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行清觉得这个茶棚和他八字不合,第一次坐在这文絮聰回家挖韭菜,倒茶的伙计认定他是一个穷鬼,第二次还引起了文絮聰的兴趣,估计再坐一会这么大一个媳妇就要没了。
杜行清数了九文钱,把两个人的茶碗都喝干净了,拉着文絮聰就走。
一边走一边念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见了那小子几面就觉得有趣了,下次不要这么以貌取人知不知道?
自己碗里的茶被抢了两次,文絮聰也不生气,跟在杜行清身后,好脾气的应了个好。
声音不大,但杜行清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拉着文絮聰,虽然没说什么,但在文絮聰看不见的地方,嘴角缓缓上翘,小侯爷被一个字哄好了。
两个人又逛了一会,添置了一些东西,杜行清估摸着文絮聰该累了,提着一大包东西和他商量:咱们回去了吗?你还有什么想要没买的。
文絮聰提着两包小糕点,摇头道:没有了,
你不去杜行清却没动,挑眉道:真的没了?要不你再想想。
没有,回去吧。
一阵风来,杜行清在树下看了他一会,笑了:好,回去。
62.第 62 章
杜行清搬了一筐红薯回来, 提着筐子下缘,哗啦啦的都倒在木屋旁边的一个小石潭里,石潭从上方流着泉水,下面弯弯曲曲的汇成一条小溪, 乐呵的向前奔流。
红薯胖胖的, 一根有杜行清半只手掌那么大,他挽起袖子在水边蹲下, 红薯上的泥在他的手下被泉水冲洗的干干净净, 水灵灵的摆在篮子里。
文絮聰也撩起袍子蹲在杜行清旁边, 和他一起洗。
你起来起来, 杜行清用手肘推他:衣服湿了等会又是我洗, 你快起来。
文絮聰放下红薯, 靠近杜行清和他商量:那我去
你去把我们买的那个大西瓜抱过来, 杜行清打断他:在屋檐下面的瓦块旁边, 西瓜冰一冰, 甜。
文絮聰起身去抱西瓜。
身影渐渐远了, 水潭里面的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杜行清眉眼渐沉。
等文絮聰抱着西瓜走过来, 杜行清仰头时, 又带上了笑颜:扔在池子里面,晚饭后咱们来捞它。
文絮聰把西瓜放在水池边上, 让它慢慢浮到水面深处,还用手拨了两下水:嗯。
小孩似的, 杜行清逗他:你当这是放花灯呢?
不说话,文絮聰就这么抬眼看着他。
我错了,我错了,现在认错小侯爷可是一位老手, 杜行清把最后一根红薯洗干净放在篮子里,一只手把人拉起来:我去给你煮晚饭,今天街上还有卖葫芦鸭的,我买了一只。
用我生火吗?文絮聰提了一个小篮子,跟着杜行清走进厨房。
那个小公子眼神还带着点希翼,杜行清也不好太打击他的积极性,选了个折中的法子:我给你把火燃起来,你看着火就好了。
好。文絮聰坐在灶台前面,笔直端正。
等会再去烧,杜行清好笑的点点他的脑袋:小傻子,我还要切菜呢!
这个时候太阳还没有落坡,吃晚饭的话,有点太早,不过对于晚起吃了个早午饭,一日多餐的小侯爷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噔噔噔,欻欻欻,噼里啪啦,油花四溅,几碟小菜伴着一盆粥出锅了。
咱们又去那个树桩子上面吃啊!杜行清手里面端着两盘菜,腰上围了一个围裙,转头向文絮聰招呼。
他说的树桩子就是溪边的那个地方,小侯爷是个文盲,只会树桩子树桩子的喊。
文絮聰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他拿着碗筷往溪边走。
两个人在树桩子旁边围着坐下了,每人一碗小红薯粥,吹着山风,沐浴夕阳,偷得浮生半日闲呐!
你怎么总是啃红薯不吃菜,杜行清比老妈子还操心,夹了一块鸭腿肉放在文絮聰面前的小碟子里:我怎么觉得你又瘦了。
山脚的集市地处偏远,做菜也难免粗糙了些,鸭肉里面夹杂着葱段姜丝,文絮聰前不吃这些调味的东西,但是今天,他一边回答杜行清,一边把小碟子里的菜十分自然的放进嘴里。
我没有。小公子解释了一句,慢条斯理的嚼着口中的菜,然后眼睛眨了眨,囫囵的把它咽下去了。
你杜行清停下手里的筷子,转头和文絮聰对视,文絮聰瞳孔清澈,一眼就能看得到底。
多吃点。杜行清收回眼,把鸭肉里面的葱姜挑的干干净净,放在文絮聰眼前:不许一直喝粥。
你是不是不高兴?一直闷闷喝粥的小公子突然抬起头。
啊!杜行清一愣。
我想让你高兴一点,文絮聰的勺子在粥碗里面搅了搅,他低垂着眼眸:但是好像你不是很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别嫌弃它短,呜呜呜,我今天被人骗了,求抱抱!可恶的骗子!
63.第 63 章
夜深了, 床帐深处,少年低吟不绝。
杜行清握着文絮聰的腰,将他身子向下一沉,文絮聰抓着床单的手骤然收紧, 发出一声难耐的□□。
窗帘没放下来, 文絮聰半偏着头,借着月光, 杜行清看见文絮聰泛着水光的眼尾, 和紧抿的唇角。
明明折腾人的是他, 杜行清反倒是受不了了。
松开手, 杜行清将他翻了个身抱起来, 文絮聰坐在他腿上, 两手抱着他的脖子, 软绵绵的把脑袋放在杜行清肩上。
杜行清却不让他撒娇, 捏着文絮聰的下巴让他抬起头, 手指在小公子嫣红的唇瓣上一滑, 杜行清望进他眼里,低低的叹了口气:告诉我, 絮聰, 你在想什么?
这几天的文絮聰温和迁就,几乎是到了柔顺乖巧的地步, 每日早早的就醒了,杜行清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没有说一个不字,就是刚才在床上,文絮聰也是予取予求,无声的包容。
这样的文絮聰没什么不好, 可是杜行清在他清晨看向窗外的时候,在他仰首含笑说好的时候,在他无条件隐忍的时候,总会感受到小公子在眼底掩饰的很好的,那种小心翼翼的伤心。
杜行清觉得很奇怪,他们两个靠的这么近,这么亲密,杜行清还是觉得怀里的人拉不住,总会在某一个时间变成一缕他抓不到的柳絮,飘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