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先是伸手,从兜里抓出一块压缩饼干,狠狠咬住,大口吞咽。
然后才在呛到的咳嗽声里抬起自己的远光灯,打出回复——
应答,幸存一,敌情二十二,补充五若干。
补充“五”,指需要无人机重新为此处布雷——步兵地雷已全部炸光。
诺曼诺夫回过头看向工事内。
希尔尼科夫歪倒在混凝土墙的一侧,脸上带着释然的安宁神色,温柔地望着他。
英俊的青年的头盔已经洞穿,一半脑壳被腐蚀得向内塌陷。
罗曼诺夫清晰看到他头盔里被酸液侵蚀的颅骨,与其中依旧在沸腾,冒出蒸汽的脑组织。
维塔利则走得相对痛快。
他的射击孔被怪兽喷吐的酸液弹直接命中,尸体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颈部以上完全消失。
诺曼诺夫再次微微偏头,斜眼看着自己金属肩甲上残存的黏液。
刚刚,他距离解脱也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
他再次发呆了几分钟。
没有痛苦,没有哭嚎,没有眼泪,他只是安静地坐着,本能地补充着体力与精力。
一阵鸟鸣声忽然传入他的耳朵。
一只小小的飞鸟落在工事前方一截挑出去的裸露钢筋上,安静地看着他。