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后视镜,二人对上了视线。
南森的眼眸里含着讥讽的嘲弄:我讨厌别人自以为是的替我做选择!
后视镜里,倒影出来的魏尔伦的眼睛,那双碧蓝色的眼眸第一次浮现出了意外之色。
南森踩下了油门,在车流中急速的穿梭,魏尔伦身上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红光,没有绑安全带的他,身姿还能够稳稳的坐定着,不因为这突然的加速而倾斜。
南森一路强行闯了好几个红灯,就像是临死前疯狂一把般,身后也跟着一辆勒令他停车的交警汽车。然而他置若罔闻,就像是恶作剧一般的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他真的绕着横滨开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一个无人的海岸边,一个漂亮的摆尾刹车停下。他解开了安全带,偏头看向了后方。却发现后座已经空无一人。
不怕是不可能的,他的双手和小腿肚,其实一直在不受控制的颤抖着。飙车的过程中,肾上激素的骤增也让他的大脑充血,就算是差点和迎面的车辆对撞,他也没有放慢车速。
这段过程中,他的眼睛注视着路况,大脑可谓是一片空白,逼迫自己遗忘后座上坐着一个危险的超越者。
可是现在,人已经走了。
离开时和来时一样,对方悄无声息的犹如鬼魅一般。
南森从肺部深处呼出一口气,尽管他现在一头雾水,但似乎逃过了一劫?
手机铃声突然的响起,吓了南森一跳,他的身体在椅子上弹跳了两下,才抖着手指拿出了手机。来电人是太宰。
他接通电话后,传出了太宰拖着长腔带着鼻音的声音:呐~太一先生,我现在被关在了一个地下室里,你能来救我吗?中也这个笨蛋,竟然被人用一根麻醉针给药倒了。他是笨蛋对吧,是笨蛋小矮子啊~~
南森眨了眨眼,抽出一张纸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手机定位开了没?我现在过来。
太宰疑惑的道:太一先生,你的声音怎么有点哑,还在抖?
啊,可能是感冒了。谁让你昨晚把家里的冷气开那么大。说完南森挂断了电话。
太宰的手机卡是他申请的,因为是未成年,作为监护人的他能够通过手机定位来查对方的位置。看到位置的时候,他有点纳闷长野县?
这两个小子不好好上课,跑到长野县做什么?
是一处外表看上去很普通的住宅,这条街道所有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造型,庭院里枝繁茂密不加修剪的树木,成为了一道天然的隔离他人视野的屏障。
听到庭院玻璃门开启的声音,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兰波,无奈的转头看着踏步进来的魏尔伦。我说过要走大门的,而且,别把皮鞋踩在地板上,弄脏的话就自己擦干净。
魏尔伦的身影一顿,看向了自己脚上干净得一尘不染的皮鞋。最终还是选择了脱掉鞋子进入了客厅。
兰波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手里的书,书名为《幸福的婚姻与性》,一本获得诺贝尔奖的巨作。
魏尔伦显然也看清了书名,脸上那惯性的笑容,微微的凝固。他说:亲友,我见过他了。
身上没有血腥味。你没有动手。兰波的视线顽固的黏在书本上,看得非常专注。
似乎是从兰波看的书里联想到了一些什么,魏尔伦感觉自己的耳根在微微发热。他努力的让自己的声线听上去和平时无异:你是对的,在见过他之后,我犹豫了,放弃取走他的性命。
魏尔伦顿了一下,扬起声量说道:他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意思。
哦,我没兴趣。兰波摆了摆手,去给我倒杯新的咖啡。加几颗糖不用我说吧?
魏尔伦有点憋闷,但他还是乖巧的去倒了咖啡,咖啡液里加了三颗糖和三勺牛奶。将咖啡放在了兰波面前的桌子上,道:他跟我说的那句话是
我说了,我没兴趣听。兰波合上书本,皱眉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这种野心勃勃的政客,嘴里没一句话是可信的!
你说的不可信,是因为他说我们是相爱的亲友么?魏尔伦问。但我们确实是相爱的。
亲友和恋人是不一样的。
但在普世意义上,我们也算是恋人了。魏尔伦不明白兰波的关注点。毕竟我们已经肌肤相亲不止一次。
兰波轻哼:所以我才没有杀了他,我甚至不希望他出现在我的面前。但你可以。他觉得魏尔伦选择放过南森这一点,很是过分。
但魏尔伦有自己的理由:他说,他讨厌别人替他做选择。
所以呢?你是为了夺走他的性命才去的,因为他不想你杀了他,你就放弃了?兰波瞪大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魏尔伦。好像认为他是个假的。
魏尔伦道:我觉得这句话很正确。所以今晚的点心我要吃洋梨派!
不做饭的人没资格挑剔。还有呢?你想做出什么选择?在不客气的拒绝魏尔伦的要求后,兰波紧接着问。
魏尔伦抿了抿唇,用受伤的表情看着兰波: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都是我想吃什么你就做什么!我想要什么你就给什么的!
现在竟然对他进行饮食控制!魏尔伦选择无视掉是因为连续吃了一个月的洋梨派,才会让兰波忍无可忍的拒绝他这次请求。
兰波呵呵冷笑:我觉得多读点情感类的书籍是正确的事情。我就是以前对你太纵容了,我们的相处方式必须改变!我体谅你,你也要体谅我!现在,去把碗洗了!
魏尔伦皱着眉看着兰波,兰波无惧他的怒气,对上了他的视线。过了足足一分钟,魏尔伦转身拖着笨重的身体和灵魂走向了厨房,认命的开始洗碗。
这时候他心里想的是买个洗碗机吧。我讨厌洗碗!
还有当初在亲友哭着对他说子弹留下来的伤口很疼时,就不该心虚的答应对方从亲友转而恋人相处模式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