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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腹擦过干裂的唇角,湛蓝的眼瞳幽深如墨。

名侦探……

指尖轻柔地滑过耳际,掠过柔软的发丝,纤长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我可以,把你锁起来吗?

虎口贴在颈窝上,手指一点点缓缓合拢,脆弱的脉搏在掌心里无力地跳动着,一下,又一下,像微弱的鼓点。

熟悉的姿势令他的思绪有些恍惚,飘渺的声音穿越时空的间隙,在他耳边不断回旋,蛊惑着癫狂的妄想自我实现。

“你可以任意地对待我,用一切你觉得过分的方式,掌控我,圈禁我,占有我,我可以给你这样的权力。”

月光洒在那一夜的病房里,温柔如水,清冷如银。

那麽,名侦探……

无数複杂的情感在眼底交织,生与死,情与欲,偏执与眷恋,占有或成全,纠缠成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扭曲而病态。

如果我真的使用了你所赋予我的权力,你会觉得痛苦吗?

或者有一天……会恨我吗?

抽搐的嘴角拉扯开一抹自嘲的轻笑。

大概是不会的吧。

他知道工藤新一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是认真的。他是真的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填补自己内心的深渊。

在他们之间,其实自己才是那个病人。

可是,难道自己真的能够接受他无底线的退让?真的能够,在他的落寞中心安理得地享用妄念成真的满足吗?

他总是记得,工藤新一坐在那间病房里,整日整日地望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发呆,眼底是怎样一种落寞和无望。只有看见他的时候,才恍然般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来。

又何况,这两个月……这两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他是多麽高兴。

吃到合意的甜点,会理直气壮地支使他去学;解开了一道谜题,就兴奋地跑来跟自己探讨思路,明明是想要听自己夸他,又偏偏傲娇地不肯明说。

他们每天傍晚会去公园散步,他总缠着自己教他训鸽子,非要把广场上的几只鸽子训得言听计从才肯罢休;走得累了,他们就在樱花树下寻个长凳坐下,打量来往的行人,听他猜猜这个人的职业,又猜猜那个人的过往,某对举止亲密的情侣大概快要结婚了,某个步履踉跄的人或许又经历了一场宿醉。

哪怕在五年前,都极少见他这样的开心。对什麽都好奇,做什麽都有趣,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纯粹而天真。

我应该……把你锁起来吗?

紧锁的眉头透出些许迷惘的神色。

郁郁不乐地度过漫长的一生,和自在快活地度过有限的时光,究竟哪一种,更为值得呢?

他默然良久,合拢的指尖渐次松散,离开了虚弱跳动着的脉搏,掠过安静压在被子上的手臂,停在骨节凸出的腕上。

如果是名侦探的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吧。

他眼睫低垂,指尖小心地避开冰冷的银针,摩挲着一片青紫的手背。

滴答,滴答……输液瓶里的液体不急不缓,点点滴落。

他已经失去够多了,黑羽快斗不忍地阖上双眸,敛去眼底的痛苦和疼惜。

没有常人的健康,没有完整的自由,生活叫病痛切割得支离破碎,连梦想都必须甘心情愿地退让。

而他又怎麽能,怎麽忍心,为了自己的私欲,让他郁郁一生,连最后一点自由都失去?

“宫野。”

他缓缓睁开双眼,瞳色複又变得清明,眷恋蚀骨,执念烟消。

“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正在观察检测数据的宫野志保一愣,疑惑地回头,“什麽忙?”

他缓缓擡起右手,定定地看着轻颤的手腕,变形的骨节正隐隐作痛,“你认识什麽,擅长骨折后康複治疗的医生吗?”

天知道他今天举起扑克枪的时候,心里是多麽懊悔。如果他还是从前的怪盗基德,如果他还拥有那种能力,如果他身上仍旧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魔术道具……

或许他就能想出更好的办法,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以命相搏。

即便未来难以预料,意外无可避免,他至少应该拥有足够的应对能力。

毕竟他们好像都和命运相处得不甚融洽,总要想办法提高一点话语权才行。

“这个我可以帮你联系。”她轻推桌面,椅子转向正对病床的位置,“想清楚了?”

“嗯。”

他放下手,目光眷眷地凝视着昏睡中的人,深情的眉眼中透出孤注一掷的决然。

就这样吧。

如果这是他想过的人生,如果这样,他会觉得快乐。五十年也好,三十年也罢,即便只有十年也没有关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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