刺陛下,那么这件事本应有两个可疑点,从霍尘一人身上入手,太慢也太耽误时辰了。”
“长思怎么想?那狼族公主可是行踪成谜。”
“中军都督府平日里要事缠身,再加上出了霍尘这档事,只怕再交给中军都督府去捉人,陛下也不会放心。”顾长思走到霍尘身边,“臣与狼族血海深仇,如果陛下放心,狼族公主交给臣来捕捉。”
霍尘猛地抬头看向他。
不要陷进来、不要牵涉其中!
顾长思仿佛察觉不到,继续道:“因为弑父一事,狼族公主必定也恨我极深,她在长安城逃不出去,说不定会趁此机会,来找我报仇雪恨呢。于情于理,臣能够捉到她的可能,都会更大一些。”
“而且……”顾长思露出个淡然的笑,“之前陛下让臣探寻狼族公主的身世缘由,臣也正愁没有机会,要与她细细讲讲呢。”
宋启迎长袖一甩,什么东西被抛了出来:“那便由你去查。”
顾长思一把接住,是能够调动大理寺的金印。
“长思,记得你答应过朕什么。”宋启迎带着餍足的微笑,“至于霍尘,嫌疑未脱之前,该审也要审,该关还得关,回刑部大牢去吧。朕乏了,褪下吧。”
几乎是宋启迎前脚刚走,霍尘便一把攥住了顾长思的衣袖。
他跪得膝盖发疼,但还是忍着剧痛拽住了顾长思的步子,乞求似的,问道:“你为什么回来?你到底答应了皇帝什么?”
顾长思没有说话,只是缓和了凌厉的眉眼,手指轻轻在他眉心点了点。
那样轻柔的力道,霍尘却仿佛心如刀绞。
刑部侍郎带人进来将他架走,他依旧死死拉着顾长思,力气大到要被刑部的人一根一根去掰开他的手指。
“小王爷,你告诉我小王爷,你别不说话,我很担心你,你——”
顾长思的衣袖在他手指间骤然离去。
顾长思端方地站在那里,冲着他露出个安心的微笑:“等着我,霍尘。我们都不会、不会陷下去。”
他不想告诉霍尘,起码现在不想,这不是个合适倾诉心肠的地方。
就算不是精心挑选的世外桃源,但哪怕是玄门,哪怕是定北王府中呢。
才适合说这些,就像他回来的时候,皇帝也问了他,为什么要回来。
他纠结了很久,其实想了一路,到底要如何说才能符合他的性子。
到最后发现没有,他为霍尘破例,为霍尘打碎了冷酷无情的行事作风,为霍尘拼上性命保他无恙、不顾一切护他周全。
顾长思当时站在皇帝面前,坚定地说道:“他是臣带来长安的,我带来的人,我要对他负责。”
“除此之外……”
“因为,臣心悦他。”
那一刻宋启迎紧皱的眉眼微微一松,带了些愣怔。
顾长思站在那儿,坚韧、笃定、不容置喙、不容更改。
“此事臣为其担保,为其负责,为其翻案,若是失败。臣愿与霍尘同罪论处。”
第55章 文榭
玄门被盗案风波依旧席卷着十春楼,纵然恢复了往日的营生,但热闹程度大打折扣,加之最近皇帝遇刺之事一出,官宦子弟无不战战兢兢,鲜少往那风月之地去三三两两凑作一堆。
辰时一刻,十春楼开门,小二就又被一道身影堵在了门口。
受到上次顾长思三人堵门口后、十春楼风波不断的影响,小二实在是对这种不速之客怕得很,当即腿一软就摔了一个屁股蹲儿,但那公子倒没有顾长思那般凶神恶煞,还颇为亲昵地将人扶了起来。
那公子带着一只白玉面具,只剩下一双风流眼亲昵温和,柔声道:“你们千雀姑娘——”
“别废话了。”崔千雀立在楼梯上,面色严肃,“进来吧,随我上楼。”
崔千雀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和善,但那面具公子丝毫不觉得有什么,还顺手拍了拍小二身上的土,道了句“叨扰”,一面扇着折扇,飘飘然随着崔千雀上楼了。
小二这才回过神来似的,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呼吸。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